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组诗

◆ 杨青云

南阳神话

一条大河激情的歌唱一直向下游流淌

几多朴素 几多碧波摇曳在清风与鸟鸣之间

在这河水缓慢的季节

我看见金黄的柿子挂在枝头

血红的马头枣在甜美地诱惑着我走不出的

记忆 多年漂泊后

这说不清的激情 这说不清的死死牵挂

用特别熟悉的镰刀来收割

那金黄的稻粒 那些南阳的

丝丝缕缕 原来就等在这里

以不惊不宠的姿态让我梳理

那些永恒的守望 调皮的鱼类

分明都聚积在白河的细腰上

闪动着粼粼的波光 隐约感到三条或者多条小鱼

用细致柔软的唇在流水里啄我 越过坚硬的

乱石 从挤满水草的地方 成双成对地向我游来

快乐与灵动的身影 只有我梦中的白河

可以容下这深深的爱意 水的字面上

开始注入另一种热度 让太阳出血

让河流出汗 仿佛把一个

烂熟于心的词死死缠绕着

我的南阳 向深深浅浅的脚印凝视柔软的梦呓

柔软的白河 让我看见

一条生命的推力把南阳掀进白河的

涟漪 潋滟辽阔天地的水面复活了多少

海浪捧出晶莹的花瓣 赤裸着从高处跌落的

《南阳制造》吮吸春天最嫩绿的那一滴

撕裂的声响 隔着

百年历史的空间“南阳霸王绸”

一波三折书写一个贯穿

千古的河名 隆起的肌肤豁然

开裂 民族的眼光

从丝织业的尽头和神话一起启程

周大新在南阳“湖光山色”的怀抱里潮汐血性的

河水 就把南阳烈性泻出红血色染透的黄昏

辉映如白河流水已经走出《经纬天地》的河床

涛涛激流从波峰直下 一头扎进南阳的怀里

我横渡一生的河流

让所有躁动的灵魂与白河的对视渐渐变得平静如初……

白河，母亲河

白河 被一杯纯蓝色的幻觉推着我的

目光 离她伟岸的身姿丈量33遍才量出

一条大河激情的歌唱 一直向下游流淌

起伏着 她缓慢而又矜持的南阳

盈满多少岸边密密麻麻的芦花

紧紧依偎着一河两岸惊飞的红嘴鸟

像一只只利箭刺向天穹

密密茸茸的白 闪闪躲躲的云

最肥胖的那一朵是沐浴的鼓点

还是闪着惊飞红鸟的影子？

被时光之喙碰落大清帝国三代帝王的

正史野史 在那密密茸茸的

白里 白河细细柔柔的波浪

细细柔柔着我们的二月河 勾起卧龙的名义

在一个高岗土坡上羞羞的模样

他独自行走于落霞的辉煌与没落之间

在凌厉的仲春冰绡守望于历史的壮美与沧桑

智慧之河一经泻出溢满宛城白河之首

大清的没落将映照出我们怎样的历史锐思？

楚汉的古韵将钩沉出宛城怎样的人文情怀？

渐渐逼近满溢的独山大道

几朵白云 在头顶走动

最肥胖的那一朵显得异常青云直上

就是那最显眼的一朵挤成了波涛翻滚的

南阳 一下子充盈了我的

灵感 云朵里的梦 白河边的雾

几多朴素 几多碧波 拾听河水流过的巨大涛声

摇曳清风与鸟鸣之间 清香 碧波 仙鹤

以及漫无边际波波水浪的二月河

使南阳越陷越深 缓急而澎湃的落霞三部曲

将渐渐远去康熙雍正乾隆的视线……

南阳霸王绸

绵延八百里的伏牛山 一头巨牛

默默反刍多少年楚汉文化凝聚的

南阳盆地 勾勒出你深处的

一条河流 让大地在一场洪水过后

获得“南阳尚吉利丝织业”柔情的命名

镜头对准历经风雨的中国民族工业

凸显卧龙岗上 秋意更浓的《第二十幕》

在谷粒饱满的细节中一遍遍把白河碧波的

尚家丝织业家族文化多少次劈开

“南阳霸王绸”猩红的语言

在看到秋天大红大紫的

《南阳制造》 渐渐漫至

一首诗的腰际 淌着洁净的

雨水 该怎样体现梨花的白 桃花的红

多像作家笔下漫过白瓷肌肤的

曲线 从裙裾退却的河水源头

缓缓打开南阳盆地苍莽的脊梁

出城向东约十里柳叶已青 风在尚氏传人的

指尖 把三两残破的笛声吹成

二月河笔下的“晚霞三部曲”高过大清帝国

青而涩的忧郁歌声 在拥紧小舟浅唱里

《湖光山色》 呈现出南阳楚文化博大精深的

周大新视线 以及这个季节最大最圆的

秋月 水面离地很近 被诗人撕开的口子

尘封的文字一粒粒被《伤寒杂病论》泽润后世

隐约的叶片闪烁明月邮寄的

相思 像雾更像盛唐时期的独山大道

与长江路 卧龙路 中州路 多条城市景观

随着滨河路建设的第一枪响声 与时光的水草

纠缠尚氏后人一次次滑入 水底的倒影

让南阳丝织业的灵气 文化的神气 民族工业的

名气 空出我与你的若隐若现

轻轻地抚摸 轻轻地

沐浴 尚达志的苦苦梦想

掀开记忆中那些温馨的

感觉 知道哪是他的家园

——在等我……

楚长城

楚长城最先露出青灰色的真迹时

让我分辨不出城墙和石头的高低

它们都在南阳这个秋天最壮美的画卷里

一直想追问它身体里被风吹干的

文化福祉 一直荒凉着这古老边塞的土地

就是生长出“湖光山色”中作家喻指的

几千年鸿雁寒蝉 几千年五色斑斓

直到楚长城再不会从我心中消失

就认定我也是生长古老长城的土地

无高大树木做植被 只是些低矮的灌木和杂草

山坡下裸露的楚长城遗址属楚国的

北方国界线 一山分两省三县

湖北的老河口 河南的邓州和淅川

绵延数十公里的一座座秃山与乱石

伏起一道道楚长城的脊背 风化断裂的

古老楚国红了残垣 绿了断墙

无名的花朵在它身边开放

日精月华天滋地养 到楚国去感受那种

血沃热土苍茫的力量

顺着祖先的肋骨拾级而上

一直铺到暮色洗涤的城池内外

用楚国的王剑砍出一道万里情伤

定格成绝版的绝唱 在邓州地图上

你的民族神话哪怕用一支铅笔勾描

用一滴泪追问 都表示楚国的血液已灌注到你

层峦叠翠残破的痛处

新《南都赋》

《南都赋》在三顾堂中点化那柄鹅毛大扇的

根部 在南召猿人遗址的秘密距今50万年

洁净光泽的白里

浸泡出汉代冶铁中心两千余年

浓郁着“南都”三国的楚长城下

白河在你的怀抱泊成一片湖泊的

沉思 那千百年前绽放的花朵

还在绽放着谁的《南阳美玉》开创古代

中国商道文化先河 并富甲天下商圣范蠡

“活在豫鄂交界处”“地已旧人已新”

抚摸衣饰的折皱在草庐中

一次次浓缩着不断上升的

云雾 于花洲书院的春风阁 一阕壮词

穿越楚国王剑 细珠般一粒粒碎开

如玉如诗的医圣山上 张仲景远眺的

目光 令一生钟情的万里清风断裂成

古老楚国“南都赋”的文人墨客

躬耕陇亩 侧目西蜀 暗涌一泓清泉幽深的

石罅呢喃 草丛缝隙里步履缠绵

一帘瀑布伫立万顷波涛间 如水的善意里

一段三百里桃花把我拉得那样近

直抵花香前消磨成骨

多年后我在北京宋庄仍能听到

白天的桃花为夜行的诗人滴泪成雪……

南阳突破

南阳突破

大胆地突破了南阳

大街小巷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

成就三国时蜀国霸业的智圣诸葛

一路思绪如潮 以大宝天曼为重点

串珠成链进行整合 引入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于丹江口水库和汉水上游的水面上

玉雕节 黄牛节 张仲景国际医药节

节节谱写了商遍天下富冠海内的南阳商道

与南阳商圣范蠡延伸几分绿意 几分炊烟

在南阳组诗中 为什么有意无意让我泪流满面靠着骨子里一丝血性的本质

从最难写的抒情里 长出手中跳动的颗颗珠玑似诗似玉 又似我巨大的白河浪花

一直占据我一滴又一滴的思念

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卧龙玉液”的醇香

沾满两手乡情乡韵 从心到骨浸润

南阳至北京不再遥远的日子

与风一起悄悄流逝在灯火爛珊的夜晚

那熟悉的影子就是我的情人

拾起地上散落的记忆

一点一点积起发酵发涨

醉了眺望故乡的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