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旭蕾
(西北大学 西北历史研究所,陕西 西安 710069)
北朝社会信仰心理嬗变与佛教传播策略调整
—— 以佛图澄为例
边旭蕾
(西北大学 西北历史研究所,陕西 西安 710069)
北朝时期国家陷于分裂、少数民族内迁,引发了北朝社会信仰心理的嬗变。针对这些变化佛教进行了传教策略上的调整,突破传统的传教方式开启了迎合社会信仰心理,利用神异传播佛教的先河。佛图澄作为运用这种传教方式的第一人,其传教活动在当时获得极大成功。
佛图澄;信仰心理;佛教传播;传教策略
一种外来宗教若想传播到一个新的地区,并发展壮大,首先面临的必然是这一地区的社会信仰心理。这种宗教需对该地区的社会信仰心理作出正确分析并进行相应的传教策略的调整,才有可能取得成功。佛教初入中国时也面临同样的情况。中国社会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发生了诸多变化,随之社会信仰心理也出现了嬗变,如何正确分析社会信仰心理的变化并采取相应的传教策略的调整,成为摆在当时僧众面前的一道难题。最后,佛教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难题,提出了正确的传教策略,并在实践中取得成功。
北朝社会信仰心理嬗变的原因取决于两个方面。自东汉末年,汉室衰微,诸侯并起,中原地区陷入了将近四个世纪的分裂动荡时期——魏晋南北朝。这一时期,晋氏南渡、五胡内迁导致了两个直接后果:第一,北朝时期国家处于分裂状态,纷繁的战乱、政变严重削弱了国家的实力,使得北朝的统治者丧失了实行思想专制的能力。面对这种情况,主要靠国家力量倡导的儒家思想衰微,其它各种思想获得了发展壮大的机会。第二,五胡内迁,这些内迁的少数民族受到以汉族文化为主导的中原文化的影响,思想信仰上开始趋于融合,同时魏晋南北朝社会也受到了胡风胡俗的深切影响,尤其是北朝控制地区,这一现象尤其明显。以上两点成为促成北朝社会信仰心理嬗变的最主要原因。
嬗变后的北朝社会信仰心理有以下几个方面的表现。
首先,儒学的思想禁锢被打破,各种思想有了传播和发展的可能性。北朝时期国家陷于分裂,割据政权对思想文化的控制力自然减弱。且当时政权的统治者多是汉化程度不高的内迁民族,对于维护汉族统治者倡导的儒学天然
没有热情。儒学虽然位列官学,但思想上独尊儒术的局面实际上已经被打破,尤其是玄学家们“以道注儒”“清谈玄理”“轻贱礼法”的论调,打破了接受“异端”文化的心理防线。这就为佛教、道教及其他宗教思想文化的流布,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北朝时期各种宗教的勃兴。
其次,敬天法祖的宗法性宗教思想得到北朝少数民族统治者的大力弘扬和提倡,鬼神观念也盛行于北朝社会。其原因有二:第一,提倡宗法性宗教,尤其是汉儒所提倡的“感生”说,对少数民族统治者论证自己入主中原的合理性非常有利,因而获得了少数民族统治者的欢迎。如北魏被认定为土德,北齐主木德,北周也尚木德,在祭祀制度上也顺应“感生”说。后赵的石勒、石虎都曾大兴佛教,但对敬天法祖的虔诚丝毫不亚于崇奉佛教。石勒为赵王时就建社稷、立宗庙、建太学、立博士,其礼仪同于魏晋。重视宗法性宗教,重申敬天法祖的思想,关注于论证少数民族入主中原的合理性,巩固了分裂时期儒学衰落后趋于崩溃的信仰系统,使得“敬天法祖重社稷”成为社会的信仰共识。第二,在各民族内迁之前,血缘因素是维系社会的纽带而受到极大的重视。五胡内迁后,虽然依靠军事优势获得了政治上的统治权,但重视血缘、重视祭祀的传统很难在短期内改变。宗法性宗教本身具有重视血缘和鬼神观念的特点,且十分重视宗教祭祀活动。这些特点契合了各内迁少数民族统治者的风俗习惯和信仰特点,故而得到倡导。由于对宗法性宗教的重视,这一时期鬼神观念十分盛行。表现鬼神信仰的志怪小说在这一时期大量出现,例如荀氏的《灵鬼志》,干宝的《搜神记》,托名陶渊明的《搜神后记》,刘义庆的《幽明录》等,所以鲁迅先生曾说:“凡此,皆张皇鬼神,称道灵异,故自晋迄隋,特多鬼神志怪之书。”[1]虽不乏夸大之词,但足见南北朝时期,鬼神观念之盛行。
再次,北朝时期外来少数民族入主中原,自然带来了他们原有的宗教信仰,即所谓原始萨满信仰。萨满信仰的突出特征是在信仰万物有灵的基础上引发的巫术、祈祷、预言、祭祀等宗教行为。萨满信仰是人类社会早期所共有的信仰形式,北朝时期南下中原的少数民族多是社会发展水平较落后的民族,故而保留了大量的萨满信仰。《南齐书》记述鲜卑人的祭天仪式:“(平)城西有祠天坛,立四十九木人,长丈许,白帻、练裙、马尾被,立坛上,常以四月四日杀牛马祭祀,盛陈卤簿,边坛奔驰奏伎为乐。”[2]这条记载已经是北魏平城时期的史实了,此时南下的北方民族汉化程度已经很高了,但尤见萨满信仰的遗风,可见北方民族初南下中原时,萨满信仰之盛,肯定会对北朝的信仰心理产生重大影响——巫术、预言被广泛接受和应用。
总而言之,嬗变后的北朝社会信仰心理集中表现为:儒家思想衰落,思想和信仰专制被打破;敬天法祖重社稷的宗法性宗教信仰在国家力量的推动下得以强化;鬼神和巫术在社会动荡和萨满因素的双重因素催化下,大行其道,为北朝统治者和民众普遍接受。
上文已经谈到,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分裂、儒学衰落。基于这一背景,外来僧人增多,佛经大量被翻译,僧团队伍扩大,佛教思想的流布成绩斐然。但是仅仅有理论上的发展和专职宗教人员数量的增长,远不是一种宗教发展的目的。如何扩大佛教在中国的信众群体,成为摆在这一时期佛教面前第一要务。具体谈到北朝,针对北朝时期社会信仰心理的特点——敬天法祖重社稷与崇信鬼神和巫术,佛教内部进行了策略上的调整,从而获得了北朝统治者和民众的接受与支持,佛教在北朝时期获得了迅猛发展。
首先,针对北朝社会敬天法祖重社稷这一点,佛教采取了接受迎合的态度。佛教初传中国时,由于自身苦修、剃度、不行嫁娶的特点,被认为是违背名教而饱受诟病。成书于汉魏之际的《牟子理惑论》对此多有记载。“孝经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曾子临没,启予手启予足。’今沙门剃头,何其违圣人之语,不合孝子之道也。”“夫福莫踰于继嗣,不孝莫过于无后。沙门弃妻子捐财货,或终身不娶,何其违福孝之行也。”“问曰:‘黄帝垂衣裳制服饰,箕子陈洪范貌为五事首,孔子作孝经服为三德始。’又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原宪虽贫不离华冠,子路遇难不忘结缨。今沙门剃头发披赤布,见人无跪起之礼仪,无盘旋之容止,何其违帽服之制。”[3]可见佛教与“敬天法祖重社稷”这一观念的冲突点集中体现在两点上:一,与“法祖”相关,同中原传统的孝义理论的冲突;二,与“敬天重社稷”相关,同中原礼仪尊卑理论的冲突。
为解决同传统孝义理论的冲突,佛教采取了在译经和传道过程中,回避圆融矛盾的策略。如安世高翻译的佛经《佛说尸迦罗越六方礼经》中,就明确删除了同儒家孝道相冲突的内容,并增加了子女应当奉养父母的内容:“一者当念治生,二者早起敕令奴婢,时时作饭食,三者不益父母忧,四者当念父母恩,五者父母疾病,当恐惧求医师治之。”[4]这就明显减弱了佛教在中国传播的阻力。
同样地,为了解决同中原礼仪尊卑理论的冲突,佛教进行了长达五个多世纪的探索,一直到唐初才正式采取了依附于政治的态度,并且延续至今。但实际上这种实践,在前期就开始了,特别是北朝的鸠摩罗什、佛图澄等。他们依附于北朝的少数民族统治者,从社会上层突破,在获得了统治阶级的支持后,使得佛教在当时获得了井喷式的发展,不得不承认,佛教依附于政治,遵守中原的礼仪尊卑制度,对佛教的传播与发展是很有好处的。这或许就是道安“不依国主则法事难立”理论的实践来源。
其次,针对北朝社会信仰心理崇尚鬼神、笃信巫术神异的特点,佛教一改反对巫术神异的初衷,开始在传教中应用神异以达到传播佛教的目的。这本是早期佛教中所不允许的,比如《长阿含经》记载:“摩纳,如余沙门,婆罗门食他信施,行遮道法,邪命自活,召唤鬼神,或复驱遣,或能令往。种种祷,无数方道,恐吓于人,能聚能散,能苦能乐,又能为人安胎出衣,亦能咒人使作驴马,亦能使人盲聋瘖痖,现诸技术,叉手向日月,作诸苦行以求利养。入我法者,无如是事。”[5]且佛教不同于婆罗门教,佛教不提倡神异,即使有实行神异的能力也应该隐瞒,不能显露。佛教发展到大乘佛教阶段后,一改小乘佛教之风,大行普度众生的方便之门,强调“四种摄法者,谓布施、爱语、利行、同事,菩萨为化导众生,用此四法。摄受有情,使其依附,然后导以大乘正道。维摩经云:‘先以欲钩牵,后令入佛智是也。’”[6]再如,大乘宗师龙树也在其大乘佛教思想中,提出广泛学习世间的知识,甚至巫医之术也可以作为度化众生的妙用。这些理论开佛教大乘密宗风气之先,也为佛教适应北朝社会信仰心理而采用神异化的传教方法,提供了理论上的依据。
在佛教传播到中国后,特别是北朝时期,无论是外来僧人还是本土僧人,大都以神异为手段来传教,甚至本土巫术也为佛教所吸收利用。这一方面反映了北朝时期,巫术在民间盛行的程度,佛教也受到其影响;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佛教针对北朝社会信仰心理所作出的策略调整。盛行巫术神异的北朝社会,自觉地流露出一种信仰上的实用主义倾向,佛教依靠神异行为和其较高的灵验性,可以迅捷地把握住北朝统治者和民众的信仰需求,因而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佛图澄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位。
后赵社会是北朝时期的典型社会,特点鲜明。后赵是由来自北方的羯族人建立的政权,虽然羯族人是后赵的统治阶层,但汉族仍占人口的绝大多数。为了赢得汉族人民的支持,确立自己的正统地位,后赵统治者对汉人传统的“敬天法祖重社稷”思想,采取了积极接受的态度,传统的鬼神观念也十分盛行。此外,后赵社会各民族杂处,胡风夷俗对社会的影响也很大,北方民族以巫术神异为代表的萨满信仰也盛行起来。
针对后赵社会的信仰心理,佛图澄制定了一套相应的传教策略,取得了空前成功,史载后赵举国“民多奉佛,皆营造寺庙,相竞出家”[7,p2487]。具体来说,佛图澄传播佛教,走的基本是上层路线,上行而下必效之,从而达到推广佛教的目的。
佛图澄首先是靠神异活动博得了后赵统治者的好感。后赵统治者由于社会环境和民族风俗的影响而笃信巫术。史籍记载“石虎太子邃保母刘芝,初以巫术进,及养邃,有深宠,通贿赂,豫言论,权倾朝廷,亲贵多出其门,封芝为宜城君。”[7,p2763]而佛图澄“善诵神呪,能役使鬼物,以麻油杂胭脂涂掌,千里外事皆彻见掌中如对面焉,亦能令洁斋者见,又听铃音以言事无不劾验。”[8,p345]可见,佛图澄是使用神异的个中高手。采用神异来博得后赵统治者的支持就顺理成章了。
佛教史上,关于佛图澄的神异记载很多,但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神通、治疗疾病、预言。
首先,神通是指役使某种灵物或鬼神,来达到某种目的。例如佛图澄的求雨活动,就属于这种。第一次是国都护城河水源突然枯竭,石勒请求佛图澄求雨。“澄坐绳床烧安息香,呪愿数百言,如此三日水泫然微流,有一小龙,长五六寸许,随水来出,诸道士见竞往视之。澄曰:‘龙有毒勿临其上。’有顷水大至隍堑皆满。”第二次是遇到干旱。令太子求雨不得,“乃令澄自行,即有白龙二头降于祠所,其日大雨方数千里。”[8,p347]从以上两则史料不难看出佛图澄神通之高超,但这些尚未引起统治者的高度重视。
其次,就是治疗疾病。这基本上是一种对社会上层和下层都适用的传教方法。例如佛图澄面见石勒之前,曾经“时有固疾世莫能治者,澄为医疗应时瘳损,阴施默益者不可胜记”[8,p346]。这就为将来佛教在民间的大规模流行奠定了信众基础。还有令人起死回生的记载,如《高僧传》记载:“石虎有子名斌,后勒爱之甚重,忽暴病而亡,已涉二日。勒曰:‘朕闻号太子死扁鹊能生。大和上国之神人,可急往告必能致福。’澄乃取杨枝呪之。须臾能起,有顷平复。是由勒诸稚子多在佛寺中养之。”[8,p348]依靠能治疗疾病的手段,佛图澄获得了“由是勒诸稚子多在佛寺中养之”的结果,这代表了国家最高统治者对他的信任与支持。
再次,佛图澄最得后赵统治者钟爱的是他的预言神异。后赵统治者石勒和石虎依靠佛图澄的预言在战争中屡屡得胜。比如“及曜自攻洛阳,勒将救之,其群下咸谏以为不可。勒以访澄,澄曰:‘相轮铃音云:‘秀支替戾冈,仆谷劬秃当。’此羯语也。秀支,军也。替戾冈,出也。仆谷,刘曜胡位也。劬秃当,捉也。此言军出捉得曜也。’又令一童子洁斋七日,取麻油合胭脂,躬自开于掌中,举手示童子,粲然有辉。童子惊曰:‘有军马甚众,见一人长大白晰,以朱丝缚其肘。’澄曰:‘此即耀也。’勒甚悦,遂赴洛距曜,生擒之。”[8,p348]又如“勒僭称赵天王,行皇帝事,敬澄弥笃。时石葱将叛,澄诫勒曰:‘今年葱中有虫,食必害人,可令百姓无食葱也。’勒班告境内,慎无食葱。俄而石葱果走。”[8,p348]经过石葱一事“勒益重之,事必咨而后行,号曰大和尚”。佛图澄这时彻底获得了后赵统治者的信任,但佛教与中国传统名教观念和现有政治体系的冲突如果不能很好地解决,佛教的传播还是一句空谈。所以,不难推断,
佛图澄的弟子道安正是吸收了其师在北朝的传教经验,从而提出“不敬王者法事难立”的观点。
事实上,佛教在后赵社会中也曾遇到阻力。中书著作郎王度就曾奏请石虎:“夫王者郊祀天地,祭奉百神。载在祀典,礼有尝飨。佛出西域,外国之神,功不施民,非天子诸华所应祠奉。……今大赵受命率由旧章,华戎制异,人神流别,外不同内,飨祭殊礼,荒夏服祀不宜杂错。国家可断赵人悉不听诣寺烧香礼拜以遵典礼,其百辟卿士,下逮众隶,例皆禁之,其有犯者与淫祀同罪,其赵人为沙门者,还从四民之服。”[8,p352]可见,这一问题是迫在眉睫的。对于名教体系,佛图澄采取了接受的态度。例如,有人告发石虎的儿子石斌谋逆:“虎召斌鞭之三百,杀其所生母齐氏。虎弯弓捻矢,自视行斌罚罚轻,虎乃手杀五百。澄谏曰:‘心不可纵死不可生,礼不亲杀以伤恩也,何有天子手行罚乎?’虎乃止。”[8,p350]由此可知佛图澄还是接受和顺应了中国原有的名教体系的。要不也不会劝说石虎“心不可纵死不可生,礼不亲杀以伤恩也。”
对于现有政治体制,他采取了尊奉最高统治者的举措,甚至为适应向后赵统治者传播佛教的需要变更了佛教的一些基本信条,为统治者杀生辩护,佛图澄曾对石虎说:“帝王之事佛,当在心体恭心顺显畅三宝不为暴虐不害无辜,至于凶愚无赖非化所迁,有罪不得不杀,有恶不得不刑,但当杀可杀刑可刑耳。”[8,p351]
经过以上措施,佛图澄极大地促进了佛教在后赵乃至整个中国的传播,如后来的名僧道安等都曾师从佛图澄。佛图澄针对北朝社会信仰心理的特点,调整传教策略,而进行的成功传教实践,成为了中国佛教史上佛教中国化的范例。
[1]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24.
[2] 萧子显.南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985.
[3] 释道宣.广弘明集,大正新修大藏经[M].日本:大藏出版株式会社,2008:158.
[4] 安世高,译.尸迦罗越六方礼经,大正新修大藏经[M].日本:大藏出版株式会社,2008:251.
[5] 竺佛念,译.长阿含经,大正新修大藏经[M].日本:大藏出版株式会社,2008:84.
[6] 鸠摩罗什,译.法华经合论,大正新修大藏经[M].日本:大藏出版株式会社,2008:427.
[7] 房玄龄,等撰.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
[8] 释慧皎.高僧传[M].北京:中华书局,1992.
(责任编辑、校对:郭静)
The Psychological Change in Social Faith of Northern Dynasties and Adjustment of Buddhism Communication Strategy
BIAN Xu-lei
(Institute for the Northwest History Studies, Northwest University, Xi’an 710069, China)
Due to national disruption and minority migration, social faith of Northern Dynasties gets changed. Accordingly, missionary strategies for Buddhism are also adjusted. The adjustment includes breaking through the traditional missionary methods, catering to social beliefs, and adopting the Witchcraft to spread Buddhism. Buttocho is regarded as the first person to use such method and his missionary activies are deemed to be a big success then.
Buttocho; psychological faith; spread of Buddhism; missionary strategy
K239.2
A
1009-9115(2014)04-0067-04
10.3969/j.issn.1009-9115.2014.04.019
2014-03-17
边旭蕾(1990-),女,河北石家庄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西交通史和中国佛教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