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进军
当“白云”海洋监视卫星侦测苏联海军舰艇的信号传回美国的时候,侦测信号也同时传输到苏联海军部情报处。这是怎么回事呢?一切源自一名自愿充当间谍的美国海军军官沃克。他让苏联对美国海洋监视卫星,美国海军、美国国防通信等秘密了如指掌。
约翰·安东尼·沃克,1937年7月28日生于宾夕法尼亚州斯克兰顿。作为一个孩子,约翰·安东尼具有叛逆的性格,经常恶作剧。在读天主教高中,他表现不佳。1955年,17岁的他因盗窃被捕,承认6次盗窃。在法庭上,他哥哥、美国海军官员亚瑟·沃克,要求法官给他缓刑,让他争取在海军严格的纪律中反省改正。
1956年,约翰·沃克加入美国海军。美国海军安得烈·杰克逊核潜艇驻扎在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当年,驻扎在波士顿时,沃克与巴巴拉·克劳利相识并结婚。他们有4个孩子,3个女儿和1个儿子。约翰·沃克在这里开了一家酒吧,没有利润,立刻使他陷入债务。
约翰·沃克因财务困难而心烦意乱,但他又是一个脑子特灵,胆大妄为之徒。1967年12月开始,沃克想出了一个简单挣钱的方法,将窥探的军事秘密卖给苏联,挣大钱。有一天,他走进苏联驻华盛顿大使馆,直接告诉苏联人想卖情报。他先卖了一个绝密文件——无线电密码卡,得到几千美元。他又与苏联人谈判,每周工资500美元~1000美元。他是一个前美国海军准尉和通信专家,从1968年~1985年为苏联充当间谍。
约翰·沃克想不到他的第一次背叛,将海军通信数据卖给苏联,给美国海军造成极大损害。1968年1月23日,美国海军“普韦布洛”号通信监视船在朝鲜东岸、元山港外海的日本海海域进行侦察任务时,朝鲜海军勒令停船接受检查,并以非法入侵领海的理由逮捕扣押“普韦布洛”号,40多年过去了,至今未还。当年,朝鲜截获了美国海军“普韦布洛”号通信监视船,正好是约翰·沃克出卖海军情报一个月后。
2001年,美国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研究人员根据苏联档案和苏联克格勃奥列格·丹尼洛维奇·卡鲁金的信息,写成一篇论文。这篇论文表明,因为苏联想研究美国海军间谍船设备和验证无线电密码卡等描述文件,故意让朝鲜演绎了“普韦布洛”号事件,损失极为惨重,影响极为深远。
生于1934年9月6日的奥列格·丹尼洛维奇·卡鲁金将军,是苏联克格勃第1局的局长,负责克格勃在美国的间谍业务。他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随后,被招募到克格勃第一总局,即对外情报局。经过训练后,卡鲁金被派到美国。1958年,卡鲁金以富布莱特奖学金,成为哥伦比亚大学新闻系学生。多年来,他以一名记者的身份出现。1965年,他最终为莫斯科广播电台驻联合国记者。5年后,卡鲁金从纽约回到莫斯科,成为苏联外交部新闻官。
卡鲁金在克格勃工作32年,当过克格勃第1局局长。苏联解体后,他流亡美国,写了很多关于苏联克格勃的书籍,到各个大学演讲。2003年8月4日,他归化为美国公民。卡鲁金背叛苏联和克格勃,一直受到追杀。弗拉基米尔·普京上台,卡鲁金再次被指控犯有叛国罪。2002年,他在莫斯科被缺席审判为西方间谍,判处15年监禁。判决书中他的审判被描述为“今天,苏联司法的胜利”。由于美国与俄罗斯没有引渡条约,卡鲁金仍在美国逍遥法外。
目前,卡鲁金在华盛顿做反情报咨询与培训公司的工作。他也是一家国际间谍博物馆的总监。他仍然是一个评论家。卡鲁金评价当过2届俄罗斯总统的弗拉迪米尔·普京:一个流鼻涕的前下属,车臣战争的“战争罪犯”。卡鲁金认为:“普韦布洛”号事件是苏联指使朝鲜故意所为,一切都是因为约翰·沃克的无线电密码卡引起。
约翰·安东尼·沃克的个子不高,头部大部分光光的,经常戴一副黑框眼镜,文质彬彬,不善谈吐。他的间谍生涯很平淡而惊奇,小心而胆大。他继续监视美国海军,每月提供情报信息,接受几千美元的收入。
作为大西洋潜艇部队一个通信中心的关键主管,沃克开始窥探新秘密。他拥有绝密技术的知识,如水下监视系统。水下监视系统能通过水下监听器网络跟踪潜艇的形迹。根据沃克提供的绝密情报,苏联人开始意识到:美国通过螺旋桨产生的气泡,追踪苏联潜艇的位置。在此之后,苏联对潜艇的螺旋桨进行了改进,以减少气蚀,甚至达到没有气泡和静音。冷战时期,北约国家和一些国家在挪威签订多边协议,禁止将数控机床出口到苏联。几个成员国悄悄出口数控机床到苏联。1987年,日本东芝的非法出口丑闻被披露,苏联改进潜艇的事情败露。
约翰·沃克向苏联提供包括“KW-7”、“Kl-7”和“Kl-47”密码机和关键密码材料。苏联密码专家、通信专家能够解密和阅读一批高水平美国密码机的加密信息。在苏联的眼里,美国海军司令部指挥中心、大西洋潜艇,美国空军与美国陆军、美国海军、海军陆战队海空军之间的秘密通信,甚至美国国防部的卫星通信都一览无余。
约翰·沃克仍然继续养大他的4个孩子,直到从海军退休。1976年,沃克从海军退役,放弃他的安全许可,因为他相信某些上级军官。由于太热衷于间谍生涯,沃克和巴巴拉也离婚了。然而,约翰·沃克并没有结束他的间谍活动,并开始更积极地在他的孩子和家庭成员中寻找协助者。在这个时间,沃克建立了一个侦探社,充当一个无所不能的私人侦探。
约翰·安东尼·沃克认为:冷战是一场政治游戏。他认为永远不会爆发战争,并且他的叛国罪将不会造成损害。他计划让更多的人参加间谍组织。1969年时,他开始寻求进一步的信息,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迭戈监测站教授无线电操作员。他有一名学生杰里·惠特沃斯。惠特沃斯是海军高级军士、高级首席无线电报务员。1973年,他同意帮助沃克获得高等级通信数据。
这时,作为美国海军军官的沃克没有停止向苏联转让信息数据。他招募惠特沃斯成为间谍,保持窃取数据流的数据。沃克告诉惠特沃斯这些东西是给美国盟友以色列的,以软化考虑从事间谍活动的惠特沃斯。后来,惠特沃斯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数据都给了苏联而不是以色列。
沃克偶尔也让他的妻子巴巴拉充当间谍。约翰·沃克曾试图招募他最小的女儿,让她参加美国军队。根据美军的招募规则,女孩当兵一般分配到司令部等指挥机关担任无线电、通信等机要员。这正好与他女儿的专业十分吻合,可以接触大量机密情报。沃克十分痛心: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打断了自己的军事生涯。她未婚先孕了。
天无绝人之路。约翰·沃克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十几岁,高中退学漂流社会。沃克获得他儿子的监护权。沃克把他的儿子进入侦探社当小侦探,其实为他的间谍活动做准备。他鼓励儿子重新参加高中,拿到高中毕业证书,然后争取当海军。儿子迈克尔·沃克真的当上了美国海军。1984年底,沃克招募了他的哥哥亚瑟·沃克、一位退休中尉指挥官,后来的军事承包商。
为了避免被美国联邦调查局察觉,克格勃精心策划与沃克见面的每一步。1967年末,沃克走进驻华盛顿苏联大使馆,要求出售海军机密——这是他与苏联人的首次接触。从此之后,他们在美国国内面对面地打交道仅有一次。
那是2周后,他在一个购物中心与克格勃特工会面。此后,苏联人告诉他,他们只在欧洲见面。为了把风险降到最低,双方在美国的所有交往都使用情报投放点。在投放点传递情报和接收奖金。克格勃既要保证自己特工的安全,也要保证间谍的安全。
在1980年代的里根时期,美国联邦调查局对于间谍活动盯得比以往更紧。美国联邦调查局考虑到国家安全,从不透露它的反问谍技巧。哪怕在证人席上,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对他们是否对造访驻华盛顿苏联大使馆的人进行偷拍也不置可否。沃克的克格勃接头人曾告诉他,无论在华盛顿的苏联大使馆,还是在纽约、洛杉矶的领事馆的外面,这种做法都司空见惯。
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其他做法很阴险。接头人向沃克抱怨说,驻华盛顿苏联大使馆的所有往来电话都遭到窃听。在美国工作的苏联人,汽车上要使用外交牌照。这些牌照由美国国务院配发,并且每年都用可以辨别车主国籍的字母进行编码,以便警察和联邦调查局进行跟踪。驻华盛顿的苏联人出行也受到限制,未经特许,不得到大使馆40千米以外的地区活动。苏联外交官对美国的做法提出异议。美国国务院认为:彼此彼此,宣称这种做法是在美国外交官在苏联出行遭到限制之后才实行的。
苏联的接头人可不这么看:“你们的政府很狡猾。”他告诉约翰·沃克:“它逼得我们采取行动,继而又歪曲事实。我们对你们的外交官很客气。他们却利用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要限制他们。然后,美国政府就说我们不公平,要对我们进行限制。其实,我们认为他们早就想这样做了。你们政府的动机和目的总是秘而不宣的。”
多年来,沃克先生多次使用情报投放点,从未出事,已经是个老手了。他自豪地认为:虽然每次到投放点交接情报,总是胆战心惊,但从未吓出鸡皮疙瘩。克格勃接头人说:你会让美国联邦调查局吓出鸡皮疙瘩。有一次,他的克格勃接头人主动地夸奖沃克:“你是最有经验、最棒的。”这大大地满足了沃克的虚荣心。沃克豪迈地回答道:“你说得太到位了!”
1985年1月19日,维也纳。约翰·沃克与苏联的接头人在一个秘密场所——繁华的大街上见面。克格勃的情报人员最喜欢在这种人员噪杂的公共场所碰头。当走过展示女士奇异内衣的橱窗时,沃克与一个戴礼帽的苏联特工并排走路,若无其事地把一个装有翻拍美国机密胶卷的小包塞给了他的接头人。一会儿工夫,这个苏联特工也把下次见面的详细指令悄悄交给了沃克先生:5月19日,在美国马里兰州、华盛顿北部的郊区接头。
天有不测之风云。1985年5月初,沃克先生的前妻巴巴拉因为他拒绝支付赡养费。巴巴拉向美国联邦调查局通风报信,举报沃克的间谍行为。美国联邦调查局立即监视和调查沃克的活动。美国联邦调查局逮捕了约翰·沃克、惠特沃斯、亚瑟·沃克和迈克尔·沃克等间谍。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约翰·沃克在马里兰州蒙哥马利县的一座酒店逮捕。美国联邦调查局逮捕约翰·沃克充满戏剧性,比好莱坞的间谍片还真实惊险。这是联邦调查局设计了一个绝妙的逮捕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