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中共领导的伊盟民族革命武装

□ 王志平 王雅夫

伊克昭盟（简称伊盟，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市，1928年至1954年属绥远省管辖）民族革命武装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一支以蒙古族为主体的革命武装，曾经为伊盟解放和巩固新生人民政权，作出了历史性贡献。但史学界对这支武装研究不多，本文资以地方史志、当事人回忆，并参考已有研究成果，在纠讹求实的基础上，把它放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伊盟革命的历史中，作一系统考察。

一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中国共产党在陕北及伊盟组织革命武装，特别是在陕绥边界组织的蒙汉游击队及蒙汉骑兵游击队，是伊盟民族革命武装的历史渊源。

1929年四五月间，中共陕北特委在陕西榆林红石峡召开第2次扩大会议，决定以曹动之为陕绥交界地区开展党的工作的负责人。曹为陕北横山人，1927年入党后曾任中共横山县特支书记，同年底在靖边县西沟村组织了一支有10余人、数条枪的游击队，活动于陕绥交界的靖边、横山、乌审旗一带。红石峡会议后，曹动之以放牧、做生意为掩护，深入乌审旗的纳林河、红境滩、巴图湾等地，在广大蒙古族牧民中宣传革命思想。其间他与蒙古族牧民那顺德力格尔、其劳等人结识，结拜为义兄弟，共同进行革命工作。到1930年，曹动之领导的游击队在乌审旗的活动范围扩大到大石砭、小石砭、乌拉尔林等地。同年，他策动一批国民党士兵参加游击队，游击队的影响不断扩大。到1931年，乌审旗的巴雅尔等五六名蒙古族牧民参加游击队，巴雅尔因此被人们称为“红军”巴雅尔。在此基础上，曹动之把原来的游击队改编为蒙汉游击队。①参见郭林：《陕甘宁边区的民族关系》，102页，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到1935年，这支游击队已经发展到50多人，称为蒙汉骑兵游击队，吴亚雄任队长，曹动之任政委，巴雅尔任第1支队支队长，全支队共有13名蒙古族战士。①参见萨楚日勒图：《鄂尔多斯革命史》(上)，188页，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6。

1935年10月，中共中央和红军陕甘支队到达陕北。12月20日，毛泽东发表了《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对内蒙古人民宣言》，公布了中国共产党团结蒙古人民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政策。中共在伊盟的工作重心也集中到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面，特别是不再在蒙古族地区搞“赤化”。1936年6月，为配合红一方面军西征，中共陕甘宁省委在陕北定边成立了蒙古工作委员会，李维汉、高岗先后任书记。蒙古工委以陕北三边（靖边、定边、安边）为依托，深入伊盟南部广大地区开展统战工作。9月，红26、红27军主力攻打横山县油房头时，蒙汉骑兵游击队奉命协同作战，蒙古族战士巴音达赖、巴图朝克、芒赖等作战英勇。中共中央领导得报后，在充分肯定蒙古族战士英勇作战的同时，严厉批评了相关领导，指出如果蒙古族战士在战斗中发生了伤亡，将无法向蒙古族同胞交待，并要求组织蒙古族官兵回到各旗开展统一战线工作。②参见田万生忆述，关彦永整理：《从陕北到鄂尔多斯》，载《伊盟革命回忆录》，第1辑，206～207页，政协伊克昭盟委员会文史委编印，1981。蒙汉骑兵游击队严格执行这一指示精神，将大多数蒙古族官兵分派各旗配合中共地方组织开展统一战线工作。1937年春，中共中央决定改蒙古工委为少数民族工委，直属中共中央领导（1937年秋改由中共陕甘宁边区党委领导），高岗、杨一木先后任工委负责人。不久，在少数民族工委领导下，恢复了中共乌审旗工委，在鄂托克旗建立三段地工委（后改称鄂托克旗工委），蒙汉骑兵游击队留下的部分骨干分别参加了这两个工委的工作。

二

抗日战争时期，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的感召下，乌审旗保安部队部分官兵，为反对国民党与封建王爷的反动统治，发动武装起义，后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壮大了伊盟民族革命武装的力量。

全国抗战爆发后，中共在陕北设立三边分区，成立了三边警备司令部，以原红军第2路骑兵团为主，吸收原蒙汉骑兵游击队部分官兵，改编为八路军留守兵团骑兵团，驻守定边。1938年初，日军进犯伊盟，绥蒙大批王爷贵族南下，集中于陕北榆林。为了更好地开展对蒙古族上层人士的统战工作，中共中央决定调三边地委书记白如冰为少数民族工委书记并将工委机关迁往榆林，但国民党当局未允。4月，中共中央决定在少数民族工委的基础上组建绥蒙工委，由白如冰任书记，赵通儒等为委员，并决定骑兵团随工委一起深入伊盟腹地桃力民地区开展工作。绥蒙工委率领骑兵团进驻桃力民后，以骑兵团政治处名义开展工作。当时国民党在桃力民的驻军多而杂，经常挤压骑兵团。同年底，中共中央决定撤销绥蒙工委，成立绥远省委，由白如冰任书记，率领原绥蒙工委主体北上大青山与李井泉部汇合，建立大青山敌后抗日根据地，骑兵团主力撤回陕甘宁边区，另成立伊盟工委，由陕甘宁边区党委领导，赵通儒任书记，以八路军留守兵团驻伊盟参谋联络处名义，继续在桃力民地区开展工作。

骑兵团撤离时，给新成立的伊盟工委留下1个警卫排，人员多是原蒙汉游击队及蒙汉骑兵游击队骨干。伊盟工委在实际工作中吸收当地抗敌后援会和自卫军中政治立场坚定的青年参军，很快将其发展为1个骑兵连。与此同时，伊盟工委以原绥蒙工委1938年在包头附近组建的中滩游击队为基础，建立了1个骑兵连，1939年春，又在地方党员培训班中挑选一批党员组建了第3个骑兵连。伊盟工委将这3个连合编为1个营，对外称留守兵团骑兵团第3营，全营官兵大约蒙汉各半。③参见高增培忆述，马步萧整理：《回忆伊盟的革命斗争》，载《伊盟革命回忆录》，第1辑，10～15页。

1939年下半年国民党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后，伊盟的形势日趋恶化。1941年春，中共为维护国共团结抗战大局，主动撤离桃力民地区，伊盟工委撤销，乌审、鄂托克两旗工委改由三边地委领导，骑兵团第3营部分兵员补充到三边警备区骑兵大队，一部骨干另组成2个保安队，分别由乌审、鄂托克两旗工委领导，计有100余人马。①参见杨勤生忆述，延光先整理；《我所知道的蒙汉游击队》，载《伊盟革命回忆录》，第5辑，190～192页，政协伊克昭盟委员会文史委编印，1985。同年秋，为了粉碎国民党反动派对陕甘宁边区的围攻，三边警备区主力解放了鄂托克前旗城川镇，次年成立城川工委。解放城川时收编的由蒙古族官兵组成的鄂托克旗保安团第4营（简称保4营），经过整顿和教育，由城川工委领导。

1942年11月，国民党伊盟警备司令陈长捷伙同乌审旗代理王爷奇玉山，杀害了积极靠近中共的乌审旗西府官奇国贤，引起了进步人士的强烈不满。次年3月，伊盟盟长、札萨克旗王爷沙克都尔扎布，公开宣泄不满陈长捷武装开垦成吉思汗陵属地的情绪，影响部下捕杀积极报垦的伊盟保安公署副官长白音仓，陈长捷遂以“缉凶”为名，调集军队进逼沙王府。4月1日，沙王和保安队撤至乌审旗境内。在此形势下，乌审旗保安团军官奇金山与王悦丰等人率领部分官兵发动起义，在乌审旗境内接应沙王。5月中旬，沙王及其部属到达乌审旗红柳河以南地区，受到中共三边地委和警备区的热情接待和大力支持，时称“伊盟事变”。此后，奇金山与王悦丰将部队改编为乌审旗保安骑兵第4团（两人分任团长、副团长），后撤到乌审旗西部，与国民党军及封建王爷展开近两年的武装斗争与对峙。1945年2月，奇玉山利用过春节之际，派人偷袭了保骑第4团团部，杀害了奇金山，使这支蒙古族部队蒙受严重损失。为此，中共中央西北局（简称西北局）指示三边地委重整该部队，使其成为中共领导下的少数民族武装。经过大量细致的工作，部队大部分官兵在思想上认同中共的领导，西乌审保安司令部正式成立，下辖2个大队，共5个连，王悦丰任司令员。西乌审保安司令部的成立，壮大了伊盟民族革命武装的力量，为取得伊盟解放战争的胜利准备了力量。

三

解放战争时期，伊盟民族革命武装在中共领导下，经过战斗洗礼，特别是在粉碎国民党军对陕甘宁边区的重点进攻中经受了严峻考验。

1945年初，为了适应抗日战争即将胜利的新形势，西北局决定恢复伊盟工委，赵通儒任书记，工委机关驻城川，对外称陕甘宁边区城川办事处，辖乌审旗、鄂托克旗和城川3个工委。解放战争初期，伊盟形势仍是敌强我弱。中共仅有西乌审、三段地和城川3块小根据地（统称伊南根据地），民族革命武装只有西乌审保安部队、3个工委的保安队及保4营，总兵力400人左右，而境内有国民党正规军、警备师、保安团、自卫团等步骑兵约2万余人。1946年6月，全面内战爆发。8月，陕甘宁边区部队解放陕北横山的波罗、响水等地，驻横山国民党守军王永清部诈降，伪装遵令集中于乌审旗境内由伊盟工委负责改编，书记赵通儒错误估计形势，不幸被王永清扣押送榆林国民党当局。为此，西北局要求三边地委及伊盟工委率所部南撤，伊盟工委改由三边地委领导。三边地委根据当时情况将伊盟工委分解为伊西和伊东2个工委，命其各率所部进行游击活动。1946年底至次年初，随着西北国民党军准备对陕甘宁边区实施重点进攻，伊南根据地的形势更加严峻。在国民党特务和封建王爷的蛊惑下，西乌审保安部队第1大队叛变，不久保4营1个连也叛变，加之宁夏国民党军马鸿逵部进攻三边和伊南根据地，城川等地沦陷，伊盟民族革命武装受到较大损失，余部被迫南撤至陕绥交界的无定河一带进行游击战争。

国民党军对陕甘宁边区的重点进攻开始后，西北野战兵团在1947年春季先后取得青化砭、羊马河、蟠龙镇3次大捷，初步稳定了西北战局，三边及伊南地区的斗争形势有所缓和。5月，伊盟民族革命武装集结于靖边县张家畔编为蒙汉支队，王悦丰任司令员，高增培任政委，下辖2个大队，其中3个工委的保安队编为第1大队，西乌审保安部队编为第2大队，西乌审保安司令部建制仍然保留。蒙汉支队成立后驻守靖边芦河东岸，任务是监视马鸿逵部的动向。其间，组织了芦河阻击、出兵小桥畔、解放宁条梁等对马部的作战，参加了西北野战军回师三边收复失地的行动。7月5日，伊盟工委率蒙汉支队收复城川，制定了“审查恢复党的组织，展开三个工委的工作，对叛变者除首恶分子外全部争取回归，扩大蒙汉支队”①高增培忆述，马步萧整理：《回忆伊盟的革命斗争》，载《伊盟革命回忆录》，第1辑，40页。等工作方针，取得了较好的效果，被胁迫叛变的保4营多数蒙古族战士归队。特别是1946年年初“阿拉日庙事变”②阿拉日庙事变，指1946年1月14日国民党军鄂托克旗伊南游击司令章文轩的部下马富纲、顾寿山、马良诚等人在阿拉日庙发动起义，扣捕并处决章文轩的事件。的部分官兵，在起义领导人马富纲、马良诚的带领下，与蒙汉支队汇合，正式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所部被编为蒙汉支队第3大队。8月12日，伊盟工委率领蒙汉支队撤离城川，不久支队主力开赴前线，参加了西北野战军围攻榆林的作战，担负在榆林西南的元大滩阻击马鸿逵援榆部队的任务。

1947年底至1948年初，蒙汉支队奉命南下陕北吴旗镇进行冬训，开展新式整军运动，全体官兵提高了思想觉悟，增强了民族团结，提升了战斗力。为适应伊盟斗争形势的发展，西北局与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部决定组建统一的伊盟民族革命武装——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伊克昭盟支队（简称伊盟支队），王悦丰为司令员，高增培为政委，高平、马富纲为副司令员，周仁山、薛向晨为副政委，马良诚为参谋长，下辖3个大队，各大队蒙古族官兵均占多数。至此，这支民族革命武装有了正式番号，彻底废除了旧军队体制，确立了中国共产党对部队的绝对领导。③参见高平：《塞外烽烟》，载《伊盟革命回忆录》，第2辑，36页，政协伊克昭盟委员会文史委编印，1981。1948年春，伊盟支队结束整训。为迎接解放战争顺利发展的新形势，西北局派组织部长马文瑞与三边地委及伊盟工委研究决定，伊盟工委分为伊东工委和伊西工委，伊东工委负责准格尔旗、郡王旗、达拉特旗、札萨克旗和东胜县的工作，伊西工委负责鄂托克旗、杭锦旗和乌审旗的工作，高增培、周仁山分别任伊东和伊西工委书记。伊盟支队亦分兵两部，王悦丰、高增培、高平、薛向晨等率领第1、第2大队随伊东工委东进伊东；马富纲、周仁山、马良诚率领第3大队继续在伊西地区开展斗争。

伊盟支队分兵两路，重点是进军和解放伊东。1948年4月初，伊东工委率第1、第2大队东进到陕北神木，与张达志率领的陕甘宁晋绥联防军独立第6旅（简称独6旅）会合，伊盟支队司令部随即发布《伊盟支队司令部第一号布告》和《对伊盟蒋管区蒙汉人民的口号》，公布了中国共产党的民族宗教政策、民族自治原则、牧区土地改革政策等。4月15日，第1、第2大队协同独6旅主力解放了准格尔旗政府所在地神山，毙伤守军数百人，俘旗札萨克兼警备司令部少将司令奇涌泉、少将参谋长陈有朋以下近1000人。神山解放后，伊东工委即建立准格尔旗工委，成立准格尔旗自治政务委员会，组建了准格尔旗地方武装第1团，为伊东地区的全部解放打下坚实的基础。

从1948年夏开始，绥远国民党军主力龟缩于归绥（今呼和浩特）、包头等城市，伊盟各蒙旗保安部队惶惶不可终日。在此大好形势下，伊盟支队采取军事手段与政治手段并用的方针，逐渐深入伊盟诸旗。至1949年初，伊盟支队先后进行了配合华北军区野战部队第3兵团围攻包头、打击国民党军、攻占东胜以及剿灭土匪等军事行动。同年春，随着平津战役胜利结束，在伊盟支队的强大攻势下，伊盟所属旗（县）的国民党上层人士普遍开始动摇，其中的进步力量大多愿意接受和平改编，东乌审保安部队于2月率先起义。面对新的形势，伊东、伊西两工委领导人高增培、周仁山于5月赴延安向西北局汇报工作。西北局组织部部长马文瑞会同西北军区副司令员王维舟研究后决定：尽快解放札萨克旗；札萨克旗解放后，伊西工委率伊盟支队第3大队开赴伊东，伊东、伊西2个工委合并，组建伊盟盟委；因伊盟国民党蒙旗武装组织复杂①当时国民党军伊盟蒙旗武装有7个保安司令部、1个保安师、3个警备司令部、2个治安司令部等13个师级单位，少将级司令、参谋长为数颇多。，伊盟支队会师后，不按惯例组建军分区，而是组建高一级别的军区，支队所属各大队改为支队。

按照上述决定，1949年7月初札萨克旗解放后，组建了伊盟盟委，高增培任书记，周仁山任副书记；成立了伊盟军区，王悦丰任司令员，高增培任政委，马富纲、高平任副司令员，周仁山任副政委，下辖若干个支队，除原第1、第2、第3大队分别改称第1、第2、第5支队外，准格尔第1团编为第3支队，后来接收的札萨克旗、郡王旗、达拉特旗和杭锦旗起义的蒙旗保安部队，分别编为第4、第6、第7、第8支队。9月初，因形势发展和工作任务的需要，西北局指示伊盟盟委和军区，其隶属关系由西北局转到绥远省委和绥远省军区。9月19日，国民党绥远当局宣布起义，伊盟各旗（县）或通过和平方式，或通过军事方式，实现了全境的解放，并建立了旗（县）政权。11月26日，伊盟第1次人民代表大会在札萨克旗召开，选举产生了伊盟自治政务委员会，标志着伊盟结束了封建札萨克制度和国民党的反动统治，广大农牧民得到了解放和新生。

四

新中国成立之初，伊盟军区领导的民族革命武装，在保卫新生政权、配合主力部队剿匪、改编各旗保安部队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随着作战任务的逐渐完成，这支民族革命武装的骨干编入国防军，机关整编为地方军事机构。

至1949年底，伊盟虽然实现了全境解放，盟旗政权也全部建立，中共各级组织也在陆续建立，但反动政权的遗迹仍然存在，13个师级建制的蒙旗武装和国民党军仍然成建制保留下来，起义部队中的反动分子暗中进行破坏活动，境内土匪活动猖獗。为此，中共绥远省委和绥远省军区命令内蒙古骑兵第5师（简称骑5师）驻防伊盟，在伊盟军区部队配合下完成改编起义部队、剿匪、肃清特务和镇压反革命的任务。

1950年2月，骑5师师长吴广义、政委寒峰率所部开进伊盟，经与伊盟盟委及军区协调，决定首先敦促起义的正规部队离开伊盟进行改编，同时着手改编蒙旗保安部队；待局势稳定后，再展开对蒙旗起义武装的改编和剿匪行动。经过1个多月耐心细致的工作和适当的军事压力，迫使国民党军东（胜）桃（力民）达（拉特）治安司令部组训处所属3个团和第22军驻伊盟部队等分别开往后套进行整编。按绥远起义前双方签订的协定，国民党军正规起义部队必须离开伊盟进行改编，蒙旗武装则就地改编。桃力民自卫军所属2个团实际上是反动地主武装，按协定规定应该离开伊盟进行改编，但它拒绝撤离。伊盟军区与骑5师配合，在以军事手段施加压力的同时进行政治瓦解，将首要分子集中起来学习，其余人员就地遣散，彻底解决了这支反动部队。为改编起义蒙旗武装，伊盟军区采取了“调虎离山”的方法，即把他们暂时编入军区所属各支队，但团以上军官调离所在部队参加学习，进行思想改造。为此，伊盟军区组织了1个学习大队，分别于1950年3月、8月和次年3月分批集中起义的团级以上军官进行学习整顿，在进行思想、政策教育的基础上突出解决了与解散或整编起义武装有关的问题。到1951年下半年，包括各起义蒙旗武装在内的伊盟军区所属各支队进行了整编，除老弱病残者遣散外，第1、第3支队和起义的3个警备司令部所属部队合编为伊盟军区直属支队，第7支队编入骑5师第13团，第2、第4、第6支队编入骑5师第14团，第5、第8支队和第7支队不会说汉语的蒙古族战士编入骑5师第15团，完成了起义部队的解放军化。①参见严平、图布升宝、高乐忆述，马步萧整理：《战斗在鄂尔多斯高原上》，载《伊盟革命回忆录》，第5辑，86页。

从1950年3月开始，伊盟军区各支队配合骑5师进行了大规模的剿匪行动。首先，剿灭了以奇玉山为首的东乌审叛匪。奇玉山曾于1949年2月率部起义，被送往延安学习改造。他表面上老老实实，但一直在窥视形势，9月初从延安返回后，即于22日率部发动叛乱，进占乌审旗工委。伊盟军区副司令员高平率领第2、第4支队和第5支队一部，配合骑5师第14团向叛匪老巢乌审旗王府发动进攻，结果除几个匪首逃逸外，大部分人员流散。其次，彻底解决了高怀雄、张廷芝等长期活动于陕绥边界的惯匪。从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开始，这些土匪或勾结封建王爷，或受国民党招抚，与中共及其领导的人民军队对抗。伊盟军区第1支队配合骑5师第13团，发挥骑兵快速机动的优势，紧紧追击这些惯匪，将其从东乌审一直追至三边，又从三边追到鄂托克旗东部，终将其彻底歼灭。

至1950年6月，伊盟境内的大股匪患基本被肃清。《绥远日报》为此以“我内蒙骑兵奋战两月，伊盟境内惯匪基本肃清，结合军事清剿，展开政治争取是胜利的主要原因”为题，进行了报道。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绥远省委和省军区于同月命令伊盟军区与骑5师合署办公，对内还是两个建制，对外统称伊盟军区，由王悦丰任司令员，吴广义、高平任副司令员，高增培任政委，寒峰任副政委，武能齐（骑5师参谋长）任参谋长，张华廷（骑5师政治部主任）任政治部主任。合署后的伊盟军区分析形势后认为，以后的重要任务是军民结合继续肃清潜伏散匪、特务。鉴于大部队作战已经不能适应形势发展，伊盟军区改为“坐地清剿”，就是充分发动群众、依靠群众，根据群众揭发和侦察人员侦察到的敌情，由军队或公安人员对残敌、匪特进行逮捕和打击。②参见严平、图布升宝、高乐忆述，马步萧整理：《战斗在鄂尔多斯高原上》，载《伊盟革命回忆录》，第5辑，60页。“坐地清剿”当时分东线和西线同时展开，取得很大成绩，逮捕了一批国民党潜伏特务、反动军官和土匪头子，还逮捕了“华北反共义勇军伊盟警备司令部”的重要成员，特别是平息了鄂托克旗刘宝财的叛乱，使新生的人民政权得到巩固。

1952年5月，中央军委命令内蒙古5个骑兵师合编为1个新的国防骑兵第5师（简称新骑5师），伊盟军区缩编为军分区。按照整编和缩编方案，骑5师第13、第14团部分官兵并入第15团，编成新骑5师第15团，部分官兵组建伊盟军分区独立营，其余官兵转业到地方工作；原伊盟军区直属支队部分官兵编入公安部队，部分编为军分区直属连，其余官兵组建伊盟各旗（县）武装部。至此，伊盟民族革命武装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伊盟民族革命武装的发展历程，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革命武装，特别是少数民族武装进行革命斗争的缩影，实践证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组织少数民族武装、实现少数民族自身解放的基本前提，坚强有力的政治工作是实现中国共产党对少数民族武装领导的根本保证，统一战线政策是实现中国共产党对少数民族武装领导的基本策略，坚定正确地执行中国共产党的民族宗教政策是确保少数民族武装服从和服务于中国革命大局的有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