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与超越:历史厚度之美
——《白鹿原》审美意蕴之二

2014-03-03 02:58陈元龙赵婧
关键词:陈忠实白鹿原命运

陈元龙,赵婧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1)

文学

深入与超越:历史厚度之美
——《白鹿原》审美意蕴之二

陈元龙,赵婧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人文学院,陕西 西安 710071)

地借人物生活境遇的变迁来展示历史的变化;通过对革命和变革的壮阔历史和两大家族的恩怨纷争的描写,讲述整个社会与时代的大动荡与大变迁;在对民族命运的深刻反思的基础上,赋予作品以饱满丰盈的现实生命感和历史质感,从而在历史厚度上呈现出深入和超越相统一的审美意蕴。

白鹿原;历史;审美意蕴

小说是历史的一面镜子。在《白鹿原》的扉页上,陈忠实引用了“小说被认为是一个民族的秘史——巴尔扎克”[1]扉页。透过这个引文,我们可以看出作者的写作初衷——还原一段真实的历史。《白鹿原》反映了关中地区清末至上世纪50年代的变迁,凝聚着深沉的民族历史内涵,有着令人震撼的历史真实感和厚重的史诗风格。历史厚度之美作为《白鹿原》美学意蕴的一大特色,其纵深的历史跨度,壮阔的历史画面,沉甸的历史质感,三者之间相互激荡,相互作用,把个人命运和民族、历史命运结合起来,增添了小说的时空感,也带来了历史厚度的审美意蕴——深入与超越。

一、纵深的历史跨度

《白鹿原》描写了从清帝退位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近50年间白鹿原上的风云变幻。陈忠实凭借高超的叙事艺术,巧妙地扩大了小说人物时间的长度和历史的跨度。艺术地为大家描绘了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新世纪的降临。

(一)人物时间跨度长

人物时间跨度长,从年轻到年迈,土匪变文人,孝子变贼子,写出了小人物的起起伏伏。

人物的命运与时代紧密相连,动荡的历史,给不了白鹿原人们平静的生活。小说历史跨度之长也带来了人物命运的起伏跌宕。主人公白嘉轩的命运基本上是代表着白鹿原的命运。小说开篇从白嘉轩前六任妻子的娶丧开始。他的这一出场,拉开了故事的帷幕,也揭开了白鹿原两大家族的荣辱兴衰。接着写他巧夺风水地、种植罂粟重振家业、修祠堂立乡约办祠堂,逐步在族人心中树立威望。之后步入中年的白嘉轩被黑娃打断腰板,先后经历失女之痛与丧妻之苦。老年的他在听到黑娃被处决的枪声时,“气血蒙目”左眼失明。白嘉轩最后出现在白鹿原时,已是白发、独眼、架着眼镜,拄着拐杖,他的脸上现出的全是世事洞察后的超脱。他向争了大半辈子的鹿子霖表示忏悔,然而发疯的鹿子霖已经丧失了生活的记忆。白嘉轩轻轻摇了摇头,转过身时流下了眼泪。这最后的眼泪,一如为埋葬他们的那个年代而哭。他最后的出场,正是一个旧时代的落幕,给人带去的是一份苍凉之感。

黑娃身上集中而冲突的矛盾最能体现大时代和大变革了。他生性叛逆,从小就嫌嘉轩叔的腰挺得太硬太直。成年后的黑娃带回小娥,经历祠堂禁拜,闹农失败出逃,一度误入歧途变成劫匪头子。大革命的前夜,他选择了招安和改编,领导保安团起义,拜朱先生为师,回乡祭祖,学为好人之后的他从身理和心理上都真正的向传统皈依,最后因为缺少防范之心,成为白孝文政治阴谋的牺牲品。与黑娃同样典型的,是白孝文命运的大起大落[2]。起初,他是白家的持家孝子,是最有期望的未来族长,他的公正得到了族人的认同。后来他与小娥通奸,败坏家道,沦落为乞丐。经历过生死之后,他投机革命,在官场上游刃有余。当上白鹿县建国以来的第一任县长之后,他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谎报军功,陷害了黑娃。

历史的滚滚洪流中,人物的命运跌宕起伏。田小娥一直想要的简单生活无人能给,鹿兆海为革命者战死沙场,女革命者白灵被活埋,小说中人物的命运无一不与这个巨变的历史时代紧密相连。

(二)历史时间跨度大

历史时间跨度大,历经了朝代更替、政党变幻、战争天灾,叙说着半个世纪的历史沧桑。

《白鹿原》叙写的历史是从清代末年开始。起初,白嘉轩带领族人翻修祠堂,修办学堂,白鹿村洋溢着一种欢乐和谐的气氛。开始了改朝换代之后,从县府训练回来的鹿子霖,剪掉辫子,当上乡约,率先宣告了白鹿原的革命。乡约变官名,县长改县令,田园牧歌式的农耕生活随着社会的动荡而终结,白鹿原从此也陷入了频繁的当权派别更替中。清帝退位到民国诞生,再到军阀势力割据,多灾多难的中华民族饱受沧桑。白嘉轩“鸡毛传帖”,发动了交农事件,黑娃在鹿兆鹏的的鼓动下,发动了一场“风搅雪”,占了祠堂,砸了石碑,毁了“乡约”。祠堂的衰败,预示着清王朝的彻底瓦解。白鹿原上以兆鹏、兆海、白灵等为代表的新一代力量成长起来,各自追寻未来的光明和方向。与战乱频繁相应的是白鹿原上的天灾人祸。这一切都在白鹿原的村民心中留下了阴影和苦涩的回忆。大自然的参与加剧了原上社会的变动。由旱灾酿成的年馑考验着原上的每一个人。白孝文为了小娥卖地卖房,却活活饿死了媳妇。年馑之后的一场瘟疫夺走了无数乡亲们的生命,包括白嘉轩的妻子仙草。

之后,抗日战争爆发,随后日军入侵中国,紧接着国共两党内斗,解放战争,纷杂混乱的国家形势揭开了大时代下小地方的历史进程。小说的历史跨度从清王朝末年皇帝退位到建国前夕戛然而止。在这近 50年的光景中,在渭河平原——白鹿原这块土地上,辛亥革命、北伐战争、国共合作、国民党叛变革命、八年抗战、三年内战、中国解放等重大事件深藏其后,甚至土地改革,文化大革命,近百年的历史事件都或隐或显地在作品中得到反映[3]。风云变幻的历史形势下,演绎着原上芸芸众生的盛衰兴替,彰显着民族历史文化的深厚渊源。

二、壮阔的历史画面

小说对历史纵面的描写采用点染式的勾勒,少了对历史事件的直面渲染,而是从横向展开,通过白、鹿两家 50年的恩怨纠葛,以及各种政治集体、民间力量的相融和争斗,构筑了一个复杂壮阔的历史画面,为我们展现出一曲历史与个人命运相织起伏的悲欢长歌。

(一)革命和变革的壮阔历史

在白、鹿两家内斗的同时,整个中国也处于动荡不安的局势中,各派势力相互纠葛,呈现出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改朝换代开始后,白鹿原单一的宗法社会逐渐分化为三种群体力量。首先,以地方官田福贤、岳维山为代表的国民党政权。田福贤是国民党的县长及总乡约,与国民党县党部书记岳维山同为白鹿原上的地方官,他们通过拉拢宗族中的重要人物担任保长来维护自己在原上的统治。鹿子霖投靠田福贤,成了鱼肉乡亲的帮凶。田、岳二人最终与黑娃一同作为反革命分子被枪毙。其次,以鹿兆鹏、白灵为代表的共产党革命力量。作为两个相互对立的政治集团,小说对国共两党的复杂斗争没有直面的描述,更多的是通过鹿兆鹏、鹿兆海以及白灵的人生经历去反映历史。兆海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中,成为了国民党反动统治、疯狂剿杀共产党的牺牲品。而女革命家白灵却惨死在了共产党清党肃反的屠杀中。最后,以黑娃、大姆指为代表的农民土匪武装。黑娃曾经嘲笑着说过堂堂白鹿村出下他一个土匪。革命的暴风让黑娃误入了土匪,先是闹农协失败,遭到田福贤的报复和追捕,之后投奔共产党部队,习旅失败,遭国民党追捕,最后落到土匪手中。根深蒂固的重义轻利、侠肝义胆让他和大拇指拴在一起,以生命换取短暂的生活享乐。随着土匪“大姆指”暴死,土匪内部的争斗让黑娃重新进行了命运的抉择,从造反到招安,他投入了共产党的阵营,脱胎换骨,从劫匪文化回归了传统文化,最终牺牲在同党白孝文的阴谋陷害中。

二十世纪前50年的中国历史是一部中华民族的革命史、斗争史。《白鹿原》数十万字的宏大篇幅也是以革命发展境况为背景而展开的。小说通过白鹿原上三种革命势力的相互交织,反映了动荡的历史背景下革命斗争的复杂性,昭示着我们整个民族的命运。

(二)两大家族的恩怨纷争

从民间文化角度看,通过白、鹿两大家族的恩怨纷争,再现了一段家族兴衰。其中有以白嘉轩、鹿子霖二人为代表的宗法家族团体,有以原上的精神领袖朱先生为代表的儒家文化。其中以白、鹿两家的宗法关系和冲突为主线,借助两家的兴衰变迁来探索民族生存发展的秘史。

《白鹿原》围绕白、鹿两家而展开。白姓有着族长继承权的权威,因此白嘉轩在教子方面,以整套的封建制度调教自己的孩子,他深夜秉烛给儿子讲解“耕读传家”的匾额,言传身教,一心想把家族长久地延续下去。与白家相比,身为“勺勺客”出生的鹿氏祖宗,期望自己的子孙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这就是鹿家后代的奋斗目标。鹿子霖嘲讽白家父子只会在祠堂里弄事,他让两个孩子接受教育,希望他们从读书中发迹,以实现光耀鹿家的愿望。两家相互防备,又相互压制。白嘉轩隐瞒动机,巧换鹿家风水宝地为的是重振白家的家业。外表宽容仁爱的他也有家族之间争高比低的心理。当白家有了三儿子孝义时,他激动地对妻子仙草说:“你给白家立功了,白家几辈子都是单蹦儿,我有三个娃子了,鹿子霖……俩”[1]64。鹿子霖在与白家的纠葛矛盾中,以阴险的手段与白家抗衡。他居心叵测,利用田小娥陷害白孝文为的是从精神上打垮白嘉轩。儿子兆海风光的葬礼虽则让他悲痛,却也让他平添几分受到族人尊重的自得。其次,从白、鹿两家新一代的生死、爱情、出走上来看,不论是先加入共产党后参加国民党的鹿兆海,还是断绝父女关系,走向革命道路的白灵,亦或是追求个性自由、积极发动群众的鹿兆鹏,他们作为带领着白鹿原走向革命的新生代力量,代表着生命和希望。他们挑战了白嘉轩等人维护的宗祠文化,一反父辈的愚昧和无知,三人在乱世中的爱恨纠葛充满了传奇色彩。

朱先生作为小说灵魂人物,他是传统文化的坚决维护者,有着传统知识分子的铮铮铁骨。他窥透人性、化解劫难,他从不介入政治纷争,却能在涉及百姓利益的时候挺身而出,帮助原上的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他冷静地审视世事,比别人更多几分清醒,可以说,他是历史最好的见证人。

小说以白鹿原为舞台,通过白、鹿两家三代人 50年间的恩怨纠葛,以及各种政治集体、民间力量的相融和争斗,为我们展现出一曲历史与个人命运相织起伏的悲欢长歌,再现了历史的大动荡与大变迁。

三、沉甸的历史质感

陈忠实力图通过这部史诗性的作品,正视历史、正视文化,理性地思考我们历史进程中民族的衰败和兴盛。他将浓浓的情感注入小说中,赋予作品以饱满丰盈的现实生命感和历史质感。

(一)对民族命运的深刻反思

《白鹿原》从历史深度出发,对民族命运进行深刻反思。小说发表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新旧世纪交替的特殊时期。面对急剧变化的社会现实,陈忠实站在当今文明的高度,以现代审美眼光去关注历史和未来,以深邃的理性去挖掘民族精神,使整部小说独具一份沉甸的历史质感。

《白鹿原》的历史跨度,囊括了辛亥革命“皇帝下台”、军阀混战、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重大历史进程,浓缩了社会变革时期中国农民的生存苦难,再现了中国革命和变革的壮阔历史,蕴含着深刻的历史和民族内涵。陈忠实曾经透露,《白鹿原》写作的契机来自于“关于我们这个民族命运的思考”[4]380,“我和当代所有的作家一样,也是想通过自己的笔画出这个民族的灵魂”[5]。“我对《白鹿原》的选择,是因为我对我们这个民族在历史进程中的一些别人没有看到写到的东西有了自己的感受,或者说对民族精神中鲜见的部分我有了重新的理解和认识”[4]390。可见,作者在小说中对民族问题和历史走向的深切关注。历史进程中的任何悲剧都不是偶然产生的,都是这个民族由衰败走向兴盛过程中的必然。不论是历史的改朝换代,还是国共两党的合作与斗争,作者对时代背景下的恩怨纷争、是非取舍,并没有去主观评价,而是留给广大读者自己去思考。毕竟真正的历史,不是教材书里记录的革命、战争和灾荒,而是人们如何经历这些革命、战争和灾荒。这正是作为 90年代代表小说《白鹿原》,它的意义之所在。

(二)叙说真实和感性的小历史

《白鹿原》从民间视角出发,叙说真实和感性的小历史。民族秘史只有通过生活在那片土地的人们实实在在的生活才能够真切的反映出来。小说以白鹿原为舞台,在风起云涌的革命时代下,以民间的视角来重新关照这段民族秘史。作为一段民族秘史,它更侧重于正史的背面,因此,《白鹿原》更多的渗透了作者独特的见解和发现,不再是对历史教科书的简单复制。日本军的轰炸,共产主义的萌芽,让白鹿原淳朴的农民们心灵产生了巨变。白嘉轩、朱先生老一辈们固守着他们的传统,年轻一代的兆鹏、黑娃、白灵,在追求民主、自由的道路上艰难探索。此外,陈忠实还将上个世纪前 50年发生在关中地区的重大事件,包括农村的政治、经济、文化,结合白鹿原日常生活中的生产劳作、婚嫁娶丧、战争灾害等等,共同交织于故事中,形成小说广阔的时空背景,揭示普通人的命运沉浮,展现出强烈的历史真实感。

陈忠实通过探寻关中这片古老的土地遗留下来的文化血脉,捕捉这里深厚质朴的人性情怀与文化积淀,揭示普通人的命运沉浮,分析传统文化的兴衰,对民族命运进行深入的思考与研究。透过雄浑悲壮的政治史和凝重复杂的家族史的帷幕,我们可以窥视整个中华民族文化背后的深厚沉淀。

四、深入与超越:历史厚度的审美意蕴

艺术——源于生活,超越生活。陈忠实在观照关中这段近现代历史时,一是能够近距离体验,挖掘真实的历史,这得力于他长达 40余年的关中生活经历。二是他能够在远距离外反观和把握历史,实现了对历史的超越,这离不开他对现实的清醒认识。深入和超越,构成了历史厚度的审美意蕴。

(一)《白鹿原》深入真实的历史

首先小说没有回避历史的真实。中国上个世纪前 50年的一系列重大事件,都在白鹿原上有过真实的反映。如辛亥革命、国共合作、大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等都是作为背景直接或间接提到。此外,《白鹿原》还揭露了历史斗争的复杂性,批评了共产党内部的无情斗争和残酷打压,例如白灵这样一位政治立场坚定、内心善良纯洁的女革命者最终竟被打成特务后活埋。还有鹿兆海,一心追随三民主义,结果与心爱的女人分道扬镳,甚至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效身的不是中日之战,而是国共两党的内讧战场。小说中人物命运的转变无不打上了新旧时代交替社会激荡的烙印。其次,小说没有对国共两大党派人物脸谱化。陈忠实在塑造人物形象时,力图突破阶级性,典型性,正反面人物以及先进落后人物的政治性条框,遵照历史生活的本来面目,写出一批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物。小说里既写出了田福贤等国民党残暴的一面,也写了国民党的正人君子,如鹿兆海、岳维山等,揭示了真实的历史。最后,《白鹿原》的创作具有广泛的社会基础[6]。陈忠实在关中文化的熏陶中成长,他对白鹿原上农民的生活、习俗等都有着切身的体会。在创作的过程中,陈忠实深入历史,查阅县志以及大量的党史资料。近代在关中发生过的很多重大的历史事件,都在小说中有真实的反映。例如辛亥革命后,县官向农民征收的税收远远超过清政府,包括白鹿原在内的整个渭南地区发生了一次交农运动,在翻阅县志的过程中,白鹿原人的这一反抗意识对作者的触动很大。小说中第七、第八章写了滋水县上白鹿原的鸡毛传贴“交农”事件,就是以这一真实的历史事件为原型加工而成的。

《白鹿原》以政治史为框,以民族史为灵魂来结构全书,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真实的白鹿原。整部小说,作者就像是纪录片的导演一般,整个片子中没有旁白,没有解说,有的只是一幕幕展现于观众眼前的,超越自我,超越阶级斗争的真实的历史长卷。

(二)《白鹿原》超越历史的局限

艺术不仅要把握历史,把握现实,还要力求超越历史,超越现实,超越自我,把欣赏者的眼光引向未来。美学家鲍列夫说过“艺术中存在问题有三个尺度,过去、现在和将来。在艺术作品中既有人类对他的过去历史的追忆,也有对未来的预测。艺术家既面向他自己的社会环境,面向同时代人和“亲近的人”,又面向“遥远的未来人”,面向整个人类。艺术家努力介入今天的关系,同时又力图切断当代的界限,把自己时代的经验用于未来,用永不过时的全人类价值的数据来测量当代,这里既有永久的伦理标准(善与恶),又有全人类的审美价值(美与丑)”[7]。优秀的艺术作品总是能够在深入过去以及当下的生活和历史的基础上,恰当地处理过去、现在和未来三者之间的关系,实现对生活、对历史的超越,从而使作品具有更高的艺术价值和更强的审美价值。陈忠实正是通过对历史的反思,去审视过去,展望未来。小说中人物身上的真、善、美在当代依然都应该被珍视,白嘉轩、朱先生身上勤俭、质朴、正直、善良的美好品质,在我们现在社会,乃至将来都应该继续传承和发扬下去。作者在创作中始终保持远观历史的客观态度,既有对历史生活的追忆,同时他又能够跳出时代的局限性,站在历史的高度去回顾历史,实现了对历史的超越。深入和超越,一近一远的双重距离的把握,使他笔下的近现代关中历史既充满了生动鲜活的特色,带给人强烈的生活真实感,同时又散发出历史深层的哲思和诗意,激烈我们去反思和关照整个人类的生存与命运。

只有对民族命运进行深入的思考与研究,才能够把握、超越历史,尊重历史中每个人的生命价值,才能在不断思索中取得进步。纵观整部《白鹿原》,一方面它突破了建国以来长篇历史小说在描写政治层面上的局限性,从单一的视角转向对历史、民族、传统文化、人性的宏观扫描,以更为壮阔的画面来重现历史和洞察人性。另一方面作者能够实现对历史的超越,既揭示了历史进程中的曲折和艰难,又揭示出历史势不可挡的前进趋势,整部小说内涵厚重,意蕴深邃,实现了史与诗的完美交融。

[1] 陈忠实.白鹿原[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2.

[2]雷达.废墟上的精魂[J].文学评论,1993(6):113

[3]白烨.史志意蕴·史诗风格——评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J].当代作家评论,1993(4):4-9.

[4]陈忠实,李星.关于《白鹿原》与李星的对话[M]//陈忠实.陈忠实文集(5).广州:广州出版社,2004.

[5] 陈忠实,远村.关于《白鹿原》获茅盾文学奖答诗人远村问[M]//陈忠实.陈忠实文集(5).广州:广州出版社,2004:222.[6] 陈忠实.关于《白鹿原》的答问[J].小说评论,1993(3):5.

[7](苏)鲍列夫.美学[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6:276.

本文推荐专家:

赵伯飞,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教授,研究方向:审美文化。

吴宝玲,西北大学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文学理论、文学与媒介。

Insight and Transcendence: Beauty of History-- Aesthetic Implication of White Deer Plain

CHEN YUANLONG, ZHAO JING
(School of Humanities, XIDIAN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071)

"White Deer Plain", like a magnificent, mighty, full of depth historical picture scroll,describes the character and reflects the history in the great span of time, and cleverly borrows characters’vicissitudes of life situation to show the changes of history. Through description of revolution and the change of the grand history, and two families’ feud disputes, it tells big unrest and big changes of the whole society and era. On the basis of the profound reflection on the national destiny, it gives the full sense of the abundance of the reality of life and history of the texture, so as to present the unity of aesthetic implication of a deep insight and transcendence of the history.

White Deer Plain; history; aesthetic implication

I206.7

A

1008-472X(2014)11-0103-05

2014-11-09

陈元龙(1964-),男,山西临猗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

赵 婧(1989-),女,山西襄垣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人文学院美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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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白鹿的精神——再论《白鹿原》的人物形象
陈忠实:世上有许多事,尽管看得清清楚楚,却不能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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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是否掌控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