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台湾问题成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正资产

■ 翟超群

2013年6月，习近平主席和奥巴马总统在安纳伯格庄园会晤时，就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达成重要共识。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成为国际社会的热议话题。

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中最重要、最敏感、最复杂的问题，是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必须面对且必须处理好的问题。从中美建交35年的实践来看，两岸关系出现重大进展的时期，都是中美关系稳步发展的时期；两岸关系面临危机的时期，多是中美关系走入逆境的时期。两国政治家都清楚认识到，在共建新型大国关系的过程中，只有确保台湾问题积极向好发展，中美关系才不致发生大的动荡甚至倒退，中美新型大国关系也才能始终保持正确的方向。

一

为落实两国元首关于共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重要共识，中国外长王毅于2013年9月访问美国，并在布鲁斯金学会发表了题为“如何构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演讲。王毅在演讲中特别提到台湾问题，指出：多年来，台湾问题始终是中美关系中损害互信、干扰合作的一项负资产。如果美方能够顺应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大势，切实理解和尊重中国反对分裂、致力于和平统一的努力，那么台湾问题就会从中美关系的负资产变成正资产，从消极因素变成积极因素，就能为中美关系长期稳定发展提供保障，为中美开展全方位合作开辟前景。

事实上，中美关系正常化以来的40余年里，虽然美国坚持一个中国政策，但始终不肯放弃“以台制华”战略，长期插手台湾问题，使得台湾问题继续呈现复杂性、长期性、艰巨性特点，严重阻碍了中国的统一进程，也为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制造了障碍。

政治上，始终奉行对华涉台“双轨”政策。长期以来，美国政府既坚持一个中国政策，与中国大陆保持外交关系，又视台湾为“独立政治实体”，发展与台湾的实质关系。1972年的中美关系正常化，是美国涉台“双轨”政策的肇始，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及《与台湾关系法》，是“双轨”政策的法理依据。此后，历任美国总统都遵循这一政策，在海峡两岸之间保持脆弱的平衡，逐渐形成了一个涵盖广泛的政策实践体系。

奥巴马执政5年来，美国为了实现其战略意图，仍积极奉行“双轨”政策。一是不断提高美台互访官员层级，如2011年12月派遣国际开发总署署长沙赫和能源部副部长丹尼尔·伯纳曼等高层官员访台，成为10余年来美国访台的最高级别官员，美台关系层级恢复到陈水扁执政初的水平；首次允许台湾防卫部门副负责人杨念祖于2012年10月进入美国五角大楼，美国国防部在其网站公开照片，并称其为“国防部副部长”。二是在马英九访问中南美洲“过境”美国时，给予马英九近乎国家元首的待遇，台湾当局所谓“过境外交”取得突破性进展；三是通过给予台湾免签证待遇促进美台关系发展。美国2012年10月2日宣布，从11月1日起，凡是持有台湾护照者，来美国旅游观光和从事商务活动，将获得90天内免签证待遇。台湾由此成为美国“免签证计划”的第37个成员，也成为获得赴美免签的37个对象中，唯一没有与美国“正式外交关系”的地区。四是进一步强化根据《与台湾关系法》设立的“美国在台协会”(AIT)的准官方职能，继续保持美台半官方、准官方关系。

经济上，通过密切美台经贸联系，抵制两岸经贸关系过快发展。冷战后，经济因素从国际关系舞台的幕后走到了台前，逐渐成为国际关系的主导性因素。作为世界头号经济强国，美国更加重视通过经济手段加强美台关系。2009年，奥巴马上台时，中国大陆已成为台湾的第一大贸易对象，两岸商签经济合作框架协议更为两岸经贸关系提供了强有力的制度性保障。美国非常担心两岸经贸合作的加深会威胁到美台经贸关系，尤其是疏远台湾与美国的关系，减弱美国对台湾的控制力量。为此，奥巴马政府进一步加快了美台经贸融合进程。首先，施压台湾当局通过“美牛进口案”，为重启美台贸易暨投资架构协定商谈(TIFA)扫清障碍。其次，推动台湾加入旨在排除中国大陆的“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企图借以抵御两岸经贸关系对美台关系带来的冲击。第三，加速了数度中断的美台自由贸易协定(FTA)的商签工作。正如美国前副助理国务卿薛瑞福所言，这不仅有利于美国经济和增强美台关系，也是台湾抵抗中国大陆经济影响的有效防御手段。

军事上，长期奉行两岸军事“平衡”战略。1982年，中美两国就分步骤解决美国向台湾出售武器问题发表了《八一七公报》。但在公报签署三十多年后的今天，美国对台军售问题依然困扰着中美关系发展。美国国会研究所发布的一份最新报告显示，从1990年迄今，美国政府通知国会的对台军售装备与服务总额累计达448亿美元。从美国宣布的对台军售清单可以看出，1990年以来的美国4位总统中，小布什政府8年对台军售为156亿美元，数量最多；单笔最大贸易是老布什政府于1992年9月14日宣布卖给台湾的150架F-16 A/B战机，价值达58亿美元。奥巴马分别于2010年1月、2011年9月宣布了两批对台军售案，总价值达122亿美元，力度为历届政府最大。只有3.6万平方公里面积的台湾成为美国最重要的军火买家之一，窄窄的台湾海峡也成为世界上军事设施最密集的地区之一。美国对台军售问题严重阻碍中美关系发展，严重威胁台海和平稳定，成为美国在台湾问题上对华施压最经常、最激烈的方式。

国际上，支持台湾积极拓展“国际生存空间”。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不具有主权国家资格。中国政府历来反对台湾加入以主权国家为条件的国际组织。但美国政府却始终不遗余力地支持台湾拓展所谓的“国际空间”，帮助台湾在国际上塑造“国家形象”。早在1991年，老布什政府就表示支持台湾加入关贸总协定。1994年，克林顿宣布调整后的美国对台政策，其基本精神是在“一个中国”的原则下，扩大同台湾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合作，支持其参与国际社会。1998年8月，美台正式签署台湾加入国际贸易组织双边协议书。奥巴马执政后，声称支持台湾“有意义地参与国际组织”，删除了小布什政府确定的台湾加入的国际组织须为“不以主权国家为会员资格”的限制，明显加快了帮助台湾拓展“国际空间”的步伐。在美国支持等多重因素作用下，台湾当局于2009年5月以观察员身份参加了世界卫生大会，中华台北民航局于9月26日首次作为理事会主席客人列席了国际民航组织大会。

二

中美共建新型大国关系是一个需要中美双方社会各界共同探讨和实践的系统性工程，对中美关系现阶段各领域、各层面的交往、合作、互动提出了更高要求。推动台湾问题成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的“正资产”而不是“负资产”，并使其在稳定中求得发展、在发展中实现最终解决，是中美双方都应关注和研究的重要课题。

坚持一个中国与反对“台独”是基本原则。1972年《上海公报》、1978年《中美建交公报》和1982年《八一七公报》，是中美关系最重要的三个法律文件，奠定了中美关系健康发展的政治基础。在三个公报中，美国均强调坚持一个中国政策，承认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反对台湾“独立”。长期以来，尽管美国一再干涉台湾问题，阻挠中国统一进程，中美关系也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困境甚至危机，但由于美国历届政府始终坚持三个公报中的一个中国政策，中美关系才有了重要基础，在曲折中实现不断发展。

台湾问题事关中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事关13亿中国人的民族感情，事关中国的核心利益。坚持一个中国政策，反对各种形式的“台独”，尊重中国在台湾问题上的核心利益，是美国在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构建过程中必须坚持的基本原则，也是美国对中美关系发展应当承担的最基本义务。坚持这一原则，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头层面，更不能再搞“两面下注”的“双轨”手法，而是要切切实实回到中美三个联合公报上来，放弃对台安全承诺，真正支持两岸协商对话，为中美新型大国关系健康发展增添助力。

持续推进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是根本动力。1949年以来，两岸处于对抗、对峙状态。美国便据此以两岸关系“调停人”自居，频繁就台湾问题、两岸关系等问题发声。可以说，两岸的对立状态实际上为美国等外部力量的介入提供了借口。在此背景下，中美之间围绕台湾问题进行了半个多世纪的干涉与反干涉斗争，严重影响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向前发展。

2008年以来，两岸共同开辟了和平发展的新局面，两岸关系取得了世所公认的成就。国际社会和两岸民众都清楚地看到，“两岸在相互往来合作中逐渐彼此融合，直至实现最终统一将是谁也无法阻挡的历史潮流”。因应当前两岸关系的新形势，自2009年以来，美国国内主张放弃台湾以获取与中国大陆更多合作的声音日渐增多。这种类似“弃台论”的声音和观点虽还不足以撼动美国的对台政策，但内含的积极意义却不容忽视。笔者认为，只要持续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台湾问题就能在两岸中国人的主导下逐步得到最终解决。届时，台湾问题将再也不会成为中美关系的障碍，中美新兴大国关系将在新的基础上实现更好的发展。

正视现实、加强沟通是有效途径。台湾是中国的固有领土，实现国家统一是包括台湾同胞在内的全体中华儿女的共同心愿。中国政府和两岸人民为此做了长期不懈的努力。当前，两岸中国人共同开辟了两岸关系和平发展道路，并取得了历史性的丰硕成果。要和平不要战争、要合作不要对抗、要交往不要隔绝已经成为两岸同胞的人心所向。中国国力日益增长，在亚太地区和国际上的影响力与日俱增。美国应该尊重台湾属于中国的历史事实，尊重两岸中国人自己开辟的解决台湾问题的道路，正视两岸交流已经取得的发展成果，正视中国取得的建设成就和日益增长的国际影响力。

与此同时，在历史和现实因素交织下，台湾政治、经济、军事、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都受到美国深层次的影响。美国在亚太地区有巨大的传统战略利益存在，亚太地区对于美国全球战略的实现至关重要。中国也要正视台湾问题以及亚太地区的“美国存在”，加强沟通，努力寻求美国对台政策的积极进步。

管控分歧、增进互信是重要保障。中美新型大国关系是两国为了打破“崛起大国与守成大国必然冲突”的历史魔咒而提出的。有研究显示，历史上大约有过15次新兴大国的崛起，其中有11次与既有大国之间发生了对抗和战争。但现在的世界已今非昔比，中美之间乃至全球各国之间已是日趋紧密的利益共同体，对抗将是双输，战争没有出路。不冲突不对抗成为中美构建新型大国关系的必要前提。

从中美关系的现实来看，两国亟需理性应对台湾问题，逐渐解决两国在台湾问题上的战略互不信任问题，特别要着力避免直接的军事冲突，为台湾问题的最终圆满解决提供保障。

着眼长远、面向未来是必由之路。邓小平曾以积极务实的态度断言，“美国政治家们对中国统一问题不是无所作为，而是可做许多事情”，是能够“有所作为”的。当前，祖国大陆与台湾之间日益紧密的经济文化联系、“两岸一家亲”的共同情感认知，以及割舍不断的血脉情缘，正为两岸重新融为一个更加紧密的整体积蓄着力量。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的历史问题，也是现实问题，但不应继续成为未来问题。美国政治家们应该充分认识到，中国的最终统一是谁都无法逆转的大势所趋，一个繁荣稳定统一的中国也最符合美国的发展需要和长远利益。只有登高望远，在台湾问题上“放手”，在台湾问题中积极发挥建设性作用，才是正确处理台湾问题，打开中美关系未来大门的金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