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三亚:相遇之后会怎样

2014-02-28 20:48张宗希
东方艺术·大家 2014年1期
关键词:策展三亚艺术家

张宗希

在天涯海角的另一边不期而遇

与第一界的主题展“天涯海角的另一边”既取义于亚龙湾位于著名景区“天涯海角”的另一边的地理位置又有文化空间里的含义类似,第二届的主题展“不期而遇”,同样源于三亚的海洋、旅游城市特性,不同的是这次主打国际性和学术性,并试图涵盖自然与人文、大众与学术、城市与艺术,陆地的和海洋的、东方的和西方的、传统的和现代的等相遇的元素和对象。策展团队由张子康担任总监,黄笃和徐刚分别担任国内和国际部分的策展人。前者有从艺术出版社到民营美术馆再到新疆文化厅的工作经验,并在2012年即组织过一场名为“高度”的首届新疆双年展,有着让艺术在大众、学术、赞助和官方以及地缘间融通或发生的初衷与案例;后两位也都有着不同的国内国际策展经验。

关于主题展,黄笃提出了三层含义:表明着流动或游牧的文化征候、象征着来自不同地方的旅游者相遇于三亚、隐喻不同经验和不同文化背景的艺术相汇于此的对话与交流。从国内部分65位参展艺术家的100多件作品来看,与策展人提出的“位移:中国当代艺术之多棱状态”也颇为贴切。除油画、录像、摄影、水墨,雕塑和装置作品也占了相当的比例。王鲁炎的耶稣受难雕塑与小教堂式的空间语境十分契合,百花谷小广场上Unmask小组的雕塑和外广场上陈文令等艺术家的大型雕塑则成为了公共空间的亮点,于伯公的装置里放着一些具有治疗性质的音乐,似乎暗合了三亚的休闲度假性质,如果说这些还只是以欣赏性为主,邵逸农在外广场的大型装置通道则具有了一定程度的互动性。

主题展的国际部分由来自13个不同国家的14位艺术家参展,徐刚提出了三个子命题:文明与环境、不同文化间、海岛文明与大陆文明的冲突和相遇。他认为艺术家们跟三亚的关系是“在传统和变化里面找到自己的身份认同”。印象深刻的是泰国艺术家萨卡林·克鲁昂(Sakarin Krue-On)的一件大型装置 “觉醒时代的纪念碑”:作品来源于一个消失的物种——在泰国西南热带雨林中生活过的暹罗鹿,大批的陶瓷鹿角低低的占据着整个展厅空间,静静安置于废弃机油之上,微微波动的倒影,仿佛在无声诉说一个古老民族在当今时代面前的困境。“全球鸡项目”是比利时艺术家科恩·凡麦西林(Koen Vanmechelen)的综合材料作品,艺术家将全世界各国的鸡种进行交配繁殖,从1998年至今,“世界鸡种繁殖计划”已经进行了17代,使用的鸡种来自包括中国在内的17个国家。艺术家认为:“交配繁殖是防止世界毁灭的唯一方法。我们需要用世界性政治的方式进行思考。与其它文化进行交流、并从中汲取力量,这才是处世之道。”

主题展之外,邀请展展出了方力钧和邵逸农的作品,特别展则向传统致敬,展出保利拍卖、山右美术馆等所藏张大千、齐白石等近现代名家作品,新锐展则多由八零后艺术家参展。期间还有讲座对话活动举办,另外设立的“三亚艺术季华宇青年奖”无疑也是一个亮点。

相遇之后,各安其所或在地开花

似乎没有人会否认,艺术三亚代表着一种可能性,然而具体到在地的实施和发生上,却并不是也不会立竿见影或一蹴而就的。其实海南并非没有文化上的优势,早在互联网刚在国内兴起的那些年,“天涯社区” 网站就以人文、包容的自由开放态度吸引着全球华人网民们活跃其中,而这个网站的总部,就在“天涯海角”的海口,从中走出来的有慕容雪村这样的作家,也有十年砍柴这样的文化评论人。独特的地理环境自然会给人们一种心理上的想象空间,位于海南岛另一端的三亚也一样,似乎也更适合艺术在此落地。

在百花谷商场和华宇度假酒店的艺术季展览之外,同样位于亚龙湾的红树林度假酒店也有自己的展览空间——今日艺术汇,同时也在打造他们的影院,三亚的天空似乎漂浮着艺术的气息。与上一届艺术秀场式的展览相比,也不难看出策展团队以及三亚市政府和华宇集团在这一届上的诚意与努力。然而艺术毕竟是一种软性的力量,最终还需要看其持续性和是不是在逐渐的完善。在国内,且不说如一二线城市中如上海、深圳、北京、成都、乌鲁木齐、天津、长沙、西安、南京、成都、重庆等地的艺术双年展或民营艺术机构的镜花诸相,山西平遥国际摄影节、起步稍晚的广东连州摄影节也已作出自己的影响,而安徽黟县的碧山计划、云南丽江的束河古镇上的COART艺术现场,也都做的有声有色,最近的消息是,作为冰雕节的一个项目,艺术哈尔滨也开始启动。面对这些“前辈”和“后生”,三亚在这场艺术与地缘的结合中要走的路还很长。

在日本濑户内海,几座海岛上也曾举办濑户内艺术节来激活和改造当地地区,那里不仅有各类艺术品和设计师们构建的美术馆,还有当地岛民们的生活情境:美食、杂货、住宿等,成为旅游杂志的推荐之地。濑户内艺术节延续了越后妻有三年展的特性,也是在艺术和当地现实结合上的又一案例。而在三亚艺术季上,除了外地游客,当地人会不会主动来参观作品,在一个椰子或一包烟都要比机场还贵的亚龙湾,吸引一部分人的同时是不是也在拒绝着另一部分人?百花谷用作展览的空间在日后商铺抢手的情况下还会不会给艺术留有空间?会不会有艺术家驻地创作计划?更进一步讲,对于参展的艺术家来说,他们更倾向于作品被游客中的潜在客户买走之后命运未卜,还是倾向于被艺术机构收藏继而有更多的展览流通的机会让大众接触?艺术三亚要想从国内外众多的艺术展中脱颖而出,恐怕这些都是不得不认真考虑进而需要逐步应对的问题。

旅游旺季的亚龙湾海滩,有人早上去看海,有人旁晚去吹风,有人中午游泳晒太阳,也有人结伴在夜晚听海。当你双脚踩在留有海水余温的沙滩,任由微微的波浪涨来又退去,湿湿的海风吹来,如果说向前一步是未知,是艺术,向后一步是沙滩,是日常,站着的那段儿则是临界点,一如三亚艺术季:不期而遇之后是各安其所还是在地开花,都还有待时日。无论如何,政府和集团拿出资金和资源来参与艺术,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情,策展团队的工作更是重中之重,艺术季的定位、制度的完善、影响力的形成与扩大,都需要持续的投入和长期的积累。从首届到第二届,明显有着很大的转变,而三亚会不会成为艺术特区甚至成为连接东南亚各国的艺术重地,现在下哪一种结论似乎都显得有些为时过早。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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