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笔下女性知识分子的情感沦陷

2013-12-10 03:40张楠
科学时代·上半月 2013年11期
关键词:爱情

【摘 要】李洱总是带着悲悯的态度关注着知识分子,面对这样被日常生活挤压着的、无奈的、无能为力的女性知识分子们,读者可以在李洱作品的字里行间读出他对这些人的理解与理解背后的批判,批判以及批判背后的理解。

【关键词】李洱;女性知识分子;爱情;迷茫;孤寂

作为从80年代就开始进行文学创作的作家,李洱秉承了先锋文学的特质,对创作进行着不断的探索。当中国许多新生代作家把创作目光集中在宏大的叙事结构上时,李洱却把创作目光集中到了知识分子的日常生活里。

社会的不断进步使得女性的社会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现代社会让女性真正成为了一个独立的社会人,她们能够自主地选择自己的生活,自主地决定自己的命运。越来越多的女性渴望通过接受高等教育来不断积累科学文化知识及实用技术,提高自身的社会适应能力,提高自身的社会地位,从而在社会和生活中占据主动权。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女性更加开放地享受着自由、真实的生活,通过参与社会工作,获得一种精神和人格的独立。女性获得了同男性一样的工作空间,也承受着一样的工作压力,而家庭的压力还同时存在,女性脆弱的内心开始难以承担这样的重荷,她们试图逃避,可是时代的倾轧使得她们的灵魂异常的痛楚,难以抚平。女性被封尘已久的灵魂开始游走。新生代作家李洱对知识女性这一弱势群体表现了一种博大的道德关怀,下面我们从《暗哑的声音》和《朋友之妻》中窥探女性知识分子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情感生活困境。

一、迷雾中的红玫瑰

在《朋友之妻》中描述了刘蓓在一天中经历的心理变化,作为研究符号学的知识分子,她善于通过动作捕捉信息,由于和丈夫的通电话过程中她听到了床板发出的咯吱声,她怀疑丈夫出轨了。专业常识把生活分析得很透彻,她决定去上海证实自己的猜测,最后却莫名地把机会让给了丈夫的前妻,而促使她让出机会的原因竟然只是丈夫的朋友对丈夫前妻的爱恋。在特殊的氛围下她消解了自己的合法身份,向丈夫的前妻示好、忏悔,两个曾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的女人促膝长谈,在过一程中刘蓓的知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片刻的利益共同体使气氛变得如此融洽。最后刘蓓甚至认为即使丈夫和前妻发生关系也没关系,因为那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当她决定主动把丈夫的前妻送到丈夫的身旁后,她怀疑自己上了丈夫的当了,因为“有知识的人”身份使刘蓓不能按照自己的内心想法去言说、行动,知识在这个时候成了禁锢她的枷锁,使她如吞了黄连一样暗暗叫苦。她仿佛被知识架上云霄一样,悬浮于空中,身心都没有了着落。不知道她是为了报复丈夫还是为身体找个寄存处,她竟然和丈夫的朋友发生了关系。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语言和情感的交流,只是肉体的碰撞,是肉体和意识的分离,一切都在无声状态下开始也在无声状态下结束。第二天刘蓓逃也似得离开了,去继续自己的生活,而那深深的厌恶感也会被日常生活所消释。丈夫的真正目的一直是个迷,而刘蓓自己也在迷一样的动机里进行了一次肉体出轨,对此作者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只是流露出惆怅、迷茫和悲伤。张钧曾说:“可以说眼下的知识分子的生活是以喜剧的方式表现了悲剧,写日常生活,实际上还隐含着一个基本的主题,即个人存在的真实性问题。在日常生活中,个人存在的真实性受到了威胁,日常生活是个人、权力和历史相交错的最真实的地带。”[1]

二、寂寞百合花的凋谢

平静、和谐的家庭生活是每个女性孜孜追求的,但有时候恰恰是这份平静使一部分女性对生活厌倦,她们渴望新鲜血液的注入来丰富那已经干涸的内心世界。《暗哑的声音》中女主人公邓林作为情感热线的女主持人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凭借那独特的声音她得到了听众的认可,她用“工作中的声音”给听众排除情感困惑,给听众以心灵的慰藉,可她却无法解决自己的情感问题,无法排解自己内心深处的孤寂,这份孤寂源于那个她不厌恶可也没给她幸福的丈夫。怀揣对幸福虔诚的追求与向往,她开始了与孙良的偷情。两个原本陌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男女,带着各自的目的,开始了一场与爱情无关的性游戏。一次次的出轨不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进行的心灵沟通,而仅仅是为了消除内心的悬浮感和灵魂的无归宿感。知识已经不能给她们带来充实和幸福感,工作中的肯定也不能带给她们成就感。内心情感的细微悬浮使得她们拼命想寻求爱情这剂良药来填充空虚的灵魂。可是“围墙外的爱情”对于已婚人士犹如海市蜃楼,虚无缥缈的背后剩下的只是性,性在她们与他们之间不是爱情的升华而是寂寞生活的一剂强心针,无法从根本上消除苦恼。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婚外情就像毒品一样,片刻的镇痛后是长久的痛苦。邓林最后突然的哭泣是对尝试失败的宣判,也是对道德沦丧的反思和忏悔。她所追求的幸福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就像一只追求幸福的小狗,孜孜不倦得追求长在尾巴上的幸福,结果只是原地打圈,使得自己身心疲惫却徒劳无功。她们所做的一切既不能和别人倾诉也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即使是她们与情人之间也不能相互理解,连她们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这注定了她们的悲剧人生和尴尬境遇。文本的用《暗哑的声音》命名,用“暗哑”来修饰“声音”这种带有矛盾性的修辞体现了文本中充斥着种种纠缠在一起而又相互对立的矛盾。

单纯的是与非已经不能用来衡量这些人的行为,他们在不同的场合带着不同的面具,在寻求幸福、追求个性解放的路上游走在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作者对这些人被社会、被时代压抑而做出的怪异行为,既没有大肆渲染也没有极力压制,而只是带着复杂的心态,怀着博大的宽容走进生活真实,走进人物内心,探索个人化的情感困境,与人物非常态的心理、错位的伦理观念进行零距离的接触。评论家张柠曾这样评价李洱的小说:“如果说海明威的小说有十分之三浮在海面,李洱的小说只有十分之一,其余的全趴在水底下,事实上我们读到的只不过是些水底泛起的泡泡。”[2]

纵观李洱的创作过程,我们发现他在知识分子日常生活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挖掘出了大容量的创作空间。我们看到李洱一直在以自己的独辟蹊径的创作寻找着与众不同的话语方式,并坚信“在困难中表达困难,在写作中写出写不出来的,既是写作的意义,也是写作者的宿命”。⑶他运用独特方式深刻的剖析了知识分子的困境,道出了知识分子的无能为力,消解了知识分子高雅的身份,再现了知识分子遍地狼藉的生活,使得知识分子这个神话世界在读者面前倒塌。

参考文献:

[1]张钧:《小说的立场—新生代作家访谈录》,广西:广西师范人学出版社,2002:423.

[2]张柠:《写作的诫命与方法—当代新作家个案分析之二:李洱》,《作家》1998-6 10.

[3]李洱:《写作困难与怀疑的时代》《中国当代作家面面观》,林建法徐连源主编,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31.

作者简介:

张楠(1983-),女,辽宁铁岭人,铁岭师范高等专科学校,讲师,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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