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裤子的时间换了一个总理

2013-12-19 01:46杨恒均
公务员文萃 2013年6期
关键词:陆克文吉拉德澳大利亚人

◎杨恒均

换裤子的时间换了一个总理

◎杨恒均

早上起床,吃早餐的时候顺手打开电视机,看到澳大利亚总理陆克文正在主持一个党内选举的会议。因为要去唐人街会朋友,我匆匆吃罢早餐后走进房间换了一条裤子,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拿起遥控器关电视机时却瞥见屏幕换上了陆克文的副手茱莉亚·吉拉德讲话,下面打出的字幕竟然是:澳大利亚新总理茱莉亚·吉拉德。

我大吃一惊,原来在我换一条裤子的时间里,澳大利亚竟然换了一个总理,而且是当地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总理——60后,没有结过婚,目前和男友同居。

我因换了一条裤子而错过了澳大利亚政坛上最富戏剧性的一刻。澳大利亚实行的内阁制与美国的总统制不同,四年一次的大选,选的是执政党而不是最高领导人。澳大利亚的总理职务是由选举上台的执政党党魁出任的。

像今天这种情况很少见,那就是执政党搞了一次“党内民主”,把党魁给换掉了,按照法律,也换掉了澳大利亚的总理。我出门的时候,在火车上,在街道咖啡厅里,听到很多澳大利亚人在谈论这件事,看看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议论同事身上穿的一条新牛仔裤似的。

工党这样做其实也是冒一定风险的。2007年的时候,大家选这个党执政,很多选民可能也因为同时看好陆克文这个人。当然,工党大佬们换掉了陆克文的理由也是为了今年十月份的澳大利亚大选。他们声称,如果让陆克文继续当党魁,工党有可能在十月份选举中失去执政党的地位,那时,总理职位就是人家的了。

我一直对西方民主产生的政治人物有兴趣,在研究他们的时候,还做了一些归类。例如,我按年龄、出身和性格、行为方式等把陆克文、奥巴马归成一类领导人。他们出身普通(甚至底层贫困)家庭,野心勃勃,靠奋斗爬到最高位置;他们始终充满激情和战斗精神,内心时常愤怒,对富人有一种天生的不满,对底层民众生活熟悉,而且常常想打破常规帮助民众做一些事;他们的激情、能力和现实之间的落差,常常让他们大起大落,民调也像过山车一样……

虽然从来没有深入研究澳大利亚政治,可政治直觉告诉我,陆克文下台和他的这种性格有直接关系。目前最明显的原因是他坚持要征收高达40%的矿业暴利税。大家想一下,矿产资源可是澳大利亚的大产业,澳大利亚很多大富翁都是矿业巨子。陆克文要征收矿业暴利税,首先得罪的是谁?当然是澳大利亚最富有的那个阶层。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是群起而攻之,估计用来倒陆克文的钱绝对不会少。

澳大利亚是高福利国家,征收的这些税收最终会用在哪里?相当一部分会成为福利,用到穷人和普通人身上。所以,如果等到十月份选举,即便陆克文执意要征矿业暴利税,他仍然可能连任。可是,谁让他得罪了澳大利亚最富有的那批人?他得罪得起,他的党也得罪不起啊。

于是,工党的大佬们联合起来,逼迫陆克文今天临时举行“党内民主”选举会,把他自己给选掉了。

这里只是挑选一个突出的问题,简单议论两句,政治当然不会如此简单。每一个执政者都有失误,但如果陆克文所在的体制和美国是一样的,这些失误绝对不会让他失去最高领导人的宝座。更何况,陆克文在位短短几年,干了很多了不起的好事,例如,他是澳大利亚第一个向原著民说 “对不起”的总理;他带领澳大利亚人走出了金融危机;他比较草根,对富人征税,有可能用于相对不富裕的澳大利亚人。

也许有人说,陆克文的下台,难道不正说明西方的民主是富人的钞票操控的?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例如,澳大利亚人当然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不是“矿业巨子”,可所有的澳大利亚人都对政府加税保持高度的警惕,甚至有天生的反感。你今天可以对澳大利亚矿业征收暴利税,明天也可以对其他行业征税啊。福利往往帮助的是低收入人群,而在澳大利亚,中产阶级才是最大的群体,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加税。

再以奥巴马作为例子。美国的总统制不可能让奥巴马中途下台(如果他不违反宪法的话),可是,有理由相信,如果从奥巴马去年的表现看,他真有可能只干一届就得搬出白宫,去找新地方住。他和陆克文上台后的民调都像过山车一样,高得吓人,跌得可怕。

奥巴马上台两年折腾最多的是全民医保,现在总算向他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可是,大家可能纳闷,美国有四千多万没有医保的人,奥巴马的医保改革,让三千二百万低收入的美国人受益,为什么他的前任搞了大半个世纪都不能成功,而他在几乎要成功的时候,民调竟然会跌得如此之低呢?

大家看一下,他推行医保都得罪了哪些人:全美的保险公司和美国商会。你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吗?在奥巴马搞医保改革的去年,全美商会仅仅一年就花了一亿四千五百万美金,专门和奥巴马作对;而保险公司每天都花费一百四十万美元反对奥巴马的政改方案——所以啊,各位,你在网络上看到的辱骂奥巴马是希特勒和社会主义者的文章,很可能是美国 “五毛党”写的。

也许又有人要质疑,奥巴马为穷人着想,要搞全民医保,为什么民调(选票在平时的表现形式)如此之低?

简单一点说:你看到了三千二百万低收入的美国人,可你看到了比这个三千二百万低收入人群要多得多的近两个亿的美国人没有?他们靠勤劳致富,靠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购买了医疗保险,结果,你奥巴马一上台,就把那些没有医保的穷人也“医保”了,请问,这些为数更多的将近两个亿的美国“富人”,他们心理能平衡吗?会不会有人从此再也不想出去工作了,等着你奥巴马来“医保”呢?

当然,又有人来质疑了:这样说,资本主义的穷人只有受苦受难的份,比我们富士康的工人还惨?你正好又错了,澳大利亚始终是高福利国家,这个国家的穷人是世界各国穷人中过得最舒服的。而在美国,奥巴马的医疗改革毕竟获得了通过。

扯远了,回到正题来。澳大利亚原副总理,现任澳大利亚新总理茱莉亚·吉拉德的同居男友是一位理发师。大家知道,这位理发师即便荣升为“第一家庭”的“第一先生”——错了,应该是“第一男朋友”,在澳大利亚这种民主国家,估计他还得继续给人理发维持家用。本人正在打听他在哪个理发店工作,等你到澳大利亚时,我带你去……

(摘自《黑眼睛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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