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解读薇拉凯瑟的《啊,拓荒者!》

2013-11-21 20:38
电影评介 2013年7期
关键词:亚历山德拉凯瑟拓荒者

杨 洋

一、引言

薇拉·凯瑟(1873—1947)是20世纪前半叶美国著名女作家,曾经荣获过普利策奖、豪威尔斯奖和美国女作家奖,近年来,薇拉·凯瑟的作品越来越受到西方文学评论界的重视,许多评论家把她与詹姆斯(HenryJames)、福克纳(William Faulkne)、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及菲茨杰拉德(F.Scott Fitzgerald)等文学大师并列为美国最杰出的小说家。[1]

纵观薇拉·凯瑟一生的创作,十二部长篇小说,五十五部短篇小说,两部诗集以及八部论文集。其中《啊,拓荒者!》(O,Pioneers!1913)不但是奠定其文学地位的经典之作,而且也是她写作生涯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与另两部作品《云雀之歌》(The Song of the Lark,1915)、《我的安东尼娅》(My Antonia,1918)合称为“草原三部曲”。[2]

《啊,拓荒者!》中凯瑟塑造了一个坚强的女性形象——亚历山德拉。她是瑞典移民,幼年随父亲来到内布拉斯加州原始荒野,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和信心,艰苦奋斗,用勤劳和智慧以及具有远见的计划和科学的管理,征服了桀骜不驯的荒山野岭,使之变成千里沃野。亚历山德拉把自己的青春和爱都献给了土地,她虽然外表平凡,但却带领着家人在艰苦的环境下获得创业的成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并且完成了自身的成长过程。

二、生态女性主义

20世纪70年代末,在《女性或毁灭》(Le feminisme ou la mort)(1974)一书中,法国的学者朗索瓦·德·奥波尼(Francoise d Eaubonne)提出了生态女性主义。她相信对女人的压迫与自然的退化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她所关注的核心问题是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对于女性和自然统治之间的内在联系,她是环境运动与女性主义运动相结合而产生的一股强劲的社会文化思潮。

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的核心就是关注女性与自然的对应关系,尤其是在被男性压迫时两者的关联性[3]。生态女性主义从批判西方现代世界观中的等级二元论及统治逻辑着手,对使女性和自然处于被压迫地位的西方“父权制”世界观进行了批判。传统的“父权制”世界观是男权社会统治和压迫自然和女性的思想根源所在。他们认为在人类社会中只有男性,女性和自然属于物质范畴,所以男性应该是社会的主宰,统治女性和自然是合理的。“父权制”世界观有三个重要因素:等级制、价值二元论与统治逻辑。价值二元论是将有差别但可以相互包容、补充的对立项二元关系视为相互排斥;价值等级制强调上—下、尊—卑的价值观念,所以在价值二元论和价值等级制的基础上,人类统治自然,男性压迫女性的父权制统治逻辑就顺理成章。

生态女性主义批判在“父权制”思想下对女性与自然界的压迫,批判了男尊女卑的观念,主张女性对自然的认同,寻求女性与自然之间的特殊关系,倡导建立一种人与自然的新型关系。[4][5]

三、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啊,拓荒者!》

薇拉·凯瑟在《啊,拓荒者!》中塑造了一位典型的拓荒女——亚历山德拉。她不论在外貌上还是在思想上都具有男性特征,是土地的征服者。她逐渐亲近自然溶入自然,最后成长为自然的代表者。本文试图从三个阶段分析亚历山德拉自身的觉醒来揭示女性与自然的共同发展。

第一阶段,亚历山德拉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都显示出受到男权中心文化的影响。凯瑟在小说的开头就描写了亚历山德拉男性的着装特点。“一个高高的、健壮的女孩子,走起路来步子即快又坚定,好像她对自己要到哪里去,下一步要做什么,都心中有数。她穿着一件男人的长外套(看起来一点不难受,倒是很舒服的样子,好像本来就属于她的,她穿着像个军人)”。亚历山德拉身穿男士服装,而且觉得舒服,说明她非常接受自己身上的男性气质。她的男性化穿着是她期待成为男性的一种暗示,也表现出她更倾向认同男性。在这一阶段,她继承了父亲的观念,她并不真正热爱土地和自然,只是利用土地创造财富。很少参与家庭活动,和母亲关系也不是那么亲密。生态女性主义认为,“融洽的母女关系应该成为父权制意识形态的敌对力量,因为它在传统的父系家庭谱系里建立了自己的女性空间。”亚历山德拉脱离了传统的女性世界的再生产活动,而只是致力于从事男性的生产活动。与此同时,她压抑了自己的情感,亚历山德拉认为她的朋友们大都嫁给了令她们惧怕的男人,而这些性情暴躁的男人在亚历山德拉眼中只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她觉得女人应该绝对服从丈夫的意愿,有明显的男权倾向。这一阶段对于她来说,征服土地的愿望是如此的强烈,她拒绝女性身份,追求男性形象,是一个完全认同自己男性特征的女性角色。

第二阶段,亚历山德拉身上的男性特点逐渐消散,她开始具有女性特征,意识到土地与自己的联系,但却未能完全摆脱男权思想的束缚。与第一阶段的男性形象不同,亚历山德拉身材开始丰满了,头发依旧梳成两条辫子盘在头上。她领口敞开,洁白、细腻的肌肤和清冷的冰雪一样。她的肌肤、身材有了女性柔美的特征。亚历山德拉劳动的场所也从第一阶段的土地回归到了女性独有的空间—厨房。女性主义认为,厨房是女性聊天、发展自身价值的场所。亚历山德拉逐渐喜爱上厨房,说明她开始觉察到了自己的女性身份。同样,在这一阶段,亚历山德拉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开始考虑自己的情感需求。

生态女性主义研究的重点就是女性和自然的关系。这一阶段在对自然的认识上也发生了变化,她开始认同自然、热爱自然、感悟自然。亚历山德拉的住处被形容成是“辽阔的旷野”,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观点来看,自然与人类的界限开始模糊了,说明她开始认同自然,不再把自然看作是“他者”。而且小说中,她和艾米在户外游玩时,回忆池塘中的野鸭,如此的细腻和怜爱。埃弗林·西傅利(Evelyn H.Hively)认为野鸭是神话中大地女神的圣物,是自然最典型的象征之一,这个象征是自然与女性的结合。典型的浪漫田园的观点证明了亚历山德拉对于自然的爱。但是这种转变当中,仍然带有一定的男权思想,她看待土地依然是获得物质生活的媒介。

第三阶段,亚历山德拉回归了女性形象,融入自然亲近自然,成为自然的代表者。小说的结尾,卡尔对亚历山德拉说,“你属于这片土地,现在尤其如此”,阐明了亚历山德拉与自然的关系。“多么幸运的田野!它终于敞开胸怀接受了像亚历山德拉那样的颗颗赤心,然后又把它们奉献给人间——在金黄的小麦里,在沙沙作响的玉米里,在青春闪亮的眼睛里。”亚历山德拉与土地生态意义上的融合终于达到了和谐统一。最后,亚历山德拉说“我们是这里的过客,而土地是长在的。真正爱它、了解它的人才是它的主人——那也不过是短暂的。”生态女性主义提倡相互依存的同时可以相对独立,她们之间的相互依存的关系是建立在人类对自然的爱而不是驾驭上,这是生态女性主义观点的核心所在。小说的末尾,亚历山德拉呈现出了理想的女性形象,彻底的认同了自己的女性身份,并追求自己的爱情。在最后阶段,亚历山德拉领悟了人与自然的联系,对于女性及自然的态度是彻底生态性的,她舍弃了原有的男性“自我”,而逐渐形成生态“自我”,成为生态女性主义精神的典范。

[1]Evelyn H.Hively.Sacred Fire:Willa Cather's Novel Cycle[M].Lanham: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1994:45.

[2]薇拉·凯瑟著.啊,拓荒者[M].资中筠译.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3.

[3]于萍.生态女性主义与《啊,拓荒者》中的女主人公的觉醒[D].黑龙江大学,2009.

[4]王晓冬.后现代语境下的生态女性主义[D].河北师范大学,2010.

[5]文洁华.美学与性别冲突[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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