面对中国造纸业步入低谷的若干思考

李修安

（上海轻工业对外经济技术合作公司海外工程部，上海）

面对中国造纸业步入低谷的若干思考

李修安

（上海轻工业对外经济技术合作公司海外工程部，上海）

1 中国造纸企业应面对中国纸业步入低谷的现实

1.1 中国造纸业总产量持续增长

中国造纸业总产量的年增长率，曾经有过多年连续维持在10%以上的高速增长期，其中某些品种的产量平均年增长率（例如箱纸板年产量2001年至2011年平均年增长率）甚至达到了15.77%的超高速增长率。这远远超过了国民经济生产总值年增长率8%左右的增幅。

1.2 造纸业之产品是国民经济运行中，所必需的一种材料

造纸业是国民经济运行体系中的一种材料工业，其总产量的年增长率，理应以与国民经济相互对应，相互协调，或者控制在与国民经济接近同步运行轨迹的年增长率向前运行。然而，造纸业没有这样运行，它出现了远远超过国民经济生产总值年增长率的运行轨迹，一马前行，出现了造纸工业单挑的，井喷式的发展速度。

1.3 当前造纸业步入低谷已是不争的事实

迅猛的发展速度，使造纸业产品出现了供大于求特别严重的局面。2012年，全国纸及纸板总产量达到10 250万t。2013年，全国纸及纸板总产量仅达到10 110万t，年增长率为-1.3%。我国造纸业2012年的增长速度已经明显放慢，而2013年又首次出现了负增长,造纸业新增产能的大幅增加和陆续投产，其产量超过了同期市场需求的增长，出现了阶段性产能过剩的局面，因而市场低迷，产品价格下跌，企业经济效益下滑。2012年，造纸业亏损企业达到354家，占企业总数的12.9%。当然，国民经济增速放缓，对纸张的需求量减少等也对纸业市场低迷有一定的影响。现实的情况告诉我们，造纸业步入低谷，已是不争的事实。

2 面对造纸业步入低谷的若干思考

2.1 前途光明，乐观应对

党的“十八大”勾画了中国未来发展的宏伟蓝图，提出了实现“两个百年”目标，即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2049年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国民经济仍将以适当高的速度向前发展。这给造纸业带来了历史的机遇。

2.2 我国造纸业进入了阶段性过剩时期

这种过剩必然会促进和加剧造纸产品的市场竞争，加速淘汰落后产能企业，促进企业转型、并购，促进行业发展；这种市场竞争，还必将淘汰现有质量差、售价高的产品，促进产品质量的提高和产品的成本下降。这些都将大大促进我国造纸业的发展。

2.3 我国造纸业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虽然我国纸业进入了阶段性过剩，但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目前，我国人均纸张消费量仅7.3 kg/a，远远低于美、欧、日（2000年美国336.5 kg/a，欧洲102.4 kg/a，日本237.1 kg/a）等发达国家。由于社会在发展，人们的物质需求在不断提高，我国必然会在年人均纸张消费量方面继续追赶世界先进水平，由此，可以认为我国纸业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我国国民经济发展速度近年虽略微有所放缓，但与世界各主要国家发展速度相比，仍属于高速发展的国家，而且将持续高速发展。国民经济的高速发展不可能是“单飞”前行，它必将带动整个国民经济体系各个工业部门共同发展，其中也必然包括造纸业的发展。因此，我们对造纸业步入低谷或者说阶段过剩状况，不必有悲观情绪。

2.4 积极寻找新的平衡点

我国国民经济运行处在寻求新的平衡的过程中，国家出台众多短期和中长期政策，推动和促进国民经济向前平稳运行，将给造纸业的生产和市场带来新的机遇。国民经济总量的增长，将继续推动国内市场对纸张总量需求的增加，为我国造纸业提供了很大的发展空间，从而促使国内造纸业的纸及纸板生产总量和消费总量继续增长。

造纸产业应具有低碳、绿色、可循环的特色，造纸工作者努力开展“林纸一体化”、“浆纸一体化”、“废纸的回收利用”工作，积极探索少污染的制浆新工艺，加强废水的处理工作和综合利用，在我国循环经济发展中将占据重要的地位，造纸业可持续发展的前景是光明的。

3 面对造纸业产品阶段性过剩或者说造纸业步入低谷，我们如何思考应对之策

政府和纸业高层领导已经有明确的指导意见：目前和未来造纸业竞争的焦点仍然是资源、市场和人才；要建设科技创新型、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的绿色造纸业；要从战略上关注资源、市场、人才和环境保护。

广大的造纸工作者都有丰富的经验和对策。

笔者从事造纸业数十年，而且长期在造纸企业生产第一线，承担技术工作，现谈谈我的战术层面上的一些想法，抛砖引玉。

3.1 产品升级换代

纸业步入低谷，纸产品产能阶段性过剩，促使纸业市场竞争更加剧烈和残酷。市场竞争的焦点，说到底就是产品质量、售价和服务的竞争；而这种竞争将大大促进企业的结构调整、转型升级、练好内功，从而使企业有能力提高生产率，提高产品质量，降低产品成本，并加速企业的改革创新，加速研究和应用新技术、新工艺、新装备。高科技和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新装备，将确保企业能够以高效益、高质量的产品服务于用户，将大大提高企业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创造企业生存与发展的优势！

3.2 产品结构调整

积极调整产品结构，停止生产市场低迷、售价平平、成本偏高、效益低下的产品。有远见、有事业心的企业家，应振奋精神，要以壮士断臂的雄心，全力以赴。

（1）积极改产市场热销热门产品。

①关注包装品的原料纸种。售价具有竞争力的优质瓦楞原纸（纸板）及相应配套的箱纸板制成的包装品，前景一片光明。受到市场需求增加的拉动，全球用于包装的瓦楞纸板年销售额将从2011年的520亿美元/a上升到2017年的670亿美元/a。发展前景看好的主要用途是受都市人群对方便食品需求增加的拉动，主要用于食品、饮料、耐用品及大件物品的包装，其中为冷冻食品、即食食品和外卖食品提供包装，成为瓦楞纸板销量提升的首要因素。

我国造纸业可顺应市场，大力发展纸质包装材料。调查发现50%以上的包装品制造商认为瓦楞纸板的市场需求将会不断增长，紧随其后的是非涂布和涂布牛皮纸等。其实，纸质包装材料（包括瓦楞纸板）是一种碳排量很低的生物可降解材料，是一种可回收重复使用的符合循环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材料。造纸产业的这种具有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特点，在全国乃至在全世界今后的经济发展中，将长期占有突出位置，并具有旺盛生命力和光明的发展前景。另外，各国GDP的快速增长，特别是中国、亚洲各国、拉美各国以及金砖国家的GDP都在快速增长，将大大推动包装业和消费升级，从而给瓦楞纸箱制造业创造极大的发展空间。其实，不少有卓识远见的企业家已经看到并抓住了这个宝贵的机遇，正在大力投资固定资产，快速提高包装纸产能，例如河南商丘新荣纸业总投资8亿元，新建10万t/a 2 400 mm五叠网纸板机生产高档食品用卡纸生产线（还生产高档扑克牌纸）于2014年4月8日投产；珠海华丰纸业公司拟投资9.2亿元，扩建18万 t/a白卡纸生产线，项目计划2014年8月开始建设，预计2015年12月竣工投产。公司表示，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低档包装用白卡纸市场需求逐步衰减，而中高档包装用白卡纸市场需求将随着市场经济的进一步繁荣和高科技产业的新发展，对高档次、高质量、高附加值的包装用纸的需求将不断增加；湖北省仙桃市与国昌天宇集团有限公司签约，国昌天宇集团投资90亿元，在仙桃城东新区新建200万t/a高档包装纸板工程项目，主要产品为箱纸板、高强瓦楞原纸、牛卡纸、液体饮料包装纸等，规划计有六条生产线。项目建设期为5年，从2014年8月至2019年7月分两期建设完成，项目全部投产后，年销售收入达72亿元以上，税收超过6亿元；安徽山鹰纸业公司于2011年5月决定投资89 297万元，兴建35.7万t/a低定量箱纸板项目，净纸幅宽为6 650 mm，工作车速为1 200 m/min。原计划2011年上半年开工，2013年底建成投产，该公司为了提升技术装备水平，增加纸幅宽度，提升车速，提高自动化水平，运用智能仓库等，于2014年1月17日决定对该项目追加投资56 184万元，总投资达到145 481万元，使该项目的净纸幅宽提升至7 920 mm，车速提升至1 500 m/min，项目延迟至2014年下半年建成投产。其他投资扩大产能的企业，不一一列举，这些有远见、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已经牢牢的抓住了这个宝贵机遇。

需要重视的问题是，国内外瓦楞纸箱业对瓦楞原纸（包括箱纸板及其他包装纸）提出的要求始终是有效控制成本，提供优质品，提供具有竞争力的售价，提供完善的用户满意的服务。

②关注生活用纸。2013年，我国纸和纸板总产量为10 110万t/a，较上年增长-1.37%，消费量为9 782万t/a，较上年增长-2.65%，纸业总体上处于低迷阶段，但是，生活用纸却一支独秀。虽然，近十多年来生活用纸一直在快车道上高速发展，并出现了产能过剩的迹象，但目前各个生活用纸企业的产能仍在疯狂扩张，例如恒安集团2012年上半年在重庆厂投产2台机，年产量6万t/a；下半年在晋江厂投产1台机，年产量6万t/a；芜湖厂下半年9月份投产1台机，年产量6万t/a；中顺纸业投资14.5亿元在罗定市新建产能为24万t/a的卫生纸项目；金红叶公司2012年在孝感投产2台新机，年产量6万t/a，另有2台年产量6万t/a新机将于次年投产；晨鸣纸业投资17亿元，建2条卫生纸生产线，产能13.6万t/a；岳阳林纸公司于2012年3月投产12万t/a生活用纸项目；景兴纸业6.8万t/a卫生纸项目2012年已经奠基；河北雪松纸业有限公司车速1 200 m/min幅宽2.85 m，年产2万t/a卫生纸项目于2014年4月投产；广西华怡纸业公司一期5万t/a生活用纸项目于2008年11月建成投产，二期5万t/a生活用纸项目于2013年8月试车后投产；武汉晨鸣纸业公司幅宽5.6m，工作车速1 900 m/min，年产6万t/a生活用纸于2013年11月投产；唯尔福集团绍兴纸业公司第4台生活用纸机于2013年11月14日投产，使其生活用纸总产量达到5万t/a；贵糖股份公司于2013年12月26日将原计划建造1.5万t/a生活用纸项目变更为3万t/a。近年来，生活用纸扩建产能的投资已经有点过热，但这并没有影响到生活用纸企业家继续投资扩大产能的雄心壮志，他们用战略眼光看到了后续市场。

上述扩建产能的单位共计13家，共扩建产能高达111.4万t/a，无论是参与产能扩建的单位数，还是产能扩建的总吨位，都还是不完全的统计数据，实际的真实数据一定会比上述数字还要高！这些事实告诉我们，你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产品做，决定进行产品结构调整的话，关注生活用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分析家于2013年在对全球造纸市场分析时指出：全球纸及纸板发展增速的引擎将是生活用纸和包装纸，这也为我们需要调整产品结构的企业指出了一个方向。

目前，我国生活用纸平均消费量与世界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还不是很高，2012年平均消费水平见表1。

表1 生活用纸平均消费量 kg

党的十八大提出我国要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而我们目前的人均生活用纸消费量连世界平均水平还未达到，与中国香港的差距也有两倍半之多，可以说发展生活用纸仍旧是任重道远，我们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

（2）关注产品创新，关注特种纸。研发创造新产品是指研发创造出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内所从来没有生产过的客观有需求的产品。这种产品往往质量有特殊要求，技术含量高，售价及利润也很高，是创新产品研发的重点。据观察，近年来出现的新产品又多数属于特种纸范围之内。据统计，目前全球特种纸有1 000多种，而且每年还有上百个特种纸新产品问世，增长速度达到10%左右。2013年我国特种纸及纸板产量达到230万t/a，占纸及纸板总产量的2.7%，而在造纸先进国家这个比例一般达到5%～7%，并且每年以10%以上的速度增长。据此推论，笔者认为，我国特种纸仍有巨大的发展空间。由此，笔者认为关注产品创新，关注研发特种纸，是步入低谷的中国造纸业调整产品结构应考虑的重要方向之一。

笔者在和众多造纸企业家技术交流时，不少人提出要求提供一个目前市场急需而且又没有人生产过的新产品，希望只有他一家制造，而没有人与其进行市场竞争。这种新产品当然有，但是没有市场竞争也是不可能长久的。据观察，任何具有高利润市场热销的新产品，一旦上市，最快三个月或者半年，其他厂就会有同类产品跟着上市，这已经是不可回避的事实了。要认识到市场经济是不可能没有竞争的，你必须树立不断创新的思想，要有新产品储备，这样可以不怕竞争。

在技术交流中，还有企业家提出产品创新说起来容易，可到哪里去找新产品呢？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心诚，一定能取到“真经”。根据笔者的工作经历，抛砖引玉如下：

①可有偿到以下单位去征求新产品，如：北京中国制浆造纸研究院、各省市造纸研究所、材料研究所、天津科技大学造纸系、西北科技大学（西安市）造纸系、华南理工大学造纸系、南京林业大学造纸系、山东轻工学院造纸系、大连轻工学院造纸系以及其他有造纸专业的高等学府，他们承担着新产品开发研究的科研任务，同时又有有效地获取新产品科技情报的丰富的手段。

②访问中国造纸学会、中国造纸协会、各省市造纸学会及造纸协会。

③拜访重要造纸杂志编辑部，如《中国造纸》编辑部、《纸和造纸》编辑部、《中华纸业》编辑部、《生活用纸》编辑部、《国际造纸》编辑部、《华东纸业》编辑部等单位。

④拜访各地海关进口部主管进口纸张的部门，探寻近年进口的纸张品种、数量等，其中有中国尚未研究开发生产的新产品，有特种纸新产品，也有普通文化用纸的高端产品。例如：双面胶版纸、静电复印纸等。这类进口纸由于某些技术指标比国产纸高得多（如双胶纸的白度、匀度等），其售价往往比国产同类产品每t纸高出数百元至上千元不等。

⑤拜访造纸业的下游用户群。下游用户是个大家族，宜重点拜访你单位目前产品的相关用户，重点了解用户对你目前产品的升级换代的要求，了解用户本身有关采用新工艺、新科技后对纸产品的要求，新产品信息常在这里寻找到。不少用户由于采用了新工艺、新科技手段后，买不到合适纸张时，往往求助于进口纸张，你可以研究用国产纸取代用户正在用的进口纸。这种新产品可说是顺理成章，比较容易。

笔者认为，产品研发与创新需要人才、技术、资金、研发装备等，你应有一个战略性的考虑，作好各方面必要的准备，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3）关注产品成本，向市场提供有竞争力的产品价格，才能在市场上有一块立足之地。

在产品产量阶段过剩时期的中国纸业市场，竞争的残酷达到了不少企业无法忍受的程度，库存积压，企业亏损，资金链断裂，拖欠工资等，有的企业已经被迫停产关门。市场竞争的核心就是质量和售价。在这里我们讨论一下售价，降低产品成本可有效支撑产品有一个有竞争力的市场售价。

降低产品成本，对任何一个企业来说，都是一个永恒的课题。

①在稳定产品质量的前提下，对产品的生产全过程制定出一系列以节能降耗为中心的先进可靠的工艺指标，严格监督检查如实执行。

②细化现场生产管理和技术管理，提高生产运行效益。对于特别重要的工艺管控指标如造纸机的成品率是否达到先进水平？造纸机停车，改换品种每次造成的损纸纸浆损失量是多少？是否控制到最小损失水平？

③不断改进生产设备，优选生产设备。近年来，国内出现了一些节能降耗很明显的设备，可有效降低产品成本。例：某厂把造纸机上的浸渍式表面施胶机改为膜式表面施胶机，施胶后纸页干度由50%提升到73%，年产70万t的1台纸机年节能达到4.5万t标煤。据介绍，用新的长孔压榨代替原来的沟纹压榨，进烘缸纸页干度可提高4%～6%，干燥部汽耗可降低15%～20%。

④调整纤维原料结构，也可有效降低成本。纤维原料是构成造纸成本中最主要的部分，即使调整比例不大，也能够显著降低成本。例如，用本色硫酸盐木浆生产的牛皮纸、包装纸、纸板箱面等品种时，可用废纸牛皮纸（常用规格尺寸、定量不合格定为废纸的国外进口废牛皮纸）以及国内纸袋厂边角料等，代替部分原生浆节约成本。另外，生产文化用纸和其他白色纸时可用印刷厂切边废纸、卷筒纸、近筒芯部分的废纸代替原生浆降低成本，如果想大量用低价浆代替原生浆也可投资几十万至几百万新建一条废纸脱墨生产线自制漂白废纸浆，代替原生浆。这种浆的白度可达到80%～85%，吨浆成本3 500元左右，对降低成本更加有效。还有一家生产邮票原纸的厂家，原来考虑到邮票纸是高档文化用纸，物理指标的要求很高，特别是表面强度要求更高，对均匀度要求也高。因此，选用了100%高质量品牌的长纤维漂白浆进行生产，打浆非常困难，电耗高，而且由于成浆纤维偏长，所以抄造出来的纸匀度差。后来改用按木浆代替部分长纤维浆进行生产，结果打浆电耗明显下降，成纸的匀度及其他各项指标都达到了纸张的要求。

4 结束语

中国造纸业已经开始从低谷步入重要转型期，实施由数量主导型向质量效益型的发展战略，发挥造纸产业低碳、绿色、可循环特点的重任就在肩上，中国造纸业的整体水平和竞争力一定会得到全面提升，做到由大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