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特征研究——以安徽孙村服装产业集群为例

廉同辉，侯瑞瑞，孙雨欢，陈 倩

（1.南京大学 信息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231009；2.安徽工程大学 管理工程学院，安徽 芜湖241000；3.广东科技学院 管理系，广东 东莞523000；4.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210044）

一、引 言

近年来，中国各地产业集群蓬勃发展，尤其是中西部地区产业集群已初具规模，对促进中西部地区区域创新、工业化进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1－2］。李蓉、刘军等对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进行了分析［3－4］。

随着新经济社会学的兴起，社会网络理论得到了经济学者的广泛关注，认为产业集群是一种具有嵌入性特征的网络组织形式，它不仅具有经济属性，而且具有社会属性。国内外学者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研究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特征。第一，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属性。例如，Porter提出产业集群是相互联系的公司和机构集合，彼此相联结，它是一个由生产者、消费者、供应商、政府、中介机构等多种主体构成的网络体系［5］。Johannes等提出产业集群内各种类型组织间存在广泛的互动关系，这些连接是建立在个体组织间关系互动基础上［6－8］。第二，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划分及演变。例如，Tichy将集群网络分为投入－产出网络、劳动力网络和技术合作网络［9］211－225。纪玉俊提出产业集群沿着基本型－衍生型－产业集群这种形式演变［10］。李二玲等通过分析欠发达农区传统制造业集群网络的形成和演化，发现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具有内生性和自组织规律［11］。

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是由社会学家根据数学方法、图论等发展起来的定量分析方法，从社会网络的角度出发，通过对于网络中关系的分析，探讨网络的结构及属性特征。目前，学者从社会网络角度研究产业集群的还较少，本文借鉴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构建安徽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的社会联系网络，对服装产业集群的密度、中心度和中心势、凝聚子群和核心－边缘结构进行分析，试图深化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特征研究内容。本文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SNA）及其软件（UCINET），对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网络进行研究［12］。

二、研究区域概况与数据来源

（一）研究区域概况

孙村镇位于安徽省芜湖市繁昌县城西南，面积152.9平方公里，辖21个村委会和2个居委会，人口5.83万。孙村镇外贸服装工业经过10多年的自我积累和滚动发展，是安徽省乡镇一级最大的外贸服装生产加工基地。孙村服装工业园从2002年开始兴建，定位于服装加工业以及为服装加工配套的纺织、包装、制线、漂染等辅助行业，曾先后获得“安徽服装第一镇”、“安徽省乡镇建设十佳镇”、“中国出口服装制造名镇”等荣誉称号，2010年被安徽省政府确定为省级开发区。

在国际金融危机时，孙村化挑战为机遇，当沿海发达地区劳动密集型服装产业面临大量转移、外迁时，孙村镇招商引资，主动承接产业转移，壮大产业集群，并以市场为导向，企业为主体，资本为纽带，致力打造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和自主品牌。2012年，孙村镇服装产业保持了平稳较快发展的态势，全镇服装企业已有200多家，实现销售收入23.9亿元，生产各类服装8 000万件，提供就业岗位2.16万个，服装产业显现出一派繁荣景象。芜湖是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的重要产业承接地，孙村服装产业是芜湖承接产业转移的典型代表，作为承接产业转移背景下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特征分析的个案研究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二）数据获取

实地调查时间为2011年9月至10月，首先按比例和类型通过随机抽样产生初始样本47个，抽样和调查既兼顾了不同规模（如大、中、小）企业，又兼顾了不同类型（如垂直一体化、中间产品生产、生产经营）企业。按照表1中孙村服装产业集群初始生产企业类型划分标准将47家企业划分为5类，如表2所示。为了更好地对调查资料进行分析，还选择了集群内除上述47家初始样本外的其他60家企业，按照这60家企业的经营类型划分为生产型企业、物流与包装企业、金融机构、专业外贸企业四类，详见表3。通过问卷调查和访谈法，并对当地政府、行业协会和金融机构进行了访谈，获知产业集群内企业（包括生产型、金融、物流、外贸）之间的关系。应被访企业的要求，文中样本企业全部以字母代码形式出现。

表1 孙村服装产业集群中47家抽样调查企业划分标准表

表2 孙村服装产业集群中47家抽样调查企业划分表

表3 60家与孙村服装产业集群中47家抽样调查企业有关的企业类型划分表

三、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分析

通过实地调研，根据孙村服装产业集群内107家企业间是否存在业务联系状况，采用UCINET中NETDRAW绘制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图（因为篇幅有限，故省略），可以获得各企业之间的社会网络联系。

（一）网络密度与平均距离

网络密度越大表明产业集群内各企业间联系越多。计算知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网络密度为0.034 2，网络间关系数目为352，这表明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联系网络密度较低，处于一种联系较弱状况。

通过平均距离分析，得出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网络节点之间的平均距离L＝3.451，也就是说，在服装网络中，每两个企业只要通过3.451个企业就可以联系起来。

（二）网络中心度与中心势

1.点度中心度。通过点出度计算可知NCXYS的点出度最大，说明了其处于服装产业集群中核心地位，对其他企业的辐射功能远大于其他单位。接下来依次是ZQ、QXSX、HY，表明这些单位对其他企业的辐射能力较大，对其他企业产生较大影响。

由表4可知，NCXYS、QXSX、ZQ、FX、HY 点入度值都较高。通过调研得知，这些企业是服装产业集群内发展较快的，并与服装产业集群内其他企业联系积极。NCXYS、ZQ的点出度明显高于点入度，说明NCXYS、ZQ对周边企业的辐射力较强，与其他企业积极进行服装业务合作。

表4 孙村服装产业集群联系网络中心度排序表

从上述分析和调研可知，除NCXYS（金融机构）处于集群的中心外，ZQ、QXSX、HY、YHA、FX、HL、SL、FR均为服装生产型企业，其中HY为I类企业。

2.中间中心度。经计算，NCXYS、FX、QXSX、ZQ、YHA等的中间中心度较高，表明它们处于核心圈层，与其他企业联系较强。有的企业中间中心度较低，说明这些企业处于边缘位置，与其他企业的联系还处于一个较弱状况。

3.中心势。经计算，服装产业集群的点入度和点出度中心势分别是14.548%、16.547%，网络的点出度中心势大于点入度中心势，说明服装产业集群网络中存在着很大不均衡性，网络中处于核心地位的企业较少，而处于边缘地位的企业较多。对整个网络的标准化点入度中心势和点出度中心势比较发现，孙村服装产业集群中各企业联系存在不均衡状况。通过中间中心度计算可得中心势为0.172，说明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的社会网络中心度较高，位于中心的企业核心地位高，对其他企业具有较强的辐射影响。

通过对点度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间中心度与中心势分析可知，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网络具有明显的分层结构，社会网络联系存在较大不均衡性。

4.中心度统计。表5是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网络的点度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的相关统计指标，可见，网络中点度中心度的点出度和点入度平均值为3.451，说明集群内部凝聚力较强，各企业之间交流较频繁。点度中心度的点入度最小值与最大值相差较大，中间中心度的最小值和最大值相差较大，反映出集群内存在明显的分层状况，一些企业处于社会网络中核心位置，大多数企业处于边缘地位。

表5 点度中心度和中间中心度的统计指标表

（三）凝聚子群

本研究使用CONCOR分析孙村服装产业集群中哪些企业间存在紧密联系，结果见表6。

表6 孙村服装产业集群联系网络子群间密度系数表

如果社会网络中的子群较多，则不利于整个网络成员间的直接交流，即子群内部之间交流比较密切，而一个子群与其他外部子群之间的交流较少，这样的网络结构不利于整体网络的发展。通过分析发现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网络中存在8个子群：第1子群成员为LD、QXSX、NH、WSWM、ZC、HAS、JR、YDSX、HX；第 2 子 群 成 员 有 JLZX、GH、HSYH、JSHR、DHY、HFZ、HY、XY、FY、SY、RY、KY、BLD；第3子群成员有BS、CY、AK、HSC、QL、FR、HSB、TD、XH、RD、JS、JH、XLY、YH、HFH；第4子群成员有 NCXYS、YLS、TLXH、HD、YH、YY、XYY、HQ、RWJ、ZQ、FYZ、MT、CHYH、QY、YHA、LS、FZ；第 5 子群成员为 YY、XH、HX、YH、YX、HL、JS、YH、TZ、YLH、LFY、AHWM、ZS、YH、YZ、YH、SLA、ZGYH、WS；第6子群成员有SD、HF、HT、SX、YTYH、AHFZZ、HYZ、LY、AHFZ、HTZ、HXZ、HH、RS；第7子群成员有SL、TC、LX、HH、XG、RX、DS、YHB、XYZ、SLA、HS、RH；第8子群成员有XSXH、HXYHA、YLJ、XF、RF、FX、XC、ZJG、JSJZ、XCYH。

整体来看，凝聚子群间的密度系数较高，说明孙村服装产业集群内企业联系较弱，对凝聚子群内部及相互间的密度比较发现。由表6可知，第1子群对第3子群联系的密度系数较高，说明第1子群内企业与第3子群内企业联系紧密；第7子群对第8子群联系的密度系数较高，说明第7子群内企业与第8子群内企业联系紧密。

（四）核心－边缘结构

进行核心－边缘分析是为了分析核心与边缘成员的关系，核心的成员之间都有两两相关，形成一个“派系”，核心成员与某些边缘的成员之间存在关系，边缘成员之间不存在关系。通过分析发现，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网络中处于核心地位的节点有哪些，处在边缘地位的节点有哪些。核心区成员为BS、QXSX、NCXYS、SL、YLS、NH、CY、AK、HSC、TLXH、YY、HL、QL、RWJ、ZQ、FYZ、FR、FX、HSB、TD、HY、YHA、RD、YH、FZ、RY，其他企业处于边缘区位置，核心－边缘分析的结果与中心性分析的结果恰好相吻合。从服装产业集群网络联结密度来分析，核心区与边缘区的联结密度为0.046，核心区企业联结密度为0.185，边缘区企业联结密度为0.010。这种情况表明处于核心区企业与处于边缘区企业之间相互紧密程度一般，核心区内各企业间的紧密程度一般，边缘区各企业间的联系更少，表明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联系网络中存在明显的分层。

四、结论与探讨

本文基于社会网络分析的视角，对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社会网络进行分析，发现目前孙村服装产业集群联系网络密度一般，处于一种较弱联结状态，处于产业集群的成长阶段。其中NCXYS的点出度最大，反映了其处于服装产业中的核心地位，对其他企业的辐射作用较强。NCXYS、FX、QXSX、ZQ、YHA的中间中心度较高，表明它们处于核心层，联系较强。服装产业集群联系网络中存在8个子群，第1子群对第3子群及第7子群对第8子群联系的密度系数较高。孙村服装产业集群联系网络中存在明显的分层。为了更好地提升孙村服装产业集群发展，提出以下建议：

第一，优化产业集群内部与外部联系。结合目前孙村服装产业集群网络结构特征，在进一步提升联系的基础上，对集群内部进行优化，培育具有重要节点的企业，增加其对其他企业的辐射能力。强化当地集群内外部各相关企业间的联系，积极融入到服装产业集群中。

第二，增强核心企业的扩散和集聚功能，推动服装产业集群升级。培育孙村服装产业集群联系重要节点，加快区域特色服装产业的功能定位，尽快建成皖江城市带服装产业的商贸中心、商品中转和流通基地，依托区位优势，进一步强化服装企业与服装相关企业间的联系，推动服装产业集群升级。

第三，组建大型服装企业，加快承接沿海服装产业转移的步伐。通过对服装集团内大企业的资本运作，对当地服装行业资源优化配置，加快区域性要素市场的建立，促进生产要素在区域内的自由流动，政府制定适当的政策，由企业来运作。

［1］ 刘军，李廉水，王忠.产业聚集对区域创新能力的影响及其行业差异［J］.科研管理，2010，31（6）.

［2］ 李方正，陈怡字.基于生命周期理论的产业集群与人才集群耦合关系研究［J］.西安财经学院学报，2013（3）.

［3］ 李蓉，强林飞，蔡敬梅.产业集聚与区域经济竞争力协调发展的实证研究［J］.统计与信息论坛，2014，29（3）.

［4］ 刘军，徐康宁.产业聚集、经济增长与地区差距——基于中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实证研究［J］.中国软科学，2010（7）.

［5］ Porter M E.Clusters and the New Economics of Competition［J］.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98，76（6）.

［6］ Johannes G.Economic Geography and the Evolution of Networks［J］.Journal of Economic Geography，2007，7（5）.

［7］ Powell W W，Koput K W，Smith－Doerr L.Interorganizationa Collaboration and the Local of Innovation：Networks of Learning in Biotechnology［J］.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1996，41（1）.

［8］ Gordon I，Mccann P.Industrial Clusters：Complexes，Agglomeration and Social Networks？［J］.Urban Studies，2000（3）.

［9］ Tichy G.Clusters：Less Dispensable and More Risky than Ever［C］∥Clusters and Regional Specialization，Ltd.London：Pion Limited，1998.

［10］纪玉俊.基于网络组织的产业集群分析［J］.财经科学，2010（2）.

［11］李二玲，李小建.欠发达农区产业集群的网络组织结构及其区域效应分析［J］.经济地理，2009，29（7）.

［12］廉同辉，余菜花，宗乾进.中国旅游网站的网络结构研究——基于社会网络分析法［J］.旅游科学，2012，2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