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井代助与贾宝玉比较谈

2014-02-11 22:41王影杰
天中学刊 2014年3期
关键词:贾宝玉宝玉爱情

王影杰



长井代助与贾宝玉比较谈

王影杰

(河南大学 文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长井代助和贾宝玉有着诸多的相似之处,他们在思想和行为上反叛传统的价值观念,都是时代的觉醒者、叛逆者和反抗者,对女性有着非常细腻的情感。同时,他们在反抗指向和社会认知方面也存在不可忽视的差异,这些差异体现了知识分子成长的历程。

长井代助;贾宝玉;可比性;差异性

长井代助是夏目漱石《从此以后》的主人公,他家境富裕,受过高等教育,对当时日本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状况有着清醒的认识,但他却反对传统的价值观念,如封建伦理道德、儒家积极入世的思想等,也批判和反抗当时的社会制度,不愿融入社会,只沉醉于做一个“高等游民”,活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贾宝玉是封建社会末期官僚大家庭里的娇子,可是他却生来叛逆,对尊卑等级不以为然,厌恶传统的道学,同情和关注女性,蔑视封建伦理道德。虽然长井代助和贾宝玉这两个人物形象所处的国度不同,年代也相差百年,可是二者却有许多共同的特点。本文将从“叛逆与反抗”和“对女性的细腻”两个方面对二人进行比较,进而挖掘其差异性,探讨其背后的文化意义。

(一) 叛逆与反抗

《从此以后》中的代助是“一个超越旧时代的日本的人物”[1]242,《红楼梦》中的贾宝玉是封建大家庭的逆子,两人身上都有着鲜明的反叛色彩,他们都是时代的觉醒者、叛逆者和反抗者。

首先,他们都反对封建父权思想,试图颠覆传统的价值观念。代助的父亲“总把代助当作自己太阳系里的一颗行星,坚信自己有权利永远控制着他的轨道”[1]265,这样令人窒息的束缚激起了代助的反叛,他认为父辈的传统观念是老古董。父亲对胆量极其重视,为自己参加过战争颇感自豪,而代助却认为在文明社会里做一个胆小的人没什么不好,“胆量是同当前的时代势不两立的,比胆量更宝贵的是要有高超的能力”[1]263,认为像父亲那样一味强调胆量,“只能是神经未成熟的野人”[1]264。代助的父亲是新兴资本家,他认为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理所应当为社会着想,为国家做贡献,做一个利人之人,而代助却认为这些老观念总是打着“利人”的旗号来“利己”,过去的人总是“固守自己的利己主义立场,坚信是为了别人”[1]403,这是虚伪造作、自私自利的表现,因而不愿意踏入像污泥一样的社会,只愿活在自己的思想之中。另外,代助作为一个无所事事的“高等游民”,这一事实本身就是对传统价值观念的挑战。他坚信为了面包而劳动是劳动这一行为本身的堕落,“人类如果不抛开面包和水去追求更高级的经验,就会失去做人的标准”[1]255,他不愿做这样一个卑俗的人,“只是考虑着那些不为寻找职业而苦恼、有着充裕时间的上等人种同自己的差别。”[1]265‍

代助的反叛还表现在反对包办婚姻上,并且为了爱情可以勇敢地与家庭决裂。年轻时的代助出于义气把心爱的女子三千代让给了朋友平冈,多年后重逢发现他们的婚姻非常不幸,三千代身体患病,平冈生活放荡,他们的婚姻有名无实。而此时父亲为了家族利益一直逼迫代助与一位贵族小姐结婚。当爱情与友情发生冲突时,代助勇敢地追求爱情,当爱情与赖以生存的家庭发生冲突时,他坚定地选择爱情。这既是对封建包办婚姻制度的反叛,也是对父权的反叛,更是对代助自身寄生性的反叛。代助以前懒散怠惰,只愿享受无所事事的安逸平静,不愿与世俗社会打交道。与家庭决裂之后的他想在社会上立足,给爱人撑出一片天,就不得不走上寻找职业的道路,此时他又开始反叛原本的自我——放弃清高,委身世俗,为了面包和水而劳动。代助对旧我的反叛是对自我的超越,他完成了由精神反叛向行为反抗的蜕变。

贾宝玉在人们心中一直是反抗与叛逆的形象,是“阶级与性别的双重叛逆者”[2]。贾宝玉是贾府的继承人,可是他却违背了封建家庭给他规定的“正道”,成了“于国于家无望”的“不肖子孙”。他不愿走仕途经济的人生道路,更不愿意同官场人物打交道,骂那些人是“国贼禄鬼”[3]271。虽然贾父总是用古板的戒律教育他读书做官,可他却阳奉阴违。史湘云、薛宝钗等劝宝玉多应酬为官做宰的人们,探求仕途经济的学问以便将来能考举人,宝玉也总是以讽刺回应。他对一系列腐朽的封建制度和教义持怀疑否定的态度。他痛恨八股文,认为那是“后人饵名钓誉之阶”[3]589,是“诓功名混饭吃的”[3]673。虽然贾宝玉上学时贾政就告诫他要把四书一气讲明背熟,这是最要紧的,可是宝玉却偏偏怕读这些“要紧”的东西,他只钟爱《西厢记》《牡丹亭》这些被封建卫道士斥为不雅的书。他反对父亲的制约与反对传统价值观念是一致的,他只亲近女子,大胆挑战男尊女卑观念,认为“天地间灵淑之气只钟于女子,男儿们不过是些渣滓浊物而已”[3]149。在婚姻问题上,他反对包办婚姻,也否定传统的淑女标准,而是追求与自己心灵契合的爱人。为了黛玉他倾注一腔心血,多次变疯变傻,也正是爱情的力量促使他做出最后的反抗。黛玉被封建势力迫害致死使他决意脱离这个肮脏的尘世。饶道庆称他为“一个结构的解构因子”[4],他是对以等级和暴力为核心的封建社会的颠覆和解构。

在反对封建父权的压迫和传统价值观念的束缚方面,代助和贾宝玉也是一致的,在二人身上体现出平等意识的萌芽。代助厌恶传统的封建礼节,怀有平等观念,他反对学仆用敬语喊他“先生”。这不由让人想起了丫鬟可以直呼其名、小厮可与之称兄道弟的贾宝玉。贾宝玉被认为“是一个具有叛逆精神的贵族青年中的佼佼者,是反抗等级制度、等级压迫的领导人物……他一生的意义就是对封建社会上层建筑的批判和否定,对本阶级的贰心和背叛。”[5]虽然代助和贾宝玉二人没有明确提出反对封建等级制度和主张人人平等的观点,但从两人的行为可看出平等、民主意识的觉醒。

(二) 对女性的细腻

代助对三千代的情感非常细腻,“他对身患疾病的三千代比对往昔的三千代更加同情;他对失掉孩子的三千代比对往昔的三千代更为怜悯;他对丧失丈夫爱情的三千代比对往昔的三千代更加体贴;他对陷入生活困难中的三千代比对往昔的三千代越发忧心。”[1]393他对三千代可谓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他把三千代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来尊重,在向平冈宣告自己要夺回三千代时,他说:“三千代固然是属于你的,但她不是物而是人,谁都不能全部占有她的一颗心。除了她自己之外,谁也无法命令她爱什么人或不爱什么人,即使她的丈夫也无权做到这一点。”[1]455这是对把女性作为附属品的传统观念的反判。代助的这种性格和贾宝玉不谋而合,贾宝玉的女性观在文学史上也是前所未有的,他热爱女性,尊重女性,崇拜女性,对女性体贴细腻。《红楼梦》第三十回“龄官划蔷痴及局外”,宝玉自己被大雨淋湿却只顾提醒龄官避雨;第四十四回“变生不测凤姐泼醋”,平儿受凤姐和贾琏的打骂,他精心服侍,尽心安慰,甚至感慨唏嘘洒下泪来;第六十二回“呆香菱情解石榴裙”,香菱因斗草弄脏了石榴红绫裙之后,他让袭人将同样一条裙子送给她。贾宝玉对大观园中女子的博爱,是对她们不幸命运的深切同情。

对女性的细腻情感也体现在对花的呵护方面,花是女性的象征。代助受到刺激后总需要借助花香来平复心情,花能让他觉得远离纷繁杂乱的俗世。廊檐下的君子兰有一片枝叶折断了,“代助看见很心疼,他拿起花剪来到廊子上,将那片断叶剪掉了”[1]329,这一细节不由让人想起《红楼梦》第二十三回中,宝玉坐在石头上看《会真记》,“只见一阵风过,把树上桃花吹下一大半来,落得满身满书满地皆是。宝玉要抖将下来,恐怕脚步践踏了,只得兜了那花瓣,来到池边,抖在池内。”[3]171贾宝玉可谓是大观园里忠实的“护花使者”。“在宝玉看来,这个世界本来是洁净的,没有尘俗的污染。但是仕途经济、功名利禄的侵入,使得男人们变得污浊不堪。唯一的净土便只存在于那些女孩子中间。”[6]可能是由于女性给人一种天然的亲和力和清净感,代助和贾宝玉二人都选择了女性作为审美对象,这表明二人都渴望脱离世俗的污浊,保持心灵的洁净,也体现了二人逃避正统意识形态和集体价值观念束缚的意识。他们在同性身上找不到或者很难找到思想和情感的共鸣,只能在女性身上寻找心灵的安慰,寻找纯净的自我。

“对女性的细腻”投射在爱情方面,就是对自然爱情的追求。代助从平冈手中夺取三千代时说:“都怪我当时年轻,太轻视自然规律了。每逢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我就非常后悔。”[1]456当与三千代的结合遭到家庭的反对,习惯于坐享其成、衣来伸手的代助毅然决然地与家庭——他唯一的经济来源决裂。刘立善《论夏目漱石〈其后〉的爱与“自然”》一文说:“悠悠白云和滔滔流水,行止皆由其自身本性,这是无上的‘自然’。代助正是拜倒在这种‘自然’的脚下。代助像遵从自己的心性自然一样遵从三千代的心性自然。因为最个人化的精神性的爱,是最标准的自我意识,只有双方相融合,二人之爱才会像水一样自然地合成一径溪流。”[7]年轻时忽视自然的爱情使代助经受残酷的惩罚,所以醒悟之后的他便义无反顾地追求真爱。贾宝玉更是追求至情至爱的典范,虽然他怀着悲天悯人的胸怀体贴、爱惜大观园里的众多女子,可是对于爱情他却自始至终只认准与自己精神相契合的黛玉一人。为了黛玉他几次变疯变魔,为了让黛玉理解自己的心,恨不得把心挖出来让对方看一看。在偌大的贾府,能理解宝玉的只有黛玉,能理解黛玉的也只有宝玉,二人在精神与情感上的共鸣使他们合二为一。至情至性、至纯至爱的情感使得宝黛爱情成为千古绝唱。

作为时代的觉醒者和反叛者,长井代助与贾宝玉又都是时代的受害者。大学时期的代助充满热情与幻想,一心想干出一番事业,但社会昏暗、秩序混乱、道德崩溃,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困境,却又无能为力,找不到出路。贾宝玉以自身的力量与封建社会对抗,可是封建势力如一堵坚固的大墙牢牢地束缚着他。他是孤独的,只有黛玉与之惺惺相惜,可是黛玉最终也成了封建制度的牺牲品。他无力与这个暗无天日的社会斗争,只能选择远离尘世。

长井代助与贾宝玉的差异性也是非常明显的。首先二人的反抗指向不同。代助深切地感到父权的束缚与压迫,他有明确的意识反抗想随意支配自己的父亲,而贾宝玉对父亲的叛逆则仅仅表现在他觉得读经书、做文章没有趣味,他对父权的反叛其实是对“八股文”的反叛,在他的心里“父为子纲”依然是金科玉律。在婚姻爱情方面,代助与宝玉同样面临着包办婚姻的危机,代助勇敢地与家庭决裂捍卫自己的爱情,而宝玉守护黛玉的方式不外乎言语相劝,最激烈的就是变疯变傻。可是他的变疯变傻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急火攻心迷了心窍,这的确表明他深爱着黛玉,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说过要与黛玉结为连理,这也难怪王熙凤有机会实行“调包计”,导致了一场悲剧。

在对自我贵族身份的认识上二者也有很大差异。宝玉对锦衣玉食的尊贵安逸生活不满甚至厌恶,第七回感慨道:“可恨我为什么生在这侯门公府之家?绫罗纱巾也不过裹了我这枯木朽株。羊羔美酒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3]57而代助受西方享乐主义的影响,懂得享受富贵,正是因为有经济后盾他才不用辛苦地工作,安逸的生活让他有时间和精力思考,正是因为不用自己挣钱他才有资本高蹈尘外,蜗居在公寓里不沾染社会的乌烟瘴气。

在对社会的认知方面,两人也存在差异。由于时代不同,代助对社会的认识比贾宝玉深刻。代助是一个轻微神经质的知识分子,有哲学家和心理学家的气质,他因对社会有清醒的认识才排斥走进其中,而贾宝玉对社会没有明确的概念,是因儒家的教化让他感到不顺心、受拘束才拒绝融入其中的。

在彻底反抗之前,长井代助是一个典型的“多余人”,其座右铭是“我什么都不想干”。谢群把代助称为“高等游民”,并指出“所谓‘高等游民’指的是那些接受过大学等高等教育机构的教育,毕业后,因没有经济负担,既不想追名逐利,也无意求职创业,整日以有闲的姿态靠读书打发时日的人”[8]。代助以旁观者的姿态冷静审视社会的发展变化,他对现存的秩序不满却始终“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关于贾宝玉是否属于“多余人”是有争议的。苑艺、杨志平《叛逆者,还是多余人?》一文指出:“当我们从比较文学的角度,将这个艺术形象放到世界文学的广阔领域去分析研究时,就会感到这种流行了三十年的‘叛逆说’并没有准确地概括出贾宝玉的社会本质。我们认为贾宝玉并不是什么‘叛逆者’,而是一个‘多余人’。”[9]165而吴邦文则认为,如果硬要对这两个形象做出“是”与“非”的判定,那么奥涅金是“多余人”,而贾宝玉虽也具有“多余人”的某些特征,但他的核心性格则是对本阶级的叛逆,是封建贵族阶级的一个叛逆者。那种通过比较,见同舍异,从而认为贾宝玉是“多余人”而不是叛逆者的观点,是不符合艺术形象的实际的。[10]薛瑞生则一针见血地指出贾宝玉是“被时代的思潮震荡得脱离了旧的生活轨道、对现存秩序表示怀疑与否定的人”,“无力推翻也无意推翻现存秩序、最终被社会抛出来的多余的人”[11]。贾宝玉不愿意走封建家庭给他规定的道路,但自己又找不到出路,他反对封建势力却又不得不依赖它,他不满意贵族的无聊生活却找不到更有意义的生活,因而陷入苦闷之中。他向封建传统文化提出挑战和怀疑,但却并不彻底。“宝玉虽然以他的言行和形象本身消解了中国传统文化——社会这个结构,但主要还是在情感、思想、言语上,而很少是在行动、实践上……作为一个结构的解构因子的宝玉还不足以成为一个“新人”,而只是萌生“新人”的一个基因”[4]。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贾宝玉与长井代助都是“多余人”,一个是“无材可去补苍天,枉入红尘若许年”[3]2的无用者,一个是“对什么都无所用心”[1]307的不作为者。贾宝玉由反抗叛逆发展为逃避隐逸,长井代助则由高蹈自守发展为挣脱枷锁;宝玉“对现存的道德信条都表示反对,然而这种反对却只是一种感性的近乎抒情诗式的直感诅咒,终于未能变成理性思辨的匕首与投枪。他的皮囊底下始终骚动奔腾着理想,然而这种理想却包着一层哀婉而忧郁的梦呓,未能成为庄严而明亮的歌唱”[11]。代助对传统道德价值的批判则蕴含着哲理的思辨,他作为觉醒了的知识分子,对社会有着清醒的认识。宝玉最终选择了出家,他看透了尘世只求超脱,坚守的只是一份心灵的净土;代助则选择了挣脱,他用实际行动迈出了反抗的坚实步伐。

由贾宝玉到长井代助,体现了知识分子成长的历程,他们由单纯懵懂到成熟理性,对爱情、生死、社会都有了全新认知。历经百年,人成长了,可社会却是亘古不变的黑暗,这不由得让人深思。

众所周知,夏目漱石很喜欢汉文化,他读过许多中国古典文学作品,尤其是古典小说。对比《从此以后》和《红楼梦》,我们从长井代助和贾宝玉二人身上看到了相似点,在比较文学的视域下,我们对文学史上的经典人物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跨越百年,不同民族的两个文人塑造了如此相像的文学典型,他们对社会与人生都进行了深刻透彻的思索,都感受着走在时代前沿的寂寞,体会着伟大的孤独。

[1]夏目漱石.夏目漱石小说选:上[M].陈德文,译.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

[2]林骅,方刚.贾宝玉——阶级与性别的双重叛逆者[J].《红楼梦学刊》,2002(1).

[3]曹雪芹,高鹗.红楼梦[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5.

[4]饶道庆.贾宝玉:一个结构的解构因子[J].红楼梦学刊,1999(1).

[5]陈淑清.社会的“多余人”——奥涅金与贾宝玉形象之比较[J].中山大学学报论丛,2004(4).

[6]鲁小俊.宝黛爱情悲剧新论[J].明清小说研究,2000(2).

[7]刘立善.论夏目漱石《其后》的爱与“自然”[J].日本研究,1999(1).

[8]谢群.从夏目漱石的《此后》看“高等游民”现象[J].青年文学,2010(24).

[9]苑艺,杨志平.叛逆者,还是多余人?[C]//朱维之,方平.比较文学论文集.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1984.

[10]吴邦文.是多余人,还是叛逆者?——贾宝玉与奥涅金比较研究[J].重庆师范大学学报,1992(1).

[11]薛瑞生.封建末世的多余人——论贾宝玉“自色悟空”的文化思想心理依据[J].红楼梦学刊,1992(2).

〔责任编辑 杨宁〕

Comparative between Nagai Daisuke and JIA Bao-yu

WANG Ying-jie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Hennan 475001, China)

Nagai Daisuke and JIA Bao-yu have a lot of similarities. Both of them rebel against traditional values, and are delicate to the female in the days that status of women is extremely low. Of course, there are also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two, which reflect the growth of intellectuals.

Nagai Daisuke; JIA Bao-yu; comparability; difference

2014-01-08

王影杰(1989―),女,河南周口人,硕士研究生。

I106

A

1006−5261(2014)03−009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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