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系统职务犯罪案的特点及预防对策

郑琴芳

摘要：

近些年，华东地区某三级甲等医院的几位主要院领导因贪污、受贿相继落马，针对该类问题，以该医院副院长礼某受贿案为典型，分析该案特点和医疗系统职务犯罪案件的成因，并提出可行性对策。

关键词：

医院；受贿；特点；成因；对策

中图分类号：

D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98（2014）01-0158-01

1 案情回顾

反腐部门接群众举报，反映华东地区某大医院的几位院长存在腐败问题，随后相关部门开始着手调查，并相继查获该院院长、副院长邬某、礼某、刘某等人。后经查实，礼某在担任该医院药剂科主任、副院长的职务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人民币5万余元。

相比较于一些受贿上千万、百万元的案件，礼某受贿的数额仅为一个零头，但是本案却有一定典型性：如多次收受超市卡、收受后上缴廉政账户、退还行贿人等。

2 本案特点

（1）涉案人员以手握实权的领导人为主。时任某医院副院长的礼某在到院之始即从药剂科副主任开始做起，后到药剂科主任、副院长（分管医药采购、基建等），本案行贿人绝大多数是在礼某担任药剂科主任期间开始认识，后也因礼某在药品采购方面有实权才会给其送财物。而倒在受贿上更严重的该院院长，其在工程项目招投标、医疗设备、药品采购、人事招录等诸多方面有主导权，从而也导致其利用手中的多方权力为己谋财最终成为巨贪。上述个案也正反映了医疗系统腐败案发生的环节，一般均在药品、医用设备、基建工程、物资采购和有关招标活动，以及医务人员的诊疗活动中。

（2）涉案人员都具有高学历，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所在院校的业务骨干，分别担任副校长、院级领导或业务处室负责人等重要职务。礼某在1980年代就读国内某著名医大，后分配到该地省、市级医院，踏踏实实的工作和忠厚老实的人品让其一步步从普通药剂师走到了主任、副院长。

（3）本案涉案金额较小，且无索贿等情节。礼某非巨贪，当然此与其担任副院长历时不久也有一定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受贿过程中，其未有主动索贿的情节，可以说其老实、书卷气的性格因素也是一大原因。其顶头上司在被审查时也曾说过：礼某人品还是不错的，肯干，但胆子比较小。

（4）收受财物多为超市卡、购物卡等财物，并在案发前就将全部赃物上缴廉政账户或退还给行贿人。礼某收受的5万余元中大多数是5000元、3000元面额的超市卡、购物卡，现金较不多见，可见目前职务犯罪案中，以礼金卡形式行贿已较为普遍。在该医院前院长接受审查期间，该院在院内已进行了廉政教育，礼某参加廉政教育后将其收受的财物或上缴廉政账户，或退还给行贿人，直至案发时，其退出了全部赃款。

3 医疗系统职务犯罪的成因

（1）从医疗系统的体制上分析，目前医院“以药养医”现象的长期存在，客观上为医疗腐败的产生提供了空隙。

①从医院角度来看，我国一直实行医院与医生、药品三位一体的管理体制，长期以来医疗单位采用以药养医的普遍模式，医院离开卖药几乎无法生存。大处方和高价药从各种途径渗透到中国的医疗市场当中，究其原因是医院不合理的医生薪酬制度带来的后果。医生的基本工资很低，与药品和医疗设备相比，医生的服务价格也是很低的，这样医生就只能通过卖药和利用高科技检查治疗手段来获得生活费用的补偿，医生不得不寻找各种理由，以求得开更多的处方、更多昂贵的药物、更多昂贵的检查。即使像礼某已身任副院长，其年薪也就十余万，此还不如药品的回扣钱。

此外，医疗机构采购药品缺乏有效的管理机制，采购药品随意性强，给部分投机者造成了不正当交易的机会。虽然该医院在药品采购上已设立了药事委员会，从一定程度上讲可避免一人专权的局面，但该委员会是否真的做到民主，我们不得而知。如果类似药事委员会的机构未发挥其作用，那反倒会给委员会成员提供更多职务犯罪的机会。

②从医药企业来看，现今的医药领域随着社会的发展形成了利益主体多元化，药品销售市场竞争激烈，部分生产、经营企业不是加大科技投入、降低生产、提高服务质量赢得交易机会，而是采取不正当手段获取交易，如“感情联络费”、药品回扣等等。此外，医药市场的竞争过多、过滥，缺乏宏观调控，导致药品生产经营企业为了一己之利，不严格按规定推销药品，出现挂靠或聘用兼职人员来推销药品。至于缺乏医药专业知识的兼职人员如何能将药品推销出去就得看他们的个人能力，于是各方开始想方设法、各显神通地将药品推销出去，这也就不奇怪为何会有那么多医药代表拿钱去讨好采购药品的领导了。

（2）从个人的角度分析，因利益驱动涉案人员在人生价值观上出现偏差。

①医疗系统从业人员普遍缺失法律意识。由于专业方面的限制，再加上医院开展的廉政教育和普法教育课程较少，许多医院的领导干部对受贿缺乏深刻的认识。再加上市场经济的利益渗透与市场力量的渗透也给医疗领域的医德建设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导致一些医务人员人生价值观倾斜，将投机取巧、弄虚作假、以权谋私的手段应用到医疗服务活动之中。

②从众心理作祟。医疗腐败问题日趋严重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从众行为，目前大量的腐败行为在中国传统人际关系的文化氛围中，不仅没有遭遇到抵抗，而且往往为人们所默许、理解甚至同情，这也是医疗腐败行为得以蔓延的重要的社会文化基础。笔者在与医院相关人士探讨该话题时，对方认为在医疗系统中拿红包或礼金卡是很正常也相当普遍的事情，尤其是拿礼金卡之类怎能归为受贿？可见，如果身边的同事都参与了医疗腐败，并且未受惩罚，那就会有更多的人不恪守职业道德。礼某曾表露过自己的心态：其原本不想拿超市卡，并且好几次都退回给医药代表或是让对方将卡交给医院，但退得次数多了又担心自己成为异类，其不愿意被他人视为越轨者。正是这种从众心态，使得医务人员对群体腐败的认同，也使那些原本不想腐败的医务人员的未坚持住底线，最终道德丧失在群体之中。endprint

4 预防对策

（1）建立长效监督机制和合理薪酬标准，逐步取消“以药养医”体制。

通过上述分析，医疗体制存在的弊端是医药领域职务犯罪产生的根源，因此追根溯源，既要构筑拒腐防变的防线，又要深化改革，加强制度建设，构筑权力防线，从根本上铲除腐败现象滋生的土壤和条件。

首先，从源头上防治腐败，就必须加强对医药企业和医疗机构的重点岗位、重点部门人员的管理，建立事前防范机制、事中监督机制及事后惩治机制。把监督贯穿于医务管理的全过程中，对领导干部的行政权力和医务人员的行医权力的监督，无处不在、无时不在，使存有侥幸心理搞贿赂、搞腐败的人望而生畏，不敢腐败。

其次，亟需调整医生服务价格和医务工作者的待遇水平。医务工作者从事的是高风险的职业，其学历成本高、工作压力大、工作成分复杂，按照投入产出相对等的原则，也理应得到较高的收益。然而，在现有体制下运行的公立医院，国家投入有限，医务工作者的劳动价值又难以在货币上充分体现，导致医务工作者的收入普遍不高。故笔者认为医院应制定一个合理的收费标准，以体现出医生的时间和精力的投入，让其医学专业知识价值能在其提供医疗服务时体现出来的，而非通过使用设备、销售药品表现出来，从而避免医务工作人员使用高价药或拿药品回扣来增加收入，医药代表们也再无可趁之机。此外，还可对高水平的医生实行合理的经济奖励，当医生们获得与自己的付出相符的报酬而得到一种有尊严的生活后，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中的大多数不会再热衷于各种腐败行为。

（2）加强医德教育和廉政建设，增强领导干部法制观念，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道德防线。

首先应构筑动机防线，加强医德医风教育，加强干部和医务人员道德修养，牢固树立正确的权力观、利益观，要常修为政之德，常思贪欲之害，常怀律已之心。可加强典型示范教育，大力树立和宣传清正廉洁，从医院管理者的道德建设抓起，由此带动全体医务人员道德水平的提高。

此外，廉政教育也不可忽视。本案中，该医院在前院长因贪污、受贿案发后对全院进行了廉政教育，礼某也在此次教育中将其受贿款项或交于廉政账户或退还给行贿人，可见廉政教育对树立“廉洁光荣、腐败可耻”的价值取向，形成反腐倡廉的教育工作机制和整体合力有实践意义。笔者建议廉政教育可采用多种形式相结合，如学习典型案例，组织案发单位员工旁听庭审，或组织员工到看守所、监狱了解羁押人员的生活环境，体会犯罪后失去自由的痛苦，或让积极改造的犯人现身说法，以切身体会来告诉受教育者犯罪成本的高昂以及给亲人、自己带来的痛苦。总之，上述种种道德建设也是为了将相关法律法规强化到干部职工的头脑中，让警钟长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