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天台云锦杜鹃美

□ 文、图/王寒

最是天台云锦杜鹃美

□ 文、图/王寒

我是相信命运的。当年我住在老台州师专的教工宿舍，地名就叫望天台，而我调入报社，编的第一个版面就是文学副刊《华顶》—华顶为浙江天台山上一高峰。华者，花也。华顶，即花之顶。五月云锦杜鹃开时，华顶更加实至名归。所以，我成为天台媳妇，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立夏时节，正是江南的暮春，红红白白的花朵，缤纷在五月的天空下。若论此时的花魁，当属天台华顶山上的云锦杜鹃，此花一开，占尽百花风头。今年，云锦杜鹃盛放时，恰逢五一假期，成千上万的人，涌到华顶探花，从山底到山上，十几公里的山道上，上千辆车子堵成长龙，蔚为壮观。

云锦杜鹃长在华顶山上，承受着阳光和雨露，满树繁花，似锦如缎，开花时，坦然而华美，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它的花朵硕大而丰腴，每株开花上千朵，有大红、粉红、银白、紫红，真可谓诧紫嫣红。“千丛相向背，万朵互低昂”，若论气势，那蓬蓬勃勃的精气神竞向云天高歌。都说牡丹华美，但比起云锦杜鹃，牡丹或许要逊色几分。它全盛开放时的美艳，胜过最旖旎华丽的霞光。现代诗人曹天风当年游了华顶，被云锦杜鹃之花势“震”住了，写了首《国花拟》：“野人生性狂如许，欲荐杜鹃作国花。”他认为云锦杜鹃之美，无花能出其右，理当为国花。这话未免有点感情冲动，但见其爱花爱到极致，焉能做到冷静如斯？

云锦杜鹃不独天台有，我在云南、四川也见到过，但树龄二百年以上的古树群，惟天台山独有，说它“苍干如松

柏，花姿若牡丹”并非虚言，黝黑如铁、虬曲苍老的树干，衬着青春娇媚的花颜。五月暮春，天台的佛宗、道源、唐诗之路、它的传奇，它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位给了云锦杜鹃。五月暮春，天下名山里，也没有一座山能像天台山一样，那般的华丽和诗意—三千亩云锦杜鹃开成花海，整座华顶山，被都云锦杜鹃的热情所燃烧，仿佛一下子完成了整个春天。

外地的朋友问我，江南最美的暮春在哪里。我告诉他们，就在开满云锦杜鹃的天台山。这座被历朝历代几千位诗人吟咏过的名山，这座曾出没过无数高僧、名道、隐士的仙山，这座唐诗之路的终点站，承载着厚重的人文和烂漫的诗意。我尤其偏爱葛玄仙圃、太白读书堂前的云锦杜鹃，可以想像，当年云锦杜鹃开出云蒸霞蔚的硕大花朵时，仙风道骨的葛玄如何在花下品茗，浪漫不羁的李白又是如何大发诗兴的。

云锦杜鹃之美，不仅在于华丽，还在于它的性灵。若推世间性灵之花，云锦杜鹃是当之无愧的，她七月孕蕾，经过秋冬两季的孕育和洗礼，在春天来临时蓄势待发，直到暮春时节才开花。从蓓蕾到绽放，需要孕育整整十个月，而且蓄积的时间越是久长，开放起来越是美丽。经历过十月怀胎，经历过风霜雨雪，才迎来她风华绝代的绽放。

云锦杜鹃还是一种与佛有缘的花，相传云锦杜鹃来自印度，梵语称“古娑椤树”，它是华顶讲寺一位高僧不远万里从天竺带来，因了这样的传说，云锦杜鹃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育一方花，也许，只有佛宗道源的天台山，才能开出如此深情、如此美艳的性灵之花。

我喜欢极了云锦杜鹃，十几年了赴云锦杜鹃之约，似乎成了一个年度的生命主题，如果某一年没能如期去探花，总是怅然若失，好像整个春天都虚度了。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化作华顶山上的花树，摇曳着深沉厚重而又自由奔放的灵魂，开在五月最醇美的阳光下。

若推世间性灵之花，云锦杜鹃是当之无愧的，她七月孕蕾，经过秋冬两季的孕育和洗礼，在春天来临时蓄势待发，直到暮春时节才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