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荫
大国弱旅,这是公平竞赛规则的结果,倘若中国足球队员尚有耻感,才是找回尊严的开始
中国足球与呜呜祖拉,两者风马牛不相及,怎么都扯不到一起。然而,中国的足球,与非洲的呜呜祖拉,还真有些缘分,甚至冥冥之中还有些相同的命运。
先说中国足球。
中国人喜爱足球。据说,足球是我们中国人发明的。古代中国的蹴鞠运动,便是今日足球之母。有人找到史料证明,中国城市淄博为足球起源地,这自然又成为中国人的文化自信。
中国人自封“足球起源地”,其实是对自己的羞辱。倘若早先的中国人还能颇有创意地发明蹴鞠,甚至北宋的市井无赖高俅还因踢得一脚好蹴鞠而备受皇帝的宠幸。然而,古代的蹴鞠与今日的足球相差十万八千里,后来的中国人,对现代足球毫无建树,更无贡献。
中国很有些人历来爱做“看客”,中国足球让中国人真的做了看客。四年一轮的世界杯决赛,32个国家的足球队各逞勇猛,驰骋绿茵场,中国人只需无关痛痒地看,包括中国足球的国脚,也挤进了庞大的看客群。
照理,中国足球不应该如此落寞。无论怎么说,中国毕竟是一个大国,中国人想干一点事,比如,足球场上踢出中国人的威风,谁都阻挡不了。中国有钱,经济实力排名世界老二。以举国之力,打造一支亚洲级或者世界级的球队,谁都支持;中国有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从千万人乃至万万人中选一个足球队员,绰绰有余,这样雄厚的人力资源,谁都害怕;中国有球迷,世界最大的足球爱好人群在中国,足球的一半是球迷,亿万人的助阵呐喊,谁都惊心。然而,中国足球依然兵败如山倒。他们没有创造荣誉,却制造了天大的丑闻,黑球、黑赛、黑哨,让中国足球蒙羞。
再说呜呜祖拉。
呜呜祖拉,非洲的一种简单乐器,据说最早是用非洲羚羊角做的,用来驱赶狒狒的。只要呜呜祖拉一吹响,狒狒就受不了而逃跑。上届南非世界杯赛,呜呜祖拉大显神威,看台上一片一片的呜呜祖拉吹起来,犹如成群“大象的叫声”,声势喧天,气势压人,让西方的“足球绅士”头痛不已。
非洲球迷手中的呜呜祖拉,这个细长的塑料小喇叭,都由远隔千山万水的中国制造。与百宠千爱的中国足球不同,中国的民营企业只要有一线生机,便倔强地趁势成长。呜呜祖拉的出厂价在人民币(下同)2元至2.5元之间,每生产一只呜呜祖拉,老板只赚一毛,工人也仅赚一毛,如此微薄的利润,到了国外贸易商的手中,价格便骤然升至18元到53元。
中国足球队员踏不进世界杯赛场,中国的廉价产品却捷足先登,与呜呜祖拉同时进军世界杯的还有中国制造的手机链、钥匙扣、荧光棒、假发套、遮阳帽,这自然都是民营企业的功绩。
场上竟无中国人,场下尽是中国货。看来,呜呜祖拉与中国足球显然不在一个位置上。中国足球龟缩国内,在每四年一次的世界杯足球决赛场上,找不到中国队员的身影。大国弱旅,这是公平竞赛规则的结果,倘若中国足球队员尚有耻感,才是找回尊严的开始。呜呜祖拉,声势浩荡地漂洋过海,借着非洲喇叭,吹出了中国声音,中国制造无可阻挡地覆盖着世界杯赛场,中国足球失去的威风,让呜呜祖拉夺了回来。
呜呜祖拉风光了么?其实,中国足球与呜呜祖拉难兄难弟。世界上任何国家的球队都深爱中国足球队,因为只有中国足球队,能让他们一战而胜。有了中国足球,他们的积分榜便稳稳地上升。外国贸易商自然也欢迎中国制造,那些极其低廉的汗血产品正是他们发财致富的源头。
当然,中国足球与呜呜祖拉毕竟不一样,留给中国足球的,尽是悲哀;而呜呜祖拉,却是悲壮。
但凡悲哀,只是可怜;但凡悲壮,是要敬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