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荣教授带下病外治法的学术经验※

薛武更 杨建宇 李彦知 王 兴 曹柏龙 孙光荣△

（1北京市丰台区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北京100078；2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杂志社，北京100031；3北京同仁堂中医医院，北京100051；4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中医院东区，北京101100）

孙光荣教授带下病外治法的学术经验※

薛武更1杨建宇2*李彦知2王 兴3曹柏龙4孙光荣3△

（1北京市丰台区方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北京100078；2中国中医药现代远程教育杂志社，北京100031；3北京同仁堂中医医院，北京100051；4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中医院东区，北京101100）

孙光荣教授在诊治带下病的长期临床实践中形成了鲜明的学术观点和用药特色。孙光荣教授从生理、病理两方面着眼，认为外治法治疗带下病，不能只顾针对症状而一味使用清热解毒止痒的药物，单纯清热解毒止痒，可取效于一时，但效果不能持久，容易反复。故还要兼顾到“带下”本属人体生理现象这一情况，所以要注意加用敛湿止带的药物。这一学术思想，具体体现在孙氏清带汤的组方用药中。孙氏清带汤融清、利、敛为一体，在清热解毒止痒药物的同时，加用敛湿止带的药物，坐浴治疗带下病取得了良好的临床效果。

孙光荣；外治法；带下病；孙氏清带汤；名老中医经验

带下病，是困扰患者、缠绵难愈、苦不堪言，严重影响生活质量以及夫妻生活的妇科疾病，古已有之，而今由于生活环境的日益复杂致使发病率日渐增高。笔者师从孙光荣教授，获得孙氏清带汤外治法，见效快速、疗效持久，特将孙光荣教授运用外治法治疗带下病的学术经验初步总结如下。

中医所称的带下病，是影响妇女生活质量和健康的的常见病、多发病［1］。“带下”之名，首见于《内经》，如《素问·骨空论》说：“任脉为病……女子带下瘕聚。”带下一词，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带下泛指妇产科疾病而言，狭义带下又有生理、病理之别。正常女子自青春期开始，肾气充盛，脾气健运，任脉通调，带脉健固，阴道内即有少量白色或无色透明无臭的粘性液体溢出，特别是在经期前后、月经中期及妊娠期，其量增多，用以润泽阴户，防御外邪，此为生理性带下。如《沈氏女科辑要》引王孟英说：“带下，女子生而即有，津津常润，本非病也。”若带下量明显增多，或色、质、气味异常，即为带下病。《女科证治约旨》说：“若外感六淫，内伤七情，酝酿成病，致带脉纵弛，不能约束诸脉经，于是阴中有物，淋漓下降，绵绵不断，即所谓带下也。”在《诸病源候论》中还有五色带下的记载，有青、赤、黄、白、黑五色之名候。临床上以白带、黄带、赤白带为常见。近年来也有学者开始认为带下病还应包括“带下过少：［2-3］。本文所论之“带下病”主要指“带下过多”。西医妇科疾病如阴道炎、宫颈炎、盆腔炎及肿瘤等均可见带下量多，必要时应进行妇科检查及排癌检查，避免贻误病情。

带下病的主要病因是湿邪，如《傅青主女科》说：“夫带下俱是湿症。”湿有内外之别。外湿指外感之湿邪，如经期涉水淋雨，感受寒湿，或产后胞脉空虚，摄生不洁，湿毒邪气乘虚内侵胞宫，以致任脉损伤，带脉失约，引起带下病。内湿的产生与脏腑气血功能失调有密切的关系：脾虚运化失职，水湿内停，下注任带；肾阳不足，气化失常，水湿内停，又关门不固，精液下滑；素体阴虚，感受湿热之邪，伤及任带，导致带下病的发生。带下病病位主要在前阴、胞宫；任脉损伤，带脉失约是带下病的核心机理。

从古至今，带下病的治疗以内治法为多。但外治法具有局部药物浓度高、直达病灶的优点。因此，也历来备受重视。带下病外治法首见于《金匮要略》的矾石丸。有研究发现，自《金匮要略》之后，治疗带下病的外用方不多，多采用阴道纳药的疗法，其次采用外洗，外熏及外敷疗法。外治多采用辛温燥湿、杀虫止痒之药，以温补下元，祛湿止痒［4］。从目前文献报道来看，临床中治疗带下病的外用药以清热解毒为主，如治疗湿热下注型阴道炎有临床疗效的清热化湿中药方［5］，组方为：苦参15g，黄柏15g，蛇床子15g，龙胆草15g，土荆皮30g，地肤子15g，淫羊藿10g，蒲公英30g，冰片4g（后下）。王氏［6］经临床观察发现苦参百部黄柏汤冲洗坐浴治疗滴虫性阴道炎与念珠菌阴道炎，效果满意。苦参百部黄柏汤组方为苦参、百部、黄柏、白鲜皮、地肤子、蛇床子、蒲公英、土茯苓、五倍子、乌梅。欧氏［7］治疗老年性阴道炎的外用药——清带汤组方为知母、黄柏、金银花、蒲公英、牡丹皮、丹参、旱莲草、地骨皮、枸杞子、党参、黄芪。姜氏［8］治疗阴道炎的坐浴方组方为：苦参、蛇床子、百部、川椒、大枫子、白矾、白头翁。

孙光荣教授是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是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第四批北京市级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执业中医临床已55年，擅长治疗内科、妇科、肿瘤、情志病的疑难杂病，是我国著名的中医临床家和文献学家。在长期的中医理论和临床研究中，孙光荣教授在诊治带下病的长期临床实践中形成了鲜明的学术观点和“三联药组”用药特色。虽然众多学者认识到“带下”有生理性和病理性之分，但未体现在组方用药上。孙老独具匠心，认为白带本属人体生理现象，白带增多无论何种原因所致，固然是病理现象，但女子之“带”犹如男子之“精”，女子带下绵绵，犹如男子遗精，日久则可导致人体虚证丛生。因此，带下病的外治不能只顾针对症状而一味使用清热解毒止痒的药物，单纯清热解毒止痒，可取效于一时，但效果不能持久，容易反复。所以，还要兼顾到“带下”本属人体生理现象这一情况，所以要注意加用敛湿止带的药物。如此，治疗带下病方可全面兼顾。

孙老的这一学术思想，具体体现在孙氏清带汤的组方中。孙氏清带汤是孙光荣教授治疗带下病的外治验方。其基本组方思想是在运用清热解毒止痒药物的同时，加用敛

湿止带的药物。主要药物包括蛇床子、百部、蒲公英、金银花、白花蛇舌草、煅龙骨、煅牡蛎、生薏米、芡实、白鲜皮、地肤子等。方中由清热解毒杀虫止痒的蛇床子、百部、蒲公英、金银花、白花蛇舌草、白鲜皮、地肤子等和利湿、敛湿止带的生薏米、芡实、煅龙骨、煅牡蛎等两大部分组成，若白带有腥味，则加苏叶，芳香化湿除腥味。方中融清、利、敛为一体，相反相成，相得益彰。经在临床中长期使用，发现采用孙氏清带汤化裁，经坐浴治疗各种证型的带下病取效迅速，疗效持久，值得进一步研究。

验案1

某女，13岁。1987年春节就诊。脉细无力，舌暗淡，苔白滑。自5岁起咳嗽气喘，8年来反复发作，无有休时，多方医治，时愈时发。现见面色苍白，心悸自汗，精神萎靡，软弱乏力，咳喘不已，气息微弱，少气懒言，思睡少纳。询其今年正月初潮，白带淡而多，无异味。此乃禀赋不足、脾肾两虚之喘，法当健脾化痰、温肾纳气，内服方以金匮肾气丸为基本方治疗。脾肾本已不足，白带增多使虚上加虚，应急则治标，以“孙氏清带汤”坐浴治之，药用：

蛇床子15g，百部12g，白花蛇舌草15g，白鲜皮10g，地肤子10g，蒲公英10g，煅龙骨15g，煅牡蛎15g，金银花10g，川萆薢10g，生薏米10g，芡实10g，生甘草5g。7剂，水煎，早晚各坐浴1次，每次5～10分钟。上方内服、外用各7剂后，咳喘明显缓解，白带已不明显，精神转佳，食欲增进。

由于白带基本消失，嘱停用坐浴药，以内服药专治哮喘。

验案2

某女，41岁。2012年7月就诊。白带增多伴阴道灼热、瘙痒近半年。2011年初，患者因反复发作性泌尿系感染，在多家三甲、二级医院经多种抗生素间断治疗1年余。2012年2月初，出现阴道瘙痒，并逐渐加重，豆腐渣样白带逐渐增多。某医院诊断为阴道炎，继续给以抗生素治疗，但未见好转。期间，患者因瘙痒难耐，自行以清水冲洗阴道，无效。患者痛苦不堪，改求中医治疗。证见神疲力乏，口苦咽干，大便稍干，小便灼热。自诉白带呈豆腐渣样，有腥臭味，阴道灼热瘙痒。舌尖红，苔黄厚腻，脉沉数。既往高血压病史，血压控制良好。

此为湿热下注。停用抗生素，内服以清热利湿之方。外用以孙氏清带汤坐浴。处方如下：蛇床子15g，百部12g，白花蛇舌草15g，白鲜皮12g，地肤子12g，蒲公英15g，煅龙骨12g，煅牡蛎12g，金银花12g，川萆薢12g，生薏米15g，芡实12g，紫苏叶10g，苦参12g，川黄柏12g。7剂，水煎，早晚各坐浴1次，每次5～10分钟，治疗7天后，白带量明显减少，阴道灼热感消失，但仍轻微瘙痒。效不更方，外用药同前。再用7剂后，白带消失，阴道瘙痒消失。经随访半年，未再发作。

［1］刘军．农村已婚育龄期妇女带下病流行病学调查及其危险因素研究［D］．成都：成都中医药大学，2002．

［2］曾莉梅．自拟滋肾润燥汤治疗带下过少38例临床报告［J］．广西中医药，1987，10（6）：1-3．

［3］李蓓蓓．带下过少症的病机和证治初探［J］．贵阳中医学院学报，1994，16（3）：14-16．

［4］周媚．带下病历代文献及方药证治规律研究［D］．广州：广州中医药大学，2012．

［5］张瑾．清热化湿外洗方治疗湿热下注型阴道炎的疗效观察［D］．南京：南京中医药大学，2009．

［6］王和权．苦参百部黄柏汤冲洗坐浴治疗滴虫性阴道炎与念珠菌阴道炎380例［J］．光明中医，2010，25（4）：698．

［7］欧晓青．清带汤外用治疗老年性阴道炎52例疗效观察［J］．湖南中医学院学报，2000，20（1）：66．

［8］姜妮娜．中药坐浴治疗阴道炎46例［J］．中国中医急症，2003，12（6）：563．

10.3969／j.issn.1672-2779.2014.07.009

：1672-2779（2014）-07-0017-02

杨 杰 本文校对：刘秀梅

2013-12-16）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全国名老中医（孙光荣）传承工作室项目；北京市名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建设项目

*通讯作者

△指导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