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儿童观就是人们对于儿童这一群体的总体看法和基本观点。儿童观与儿童文学观有着紧密的联系,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变化。在中国,儿童文学成为一门独立的文学门类始于五四新文化运动前后,中国现代儿童文学深受西方儿童观的影响,但中国的儿童文学历史源远流长,并且由于时代的变化、历史的变迁以及社会文化的差异,中西的儿童观有着出较大的差异,因此中国的儿童观及儿童文学观呈现出独特的色彩。
关键词:中国儿童观 ;儿童文学观; 研究
作者简介:陈彪,1975年1月生,性别:男,籍贯:安徽霍山,学历:硕士研究生,目前职称: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 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2-0-02
一、儿童文学观与历史文化背景
以古希腊——罗马文化、基督教文化为主体的西方,其儿童观的发展相对于中国来说更为复杂。古希腊时杀婴之风盛行,而古罗马的法律规定儿童是父母的私有财产,可随意将其买卖或杀害。基督教认为婴儿带着原罪来到人间,儿童就是缩小了的成人,否认儿童的独立性。欧洲的文艺复兴带来了进步的儿童观,发现了儿童,认为儿童应该拥有自己的独立人格。这一时期形成两种不同的儿童文学观念,一种认为儿童的天性是变幻不定的,需要通过教育的方式来使他们更加完美,由于在西方神学占统治地位,使得他们更注重德智体美的发展,尤其是体美的发展;另一种观点认为儿童文学应当以娱乐为主要目的,以儿童兴趣为中心。说教和娱乐两种类型的儿童文学共同发展,共存于西方儿童文学之中。
中国是以儒家文化为中心的华夏文明,中国封建社会的儿童观长期受到封建礼教的制约和成人话语的控制。以小农经济为主体的古代中国,形成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思想观念,将儿童尤其是男童看做是“防老”的工具。以族权、父权为主的封建宗法制度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儿童是家族的财产,是父亲的附庸,处于任人宰割的地步,没有地位可言。宋明以来日益盛行的程朱理学更是提出长者可责幼,幼者“以理争之,虽得,谓之逆”,完全将儿童的话语权剥夺。这种将儿童看做家国附庸的儿童观也影响着这一历史时期的儿童文学观。无论是《小学》(朱熹)、《龍文鞭影》(肖汉冲)、《幼学琼林》(程允升)等有一定文学色彩的蒙养读物,还是《千家诗》、《神童诗》之类的诗歌作品,亦或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这样的儒家经典,都是以教化为主要目的,从封建的纲理伦常、社会道德出发,试图培养一个明人伦、护纲常的封建士大夫。
不同的社会背景、文化底蕴、宗教色彩使得中西方的儿童文学呈现不同的色彩,虽然二者都曾否认儿童的独立人格,但以基督教文化为中心的西方文明与以儒家文化为中心的华夏文明依然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以教育、教化为中心的中国古典儿童文学在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统治之下,已渗入中国人的骨血,难以更改,这或许也是中国儿童文学维持其独特性的原因。
二、儿童文学观的变迁
19世纪西方出现了四位划时代的儿童文学巨匠:安徒生、马克吐温、科罗迪和林格伦,他们能够拓展和丰富人们的儿童文学观念的作品广泛流传,深入人心。20世纪初“儿童本位”思潮席卷西方,并由此产生了“儿童本位”的儿童观。儿童本位的儿童观即是将儿童看做独立的个人,从其独特的精神及心理需求出发去解放儿童、发展儿童。而这种“儿童中心主义”在美国实用主义教育家杜威那里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并在其1919年访华期间将儿童处于整个教育的中心,是教育的起点,而且是目的的思想传入中国,影响着发端时期的中国现代儿童文学。1919年鲁迅在《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中提出了“孩子本位”的儿童观。1920年周作人在《儿童的文学》提出要将“儿童当做儿童”,要将儿童的文学提供给儿童。1924年《小说月报》开辟儿童文学专栏,一大批作家响应时代号召,创作儿童文学作品,如叶圣陶的《稻草人》、冰心的《再寄小读者》等。20世纪30年代中国革命浪潮风起云涌,处于民族危亡之际的中国,儿童观及儿童文学观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一时期的儿童文学与民族解放、社会革命联系在一起,将残酷的现实与成人的悲哀展示给儿童看。张天翼的《秃秃大王》、《金鸭帝国》就尖锐地批判了当时的社会丑恶,陈伯吹的《阿丽思小姐》展示了当时中国社会的黑暗缩影,茅盾的《大鼻子的故事》再现了当时中国底层百姓的苦难及革命浪潮的风起云涌。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毛泽东提出儿童要“学习做新中国的主人”,这种儿童观间接要求儿童为社会主义的事业而奋斗,带有一定的政治色彩。20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中国的政治斗争愈演愈烈,功利主义儿童观一度盛行,许多儿童文学作品成为政治家教化的工具,艺术形象成为政治附庸,教育的工具,文学色彩根本不复存在,文革时期更是绝对的空白期。20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儿童文学也随之焕然一新。“儿童文学教育工具论”逐渐颠覆,儿童文学开始向儿童性和文学性回归。但“重塑民族未来性格”口号的提出表明在中国的儿童文学之中“教育”的色彩或者说“育人”的使命感仍然如影随形,牢固地存在于各个方面。
三、中国儿童文学的未来
“在儿童文学上有两种方向不同的错误:一是太教育的,即偏于教训;一是太艺术的,即偏于玄美;教育家的主张多属于前者,诗人多属于后者。其实两者都不对,因为他们不承认儿童的世界。”周作人半个世纪之前指出的儿童文学的弊端,在今天依旧存在,“教育”在中国儿童文学观中依然占据着中心位置。进入新世纪以来,一直困扰儿童文学的教育性问题,也出现了多种表现形态,其教育性随着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具有了丰富的内涵和外延,儿童文学也越来越关注儿童的精神世界与情感生活,娱乐、商业、市场、技术元素的增加使得新世纪的儿童文学呈现多元化的格局。
20世纪80年代之后,国外儿童文学全面进入中国市场,在市场化经济的运作之下带有更多娱乐性、奇幻性、通俗性的外国儿童文学抢占了中国儿童文学的市场。长久以来,中国儿童文学衡量的标准是所谓的艺术性、文学性。诚然,纯文学性的儿童文学作品质量的高低优劣代表着整个国家儿童文学的水平,但艺术性、文学性在过度娱乐化的今天应当以怎样的方式存在,文学性与娱乐性如何共存,艺术性与教育性如何统一,如何打破对西方童话的模仿,如何正确对待低龄化写作与网络儿童文学,在良莠不齐的作品中抽取经典,这些才是我们今天应当思考的问题。
今天,中国的儿童文学正面对着时代、社会、文化的强力挑战,如何创造优秀的儿童文学经典,走上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儿童文学之路,这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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