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詹 勇
中国社科院近日发布2013年《中国城市竞争力蓝皮书》报告。作为中国现代化城市标杆的北京、上海、广州(俗称“北上广”)在综合经济竞争力等排名上均位居前列;而在和谐、宜居、生态等指数方面表现不太理想,甚至集体跌出和谐城市竞争力排名前十名。
从社科院研究和排名的依据来看,“北上广”此番在和谐城市榜上之所以落在后面,大体可以归结为两大因素。一是“进城门槛高”。这其中,最受诟病的就是北上广相对二三线城市严格得多的户籍管理制度,在庞大的外来人口与本地户籍群体之间,构筑了难以逾越的进城门槛、福利鸿沟。由于缺乏公平的发展机会和公共服务,不少外来人口很难真正融入城市,同时也加剧了社会矛盾。近年来,诸如北漂、蚁族等社会现象,甚至一些本地人与外地人的利益冲突,都与户籍等制度壁垒引发的负面效应有关。另一方面则是“生活质量低”。唐朝大诗人白居易曾慨叹“长安米贵,居大不易”,身处今日的北上广,抬高生活成本、降低幸福指数的因素实在不少。从高企的房价到拥堵的交通,再到头上挥之难去的雾霾,都是城市生活的困扰。此外,社会犯罪率和经济发展水平呈正相关关系,北上广这些大城市犯罪率相对高一些,同样对其整体和谐程度带来不利影响。
亚里士多德曾说:人们来到城市,是为了生活;人们居住在城市,是为了生活得更好。北上广的这一“高”一“低”,实际上就是在人的权利与发展方面还存在短板,经济实力强大的城市,还未充分向怀揣城市梦、市民梦的人们敞开幸福之门。从“扎堆北上广”到“逃离北上广”,再到“逃回北上广”,种种相互冲撞的选择与潮流之中,激荡着城镇化转型期的内在纠结。而这不仅是北上广的问题,也是中国大地上所有迅速崛起的城市的共同课题。
公允地说,近年来,从农民工权益保障到异地高考破冰,北上广等地在推进公共服务均等化方面做了不少努力,尽管这与人们的期待还有相当差距。同时也应看到,北上广等大城市的资源环境承载能力已逼近极限,公共服务的蛋糕也不可能瞬间做大。面对海量的涌入人口,“城门紧闭”固然有违社会公平,但一味搞“城门洞开”,也不太现实,脆弱的城市吃不消、容不下,更会产生更多“进城以后的问题”,给城市发展和市民生活造成新的困扰。
因此,北上广的纠结,还不只是排斥与包容的博弈,更触动了城市发展方式转型的深层症结。反思起来,不管是大城市还是中小城市,普遍存在重经济轻社会、重面子轻里子、重物轻人等问题,气势恢弘的广场与农民工逼仄的地下室、金碧辉煌的摩天大楼与狭窄陈旧的下水道,往往构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面对日益蔓延的“城市病”,面对有限的资源环境和无限增长的进城需求,如何走出一条有序开放、现代宜居的发展之路?中央提出,城镇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镇化。这一新的理念指明了未来方向,但怎样将其呈现为幸福城市的真实图景,还需要每一座城市给出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