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style：奢华的尽头

杜泉/文

江南地区无论建筑和商业街都透出奢华的味道。

PSY的一曲《江南style》红遍全球，也让全世界知道了韩国首尔有个叫“江南”的地方。“江南”，顾名思义，就是汉江以南，主要指位于首尔市东南部的束草、江南和松坡三个区。

作为上个世纪90年代发展起来的新兴地区，江南奢华的光芒令人向往，同时也刺得人隐隐阵痛。正如歌曲中唱的那样，所谓的“江南style”，白天优雅，夜晚疯狂。如果不身临其境，恐怕很难体会这种“反转”。

【物质主义】

如果一个韩国人对一群韩国人说“我家住在清潭洞（江南区的富人居住地）”，这群人一定会发出“哇”的惊叹。

自上世纪90年代起，江南地区地价高企，新兴富豪云集，遂成为韩国物质主义的象征地。能够住在江南，便意味着“有钱人”、“上流社会”和“高消费”，同时更是中产阶层和下层社会“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一位韩国朋友曾经告诉记者，开着国产车都没脸去江南。的确，跟江北的马路上跑的基本都是韩国国产汽车相比，江南的大道上则多是进口豪华轿车和跑车，也不乏有人在寒风刺骨的冬天，开着敞篷，轰着引擎。

20年前，在韩国诗人柳贺的笔下，江南到处都是“琳琅满目地陈列着欲望的橱窗”；20年后，橱窗里的欲望依旧陈列着，财富依然炫耀着。当然，不变的还有人们对江南尖锐的批判和执著的向往。

【性格反转】

在PSY的歌中，江南的女人和男人都有着使人迷惑的一面——白天是温暖的淑女、有品位的绅士，夜晚摇身一变，成为奔放的辣女和疯狂的玩客。

下午茶时间，狎鸥亭小胡同内各式装潢优雅的咖啡厅里，依窗而坐的年轻女性随处可见。她们妆容淡雅、衣着得体，时而抿嘴浅笑，时而轻抚秀发。淑女身边的暖男，更是体贴周到，风度翩翩。

有一定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的“江南人”，在阳光能照到的地方，都像是从韩剧中走出来的王子和公主。太阳落山，王子和公主的外衣也随之褪下，奢华会所一掷千金，洋酒下肚纸醉金迷。

很难解释这种反转的根源，有人将其归结为韩国人的劣根性，有人则认为这是资本主义消费主义文化的产物。不管原因为何，它已成为“江南style”的一大标签。

【优越感】

不久前，位于清潭洞的一座高层高档公寓电梯旁边贴出一条告示——“为了减少给住户带来的乘梯不便，即日起报纸、牛奶、外卖、快递等派送人员请使用楼梯。”

荒诞的告示，凸显出了江南富有阶层的优越感——我虽彬彬有礼，但你请勿靠近。电梯是住户的专属用品，底层人士应走自己的“专属”通道。

不仅是公寓，不少商家也推出“贵族服务”，非“VVIP顾客”（意即VIP中的VIP）不得享受。更有商家设置重重门槛，顾客需缴纳重金申请会员资格，“非会员不得入内”。

这种优越感或许不是江南特有的产物，但却因它的锋芒毕露，成为批判韩国社会贫富两极分化的靶心。

【大酱女和大酱男】

作为本世纪初产生的新兴词汇，“大酱女”意指本身没有经济实力，依靠父母或男友资助，购买名牌衣包和高档化妆品，出入高档会所的年轻女性。

在江南的咖啡厅里，身穿名牌服装、手提名牌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性中，不乏爱慕虚荣的“大酱女”。韩国《京乡新闻》给了她们如下评论：“她们喝着星巴克，虽然一杯咖啡的价钱足够使她们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她们手提名包，虽然这个包包可能花费她们几个月的薪水；她们装扮华丽，虽然她们可能住在地下室，回家只能吃泡面，但她们依然如此，满足着自己的物欲，期盼着王子的驾临。”

不过，这一有贬低女性嫌疑的词汇立刻引来了女权主义者的不满，但又无法否认这种现实，于是，“大酱男”作为与之对应的词语应运而生。

【社会指导层】

喜欢看韩剧的人，对于“社会指导层”这个词不会陌生。玄彬饰演的百货商场总经理在《秘密花园》中骄傲自称“社会指导层”的一幕，或许在现实生活中很难见到，但是所谓“社会指导层”在富人云集的江南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社会指导层指具有相当的社会地位、经济实力和话语权的阶层，政府高官、企业高管、医生、法官、检察官、教授等，都可划归此阶层。拥有强势话语权的他们，占有韩国社会的大部分资本，大多拥护传统资本主义，政治立场偏向保守。

近年来，作为江南富人阶层的少数，“江南左派”脱颖而出，拥有高学历、高收入和进步理念的他们，正在改变着人们对江南的固有印象。而现在的“江南左派”不仅指居住在江南的左派人士，更泛指所有富裕阶层的左派人士。

【低调的奢华】

位于东湖大桥南端的狎鸥亭，是进入江南的窗口。在这里，你可以历数世界各大奢侈品牌，可以光顾各式个性小店，可以品尝最美味的食物，可以享受最奢华的服务。

但如果你是慕名而来，渴望看到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繁华，恐怕是要大失所望了。所谓江南的奢华，大多隐藏在不起眼的平房甚至是地下室中。

狎鸥亭的中心地带，几乎都是只能走下一辆汽车的小胡同，胡同里的建筑大多只有一层或两层，精品店、服装店、餐厅、酒吧、咖啡厅镶嵌在这些低矮建筑中，外表甚是低调，内部装修则各具特色，甚至极尽奢华。

在狎鸥亭洞和清潭洞偶遇明星的几率很高。中午时分，除了咖啡厅和部分餐厅以外，其他的小店大都大门紧锁，路上也只有寥寥几名行人或者自由行的游客。傍晚华灯初上，精品店、酒吧、夜店相继营业，人群渐多，狎鸥亭的繁华才广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