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失一招

陈移生

一、偶遇情敌

方艳荣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因为有着一张漂亮的脸蛋，使她成功地俘虏了高富帅苏子扬。苏子扬本来有一个女友，可是自从认识方艳荣后，就把前女友给甩了。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方艳荣的嗓子忽然出了点问题，每天不但一个劲地咳嗽，说话的声音还变得沙哑难听。市医院的医生说她是饮酒过度，导致声带受损，推荐她去B省一家比较好的医院做手术。丈夫苏子扬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要求她尽快去接受治疗。方艳荣知道丈夫每天要打理公司的生意，没时间照顾她，就带着女佣阿莉出发了。

方艳荣来到B省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只好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深夜，方艳荣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这时，女佣阿莉快速跑去打开房门，领进来一个长发女人。

阿莉是所有女佣中最得力的一个，不但聪明伶俐，而且做事利索，今晚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冒失，未经方艳荣允许，就随便让外人进来。

方艳荣抬头一看，来人是丈夫的前女友何曼琳，顿时吃惊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何曼琳表情冷淡地盯着方艳荣，用商量的口气说：“可以跟你谈一下吗？”

方艳荣虽然对何曼琳的要求感到很唐突，但想到自己夺了她的男朋友，心里有些愧疚，就指了一下座位，邀请何曼琳坐下来谈。然而，何曼琳却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莉，说：“还是到外面去吧。”

方艳荣很不情愿地穿上衣服，跟着何曼琳出了宾馆。到了外面，何曼琳拦了一辆出租车，扭头对方艳荣说：“到我租的房子去坐坐好吗？我有东西还给你丈夫。”

方艳荣本来不想去，可是很想看看丈夫留了什么在她手上，就坐进了出租车里。

何曼琳住的地方是郊区，那里很偏僻，房屋稀落，周围都是黑灯瞎火的。方艳荣走进何曼琳的房子里，看到是一所老式单间，条件很简陋，就奇怪地问：“你不是在A省居住吗，怎么跑到B省来租房子？”

何曼琳关上房门，背对着方艳荣深不可测地说：“我也是听说你要来，我才来的。”

二、葬身火海

方艳荣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很纳闷地望着她。何曼琳转过身来，手在皮包里摸索了半天，突然掏出一把锃亮的水果刀冷笑着对方艳荣说：“如果不是你夺走子扬，过上好日子的人就是我。你这个坏女人，看我怎么杀了你！”说完这话，何曼琳举起尖刀向方艳荣刺来。

方艳荣这才明白自己被骗了，她根本没什么东西还给丈夫。方艳荣一边躲闪，一边大声喊救命。可是何曼琳却追着她砍，还得意地告诉她：“你喊吧，这里快拆迁了，附近只住着几个老头老太婆，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得到。”

方艳荣感到很绝望，情急之下，操起一把椅子将何曼琳砸倒在地。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黑夜中，方艳荣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前奔跑，很快冲出了那个村子。眼看快跑到马路上了，方艳荣忽然脚下一沉，顿时整个人掉进了一个深坑里……

三天后，方艳荣的丈夫苏子扬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条新闻，说是B省一间出租屋里突发大火，一名单身女性被火烧死了。上面还刊登了死者的相片和相关信息。苏子扬仔细一瞧，是前女友何曼琳。他赶紧打电话到B省的公安局询问情况，警方告诉他，死者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初步判断是电路老化引起的火灾。最后，他们要求苏子扬尽快去认领尸体。

苏子扬觉得奇怪，何曼琳离开自己后，不是找了个马戏团的演员做男友吗，那个男友为什么不来领取她的尸体？

遇上这种事，苏子扬根本没办法推辞，只好打电话请示在B省接受治疗的方艳荣。可是方艳荣却回信息告诉他，她的嗓子在做手术，不能说话，让苏子扬有什么事用短信联系。苏子扬就把这件事用信息告诉了方艳荣。没多长时间，方艳荣回信息表示同意他的做法。

苏子扬到B省认尸的时候，警察告诉他，那天早上，郊区的婆婆一觉醒来，发现对面的老房子着火了，等通知消防员来扑灭大火时，里面只剩下一具尸体。警方是通过何曼琳在房东那里登记的身份证获得相片的，据房东介绍，何曼琳是前几天搬到那里的，令人费解的是，因为那个地方快拆迁了，周围在施工挖坑，已经有好多住户搬走了，目前只剩下几个老头老太婆留在那里做钉子户，何曼琳在B省又没有工作，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那里租房子住呢？

三、疑窦重重

苏子扬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看到的是一具被烧焦的干尸。尸体四肢蜷缩成一团，全身上下像一截火炭，被烧得干枯漆黑。

看到这具尸体，苏子扬想起当初跟她谈恋爱的情景，不由感到十分惋惜。这时，方艳荣发信息来询问何曼琳的事。苏子扬说领到尸体了，准备带回去。方艳荣却让他把尸体在当地火化掉，说是担心路上不好带。

何曼琳是个可怜的女孩，从小父母双亡，一直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是个聋哑人，半年前还得了中风，导致半身不遂。如果把何曼琳的后事交给她，根本没办法料理。所以，苏子扬想到这一点，便听从方艳荣的话，把她的尸体送去了火葬厂。

当火化工将一坛骨灰递到他手上时，又意外地交给他一个东西。他接过来一看，是自己送给妻子方艳荣的结婚戒指。火化工告诉他，这枚戒指是在骨灰里发现的，可能是死者身上的。听到这话，苏子扬大脑里生出了一个恐惧的想法：何曼琳会不会是妻子方艳荣谋害的？

为此，苏子扬发信息询问方艳荣在哪家医院，他说要去看她。方艳荣却让他先把何曼琳的骨灰送回去安顿好，她表示会过段时间回来。苏子扬带着戒指和骨灰回到A省，等了一个月，终于迎回了妻子。方艳荣一进门，苏子扬就亮出那枚白金戒指说：“这是在何曼琳身上找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送给你的戒指怎么会出现在她身上？”

方艳荣愣了一下，说：“可能是我掉了，被她捡到的。”然后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子扬吃惊地问：“你掉到坑里了，那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方艳荣微笑着说：“当然是爬上来的呗。”苏子扬觉得不太对劲，那天晚上绝对没有方艳荣说的那么简单，当中一定发生过什么。

四、设计抓凶

下午，苏子扬等方艳荣出去了，找来女佣阿莉，询问她一个月前方艳荣在B省跟何曼琳的事，可是阿莉却摇着头说：“这是她们之间的事，我不太清楚。”

苏子扬看出阿莉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又没办法逼她说出来。为了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他亲自去了一趟B省何曼琳遇难现场。可是那里已经被铲土车铲平了，什么有用的证据都没有。苏子扬没办法，最后只好偷偷在家装了个录音机。

晚上，苏子扬故意回来得很晚，等方艳荣睡着了，他把录音带拿到书房播放，结果，方艳荣除了跟阿莉拉些家常外，其他的话都没有说。 难道方艳荣知道自己在怀疑她，故意闭口不谈何曼琳的事？

苏子扬决定另外寻找突破口。

一天，他模仿女人的笔迹用红墨水写了一张纸条，又买了一把水果刀装在盒子里让人给方艳荣送了去。方艳荣接到这份匿名礼物感到很诧异，当她打开那张纸条时，竟看到上面写着十六个血红大字：你害死了我，总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方艳荣吓了一跳，顿时像见鬼了一样将那张纸条给撕了。从这以后，方艳荣的精神变得恍惚起来，白天在家，经常听到屋里有女人的喘息声；晚上睡觉，窗户外面会有个长发女人晃来晃去。方艳荣摇醒苏子扬，指着窗户外面说有人。苏子扬抬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哪有人啊，是树影吧。”

第二天早上，苏子扬出门前，特意启动了藏在房间和客厅的录音机。现在网撒出去了，单等着晚上回来抓鱼了。

这次的计划很成功，苏子扬一打开录音机，就听到方艳荣惊恐地对阿莉说：“她来了，她的鬼魂来找我了！”

阿莉安慰她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是你想多了吧。”

方艳荣喘着粗气说：“不，是真的，因为是我烧死她的，所以向我寻仇了……”

五、身陷囹圄

“这个坏女人，还真是她害死曼琳的。”苏子扬没想到方艳荣长得这么漂亮，居然长着一副蛇蝎心肠，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他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把这盒录音带交给警方，替死去的前女友报仇。

然而，他刚起身，后脑突然受到了一棒重击，接着，有人将一根绳子套在了他的身上。

他回过头一瞧，打他的是妻子方艳荣，绑他的是女佣阿莉。“你们要干什么？”他挣扎着问。

女佣阿莉朝他的太阳穴狠狠地打来一拳，他只感到眼冒金星，差点儿没晕倒。回过神后，他感到很吃惊，为什么女佣的拳头那么有力？难道……

方艳荣冷笑着对苏子扬说：“谁叫你多管闲事的，她死了就死了呗，你干吗还要苦苦地追查真相？”

阿莉笑嘻嘻地对方艳荣说：“亲爱的，我现在可以用真面目示人了吧？”说完，她一把掀掉头上的假发，露出了一个小平头来。

苏子扬抬头一看，女佣阿莉居然是个男人化装的。只见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胸罩，狠狠地扔到地下说：“奶奶的，装女人真辛苦！”

苏子扬吃惊地问方艳荣：“他是谁？”

方艳荣得意地说：“是我的新男朋友。”

苏子扬猜想，方艳荣让一个男人混到他家，肯定是想谋夺自己的财产，就气愤地说：“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方艳荣冷笑着说：“你要是对我好，当初就不应该抛弃我了。”

苏子扬听了一怔，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艳荣说：“实话告诉你吧，何曼琳没死，被烧死的那个是方艳荣，我就是何曼琳。”

苏子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吃了一惊。

到了这个时候，何曼琳也不想隐瞒，就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原来，何曼琳被苏子扬抛弃后，一直怀恨在心，总想有一天报复方艳荣和苏子扬。正巧，她新交的男友马丁是马戏团的口技演员，于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和一个酝酿已久的计划告诉了马丁。马丁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正愁没机会发达，他觉得何曼琳的计划不错，就化装成女人应聘做了方艳荣的佣人。马丁在马戏团会模仿很多种声音，伪装成女音，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他给方艳荣做饭的时候，暗中在饭菜里掺了腐蚀性液体，导致她的声带受损。然后，他们串通医生推荐她去B省医院做手术，目的是想趁方艳荣离开苏子扬的时候，行使一个绝妙计划。接着，何曼琳提前去B省租了那间房子，静静地布置好陷阱等方艳荣来跳。

六、全盘皆输

那天晚上，方艳荣掉到深坑里并没有爬起来，而是被何曼琳抓到了出租屋里。方艳荣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遇害前，她悄悄将苏子扬送给她的结婚戒指吞进了肚里。何曼琳先用药物迷昏方艳荣，再用汽油泼到她身上点着了火。她这么做，是想让房东误认为烧死的是她自己。

接下来，何曼琳代替方艳荣做了声带处理手术，还把自己整容成方艳荣的模样，就这样，她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蜕变。做手术期间，苏子扬给方艳荣打电话，何曼琳可不敢随便接，她怕自己的声音被他听出来。因此，在手术恢复前夕，她只能用短信的方式跟苏子扬交流，更不敢让他见到自己。

整容手术后一恢复，变成方艳荣的何曼琳马上回到了A省。原以为那个计划万无一失，哪知道一枚戒指坏了事。假方艳荣见苏子扬在怀疑她，只好将错就错，干脆向苏子扬下手了……

苏子扬得知事情的真相，很惊恐地问变成方艳荣的何曼琳：“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

何曼琳拍了拍马丁的肩膀，笑眯眯地对苏子扬说：“当然是让他跟我一样，去做一次整容手术，只要他变成你的样子，我们就可以做一对名正言顺的夫妻。至于你的尸体，我们会好好地处理掉，到时候就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了。我这一招偷天换日，高明吧？”

苏子扬嘿嘿一阵冷笑，说：“确实高明，但再高明的狐狸也玩不过精明的猎人。你们以为将方艳荣烧死，再借我之手火化了她的尸体，现在又想将我弄死就没事了吗？你们可以掩盖掉一切，但摄像头不会掩盖你们所犯下的罪孽。”说完，苏子扬将头转向了对面书架上。这时，何曼琳看到书架的右上角有一个摄像头，顿时脸色全变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马丁跳上去，抡圆椅子砸碎了摄像头。

苏子扬却说：“你们砸碎了也没用，它已经记录了刚才所有的一切，而这段录像已经传送到了我公司的监控室里，你们知道，监控室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所以，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被绳之以法的。”

何曼琳和马丁没想到那个计划这么完美，结果会棋差一招，顿时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坐到地上。

选自《民间故事》20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