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认识我的树

2014-02-24 02:09莫景春
延河(下半月) 2014年10期
关键词:乡亲们小鸟树叶

◇ 莫景春

一棵认识我的树

◇ 莫景春

家乡的山野,到处长郁郁葱葱的树木,让人感受到无比的惬意。走进深林里,只见古木参天,藤条缠绕,散发着原始森林浓郁的气息。有的树已经生长数百年,树身庞大,几个人都合抱不过来。有的树木虽然靠近村庄,毛南族人民多是以烧柴草为主,日常生活都离不开树叶树枝,但完好的森林却是让人感到有些不解。

毛南人相信树是有灵性的,我常常有这种神秘的感觉。

回到老家,路过一棵树的时候,繁密的枝条将一片阴凉包裹了我。一切都静悄悄的,突然间,叶枝摇晃“哗哗”作响,整个树都情不自禁地舞动起来,像是一个见到了久违的母亲的小孩那样激动不已。我抬头望望那激动的树,只见一缕轻风匆匆而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很特别的东西。我想大概这棵树长时间地矗立在这里,一动不动,有些枯燥乏味了,终于等到了一场多情的风,便激动起来,欢呼雀跃着,这可以理解。我当时也很兴奋,那感觉就像是一眼从冬眠中醒来的泉水,看到春天来了,便潺潺地流着,盈盈地浸润着两边欣欣向荣的草木。

这棵树是站在老屋东边的一块荒地上,有一条弯弯的小路悄悄地斜过去,那是通向山后的大片青山,伐薪,放牧,村里人的日子就是从这里出发的。每天,踏着蒙蒙的晨雾,赶着“咩咩”“哞哞”叫的牛羊群,匆匆往山里去;又踩着斜斜的暮晖中,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背着沉沉的柴捆或牵着数头肚皮胀鼓鼓的牛儿,缓缓归来。勤劳的乡亲们路过这棵高高大大的树时,总感觉到凉风阵阵,非常惬意,加上树下又摆有一两块光洁的石头,都会情不自禁地坐下来歇歇脚。若是碰上个熟人老朋友的,那话儿就像没了匣门的水挥洒而出,酣畅淋漓,悠闲自得。即使是烈日当空,树下依旧是清凉无比,那辣辣的阳光受了密密树叶的筛选,竟漏不下一两点灼热的光。

这条进山出山的路不属于我,因为常年在外读书,砍柴放牧只是偶尔的事情,回家时倒是常常被树下那阵阵的欢声笑语所吸引,我便情不自禁地往树下望望;或者也会趁着空闲时跑到在树下转转,想拾起刚才人们遗落的温热的话语。

这是一棵长年绿油油的桂花树,是桂西北最常见的一种树。一眼望去,细碎的叶子满满地缀了一树,像是一把撑开的大伞。在村里,能随和地跟人们朝夕相处的树一般都是不简单的,都是能讨村里人喜欢的,比如说那桃红李白之类的果树,夏秋之季,累累硕果,让人大饱口福;还有绿荫如盖能遮阳挡雨之类的榕树,能让人们在大热天避避暑。这桂树也能亮出迷人的一面,且不说丛丛绿荫,单是秋天来临之际,那一树浅黄色的小花呼出的馨香,就让乡亲们陶醉过多少日子。

今儿又是一年桂花开,看着那一树醒目绿黄斑驳,呆在远远老屋,便能闻到这溢满四周淡淡的清香,这是桂花树甜蜜的呼唤。平时工作忙,很难得回老家一次,更是很难看得上如此恣意地开着花的桂花树。兴奋的我像小孩扑进母亲那温暖的怀抱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到那浓阴如盖的树下,尽情地享受这萦绕着的片片芬芳。

树下静悄悄的,正是秋收时节,乡亲们都往田地里干活去了:收谷摘豆,耕种秋菜,这是一年收尾的时候了,家家户户正在忙备足过冬所需要的东西。因此树下空空荡荡的,满树的浓香让我情不自禁地猛猛吸上几大口。那香气直透入肺腑,阵阵清凉。层层的落英,金灿灿的铺了一地,使人不忍用脚踏踩,只好用手轻轻一抚,软软香香的,竟沾起花瓣无数。辛勤的蜜蜂仍在嘤嘤地劳作着,上下飞舞。那细嫩的翅膀振动的声音清晰入耳,静谧极了,只剩下几缕暖暖的秋阳在跟忙碌的蜜蜂捉迷藏,于树间闪闪烁烁。我陶醉在这一片迷人的芬芳中,闭上双眼,让激动的心灵随着飘飞的花香四处飞翔。

突然间,耳边滑过一种微微的声音,惊醒了我迷醉的心。睁眼一看,落英缤纷,像是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一场金黄色的雨,落到头上落在肩上。我想此时的我也快染成了一个金黄色的人儿了。是谁惊动了这棵一直默默站着的桂树?想想自己从老屋出来时,桂树一直静静地站着,没有一丝的张扬。我也是轻轻轻地来,惟恐惊醒了沉浸在暖暖秋阳里的树和一心一意采花的蜜蜂,那会有谁这么毛手毛脚的?惊讶之时,抬头四下寻找,没能找出什么可疑之处,只见一棵树的枝条被谁抓了一下,摇晃不停,可能是风跑到那边去了。我心里有些惶惑不安:难道树是有灵性的?想起上次路过之时,树也是如此凑巧发出哗哗的欢呼声,还跳起那热情狂放的舞蹈。我更是莫名其妙地进入一种沉思:难道树和我有什么缘分,或者一种感应?树一眼就认出了我!?可是我拼命地想想到底是自己跟树有些什么纠缠不清的事情,可结果仍是一片空白,心中仍然是无法释怀。

回到家,很随意地跟母亲聊起这种奇异的感觉。母亲竟吃吃地笑了:那树肯定是认识你,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多次的巧合?其实,树是有记忆的,是有感情的!母亲的话更是让我愕然了。

母亲说这树是小时侯父亲带着我种下的,当时我们家的房子四周是光秃秃的一片。老屋又靠近村口,乡亲从这里进进出出:劳动的、探亲的,都跟老屋身边擦肩而过。大伙累了,困了,都会坐到那片软绵绵的荒地上,歇足了气,再回家。父亲是个善良的人,看着坐在荒地上的乡亲们受着太阳的晒,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便常常走过去,盛情地邀请别人进屋喝茶聊天。这些人又怕麻烦父亲,推推让让不肯进。父亲也是喜欢树的人,想到能方便别人就可以了,便想找棵树,栽到那空地上,摆上几块平整的石块,好让过往的人歇脚。

书法 刘国强

那时我年纪小还没读书,整天颠着小屁股跟着父亲。父亲去找树了,我也乐滋滋地跟着去了。那树不好找,村子是人住的,栽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树不合适:发出臭气的长着荆刺的都是伤人的,不能种的。父亲便满山满坡地找,好不容易在山谷里找到一棵桂花树,父亲便带着铁铲锄头,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用薄膜紧紧地包住根部。父子俩如获至宝,回到山村。听母亲说那一天从山沟沟里出来,你们父子俩都被荆刺草叶划破了手脸,伤痕累累。衣裤都就更不用说了,被扯烂了,但你们连饭都顾不上吃,便跑到那空地上忙得不亦乐乎。父亲满头大汗地挖坑,你抱着树,乐呵呵地看着,不时舀来清水浇灌。

经历过这样有趣难忘的事,可惜那时太小,我的记忆竟是茫然一片,只是依稀记得在村里种了几棵。好在这棵树竟然没有忘记我,时不时让我感到惊喜,令我身上流淌的血液时常沸腾。

其实,其实我们毛南族人受道教巫教的影响,相信祖先有神灵,万物有灵,非常敬畏自然。家乡藏在大山深处,世世代代与山石树木相依为命,深深感受到大自然对他们生存的重要性,自己在源源不断向大自然索取的同时,更要好好地保护大自然,让它不受到伤害。

每个村庄村前村后都会长着一片黑压压的森林,那些护村树是绝对不能碰的,这是我们毛南族人眼里的风水。谁破坏了风水,村里就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比如说生病,车祸,牲畜死亡等等。谁要是砍了,村里的人就会自动上门找麻烦,责令送回山里,或者集中全村人进行批判,并且出资请师公祈祷。这实际是毛南族人民对自然敬畏的具体表现。实际上,他们是非常清楚村里的地理环境。毛南人的村寨大多依山而建。大山是最坚实的依靠。山上的大片森林就是起到固定石头托稳泥土的作用。如果是哪块石头松动了,甚至将要滚落下来,那硕大的树身就会把石头死死地卡住,不让它滚落下来,保护山下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这一点乡亲们心中是非常有数的,他们非常感谢这大山和大树,感谢这些保佑神。

于是,每个村寨的村头,都会栽有一棵茂盛的参天大树。那树叶婆娑的身躯,盖住了整个村头,像是巨大的保护神,狠狠地挡住外来的一切邪恶。乡亲们相信村头大树的神性,任何人是不能去弄伤它,就连爬上它也是触犯神灵的。

每每逢年过节,都有人跑到大树烧支香,祈求神灵的保佑。特别是外出做生意,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拜了树神,心里特别安稳踏实。有的甚至在旁边搭建一座小庙,专门祭祀,以表示虔诚的敬意。树在我们毛南族人们的眼里已经到神圣不可侵犯的神。

家乡是紧偎着一座巍巍大山的小村庄,前面是被山上水冲下的泥土。先前贫瘠的村庄里黄土黑瓦一片,少见树木。大概是沙土难养树,或许是村里地窄拥挤的缘故吧,每每风沙刮来,尘土飞扬,黄蒙蒙的很让人难受。乡亲们多多少少都相信什么风水的,常常自各儿叨念:没养什么树能藏什么风水,更能养活什么人了!于是那些在田间地头忙完活的大人,常常拎着一把小铲子,在村头村尾晃悠;看到空荒之地,便随手挖坑,把从田野带回的小树苗给栽下,栽下后又是拎着小桶忙不迭地浇水,施肥。于是村里常常晃动着乡亲们那忙碌的身影,直到把那些小树照顾得绿油油地长大了,大伙才觉得心满意足。我们小孩子们则帮帮浇水,或拿树苗施肥什么的,忙得不亦乐乎。这样一栽一浇,原先空荡荡单调的小村庄也竟然葱茏起来,勃勃地充满生机。日渐长高的小树下常常笑语连连,下棋的、聊天的各得其乐。有些是果树,夏秋之季,竟能满枝满枝地挂果,是孩子们留连往返的乐园。树使村庄更像村庄了。老父亲也就是这样一个把树看成是孩子的人,种下了一棵又一棵的树。

种下了树,我却背起行囊,为了自己的理想前进,离开了故乡,渐行渐远。故乡渐渐成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读书在远离故乡的外地,工作了也分配在外地:先是在镇里,再是到县里,现在是在市里。由于工作忙,回故乡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家里有几个亲人,还有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逢年过节也得赶回去几趟。那些树已经长得很高了,走在阴凉的树阴里凉风习习,很是舒爽。由于长年在外,长辈和同辈的面孔尚能认出几个,至于那些刚刚嫁过来的媳妇和十几岁以下的后生们,大多都是面生生的,叫不出几个名字。每每回家,都有如在异乡的感觉,倍感寂寞和孤独,也有些尴尬。但村里的男女老少见我回来都是满脸笑容,亲热地跟我交谈,消除了我们之间的陌生感;有时拖在大人身后的那些小孩,怯生生地看着我,被大人们拍拍后背,便站出来,低低地唤着我的小名,后面缀上个叔叔的称呼。声音虽微弱,有时几乎听不到,但像一股强烈的电流击遍了我的全身,让我震颤:连这么三四的小孩也能认识我,原来是我自己把故乡给隔离了。每每遇到小孩跟我打招呼,我都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跟母亲谈这些难忘的细节,让母亲分享我的快乐,让她感到惊讶:三岁的小孩都认识一个长年在外工作的人!

那是树认识你!谁知母亲微微一笑,竟没有一丝诧异的表情,似乎那是很自然的事,淡淡地说,你看看这晴天大热的,谁不跑到树下纳凉聊天?跑到下面的人都会抚着树干念念不忘地谈着种树的人,乡亲们都会给这些小孩讲树的故事,让他们记住给家乡带来美好的人,一代一代相传。说着说着,母亲的眼睛有些潮潮的。

是呀,是树记住了我,认识了我。多多栽上几棵树吧,栽上几棵有记忆的树。

一棵等待着的树

和煦的风慢慢吹远了,温暖的阳光渐渐冷了,相依为命的片片树叶也一张跟着一张走了。

猎猎秋风,空旷的原野,一棵光秃秃的树在孤零零地等待着什么,直直地站着,僵硬的枝条倔强地挺着,望穿秋水,似乎想拥抱着什么,那样的执着。

无情的冬风来了,更加粗暴,恶狠狠地抓住孤单的树,左扯右摇,“哗啦”直响,有些脆弱的枝条痛苦地摔下,但树没有屈服的意思,仍挺着身子,痴痴地望着远方,任凭纷纷的冬雪,凌厉冬风百般蹂躏。

那风情万种的春天哪里去了?温柔的春风用那纤纤素手轻轻地抚慰着树的每一个伤口,让它忘却抹掉冬天里留下的一块块伤疤;多情的春雨则缠缠绵绵地绕住那棵树,用湿润的嘴唇亲吻了树的全身,浇灌它那干裂的脚跟。一棵在凛冽的冬天里苦苦挣扎的树,多需要温存的慰籍呀!

冬天一走,温柔的春天就悄悄地来了,春风抚过,春雨拥过。那树只是感激似的长出一身绿葱葱的叶,将春天打扮得生机勃勃,很礼貌地跟春风拥抱,又跟体贴的春风点点头,然后又冷冷地站在多情的春天里,伸出日渐丰满的手臂,翘首望着远方,在痴痴地等待着。

很少有人经受得住春天如此万般风情的诱惑,树的冷漠让人惊讶几分。谁也猜不透它的心思,或许期待的是那五彩斑斓的秋天,春天的激情也太单调了,只是一味地给自己披上一件浅绿色的衣裳,在风中飘舞,单调乏味。那秋天可不一样了,拿着一支多彩的画笔,这里点点那里染染,把云涂得白白的,把天抹得蓝蓝的,还把那墨绿的树画得红红的,浑身洋溢着成熟的魅力,挂上红红黄黄的果,把整个孤单寂寞的树弄得热热闹闹的。

当一阵秋风悄悄走来的时候,那树不动声色地便把那花花绿绿的衣裳交给它,自己仍然孑然一身,挺着倔强的枝干,直直地指向远方,一往情深地盼望着。

一棵不说话的树冷冷地站着,心事重重,没有人能抵达它的心灵深处。风呀雨呀,只能在它的枝干间穿梭而行,荡不起它内心的一丝涟漪,风也无奈雨也无奈。

默默地站着,那样的落寞,但又那样的精神抖擞,没有一丝泄气。心中有盏灯,是不会让人感到它的死气沉沉的,冬雪砸过冬风扫过,浑身伤痕累累,却丝毫动摇不了它。

一棵树在寂寞地绿着,继续有所期待的等着等着……仁立在空旷的原野,任身边的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花开了又落落了又来,它只是一味痴痴地等着。

遥远的天空,出现一个小黑点,浩瀚的空中飘忽,在慢慢变大,那是一只从南方飞回的鸟。长途跋涉,已让它疲惫不堪,翅膀无力拍打着,在广阔的天空中斜斜地飞着。辽阔的原野,尽管繁草茂密,但不敢懈怠,惧怕草丛中露出一双恶毒的眼睛,但茫茫原野何处是温暖舒适的栖息地?

一棵枝繁叶茂的树,跃入了它的眼帘,空旷的背景,使树显得非常孤单,也使它特别的显眼。小鸟惊喜了,仿佛是浪迹多年的游子突然遇到故园,急急冲下来,落在那如荫如盖的树叶间,一阵久违的温馨传遍了全身。它落到了一个很好的去处,高兴地叽叽喳喳地喊着,有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在树枝间不停地一蹦一跳。

树也张大宽阔的胸怀,用这只疲惫的小鸟紧紧地抱着,像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在亲热地拥着自己可爱的儿女。硕大的手臂把那毒毒的阳光狠狠地遮住,让小鸟在一片幽幽的绿荫中尽情地休憩。粗暴的风来了,冰冷的雨来了,勇敢的树挺直整个身子,拼命地挡着。粗野的风闯不进,无奈在树外面呼啸而过;冰冷的雨“滴答滴答”,不甘心地打在树叶上,像怀着种种不满,但敌不过密密的叶片,只好顺着枝干乖乖往下淌,流了一地的泪。

水墨 刘国强

小鸟兴致勃勃地看着树叶外无奈的风雨,尽管它们在外面张牙舞爪,自己却舒适地站在枝丫上,买弄起清脆的歌声,声声表达着对大树这一份无限的深情。待风雨过后,它又跳到树顶唱着歌跳着舞,呼唤着在空中飞翔的伙伴,让他们共享自己的幸福。

“扑棱棱,扑棱棱”,几只小鸟听见了那亲切热情的呼唤,纷纷落到树上。树很热情地拥抱上去,那些小鸟叫得更欢了,彼此在树叶间追逐打闹,仿佛庆贺它们找到这么一个快乐的栖息地。悦耳的歌声在树叶中穿越,振动每一张树叶。

勤快的小鸟们跳到树下的草地上,啄来那些枯枝败叶,在稳固的树杈间搭了一个个温暖的小窝。枝条一根一根地揙上去,树叶一张一张地加上去,小窝编得扎扎实实的。白天,辛勤的小鸟们外出觅食,留下忠实的大树守护那温暖的小窝。傍晚时分,欢快的小鸟们拖着鼓鼓的囊,钻进厚实的小窝,甜甜地做着幸福的美梦,大家和和睦睦的。

不知什么时候,狭小的窝口探出了几张黄黄的小嘴巴,那是小小鸟。它们晃着小小的脑袋四处张望,“唧唧”地呼唤着,鸟爸爸妈妈出去更勤了,衔着长长的一条虫,喂着那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待父母出去的时候,它们便偷偷溜出来,在透着点点阳光的树间,好奇地跳着,在树宽大的怀抱里,它们是很踏实的。

荒野上的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寂寞了,小鸟和它的爸爸妈妈整天在树上逗说着话,唱着歌,整个幽幽的树阴里飘荡着欢乐的笑声,其乐融融。

有风从身边滑过,这棵孤单寂寞的树终于也“哗啦啦”地笑了,原来一棵树的漫长等待就是那一窝叽叽喳喳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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