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平庸感受生命气象的伟岸与崇高
——关于当下公共图书馆引领大众经典阅读的思考

2014-02-12 11:40谭楚子
图书馆理论与实践 2014年12期
关键词:文学图书馆

●谭楚子

(徐州图书馆,江苏徐州221009)

抗拒平庸感受生命气象的伟岸与崇高
——关于当下公共图书馆引领大众经典阅读的思考

●谭楚子

(徐州图书馆,江苏徐州221009)

公共图书馆;大众阅读;文学文本;经典遴选;阅读引领

时下,中国文学创作的事实是理想主义隳沉,俗世主义张扬,读者已很难在新世纪以来的中国当代文学创作领域寻找到藉之汲取营养获取精神能量的经典文本。面对这种形势,图书馆人应当超拔于世俗流行理念,引领读者阅读真正能够助其提升心灵力量卓越的中外经典文学作品,并藉此重建民族精神高地。

不言而喻,选择何种阅读内容是到馆读者的基本人权,作为图书馆员应该绝对尊重。这里所说的公共图书馆引导阅读,正是在尊重读者基本人权的前提下,利用现有知识结构对某些专业较之读者更加熟稔的优势,不一味附和、助长时下流行的社会阅读口味,不推波助澜、人云亦云充当图书市场“畅销读物”之义务广告员,“不隐恶,不虚美”,积极建议、引导、推荐给读者真正有价值的馆藏阅读文本。此举不仅很好地发挥了公共图书馆的相关职能,在一定程度昭示出图书馆员不同凡俗之职业素养,更体现了公共图书馆作为一种特殊的公共文化空间所彰显出的社会责任及道义担当,也自然显现出公共图书馆这一文化积淀与文明传承之恒久机构的独立人格和高贵尊严。

在包括宗教、哲学、音乐和美术等在内种种不同形式的精神产品中,就其所能包含的精神内涵的丰富性、生动性与深广度来说,文学有其独特的意义。在一个社会转型、人心激荡、价值多元、伦理失范的年代,文学精神承担意义愈益突出。从某种意义上说,卓越而优异的文学经典代表了一个民族在某一时代所能达到的最高和最具综合性的精神水准。无数历史事实证明,一部摄人心魄催人奋进的伟大经典作品足以震撼并改变整整一代甚至几代人的心路历程乃至人生轨迹,“在那里可以与伟大的心灵直接对话,可以呼吸到高山之巅的新鲜空气”,从而产生霍然愤起的冲动,重建人生进击的信仰,高歌价值认知的理念,激扬崇高伟大的理想……这就是经典作品摄人心魄的恒久力量和催人奋进的永恒魅力!

研究者新近的一次统计显示,目前,中国大陆仅纸本长篇小说年产量就达到三千余部。[2]这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它意味着即便这些作品真的全都具有阅读价值,一个读者如果不经过冷静、理性的选择就贸然阅读,那么,他也将被这些作品淹没、吞噬直至最终完全丧失作为一个阅读者的主体性地位。更何况事实上在这一总量巨大的“文学产品GDP”中,心浮气躁的作家们生产出了太多在精神上极端平庸的作品——从“底层写作”的兴起到“狼獒文学”的盛行,从网络文学的井喷到小资情调的张扬,从新散文写作的“革命”到“80后”写作的全面出击——鉴于市场消费文化和电子信息文化的双重影响,中国当代文学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繁杂景象,可谓“乱象丛生”。面对此情此景,如果我们回到文学本源上来思考,回到“文学作为人类精神美的追索的特殊产物”这一核心诉求来思考就会发现,以上作品创作主体的理想主义情怀越来越淡漠,代之而起的则是俗世主义欲望的渲染和张扬。此外,时下,中国文学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毋宁说是弊端,那就是伴随读图时代的到来应运而生的小说写作的“视像化”。许多小说就是为方便改编为影视剧本而写,更不用说影视一旦热播后同名“电影小说”、“电视小说”同步跟进的“逆向式写作”。这些粗制滥造之作完全无视小说创作审美规律,将小说文本固有的美学风格完全败坏——因为一旦小说完全或主要以人物对话展开情节,小说的心理描写、肖像描写、环境描写、行动描写等付之阙如,小说空间包容巨大的诸多审美向度全然涣散、消失——仅仅依靠虚拟视像化语境中的人物对话推进情节发展的小说叙事,必然变得扁平化而趣味尽失,难以与读者产生深层的审美互动。

这就难怪,德国汉学家顾彬(Wolfgang Kubin)在谈到当下中国作家创作时,看似愤激,但却不失理性称之谓“垃圾”!

既然时下中国文学创作几近“垃圾”,那么来到了图书馆,应该读什么?答曰:读经典!

何谓经典?经典是指那些能够产生持久影响的伟大作品,它具有原创性、典范性、历史穿透性及超越性,并且包含巨大的阐释空间。经典能从庸常、凡俗的生活中寻找到诗意,自然而又悄无声息地建构出超越当下庸常生活的令人心驰神往的意象。对于判定何为经典,美国学者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提供的一种测试方法对我们不无启迪:“一项测试经典的古老方法屡试不爽:不能让人重读的作品算不上经典。”[3]无独有偶,意大利作家伊塔洛·卡尔维诺(Ⅰtalo Calvino)在其《为什么读经典》一书中亦表达出与之相似的感受:“经典作品是那些你经常听人家说‘我正在重读……’而不是‘我正在读……’的书。”[4]

这就不得不涉及衡量文学经典的核心要义——持久性、超越性、永恒性。一部作品是否可以成为经典,经典程度如何,并不是哪个文学批评家或著名人物可以一锤定音的,因为它必须接受时间的检验。而在一定的时间长河中,它是否还会被后世读者与批评家反复阅读、阐释、重新评价等,都将成为一部作品经典化道路上的关键所在。换言之,一部作品能否穿越时空至关重要,它是其能否成为经典的核心要素,正如孟繁华曾指出的那样:“文学经典化最重要的是历史化,时间是决定文学经典最后的尺度。一个时间的流行作品不是经典,正像一部作品获奖不能证明它是经典一样。文学经典的最终确认要经过一个漫长岁月的流程,比如一个时间一部作品受到批评,但另一个时间评价就不同了。”[5]仅鉴于此,我们前面所提及之新世纪以来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也无从忝列经典文本评选准入资格,盖因时光的淘沥与历史的沉淀远远未到火候,更何况其当下生态即乱象丛生、贴地爬行且恶俗恶趣频仍。

综合依照上述判定经典作品的标准,我们便不难甄别、遴选出引导或提供给读者阅读的中外经典文学作品。在中国文学的历史长河中,先秦历史散文与诸子美文,诗经楚辞,史记汉书,两汉大赋,魏晋文章与咏怀咏史诗作及志怪志人小说,唐诗宋诗宋词元曲,明代“四大奇书”及《红楼梦》等。在中国现代文学向度上,鲁迅的作品堪称中国民族的丰碑,其影响力当在孔孟之上。

促进教师专业发展 21世纪以来,新一代的青年学子受社会多元文化的影响,需求愈发多样化。在实验课程教学过程中,每一门学科已经不是独立的课程,在实际教学过程中为了能够使高职院校课程规划和教学更好地适应时代发展,培养出时代需要的人才,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必须更新教学观念,树立发展的思想,积极探索教学方法,从而满足学生的需求和学校进一步发展的需要。只有树立了正确的发展思想,教师才能够在专业知识、专业技术等方面不断提高自身水平。

在欧美文学领域,古代希腊罗马神话与传说,荷马史诗,古代希腊悲剧及喜剧,中世纪史诗文学与骑士文学,文艺复兴文学,启蒙文学,浪漫主义文学,十九世纪批判现实主义文学,二十世纪现代派及后现代主义文学。

在亚非拉文学方面,古代希伯来《圣经》文学,《天方夜谭》,古代印度史诗文学,泰戈尔经典作品,《源氏物语》,《古都》《雪国》,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经典创作与博尔赫斯作品。

这是我们引导读者经典阅读推荐书目之总体框架,在此框架内我们依据前述判定标准,便可遴选出相应的经典文本,亦可剔除虽时下在社会上流行但并非经典的作品。

比如奥勒留的《沉思录》,兴之所致之时倒也不妨拿来一阅,但远非如几年前一哄而上的媒体所吹嘘的那样神乎其神。这种吹捧的背后,无非就是因为彼时某个头面人物对这本书偏爱有加,屡屡赞美,以至于潜意识里唯权力至上的国人纷纷趋之若鹜、乐此不疲。事实上,哲思深邃、文笔隽永、成就及影响远远在其之上的西方文学哲学美文可谓灿若疏朗夜空璀璨之繁星——马尔克斯、昆德拉、翁贝托·埃科、赫尔塔·米勒、莱辛、奈保尔、麦克尤恩、奥康纳、勒克莱齐奥、卡尔维诺、托尼·莫里森、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国人一概视而不见,却独独对一位业外人士信口提及的二流作品宠渥不已以致骤然间竟成为整个中国大陆图书市场最畅销的流行读本,真乃奇之怪哉!如今,政坛上斯人背影渐已消逝,试问,有谁还会提起他所曾钟爱过的《沉思录》?

再比如,既然已经谈到中国古代文学经典作品的遴选和阅读,就不能不说到近年风靡一时所谓“国学热”或曰“国学复兴”运动。对此,笔者认为,如果在中国意识觉醒的关联中来考察的话,那么,所谓的国学绝对不能理解为一种包罗万象的中国学,而是要把握为对于中国精神的研究。这是因为中国意识的觉醒就是中国灵魂的觉醒、中国精神的觉醒。尽管人们对于国学有许多解释,它可以包括各种范围和层面的研究,如中国文学、史学和哲学,又如道与术等,但其核心是中国之作为中国的精神。依此之故,国学必须理解为国魂之学。然而,中国的灵魂是什么?中国的灵魂是规定者,它指引了中国人的存在、思想和言说,影响了中国数千年历史的命运。这个规定者不是其他什么东西,而就是中国的智慧,亦即道家、释禅和儒家的智慧。在这样的意义上,国学的根本就是中国的智慧之学。智慧是真正知道。知道表现为一种特别的心灵的能力,它能洞晓万事万物的奥秘。智慧的语言不是一般的语言,而是特别的语言,也就是道。然而,此刻摆在我们面前更本质的问题恐怕还在于时下所谓的“国学热”并非纯粹的学问之热,而是权力资本与商业资本合谋运作的某种权力话语建构与市场炒作行为——政治意识形态与商业化算计的介入,导致“国学”庸俗化、娱乐化乃至泡沫化等远悖本真形态。时下,“国学”这一乱象诚如王静安先生上世纪初评价所言:“中国今日实无学之患,而非中学西学偏重之患。”[6]对此,我们一定要洞若观火并时刻保持足够清醒的头脑,引导人们阅读真正有价值的中国古典文学、史学和哲学馆藏文献文本中的上乘经典之作,并密切关注文本呈现出的人民性或民主性因素,而非为时下应景流俗所扰。

事实上,从宏观上看,中国传统文化乃儒道释三教九流相融互补建构而成。其中,道家玄思及释禅智慧不啻乃人类哲学思辨与审美况味的峰巅。况先秦诸子各家多有所建树,其中,精萃之作更堪称传世绝品,理当不应有所偏颇待之。而如果从具体操作细部分析,参照传统典藏的四部分法,则除了“经”部之外,“史”部、“子”部和“集”部中更不乏可圈可点之优秀篇什。公共图书馆引导读者传统经典阅读,就需要将那些真正富有中国智慧并包含可贵的民主性和人民性的古代经典文本遴选出来,全面满足人们了解、吸纳传统中国智慧之需要。

法国发展经济学家弗朗索瓦·佩鲁曾于1955年提出著名的“发展极”概念。[7]简单地说,该理论认为,不同国家或一个国家的不同地区间,经济的发展水平是不平衡的。先发展起来或发展比较快的地区,高标突兀,形成经济发展高地。于是,这一高地利用经济势能高低落差,自然会对周边地区通过“扩散效应”而将其经济发展水平带动起来。这一“高地”即所谓“发展极”或“增长极”。

这种“高地”或“极”的概念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实践中似乎具有方法论层面的意义。由此,笔者想到了引领一个民族精神文明发展的“民族精神高地”问题。一个民族精神文明的发展和进步,似乎也遵循着与上述“扩散效应”相似的原理,即由一个精神文明发展程度高的“精神高地”,漫延浸淫渗透进周边未发达地区,最终实现对它的提升。那么,究竟应该由谁来担当这种“精神高地”呢?

毫无疑问,大学应该是民族精神高地的首选。事实上,古今中外一直以来也确实如此。在发达国家,大学从来就是、现在依然被看作是不仅聚集知识、更乃最富原创思想的地方,是与真理同在的地方,是滥觞民主意识与科学精神的地方,也是人类正义和良知的声音发出并传播的地方……

然而,曾几何时,就在我们生活的这块土地上,大学这一民族精神高地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出,乃至消失了。

我们看到,大学正受到人们前所未有的广泛诟病,从最高层知名人士到普通黎民百姓。大学被指责收费高、质量差,出不了拔尖人才;校长是办学的官僚,不是教育家,没有教育思想,更遑论人文情怀;学术研究功利化,不仅罕有社会担当,缺失道义或思想,即便仅囿于技术层面,也是从教授到青年教师论文抄袭、成果作假现象严重;教育内容和方法陈旧,没有新意,与时代严重脱节;学生不刻苦,生活无目标,缺乏责任感,玩游戏、抄论文、混文凭成为时尚;大学领导的职务犯罪增多……总之,原本最高文明殿堂里斯文扫地的事太多,神圣的光环早已在人们的心目中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广大民众却一再自发地表现出前往公共图书馆阅读找寻失落的精神家园的冲动。这种冲动或许尚未具备明晰的主体意识或高度的理性自觉,然而,却表现出难能可贵的一以贯之的执着和热情。换言之,在民众心目中,精神高地正在悄无声息发生着“迁移”。

既如此,民族精神高地重建之“造诣”,可否由公共图书馆“铁肩”担当?

在人类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作为公共知识空间的主体模块,图书馆自诞生之日起始终对全体公民承诺并实践着“引领学习、传播知识、积淀文明、提升精神”的伟大使命和光荣职责。而一个民族的整体文化素养和聪明智慧就是通过无数个体的个性化阅读、思考、实践逐步累积而成的。可以说,学会阅读、思考、批判是一个民族文化自信心与创造力的重要源泉。经典是民族智慧与文化的结晶,是民族文化传承的精神源泉,经过数千年历史长河漫漶时光的淘沥,留存至今的经典作品无一不凝聚着人类精英无与伦比的睿智与聪慧,才华和知识,情感与气度,性灵及哲思……而阅读经典则是传承与激活民族文化精神的关键环节。作为人类经典文本最为完备的收藏机构,作为人类优秀文化的记忆装置和传承知识学术的恒久载体——图书馆,复归其中进入经典作品“深度的阅读”,既是当下大众群体藉以寻觅久遭失落的精神家园之发自内心的冲动,更是中国大陆公共图书馆核心价值的最重要体现。研究发现,前往公共图书馆进入经典阅读的读者将共处一个神奇的“阅读场”中,这种场域效应中的现场体验,将使读者获取不同于个体阅读的审美愉悦感、生命深度感乃至某种人格达至崇高的心灵净化感。究其原因,除却所阅文本固有之当下感染力量,盖由图书馆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和图书馆现场阅读浓郁独特的人文气氛综合所致。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里也包括将书借回阅读的读者——即使其人已离开图书馆物理空间,然而,当其翻开印有图书馆藏书章的馆藏文本,同样会有一种回到图书馆阅读现场的感觉。[8-13]公共图书馆经典阅读正在成为普罗知识分子和普罗大众超越文化生存困境,渴慕追求终极理想,寻梦守望精神家园,感悟体验心灵澄明,思考玩味生命价值之最后绿洲与庄严圣殿:他们浸润于心醉神迷物我两忘之经典作品阅读仙境,仿佛获得了一种高尚纯洁类乎宗教情怀的洗礼与满足!通过对经典贴近个体生命的诠释与阅读,他们驰骋全副身心于作品创造的世界之中,天高地阔,信马由缰,纵恣腾跃,惬意非常……尽情享受物我皆忘的逍遥之游,在心灵宇宙间营造着人生的自由境界和精神家园——一种诗意充盈的生命体验。所以说,公共图书馆完全具备重建民族精神高地之优势。在这一可能向度上的建构中,图书馆人通过引领大众经典阅读定能大有所为。

如果要追溯文化休闲境况下广大读者前往图书馆经典阅读的终极心理驱动,应该将之归结于人的本体论向度上内蕴着的人的超越指向。正是在人的超越性指向上,马克思强调人是一种未完成的存在,人只有不断去创造精神、文化和意义的世界,才能确证人的属人本性,感受自己存在的家园。[14]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认为,人作为“向死而生”的有限存在物,总是处在大地与苍穹之间,这既决定了有限的人征引无限、超越的可能,也决定了无限、超越、神性之维作为人度量自身的尺度的必然。[15]超越性是人之为人的根本属性,因为超越意识涉及的是对“人是什么”这一问题的根本性回答,它是一个关涉本体论的问题。马克思启示我们,人作为一种二重性存在,其生命呈现既包含对当下生活的解读,又指向未来的期冀。正是在对未来的憧憬中,人获得了不竭的文化创造动力。所以,人们前往图书馆阅读凝聚着人类优秀文化传承的经典作品,本质上乃通过人的超越性维度的确立以表达其对理想世界的追求、对价值世界的确认以及对意义世界的建构——这是任何外部建制最终都无法遮蔽或消泯发自心底与生俱之人类神圣的冲动。正如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在《西方正典》一书中所言:“为了服膺某种意识形态而阅读根本不能算阅读,获得审美力量能让我们知道如何对自己说话和怎样来承受自己才是真正的阅读——莎士比亚或塞万提斯,荷马或但丁,乔叟或拉伯雷,阅读他们的作品,我们真正感到了内在自我的成长。心灵的自我对话本质上不是一种社会现实,西方经典的全部意义在于使人善用自己的孤独,这孤独的最终形式是一个人和自己死亡的相遇。”[3]当第一个猿人翘首仰望广袤璀璨的浩渺星空,人类的心中即开始了对超越个体有限生命永恒的追问!在不羁灵魂与速朽肉身悲剧冲突中寻求自我超越也就成为人类之内在禀性。在一个越来越被技术充斥的社会里,如何保持人的本真存在,葆有人的超越意识、谋求技术与精神的平衡……这些问题变得日趋迫切。人的文化选择的多元化和相对化使人的价值世界支离破碎,体现人类文化统一图景的绝对价值被遮蔽起来。尤其是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深化,人的存在方式正在被不断地解构和重构。而当人们找不到可以“安身立命”的终极价值坐标时,一切都可能变得飘忽不定,人便失去了存在之根,现实生活失去了方向和目标。当人不堪忍受无根的生活,需要给出日常生活以活着的理由,需要给出自己一个栖居于乾坤天地之间的意义……总之,需要在人的经验存在的层面确立起价值的超验性维度时,他们自然就会想到先驱圣哲宝贵的精神积淀、猛士精英九死未悔上下求索凝聚所成之精神财富,他们热切盼望能够与之交流,回归经典,享受经典:他们走进了图书馆,满怀虔诚与敬畏!经典使他们抗拒平庸并超越平庸,感受着生命气象的雄浑阔大、伟岸与崇高!

由这一原理我们知道,当下,人们纷纷前来图书馆阅读藉之以寻觅失落的精神家园有其社会深层心理的驱动和内在必然逻辑的支配,并非偶一为之的偶然行为——人们前往图书馆阅读乃人类渴慕超越当下生存困境之焦虑的内在禀性使然!由此决定我们从事公共图书馆事业引领读者经典阅读,如能因势利导,自然将获致固有之内在合理性及天然不竭之内在驱动力。

上述三点思考与分析为我们公共图书馆在开展阅读推广、全民阅读等社会阅读活动时,制定相关运作战略,卓有成效地引领普罗大众更好地进入文学及人文经典阅读,提供了必要的理论基础。

透彻了悟了个中道理,我们自然会对自己每日所从事的公共图书馆事业充满自豪,对引领大众经典阅读这一充满生机和创意的工作充满了信心。在具体操作层面,可以举办经典阅读导读之类的学术报告、讲座或读者座谈,图文并茂的宣传展览或设计精当的文字宣传栏目,加之图书馆员岗上工作躬历亲为的答疑引荐、参考咨询,辅之新书架系列展示多元方式并行。在阅读心态、阅读习惯乃至阅读艺术的培养和引领方面,极力倡导全身心投入其中即所谓“深度的阅读”,而尽力戒除“速读”、“悦读”、“浅阅读”之类流俗浮躁的阅读方式及心态。

[1](美)巴斯·贝恩.永恒的图书馆——坚忍与刚毅[M].杨传纬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2.

[2]何言宏,等.繁盛时代的精神衰变——新世纪文学反思录之二[J].上海文学,2011(2):109.

[3](美)哈罗德·布鲁姆.西方正典[M].江宁康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5:21.

[4](意)伊塔洛·卡尔维诺.为什么读经典[M].黄灿然,李桂蜜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1.

[5]孟繁华,张学东.重读经典与重返传统的意义——与孟繁华先生对谈[J].朔方,2009(11):279.

[6]王国维.观堂集林[M].北京:中华书局,1985:321.

[7](法)弗朗索瓦·佩鲁.新发展观[M].张宁,丰子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87:32-34.

[8]谭楚子.后现代语境下的休闲文化与图书馆功能嬗变[J].图书与情报,2008(1):12-19.

[9]谭楚子.关于当下中国大陆公共图书馆核心价值的几点思考——兼与桑良至教授探讨[J].大学图书情报学刊,2008(4):1-7.

[10]谭楚子.医治网络语境下信息焦虑综合症的一剂良药——谈谈图书馆经典作品“深度的阅读”[J].图书馆,2008(5):79-84.

[11]谭楚子.关于经典“代读”走向“自读”——公共知识空间中心场域转移——图书馆服务转型之创生机遇的思考[J].大学图书情报学刊,2009(1):1-11.

[12]谭楚子.何处寻觅精神家园:纸质印刷文本庋藏、传播与知识分子失语时代公共图书馆道义担当的可能向度[J].图书馆理论与实践,2010(11):45-53.

[13]谭楚子.纸本庋藏——民智启蒙——道义担当:中国当下现代性转型视野中的公共图书馆[J].图书馆,2011(2):12-19.

[14](德)卡尔·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刘丕坤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81.

[15](德)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M].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402-403.

G251

A

1005-8214(2014)12-0047-05

谭楚子(1968-),男,汉族,字一飞,号祥光山人,文学博士,徐州图书馆研究馆员,江苏师范大学教授、元明清文学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为:中国古典文献学与中国古代文学。

2014-05-19[责任编辑]李金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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