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贝保·热合曼
我所说的这四个人,就是我们一家四口人,除了一男一女两个大人,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四个人一生和八所大学结下不解之缘,其中一所在新疆,七所则在内地。不管是全日制国民教育,还是阶段性脱产进修,都是我们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感慨万千,难以忘怀。
对我们这些过来人而言,1977年是一个特殊年份,就在这一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让我和成千上万的青年,梦幻般跨入大学门槛,一夜间从一个乡村放羊娃,成为轰动一时的“新科状元”。
我曾在《高考纪事》一文中,描述过听到恢复高考喜讯的激动心情。当时我正在一个乡煤矿教学点代课,每日往返于山梁和沟谷之间,对自己的前途一片迷茫。有一天放学爬上山梁,隐约听到高音喇叭反复播报一个“重要通知”,屏声敛气侧耳倾听,才知道那就是招生简章,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不分户籍不说,少数民族考生还享有特殊政策照顾。我的迷茫之心豁然开朗,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高考那一天。
为了考试不迟到,我们一律提前一天到城里,熟悉路线、确认考场。到了第二天考试,才发现人山人海,戒备森严,甚至连救护车都出动了。考试之后度日如年,焦急等待,当接到入学通知书时,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和犹豫。说真的,我是应届毕业生,十八岁之前从未出过远门,更不要说离开家乡远赴山东了,举目无亲、孤苦伶仃,那将是何等难以想象的一个陌生世界。
然而我最终还是将被褥装进麻袋,扛在肩上,手提一个红色破木箱,登上了五十四次列车,迎着一轮红日奔向东方。从兰新线再到陇海线,期间还要在徐州中转,然后北上走京沪线,到山东兖州下车,最后换乘班车到达曲阜城郊,这才到我的母校——曲阜师范学院。
曲阜是古代伟大哲学家、思想家和教育家孔子的故里,是儒家思想和中国私学教育的发祥地,在这样沾满圣贤灵气的风水宝地,秉承先师古训,寒窗四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是人生最大一笔精神财富。
当时学院大门离马路不远,四周都是村落、良田。大门口校名是舒同先生题字,古朴,拙雅,尽显深厚国学功底。进了大门,赫然耸立一幢办公大楼,那是学校最高的建筑,有几棵苍翠松树挺立在楼前,给学院增添了一种庄严感。我们中文系的教室是一排平房,和政教系的小楼连在一起。隔着窗户,可以看见化学系和外语系的教学楼,中间一条马路,马路两旁绿树成荫。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学院浓厚的学习氛围,就是绿化。最突出的是宿舍前那两排梧桐,高大,茂盛,树冠若伞,让一条大道完全处于浓荫遮蔽之中。夏天有时学校开大会,干脆就安排在林荫道上,身上凉爽了,没有人打瞌睡。还有就是苹果树和梨树,春暖花开时节,满校园都是花香。尤其是教室后面的梨树,隔着窗户看得一清二楚,浓艳艳一片,像下了一层霜雪似的。有个同学触景生情,写了一篇散文《梨花情思》,刊发在大名鼎鼎的《当代》杂志上,赢得一片喝彩。
学校图书馆门前,有一小片竹林,混杂在其他林木当中,清秀挺拔,超凡脱俗,常常吸引一些年轻的“骚人墨客”徘徊于此,或吟诗作画,或探讨交流,俨然古时的“竹林七贤”,好生让人羡慕嫉妒恨呢!再就是我们宿舍后面的石榴,像沙棘一样,一丛丛生长在窗台下,开花的时候,一朵朵红花,怒放在绿叶之中,仿佛一个个红灯笼,耀眼得很。
还有争奇斗艳的樱花、冰清玉洁的玉兰、黄灿灿的迎春花,以及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卉,陪伴着我们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学生时代。在这里我不但学到了学问和知识,而且还结交了一批才华出众的同学,无论是他们来新疆,还是我去山东造访,说起难忘的大学生活,无不青春焕发,心存感激。
这不,前两天就有同学发来邮件,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则征文启事,包括纪念文字和老照片,最终目的是结集出版。于是我就回想起当年油印诗刊的情景,一本小小的民刊,却凝结着一帮中文系才子才女的一腔热血,从组稿、买纸张、设计封面到刻钢板,无不亲自动手,感受快乐。特别是当我们提着小马扎,坐在操场上,空气中时隐时现曲阜酒厂酒糟的清香,你一言、我一语,畅想着有朝一日一举成名时,那是最大的骄傲和幸福。
1993年年初,我到县政府工作,到了9月份,就奉命到天津大学管理工程学院进行经济管理专业培训。实际上这是一个新疆少数民族干部培训班,学员来自新疆各地州,包括维吾尔族、哈萨克族、蒙古族、回族和柯尔克孜族。我是第一个到校的,和当年第一次到大学报到完全不同的是,早上从乌鲁木齐出发,下午就到了天津大学,朝发夕至,方便快捷。
天津大学和南开大学仅一墙之隔,很多时候我们从天津大学的校门出去,很有可能就从南开大学的校门回来。授课的都是学校名流,视野开阔,纵横捭阖,我们这些来自偏远省份的学员,大受裨益。除去紧张的学习,还有很多参观和考察活动,像天津拖拉机制造厂和夏利汽车厂,在我们眼里规模就很大了。特别是夏利汽车厂,几乎全部是机械化流水作业,而且员工少、噪音小,充分显示现代工业发达和文明。同样到了河北白沟,置身于一片箱包世界,才发觉专业化带动城镇化,人流带动物流,在这里已真正得以实现和证明。我们大都买了箱包,虽说档次不算太高,但比较便宜,关键是可以讨价还价,掏有限的钞票,买实惠的物品,最起码心里舒服。
同学当中头脑精明、善于经商的大有人在。一个来自南疆的同学,家中开有商铺,课余就常去大胡同转悠,那里有不少价廉物美的商品,他货比三家,择其实惠,一买就是一大摞,然后打包从邮局发走。到了家乡,这些衣帽鞋袜或许就成了时髦货,为他赚得一笔收入。
全班就他一人买了一辆旧自行车,穿行于天津洪流一样的自行车大军中,远远就能辨别出他的身影,一是独一无二的黄色泰国礼帽,二是鲜艳的民族式花衬衫。一次,那位同学非要驮着我上街,名曰考察市场,实则来到一家帕米尔餐厅。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喝得舌头都硬了,还硬撑着带我回校。没骑多远,他和我连人带车“哐当”一声栽倒在马路上。我倒没什么,他的脸上却划了一道口子。他摇摇晃晃来到一家门诊部,买了创可贴贴在脸上,说了声:“朋友,恰塔克要克!(不要紧)”非要驮着我再走,我说什么都没有再答应。
在天津大学学习期间,我们还有两次自由活动,一是去北戴河游览,二是去大连考察。去北戴河利用一个周末,几个人合租一辆小面包,在北戴河、山海关转了两天,一个是曹操、毛泽东等历史伟人写下不朽诗篇的名胜之地,一个则是万里长城最东端,钩沉历史文化,饱览祖国山河,这也是学习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去大连则是适逢国庆节。我们先来到新疆驻北京办事处。真是无巧不成书,想不到县政府县长一行,也正好在此下榻。而且县长还说,正打算去天津给我送东西,却在北京和我不期而遇。原来是妻子听说县长带队赴内地考察,就炒了羊肉,买了馕,烦请县长带给我。这下可好了,我们一路有了吃的东西,或许吃食堂吃得有点腻烦,一上火车同学就催我快点打开炒肉瓶盖,然后吃一块馕,舀一勺子肉,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说真是雪中送炭,让大家一下子找到了家的感觉。
结业典礼那一天,我代表全班同学上台发言,言辞中充满感怀思想和真诚邀请。尤其是对我们辅导员“邵大姐”给予特别鸣谢,让这位四个半月以来和我们同甘共苦的老师激动不已,热泪盈眶。后来这个发言稿,被阿克苏同学硬性要走留作纪念。每每同学再见面,闲聊中不约而同提及结业典礼,都说我给大家长足了面子。
就在1993年,妻子也在乌鲁木齐走进了大学课堂,也就是当时的新疆财经学院,整整两年时间,她一边照顾两个上学的孩子,一边早出晚归完成学业,所承受的压力和困难,不是亲身经历就难以体会个中滋味。一方面我家住天山区,到达学校所在地新市区,要穿越其他两个行政区,一趟车根本无法直接到达,加之冬天天寒路滑,一个来回折腾好长时间不说,随时还有摔倒的危险,搞得人担惊受怕;另一方面,妻子扔掉书本多年,一门心思工作和相夫教子,突然间和一帮少男少女坐在一间教室读书,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用同学的话说:一个典型的“妈妈学生”。
妻子告诉我说,一天一个年轻老师走进教室,正好看见妻子坐在最前排,误以为她也是老师,连忙说:“原来是你的课,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就要转身离去,弄得全班哄堂大笑。妻子毕竟上了岁数,加之又动过两次手术,学习起来非常吃力,一度成绩落在全班最后。妻子历来争强好胜,心里就是不服输,没有翻不过去的火焰山,没有走不出去的戈壁滩,她狠下一条心从头再来。课间操妻子不是追着老师讨教一个又一个疑难问题,就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补笔记,做练习,忙得不亦乐乎。
那段时间妻子明显消瘦,颧骨高高的,眼睛也深深陷了下去,看上去人好像老了许多。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妻子最终还是凭借顽强的毅力、锲而不舍的精神,以一个中年妇女少有的韧性,重新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后来她不止一次对我说,人一旦进入状态,就好像如鱼得水,变得轻松自如,游刃有余。她各门成绩直线上升,成了许多老师正面教育的典型范例,在成教院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
事实上妻子以三十四岁“高龄”重归课堂,具有很强的前瞻性和针对性。想想看,一双儿女眼看着就要升入中学,而中学课程远不是我们当年的概念,只要手提一下书包,就知道孩子们的负担有多重。关键是学校各门课程都齐全,仅靠课堂四十分钟,难以接受和消化,所以很多家长都聘请了家教。而我们几乎全部的课业辅导,都让妻子一人承担了。再后来孩子们顺利升入高中,继而考上全国名牌大学,后来读研究生,都和妻子不无直接关系。孩子的养成教育,不但要靠学校和社会,更要靠家庭,而家庭教育,最主要有两条:一是潜移默化影响,二是言传身教培养。
2002年9月,我再一次迎来学习机会,竟然是举世闻名的清华大学。我们这个班级全称“清华大学公共管理高级研修班”,也就是通常所说的“MPA”,为期三个月,学员来自新疆乌鲁木齐、四川成都、湖南长沙和江西九江等地。
以前总是在电视上看到清华大学,“清华园”三个大字早已深入我心。到了校园才发现,整个清华园占地六千余亩,以南北主干道为线,分为东、西两个校区。西区历史悠久,多为砖石结构,大礼堂为中心景观,重要大型活动和外国首脑演讲,大都在这里进行。分布于其间的还有图书馆、工字厅和水木清华等著名建筑,尤其是朱自清笔下的荷塘,不知让多少文学青年心驰神往。而东校区则以现代风格为主,各院系系馆以及游泳馆、紫荆公寓都建于此,宏伟大气,舒适安静,天地间做学问的绝好去处。
只要看看清华大学的名人录,你就不得不为她的丰功业绩所震撼。人文学科方面:赵元任、闻一多、梁实秋、吴晗,季羡林、乔冠华、于光远等,都是一串串星光灿烂的名字;自然科学方面:竺可桢、周培源、钱三强、邓稼先、华罗庚、杨振宁、李政道等,皆是名扬遐迩的大师级人物。在我们党和国家领导人当中,同样也有不少从清华校园走出去的。
授课老师不都是清华一家的,也有从北大和中科院聘请的。清华大学的教授中,我最佩服的是胡鞍钢教授,一个儒雅高端的国情专家和经济学家,说话抑扬顿挫,授课逻辑严密,尤其一些新观点和理论成果,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因而产生了极大兴趣。北大有个教授,两鬓斑白,精神矍铄,讲课从来不用多媒体,板书龙飞凤舞,洒脱不羁,一堂课下来,身上手上都是粉笔灰,拿书拍打拍打,用嘴吹一吹,咧嘴一笑继续上课。还有一个外聘的老师,浓厚的南方口音,说话最喜欢自问自答,而且声情并茂,波浪起伏,似乎一会儿站在珠穆朗玛峰上,一会儿又跌入吐鲁番盆地,关键是还要大家一起互动,一问一答,一声高一声低,教学方法别出心裁,让我们开了眼。
因为只有两个月学习时间,课程安排就很紧,除了星期日,其余时间全有课。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几周之后,就开始有人叫累了。毕竟不再青春年少,连续高强度学习,真的有点吃不消。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最好的办法就是劳逸结合,加之来自五湖四海,为了相互了解、联络感情,我们便在课余时间自发举行联谊活动。
既然是联谊活动,就少不了唱歌跳舞,如此一来,我便成了重点对象。虽说内地同学当时大都没到过新疆,但对新疆歌舞向往已久,如今见我来自新疆,又是高鼻子、深眼睛的维吾尔族,自然都不想放过,非要我露一手才行。虽说我们维吾尔族男子会走路就会跳舞,但由于多年不活动,我的胳膊和腿都有些僵硬,加之身体发福,我生怕影响了新疆歌舞的名声。然而不跳又实在说不过去,因为大家已经按捺不住,齐声唱起了《达坂城的姑娘》。说也怪,歌声一起,我仿佛一下子找到了感觉,不但舞姿舒展大方,而且不乏风趣幽默,尽管我气喘吁吁累得不轻,却是越跳越有劲,越跳越精彩,最后甚至感染众人纷纷效仿,简直就像一场麦西来甫,将联谊活动推至高潮。
有趣的是,有了这次成功亮相之后,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学员见了我都竖起大拇指,有几个南方女学员要拜我为师,学跳新疆舞,可见魅力所在。接下来每逢联谊活动,我都成了香饽饽,应邀参加。我不仅不负众望,倾力助兴,还对节目稍加改进,即由早先的单是跳舞,进而发展到载歌载舞。多是即兴发挥,烘托气氛,所选曲调以《新疆亚克西》为主,着实为联谊活动增色不少,从而成为保留节目。
我们是在暑假赶到清华大学学习的,学习期间不断看到来清华游览的游客,一波一波的,络绎不绝。不同于其他风景区的是,跟在打着旗子的导游后面的,不是清一色的成人,而是大人小孩对半分。到这里也不完全是看风景,更重要的是感受最高学府的氛围和环境,说穿了就是把清华大学当做高考最终目标,有朝一日也像眼前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一样,成为一名光宗耀祖的清华学子。看到如此盛况,我也平生攀附心理,寄希望于一对儿女也能如我所愿,即便不能考上清华,起码也得上首都北京的一所大学。“我就算是先行者,到北京给你俩探路来了,剩下的就全靠自己了!”我不止一次通过电话对孩子说。
还真像我想象的一样,2003年儿子参加高考,不但金榜题名,跨进了大学校门,而且还是坐落于北京中关村的中央民族大学。这可是中国少数民族教育的最高学府,也是全国唯一一所拥有五十六个民族师生员工的重点民族院校。说实话,早在三十年前高考时,我填报的志愿就是中央民族大学。记得当时最吸引我的,就是“干训班”这个名称,心想只要考上这个“干训班”,将来一定前程似锦,光明一片。不曾想最后与之失之交臂。如今看到儿子圆了我的梦,真比自己到北京还高兴。
儿子天生聪慧,实际上从小学到初三,儿子在班级成绩排名一直靠前,高中阶段也顺利考进了尖子班。但儿子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太痴迷于足球,而且爱屋及乌,大凡和足球有关的内容都不放过。即便离高考没几天,还约同学踢足球,妻子批评他不懂得惜时如金,他却说这是最后告别比赛,比金子还贵重,差一点儿把人的鼻子气歪。
儿子入了大学的门,心还是在足球上,有时候和妻子QQ上聊天,不知不觉话题就转到足球上了,津津乐道,神气得很。一问才知道,儿子已经加入了学校足球队,打比赛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后来我看到儿子网上发回的照片,全是他在绿茵场上的英姿,有带球过人的,有跃起争头球的,有临门一脚射球的,好像一个专业足球队员,满面春光、威风凛凛。好在后来要过英语四六级,为考研打基础,他就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了,后来他报考了本校研究生,也是一举成功,成了著名学者和教授杨圣敏先生的得意门生。
和儿子相比,女儿绝对各方面都要强,尽管也是文科,但学习成绩一直很稳定。女儿最终考了六百五十八分,应当说已经非常不错了,可是让人举棋不定的是,这一年中国人民大学在新疆只招收两名学生。
我和单位同事谈起女儿要考人大的想法,十有八九都摇头,说风险太大,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留下天大遗憾,到头来后悔莫及。回来告诉妻子,妻子一脸严肃,但看不出来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你还别说,这步棋果然走对了,女儿就恰好考了个第二。接到通知书那一天,不仅妻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全家人甚至包括亲朋好友都纷纷祝贺,说一年送走一个大学生,而且想上哪个大学,就上哪个大学。
两个孩子都在首都北京上大学,而且还在中关村一条街上,不但有了相互照应,还能在学习上相互促进。他们都顺利考上了研究生,儿子是本校中央民族大学,女儿的志向则更高,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北京大学。
说真的,女儿报考北大研究生,一开始我们坚决反对,一是北大名气太大,分数线太高,一般人不要说考,想都不敢想;二是名额也太少,还要面向全国招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根本不要指望。然而女儿还是毅然决然报考了北大,而且最终如愿以偿,获得了录取资格。
需要说明的是,女儿考的是国家少数民族高层次骨干人才计划,因为有一年预科,所以先收到“北京大学保留研究生录取资格证明”,随后去北京邮电大学昌平宏福校区报到。这时已经到了2009年,女儿突然由中关村去昌平,我们心里多少有些担忧,但是女儿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和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同学打成一片,军训、学习、课外活动样样不落,全面完成所有基础培训课程,获取了结业证书,为真正跨入北大校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原先女儿离哥哥咫尺之遥,民大和人大中间,只隔一所北京理工大学,走动十分方便。到了昌平以后,见面的机会就相对少了,多以QQ聊天方式和发短信联系。我们隔三岔五打电话打听女儿的情况,无外乎住宿环境如何,伙食好不好,课程紧不紧张,附近有没有超市等。女儿就不厌其烦地逐一解惑,让我们最终把心放进肚子里。其实一年预科时间弹指一挥间,很快就过去了,她巩固和提高了原有英语能力、计算机水平不说,还参加了许多大型活动,其中还上台主持过几次专题节目,思辨能力和口才大有长进,受益不浅。
真正收到北京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是在2010年8月。一张女儿的彩照和未名湖畔博雅塔、毛泽东主席题写的“北京大学”龙飞凤舞四个大字,以及专业名称与一枚校方大红印章,就这样突然间一起扑入眼帘,让我和妻子欢欣鼓舞、激动不已。
北京大学,被誉为中国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也是“五四运动”的发祥地。在这里涌现了一大批治学精英和社会名流,包括李大钊、陈独秀和毛泽东等历史伟人,都是从这里影响到全国乃至全世界;而数以百计的学部委员和院士,遥遥领先的众多国家一级重点学科和教学科研成果,使得北大连续多年在高校排行榜上名列第一,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中国最高学府。以前常听人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如今社会上又流传这样一句时髦话:“北大清华,缺啥有啥!”足见其深远影响。
2011年10月,我和妻子路过北京,在女儿的陪同下,专门抽出一个上午,去了和我们结缘的北京四所大学。第一站自然是北京大学,不但在古色古香的西校门留影纪念,还特意去了未名湖畔和学校清真餐厅。女儿一日三餐都在这里,地方虽不大,但却很温馨。之后就是清华大学。先看东校门,再看二校门,最后停留在服务楼前。这是我当年住宿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触景生情,用儿子的话说:时间带走一切。
我和妻子一起来北京看孩子,还是第一次。到了中国人民大学,反复在大门前合影仍不满足,还要走进校园再拍几张,尤其是镌刻着“实事求是”的那块巨石,仿佛磁铁一样吸引着我们。毛泽东主席曾在《改造我们的学习》中作过这样的论述:“‘实事’,就是客观存在的一些事物,‘是’,就是客观事物的内部联系,即规律性,‘求’,就是我们去研究。”把一句精辟言论,镌刻在一块万古不朽的巨石上,具有很强的象征意义。
最后一站就是中央民族大学。先是看到大门变了,一面褐红色大理石墙上,由江泽民同志题写的“中央民族大学”六个大字赫然醒目,上面是中文,下面是英文。接着看到学校增添了新的建筑。中央民族大学紧挨国家图书馆,规模宏大,气势不凡,我经常听到儿子谈及图书馆,说他撰写毕业论文时,多次去那里查阅资料,对他帮助不小。还有就是中央民族大学的清真餐厅,比女儿就餐的北大清真餐厅大得多,而且随时可以吃到新疆口味的可口饭菜,所以才有“北大的景、民大的饭……”这样的顺口溜呢!
一家四口人,和八所大学结缘,说到底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许多趣闻轶事,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只是限于篇幅,不能一一展开描述,那就留在下一次吧,我还是相信那句话:没有最好,只有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