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
我最肯定在降落的地方,我来的风声接近天山
随游历的灵魂早已抵达,这街上
突然有我行走的身影,我的星位在今夜不再躲闪
让某一个地方发生位移,在我到来之后
今晚,一定会有人叫我的名字并且安顿下来
在消失的人群里,有今夜的星光经过
在我头上指点,不再喧嚣的酒吧醉了
还有打烊的门店闭上眼睛,我来了今夜尤其需要
街道不再拥挤远近而来的人,夜已开始
结束路灯点亮了地方,一直有我过问的角落
只有阳光放弃索取阳光,经历每一座建筑
然后,在秘静中侵入今夜无限的事物
这里,有为我攒动的红山,足有红山上的塔
当然能看到很远的道路通向戈壁滩
也许远处天山的某一块石头,集合在今夜停止下来
正在等我去捡起,那石头彻夜未眠
我与一块石头邀约而来的直觉很真实
要么等我的寻觅,只有石头游走的动静带来了风险
只是让我一夜惊心不已,我听见风沙原路返回
在夜里滚动不止,追赶夜行的人无处不在
正在打磨和消耗着我的夜,有石头闪烁并产生影响
在天亮之前,我发现一块石头有昨夜雪融的泪痕
我的石头隐匿心底,在这城外等待走出天山。
青格里河
这是我想到的山脉,很像我曾有过的起伏
是那样强烈,面对头顶的天空表达大山的欲望
我看见的青格里河,经过我的身体之后变软
譬如蜿蜒的流淌,汇集我的激情荡漾而去
我关心那些山脚下的牛群怎样迁徙之后
或者还在吃着昨天枯茧的草,有着告别的仪式感
当我向山崖望去,有一匹马坚持自己纯正的白色
只有一匹马独自站立着,只是为风而站立高远
由于我的到来,这匹马并没有独自走开
另一列行走的马队又离开山坡继续归途
我看见又一处山坡隆起的地方,天空停止
有用一块块石头叠加而成的石柱如大地的钉子
在石柱上,或许会有一只鹰收起翅膀
等待环顾下一个飞行的目标,用我的目光决定
在这无人侵入的领地,准备着逃避
又一次扑向猎物的俯冲,从追逐开始
从天而降的旅者,像阳光背后的闪电
划过山涧,冲破山崖的桎梏
我知道,这里有自由的风总是险象环生
面对渐渐遥远的群山总能各自独立争夺天空
我真想为自己独旅大哭一场,然后掏空泪水
为什么在我的旅途里,也有走近的远山
却没有那匹马为我兀自的迎风而立
或者也有绝顶的山崖,却没有那只鹰
咬定自己目标的目光,深信不疑清除长天乌云
在我的平原上,为什么没有一条河
能像真情的青格里河让我随身带走。
图瓦木屋
我决定远距离观察山脚下一处处图瓦木屋村落,
坚持从另一个角度望去
然而在木屋的四周不需要围墙,总是有牛羊飘落山坡
远处的山峰已存积雪,这时山和草的品质尤为重要
我看见木屋,缠绕着秋天体内的温暖
那是在木屋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梳理自己的走向
遍地的情操曾经拥有过足够的鲜花
当然天地之间,总有一种感恩的状态构成独特的风景
看上去木屋得从容不迫,并且安静应对季节之变
这里的风,经过山川草地之后变得轻柔纯美
也就有了不再沉默而悸动,有一种血脉维持
生存的链条相峙并且依存,或者颤变
不需要深入透彻木屋的内部,木屋的颜色
正在调整喀纳斯湖边的四季风光
这里木屋已形成一种天然的中心,让山川为之倾听生灵力量
所有木屋里的人,有了生命的活力牵挂山坡的放牧人
我听见的歌声,悠远而深沉流淌
像天上的云朵,追赶着阳光还是追赶阳光
特别是在黄昏里,木屋折射着炽烂的碎金涂抹扎根山里的风俗
有多少祈祷和祝福,那么安然或者祥和
只有更为遥远的目光,不需要翻越雪山之顶
我在想能有太多的故事从不被打扰,等待我去猜想
在冬天到来之前,那些准备好的风雪覆盖着山坡草地
我肯定木屋里的春天,还有心跳为爱驱赶寒冷的眼睛。
喀纳斯湖
走进喀纳斯沿途水里的蓝和山顶的白,绿色已让我习惯
只有秋天才准备了红叶,还有枯黄在枝头热烈的部分
在通往进的山路上,我相信这世上的缠绕
只是一种拥有属于灵魂的神往前行
其实高山峡谷连绵里容下了天空,让我的心胸逐渐博大山涧
能有什么理由不把心灵的空白留给喀纳斯的超度
让这山这水一直拯救内心布满尘埃的一草一木
在我身体里渗透了一种圣洁和灵魂
这里让世俗的想法一律脱胎换骨
也许在这里找到我一生寻找的东西
然而当我一旦占有,却继而消失怎么也带不走
是什么让我来了,让我的身体离开了之后
从今以后不再向往喀纳斯湖意外的秋天,
我的眼里饱含喀纳斯湖水,让我看清人间的本质
在这里所有的欲念归于平淡,甚至一件件甩在身后
我身上的行囊,只装载走过自己风光
当我站在群山之顶,再也俯瞰不到以往的景物
曾经有过的眼界收回,望到了更高更远的山
我的心牛羊一样留恋在山坡上,成了雪白的毡房
就这样迁徙的云朵有了自在的心境
如果能够不谙世事,让我独自一人赏景无碍
我在沉寂的山中,只能倾听自己的声音走进黄昏
然后走出内心储存已久的心事,今夜,我静坐在湖边
总有在目光下否定自己漆黑的影子释怀。
鸣沙山月
到了鸣沙山,一眼望去我不再追问着沙漠的不对
尤其是骑在骆驼身上,行走在沙漠之上不再认为黄沙有什么错误
还是沙漠在我身体里延伸从未有过的苍凉
我能听见骨子里有黄沙移动脚步的和声
也许草,不是沙漠身体里经历的事情
只有阳光,把我强迫在沙丘上擦抚绿洲的伤口
我的根扎于沙的深处,并没有听到水的响动
在沙丘之上,所有惊叹来自云端对死亡的哀鸣
这里的生存就应该被迫远离人烟踪迹
让一切由风主规定着,或者策划着每一粒沙的身世
我只需要手中一粒沙子,就能拿捏沙漠的全部重量
也许这与博大无关,我所到过的地方,走后已被沙丘掩埋涂改
在蓝天与绿洲之间,近在咫尺的沙丘覆盖
有时一步之遥,竟要穿越千年风雨
由此鸣沙山要给生命留有空白的想象
也许是证明沙化的存在论,沙丘脚下的
月牙泉至今不涸,这天地间的泪水
一直为鸣沙山所珍藏,这沙漠的心
面对沙丘能保持孤芳自赏,我有了鸣沙的冲动
黄沙在我内心堆积如山,我的心跳成为沙漠的方舟
游弋在留的光线里,我身上的光芒锁定
黑夜的边缘,这一夜黄沙不再为天地狂风四起
也不再为天地鸣响,从此在我身体里不再抵御沙化
无论我走到哪里,总是身有鸣沙心有月牙。
五台山夜
有多少心事要在今夜追问到天明,又去在夜里重新播种
有苍天送我五指为峰,看到遥远的墨在手心扩散
今夜有星光指点,心香依然缠绕不绝
我相信在这山里,一遍又一遍挨着夜静止如水
就是这样一直想着,从不闭上眼睛
把想到的用双手合拢放在胸前
这世上有些复杂的事情,在心里闪念之后再放回原处变得简单
只是五台山让我来了,又能够带走什么就看随缘
让这秋天的色彩,在今夜还原了唯一单纯的颜色
窗外就是山,山上有的我身上都有
就像我身上收藏流水的声音
我在夜间退去白天应有太多的杂念
给自己一个理由,在今夜通行五台峰顶
我决定,接受这山里的云雾一样包裹
但天上总有眼睛,想成为羽毛的巢穴
在夜里,所有行程不再张开翅膀
在通往山上的石阶,总有不停的脚步打磨时光
此夜,我的心转移让自己触摸跳动
让我一直独自进入身体的暗处脉搏
只有洁净在下拜,一尘不染的天籁之音
乘今夜,把自己从今往后想得干干净净
我身上的山泉,正在自由飞往夜的深潭
在远处那寺庙的飞檐一直祈盼,还有紧闭的门窗心想事成
此时还有什么能比总有在身边的亲人让我想着牵挂。
行走在天上
行走在天上,我身上穿着黑夜的外衣
总有昨夜星光,寻找深浅不一的杂色
也许这一片,可以幻想光亮的净土。
在飞机上,咖啡失去地上的苦味
我开始遥控耳鸣,天上的声音在体内无限压缩
从另一种意义上设想,无法成为现实
我可以,简单地人为结构飞行之上
让天上纠缠阳光,地表持有清凉
而风雨,无法复制我的风向
在滂沱的雨天,水比云层更为可靠
所有的意图,流入更多水的潮流
用云朵,更新布局微笑
从此,只是普通操纵着普遍的非凡
一个集体意识的诞生
在我身上的气度,有了觉醒抵达的力量
一个人的天空,在是是非非的云层划清行走的边缘
没有一个理想的地方,让我赴无邀之约
我仍然可以看到,英雄不在天上
有什么神力,让平庸的蓝在天上完美的无缺
我把眼界,重新放到明天的地面才踏实
在天上的土壤,旅行的种子在裂变
我在不断地问自己,苍茫有多高甚至多远
这个时代,有一条通向英雄的途径
我在何时出发,酝酿良知的云电
在黑云密布间闪过阳光
有了我内心深邃幽蓝的天空。
在天空的背面
在天空的背面,并不是云端
一路上,让我改变的不只是看法
此时,又一种在空中的寂静无垠。
我掌握了穿行的人性曲线
一直的平稳,比速度还要重要
我只想在途中,感知自己过去的能否再回来
既而,在巍峨中心神游荡
在我体内净化的,正在飞越着远古
我觉得,有天佑之力一直伴随
在天上,我更为彻底看清自己的前方
瞬间产生的,总还是在地面走动
这只是天空的过程,或者短暂一过而已
在云之上,暂时离开自己
这并不是地面上有的惊险之美
其实,想要飞的并没有飞翔的翅膀
我无法拯救,天下太沉太深的事情
对什么依然心存有想念
云朵的植被,还有气流的天床
我的穿云而行,联想着地面限制的自由
难以想象的心绪云生云灭
甚至,风在疯狂消退
一定有敬畏生命的沉着
天上的阳光,在透射着地面上的问题
我要看穿的目光,正在回家
注定在途中,取舍即将发生着天地之间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