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命文化学学科构建中的两个基本问题的研究*

贾 栗

（广东医学院生命文化中心，广东 东莞 523808，215759396@qq.com）

关于生命文化学学科构建中的两个基本问题的研究*

贾 栗

（广东医学院生命文化中心，广东 东莞 523808，215759396@qq.com）

在生命文化学的学科构建中，存在两个基本问题：生命文化学是什么和怎样研究生命文化学。一方面，通过对生命文化的概念，现代形态下的生命文化研究，生命文化学发生和兴盛的原因及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局限和生命文化的新价值观的论述，深入分析了生命文化学的内涵；另一方面，从自然主义和反自然主义；生命与文化关系的本体论分层；从文化分层等几个方面进一步对如何进行生命文化学研究作了深入剖析。在此基础上，总结了生命文化学学科构建的三种价值观点及实践价值观。

生命文化学；学科构建；基本问题

目前学界对于生命文化学学科构建的研究工作主要在于对其研究纲领的明确。这样的纲领包含“硬壳”和“保护带”，包括各种可以提出新颖假设的基本理论，具备可证伪性的理论模型，合理的研究程序等问题。

但是，我们依然需要从根本出发，去厘清两个基本问题，即为什么要研究生命文化学及怎样研究生命文化学。

1 生命文化学是什么

1.1 生命文化的概念界定

广义生命文化是指有关生命的全部文化总体，包括物质或器物形态、关系形态、行为形态和理论或观念形态四种。中义生命文化是指作为一种文化模式或文化形态的生命文化。它是一种模式形态，是一种器物形态、关系形态、行为形态、观念形态复合的生命文化。狭义的生命文化是指与生命某个方面有关的具体而微的生命文化样式。这种生命文化既可以是器物或物质形态、理论或观念形态的生命文化，也可以是关系形态的、行为形态的生命文化，是数量最庞大、形态最丰富的、样式最多样的。

1.2 现代形态的生命文化研究

现代形态的生命文化兴起于19世纪，勃兴于20世纪，复兴于21世纪。现代形态生命文化之所以勃兴于20世纪，与两次世界大战以及极权主义政权、生态危机这三大事件密切相关。

三大事件之后，西方各国的各种知识分子纷纷从不同方面进行了深刻的批判，继而从不同学科尤其是生命伦理学、不同流派、不同视界解析了广义生命、人类生命的本义、层次与特征等问题，剖析了生命、生存、生活、生态的要义，最终大大推动了西方社会现代生命文化研究的勃兴和发展。

这场生命文化研究潮最终导致了20世纪的新进化论的形成。新进化理论的核心方法论是运用生物进化论的观点去解释人类社会及文化，其主旨在于强调遗传基因是一切有机体行为的最终依据，所以带有很强的生物决定论色彩。后来，专家、学者经过研究对其观点进行了修正，提出“基因—文化协同进化”理论，试图推理出生物进化和文化进化相互作用的具体机制。

苏库普（Martin souk up）在《文化的概念：生命文化学和社会科学的进化》一文中，提出应该建立“生命文化学”这样一门学科，来进一步研究生命与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分析两者的适应性及进化之间的关系。［2］我们需要分析社会生活的主要因素，并关注影响文化基因的形成与进化的先天因素与后天因素。因此，生命文化学需要采用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相结合的方法。

1.3 生命文化学发生和兴盛的原因

生命文化学的发生与兴盛不是偶然的，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

从社会发展史看，生命文化学是人类的生命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地理大发现之后人类对世界整体认识的需要。

从社会的文化本身看，生命文化已经成为一种力量，即“生命文化力”。它制约或推进社会乃至于企业、社区、家庭等的发展。

1.4 传统文化价值观的局限和生命文化学的新价值观

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在于个人的幸福的提升以及全人类幸福的提升。我们认为，幸福的提升的价值标准又包含两个方面：生命的延续与生命的提高。

我们把生命的层次划分为自然生命和文化生命两个层次，也可以把自然生命称为人的第一生命，文化生命称为人的第二生命。

生命的延续，指的是自然生命适合度的增加。人的生命首先是一个自然存在物，它既是大自然给予的，又必须在与大自然的物质能量的交换中得到完善、发展、延续。生命的进化法则是最大化自己的生命适合度，但是自然界的利他行为屡见不鲜，这个存在于生命延续问题中的矛盾是生命文化学的基本问题之一。

生命的提高，指的是文化生命适合度的增加。即个体对于“真善美圣”等信念的置信度的提升。

生命存在有限性，这种有限性主要体现在自然生命上。人类内心的“生命意识”和“生命冲动”可以导致文化生命适合度的提高，使文化生命在真善美三方面的价值不断提升。

对于“生命延续”问题的讨论，应该采用的是自然主义的方法论。我们认为社会生物学、谜米学、行为生态学、博弈论等方法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生命提高”问题的讨论，应该采用的是非自然主义的方法论。我们认为传统文化学和解释学的方法可以适用。

关于自然主义方法与非自然主义方法的综合运用，波尔的“互补性原则”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另外，我们认为，“生命——文化”协同进化理论可以很好的把这两个方面的讨论融合在一起，我们把这个理论作为生命文化学的基本理论。

2 怎样研究生命文化学

生命文化学是一门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互交叉的学科，那么在社会科学中自然主义方法如何使用是我们首先要谈论的问题。

自然主义和反自然主义是社会科学哲学中最著名的论争。在生命文化学中，我们认为“协同进化论”的兴起为超越自然主义和反自然主义的局限性提供了可能。

目前阶段，社会科学依然按照自然科学的方法来建立自己的研究纲领，即仍然处于“前范式阶段”。［3］但是，社会科学是否应该按照自然科学的范式来建立自己的方法论?对这个问题的不同回答也导致了社会科学两种方法论的对立，即自然主义方法论与社会主义方法论的对立。

生命文化学是从文化角度对生命进行追问和探索的交叉性学科，从人文学科的角度看，它具有一般人文类学科所不具有的科学严谨性、逻辑性和重实证的方法论特征，而从自然科学的角度看，它又比这些学科具有更深刻的理论高度和人文关怀的精神。这两个方面的特征决定了生命文化学这一学科在当代科学研究领域具有的优先地位和特殊作用。

从科学发展的进程看，当代的科学研究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趋势，即：同一学科的研究朝着分工越来越细的方向发展，而不同学科间的联系却愈来愈密切。“生命文化”这个学科的出现恰好是这一科学研究趋势的典型表现。首先，“生命”是当代自然科学研究的重点对象，而由于“生命”本质和“生命”特征的复杂性又使得它不仅仅是自然科学研究的对象，也必须从人文科学的角度对它进行考察。这一现象决定了“生命文化”将是未来交叉性科学研究中学科跨度最大且最具挑战性的学科。“基因—文化协同进化论”试图以一种新的概念超越自然主义和反自然主义的局限性，从而复兴社会科学中的自然主义。

以往文化学中的自然主义主要表现为三种形式：认识论自然主义，方法论自然主义和本体论自然主义。无论从认识论、方法论还是本体论角度来看，自然主义倾向都表现了人类对知识和科学统一性的追求。与自然主义追求科学的统一性不同，反自然主义否认普遍和客观的本质的存在。他们在一种可以被观察而不能被理解的“自然实在”和一种由人构成的，能够通过解释方法得到理解的“社会实在”之间作出了严格的区分。

自然主义和反自然主义的主要困难在于本体论的缺失，这种缺失导致了本体论和认识论的混淆。无论是自然主义所倡导的观察方法，或者非自然主义所倡导的解释学方法，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一个本体论范畴。

我们首先给出两层的本体论分层：第一层是生命体之间的互动，第二层是互动过程中所“突现”的文化。文化作为一个可能的科学研究的真实对象，拥有不可还原为生命体的属性的特征。由于突现包含主观与客观两个方面，所以，这一概念表明文化只因为生命体才存在，同时又超越于生命体。文化产生于生命体之间的互动，但是最终由超越于这些实践和信念的累积的突现或结构特性构成。根据这样一种分层的“生命-文化”本体论，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就被容纳进了同一个本体论框架中。从这个角度看，社会科学是和自然科学相同种类的事业，具有相同的目标。

为此，我们将对文化继续分层，“基因—文化”协同进化理论是一个很好的参考，根据这个理论，我们把生命与文化之间的关系结构分为四层：①生命体之间的相互作用；②生命对文化的作用（文化的突现）；③文化对生命的反作用；④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其中前两层层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为自然主义方法（博弈论等方法）所解释。而后两层则主要为非自然主义方法所解释。

我们所分出来的第四层：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集中了突现这一概念，文化之间的互动被认为是独立于我们关于它们的知识而存在的，作为研究的对象，拥有他们自己特有的属性、力量和性质。这一层次因而拥有了一个独特的、可知的研究主题。尽管这一层次的现象不能还原为自然现象，它们仍然能够被“科学地”研究，同时与传统文化学不同，生命文化学和它的主题之间也不像反自然主义认为的那样纠缠在一起。通过“生命—文化”分层，我们在自然主义和反自然主义之间找到了一条中间道路。

3 总结

既然我们已经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元理论体系——“生命—文化四重作用体系”，在此基础上建立生命文化学就有了方法论指导，进一步便涉及到理论的应用问题，即生命文化学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

关于生命文化研究的价值，有三种看法：①生命神圣论，即通过对生命文化的研究，可以达到敬畏生命的目的，这种观点源自于天主教，这种价值观的缺陷在于，只重视生命的数量，而忽视了生命的质量。②生命质量观，即需要增强对于生命质量的提升，重视生命与自然的关系，控制个体增长。这种价值观的缺陷在于降低了对于生命的尊重和敬畏。③生命价值观的综合，即对前两种价值观的一种综合，人有存在的意义，有内在价值和外在价值，既要尊重个体的生命，又要注重个体生命质量的提高。

笔者同意第三种价值观点，并尝试性对这种价值观提供一种理论论证。我们看到，生命神圣论其实是原理1和推论1的价值观反映，由于生命本质规律中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原理1），造成生命数量减少，对生命尊严的忽视等等现象（原理1推出推论1），因此人们产生了一种新的对于生命尊严和生命数量维护的态度和价值观（推论1）。生命质量观其实是推论2的价值观反映，是到了一定的历史阶段，生命神圣论的文化扩张，导致了对生命质量的忽略，文化对生命的反作用产生（推论2）。而生命价值观的综合其实是后期前两种文化之间的相互作用的体现，最后达到了某种程度的融合（推论3）。

由此我们发现，这三种价值观是历史发展下，生命与文化作用的几个层次的体现，可以被我们生命文化学的元理论体系很好的解释。生命文化学的理论体系可以为这种价值观提供理论支持和依据，这是生命文化学的理论价值所在。

而生命文化学的实践价值主要有三个：第一，可以对现阶段生命科学提供一个新的视角和实践的思路，指导科学发展，应对现有的危机；第二，可以评估我们在工业文明下的现有生活方式，对生态文明的发展和维护提供一种方法，对实现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第三，对于个体来说，可以实现提升生命质量和创造生活意义的终极旨归。

［1］苏珊·布莱克摩尔.谜米机器：文化之社会传递过程中的“基因学”［M］.高申春，吴友军，许波，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1，30.

［2］爱德华·奥斯本·威尔逊著.新的综合：社会生物学［M］.李昆峰.编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报社，1985，46—50.

［3］王海英.社会科学中的自然主义［J］.自然辩证法研究，2005，21（10）：17-20.

Two Basic Issu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Life Culturology

JIA Li
（Life Cultural Center，Guangdong Medical University，Dongguan 523808，China，E-mail：215759396@qq.com）

In the cultural life of discipline building，there are two basic questions：what is life culture and how to study cultural life.On the one hand，through the life of the concept of culture，cultural studies under themodern form of life，cultural life and prosperity of reason and the limitations of traditional cultural values and cultural life of new values，this paper deeply analysis the connotation of cultural life.On the other hand，from the naturalism and against naturalism；Life and cultural relationship ontology layer；Layers in such aspects as further life culture research a in-depth analysis on how to do it.On this basis，this paper summed up the cultural science discipline building three life value idea and practical values.

Life Culturology；Discipline Construction；Basic Issues

R-052

A

1001-8565（2014）05-0595-03

2014-07-10〕

2014-09-10

〔编 辑 李恩昌〕

广东省社会科学“十二五”规划项目“生命文化学的研究域、元理论和方法论（GD13XSH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