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永第一个研究红山文化的中国人

文/与与

在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东北方向的不远处，有一片褐红色的山峦，当地人称它为“乌兰哈达”，也就是红山。在当地的传说中，红山原名九女山。远古时，有九个仙女想要偷偷下界到凡间，却不想被西王母发现。西王母大怒，决定严惩这几个仙女。仙女们惊慌失措中将胭脂盒打翻，从天而降的胭脂染红了山峰，后来此山得名“红山”。

1906年，日本人类学家、考古学者鸟居龙藏应喀拉沁第12代亲王贡桑诺尔布的邀请，以教师身份来到王府讲学，而这位“老师”将他的兴趣和心思都放在了考古研究上。在赤峰一带，他发现了不少陶片和石器，并发现多处新石器时代的遗址，其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要数那些石块环绕堆砌而成的古墓了。3年之后，鸟居龙藏带着不解和困惑，怀揣着对那些石墓的念想，遗憾地离开了这片土地。而他所见到的石块群，其中就有后来震惊全球的“积石冢”——朝阳牛河梁红山文化墓葬。鸟居龙藏的考古活动仅限于地面采集，所以这片尘封数千年的古物并没有受到侵扰。

而后又有法国及瑞典的学者来此地考察，他们也只发现了一些文物及文化遗址，并没有实质性进展的考古发现。牛河梁这块神秘的红山文化遗址依旧在地下安稳地沉睡，未被唤醒。

时间转到1930年，这时中国的考古学家才开始第一次对红山文化的考古调查，这个最先触摸到红山文化的中国人是梁启超的二公子梁思永。梁思永生于澳门，童年在日本度过。1923年梁思永赴美国入哈佛大学研究院攻读考古学和人类学。在美求学期间，精通日语的梁思永认真阅读了鸟居龙藏撰写的赤峰考古调查研究的论著，开始关注红山文化。1930年秋梁思永到达赤峰，先后收集到一批新石器时期的石器和陶片等文物。北方气温下降迅速，到11月的时候，温度已经降到零度以下，遗址地表上的土层冻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梁思永的考察活动被迫中止。随后梁思永投入到了河南安阳小屯和后冈的发掘工作中，就在1931年的秋天，他明确了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遗址的先后顺序及它们与商代文化的关系，在中国近代考古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不知道这会不会多少弥补一些梁思永心中对赤峰考察中断的遗憾。几乎就在同时，日本关东军发动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四个月之内，东北三省沦陷，这个地区的考古工作只好中断。中国人对红山文化的探知，刚刚开了头的整个考古计划戛然而止。

东北沦陷期间，日本学术团体到东北进行考古研究，试图寻找“东三省脱离中原文化”的证据，但是若干陶器、青铜器的出土，反而愈加证明了东北文化与中原文化的紧密联系，无奈的团体成员只得带着掠夺而来的千余件“成果”回国了，并把它们陈列在京都帝国大学教研室。

“红山文化”被正式提出，也要归功于与牛河梁遗址擦肩而过的梁思永。1953年，著名历史学家、考古学家尹达将自己撰写的部分学术论文，取名《中国新石器时代》准备发表，请求梁思永为此书作序。病榻中的梁思永建议尹达把赤峰红山新石器写进文稿。在尹达后来发表的《关于赤峰红山后的新石器时代遗址》一文中，“红山文化”一词被正式命名，而此时梁思永已经因病去世一年多了。

朝阳牛河梁地区考古发现的积石冢、女神像均属于红山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