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产品质量安全的风险管理与风险预警

陆昌华，胡肄农，谭业平

(江苏省农业科学院兽医研究所，农业部动物疫病诊断与免疫重点开放实验室，国家兽用生物制品工程技术研究中心，江苏 南京 210014)

随着畜禽养殖业的迅猛发展，中国已成为世界 第一猪肉和鸡蛋生产大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中国畜产品出口本有望增加，然而肉类和禽蛋产品出口严重受阻。其原因就是畜产品质量和卫生方面与国际标准相比还有很大差距，难以将生产优势转化成市场竞争优势［1］。为此，借鉴国外经验，在对动物疫病进行实时监测和防控的同时，构筑了各具特色的畜产品质量安全管理体系，用法规体系、监管体系、标准体系、检疫检验体系、认证体系和畜产品溯源体系等来保证畜产品质量安全［2］。按照国际惯例，采用风险分析方法进行畜产品安全性评价，针对性提出管理措施，保障畜产品安全。因此，如何加强动物疫病防控，重视和提高风险预警技术［3］，减少人兽共患病和药物残留等对人体的危害［4-6］，从根本上保证人们食用畜产品安全，已成为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1 动物及其畜产品安全管理现状

1.1 动物疫病防治的状况

在动物疾病中，尤以传染病危害最为严重，严重制约了畜牧养殖业发展。在欧洲，疯牛病和口蹄疫使养牛业遭受毁灭性打击，给畜牧养殖业造成巨大经济损失。当今世界人兽共患病有250多种，其中约有90种对人有重要危害［7］。1986年英国首次发现疯牛病，传播到10多个国家，直接损失6.0×109美元;1994年印度苏拉特市暴发鼠疫，3.0×105万人逃离城市;1999年马来西亚暴发尼帕病，110人死亡，损失5.0×108多美元。2004年中国暴发禽流感，据统计1～7月先后有16个省发生50起疫情，共有1.449×105羽家禽发病，1.291×105羽死亡，9.050 ×106羽被扑杀［8］。

随着中国畜牧生产体制变化，在动物卫生领域中，疫病防治工作出现了新问题［9］:①由于耐药性的增强、饲养场地长时间使用、卫生环境恶化、细菌和病毒的变异、生物安全措施不力等因素，造成动物疫病混合感染、种类增多，非典型性疫病出现，易引起兽医人员在防治工作中对疫病误诊与免疫失败。②中国在引进国外畜禽优良品种时，因缺乏有效检疫监测手段，忽视动物防疫工作，导致禽流感、牛羊蓝舌病等10余种传染病传入。例如，1980年从新西兰等国进口奶牛和种牛，把牛病毒性腹泻—粘膜病和传染性牛鼻气管炎等病带入中国;1987年从英国进口萨能奶山羊中检出山羊病毒性关节炎血清学阳性羊，以后在国内检出的感染与发病羊均为引进的萨能奶山羊及其后代，其教训值得深思。

1.2 畜产品质量安全管理现状

1.2.1 养殖方式落后 中国千家万户的小规模养殖占总饲养量的65%以上，这种小规模生产者普遍存在养殖技术水平不高，在饲养过程中随意性大，包括饲料和药物(添加剂)的使用、免疫程序、排泄物处理和饲养管理等，更缺乏完善的饲养管理标准，难以生产出健康安全的畜产品。

1.2.2 防疫监督体系不健全 现在中国由多部门进行兽医管理，造成职能重叠，管理效率低下，给防疫工作带来困难。如饲养、屠宰、加工及进出口检疫等各环节不同于世界各国，实行内外分检，是世界上极少数将出入境动物及畜产品检疫与国内动物防疫分设的国家。这种分段管理模式违背了控制动物疫病的科学规律，不利于畜产品安全。

1.2.3 屠宰检疫环节问题 中国现行屠宰检疫环节，分为检疫与检验两部分:检疫归畜牧兽医部门，检验归商品流通部门;进入市场销售的动物、畜产品归工商部门管理，进入宾馆、饭店和加工厂的畜产品归卫生部门管理;一个胴体二个证、二种章:一个是畜牧兽医部门出具的检疫合格证明，一个是商品流通行政管理部门出具的检验合格证明，一个是畜牧兽医部门加盖的检疫合格印章，一个是商品流通行政管理部门加盖的检验合格印章。完整的动物卫生管理链条就这样被分割开来。这种多头管理模式，给不法分子造成可乘之机，假检疫证章泛滥，无从管理。

2 发达国家技术发展概况

动物流行病学从19世纪初到20世纪60年代，一直伴随微生物学的发展而发展，成为人类同疾病斗争的有力武器。流行病学研究又扩展到新领域，除病原微生物外，又进行潜在致病作用的地理环境、气候和宿主因素等研究。70年代后，苏联利用彩色地理图形对穿基背卡亚地区狂犬病、野兔热、蜱引起的脑炎和泡状棘球囊病4种动物传染病，根据生物区域和已知啮齿类动物分布绘制图形。通过点状图、方格坐标图、群体密度图、地理区域组合图和透明重叠图等方法进行流行病学分析与应用。80年代后，许多系统增加了模型应用，能够将基于动物流行病疫情管理分析评估结果与信息管理系统提供的程序相连接。这样，信息采集系统可应用于参数统计模型，所获结果又可重新运行应用模型，进一步获得新的评估结果。90年代后，向专家系统方向发展，集中和验证领域专家知识和经验;并将地理信息系统(GIS)技术应用于公共卫生，帮助兽医人员分析、解释和处理大量时空信息［10］。

2.1 口蹄疫疫情预测

国外有学者利用数学模型成功预测英国2次口蹄疫和1次以色列口蹄疫疫情，并被以后学者用分子生物学方法证实预测的准确性［5］。Gloster［11-12］亦利用空气传播数学模型，综合气象因素及流行病学资料，成功预测了欧洲2次口蹄疫疫情。从口蹄疫受威胁地区进口动物及其产品时，要严格按进口程序进行口蹄疫病毒(FMDV)检测，再利用计算机软件对各项检测指标进行危险指数分析，决定是否进口该地区畜产品［5］。欧、美对采取免疫注射防治口蹄疫国家和地区进行免疫畜群抗体水平的长期监测，对受威胁地区的抗体监测尤为重视。通过免疫抗体监测来确定免疫时间和免疫程序;通过对自然感染动物抗体监测来进行发病危害性评估。

2.2 禽流感疫情空间分析

Davison等［13］利用 GIS对美国宾夕法尼亚州1996～1998年发生的H7N2亚型禽流感进行空间分析与研究，为防疫措施提供参考。Ehlers等［14］利用GIS对意大利1999～2001年发生的禽流感，建立以家禽饲养密度为基础的空间分析模型。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和迁徙物种公约(CMS)组织合作建成全球性禽流感预警系统，以帮助各国政府更好地预防因鸟类迁徙而引起的禽流感传播。该预警系统包括绘制各国湖泊、沼泽及湿地的详细地图，弄清鸟类迁徙路线与时间，向潜在危险地区发出警告和提出预防建议等，从而使世界各国卫生与环保机构能根据这些信息更好地提前制定应对措施。

2.3 重大动物疫病控制系统的建立

EpiMAN是新西兰国家级主要动物疫病控制系统，系统最初集中从口蹄疫病(FMD)开始实施，其核心由空间数据、文本数据和FMD流行病学的知识(包括内部FMD模型和专家系统)组成若干数据库，将可确定疾病和因子关联程度的流行病学方法与可确定因子将所发生地方的GIS技术结合起来，可输出彩色地图和相关报告，从而描述众多环境因素影响疾病空间分布。在动物流行病学研究中，基于GIS空间分析为挖掘疾病流行和扩散时空特征与模式开创一个新的视角，通过电子地图实时显示与剖析，让人们更直观地了解疾病流行状况与未来流行趋势。

美国动物卫生和流行病学中心(CEAH)负责将监测等途径获得各种紧急动物疫情信息，通过风险评估、流行病学分析、地理空间分析等手段对重大疫病进行预警，提出最佳应急方案。疫情报告分为常规报告、监测报告和紧急报告3种方式。常规报告主要由CEAH负责，通过国家动物卫生报告系统(NAHRS)定期向世界动物卫生组织(Office International Des Epizooties，OIE)通报;监测报告由国家动物卫生计划中心(NCAHP)负责;紧急报告(快报)由紧急计划处(EP)负责。英国国际动物卫生处下设的国际动物疫情监测组，24 h内形成《国外动物疫情定性风险分析》报告在英国农业部网站发布［15］。

2.4 国外建立的全球和区域预警系统

联合国粮农组织(FAO)建立了跨国界动植物病虫害紧急预防系统(EMPRES)和跨国界动物疫病信息系统(TADinfo)，以及北非、中东和阿拉伯半岛区域性动物疫病监测和控制网络(RADISCON)。欧盟建立了由动物疫病通报系统(Animal Disease Notification System，ADNS)、人畜共患病通报网络、畜禽及其产品交易监测网络等组成的重大动物疫病预警体系。联合国粮农组织(FAO)、世界卫生组织(WHO)和OIE于2006年共同发起“全球预警和反应系统”(Global early warning and response system，GLEWS)，GLEWS是一个网络平台，旨在汇集上述3个组织及其各类下属部门所获得信息资料。通过信息交流，对流行性疫病分析，以便察觉流行病突发或传播模式，配合实地作业，从而判断和控制动物和人群中突发疫病，并视需要发布预警。通过以上措施，期望做到准确地预测与防治动物疫病。这将有助于加强协调全球，而不仅仅是某一国家或地区的应急反应。

3 国内动物疫情处理现状与预警的研究

中国在处理动物疫情应急方法方面同发达国家相比尚有一定差距，疫病监测与控制手段还不规范，尚未建立疫病监测与控制专家系统。对重大动物疫病的发生与流行难以做到准确预警，及早采取防范措施，常常不是预防在前，而是处理于后;即使处理也往往是传播开来后，才采取相应对策，造成不可挽回的巨大损失，严重阻碍和影响中国养殖业的持续稳定发展。重大动物疫病体系可对中国、周边国家或与中国有贸易往来国家正在发生或将要发生重大疫病做出快速反应，对其流行趋势和流行规模及时预测与监控，对疫病危害进行评估;并对疫病防控做出总结，定期或在紧急情况下及时向政府部门提供疫情报告与合理建议，为国家制订防治措施和应对策略提供重要依据。

3.1 预警研究的定位

近年来，中国的相关研究大都集中于网络信息系统建设，侧重疫情上报、信息共享、疫情GIS展示等。对于预警研究，只涉及少量前沿预警原则研究，多为定性研究，定量研究较少。因此，应加强以下研究:①GIS分析。在已建应急系统中，预警以疫病GIS展示为主，空间分析模型相对较少。② 经济分析。动物疫病防控经济学分析基本与预警应急系统相互脱离，多为事后评估，缺乏预警应急经济分析模型。③政策分析。基于单个主题政策分析较为容易，但面向预警应急体系的定性与定量结合决策模型尚未建立。

3.2 预警体系建设原则

根据国际组织建设预警体系的经验，FAO在其《EMPRES跨国界动物疫病公告》(NO.20/1-2002)中提出，建立动物疫病预警体系应遵循以下原则［16-17］:① 重点集中。应关注重大动物疫病，依靠和利用现有国家动物疫病报告体系和情报信息体系。②准确和及时。系统建立应有助于国家获得准确和及时信息，包括利用田间和实验室设施，综合监测技术获得准确及时相关信息。③ 附加功能。系统建立应能综合流行病学分析与风险评估技术，为发病国家、邻近国家或贸易伙伴提供适宜的防控措施建议。④目标和导向明确。系统能最终给受到疫病威胁国家提供早期预警建议与帮助。⑤信息易得。需收集世界范围内关于疫病发生及疫情进展信息，并在国家或区域水平发布经核实信息，以便及时采取措施防止疫情扩散。关键是疫病分布地图、流行病学分析报告以及紧急疫病建议通告等信息。可让决策人员通过直接或快捷渠道获得该信息。

4 提高GIS系统与风险分析在预警体系中的应用

4.1 进一步加强GIS系统在疫情预警中的应用

在疫情预警应用中GIS系统可展现最重要环节，例如:反应(Response)、分析(Analysis)、处理预案(Manage solutions)。但复杂空间分析，如聚集密度分析、空间排序、影响范围分析和空间关联度分析等在已建系统中应用尚不够。具体应用分析领域:①疫病空间分析;②空间和时间发展趋势分析;③潜在高危群体分析;④危险因素分层分析;⑤资源分配评估;⑥疫病监控规划;⑦持续疫病监测控制;⑧疫病预测预警。

4.2 应注意动物疫病风险分析在预警体系中应用的3个不同因素

在生物学因素上进口动物及其产品时，首先应考虑该种动物的易感疫病，确立动物危险疫病种类后，对出口国国家和商品因素开展评估工作。应注意3个因素:①在国家层次上，要评价该类动物疫病在出口国的流行率和发病率，以及该国控制和监控这些疫病能力;②在企业层次上，要对第三国生产企业进行严格考察工作，以评价该企业是否存在污染动物产品风险;③在商品即动物及其产品因素上，要检验该商品是否感染相关疫病因子。

5 问题与讨论

5.1 动物及其产品风险预警的作用

动物是生产安全畜产品的前端，动物的健康是决定畜产品质量的关键因素之一。只有动物健康，才能生产出安全的畜产品。而动物健康，又与产地饲养环境、饲料及饲料添加剂的使用、兽药使用、动物防疫和饲养管理等密切相关。如何控制每一个环节的潜在污染源，生产高档畜产品，让老百姓真正能吃上放心肉，并解决畜产品出口贸易遇到的难点，是各级政府、生产者和广大消费者十分关注的热点问题。借鉴国外经验，多采用动物卫生风险分析方法，包括危害分析、风险评估和风险管理等，是对公共卫生、环境等所产生的不良后果及其性质了解的一个展示［18］。预警是一种提供有关有害事件信息的分析过程。预警信息的基本判断:①预警的数据来源是信息的收集过程，全面收集、汇总多因素的风险信息，即预警指标数据的采集;② 预警决策管理是信息处理、反馈过程，通过对相关信息收集、汇总、分析、归纳等处理，去伪存真，判断事物发展的走势，进行合理预测，提出不同警情的对策建议。

5.2 加强动物卫生风险管理现代化

5.2.1 动物卫生风险管理理念现代化 随着动物产业的快速发展，兽医管理由过去只关注动物疫病风险控制，转变为还需提供面向动物产业的系列服务，即积极加强与畜产品产业链上利益相关者开展密切合作，通过相互之间的风险交流，达到在最短时间内了解动物健康风险的最新动态，使动物疫病防控和畜产品保障工作得到全社会乃至全球市场消费者的认可。

5.2.2 动物卫生风险管理能力现代化 随着经济全球化发展，众多动物及畜产品的跨国流动，势必使动物及其产品的输入国面临更多其他国家动物疫病传入的风险。由于国际贸易规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扩大，因此要求兽医人员是具有合理的知识结构、掌握风险评估技术，以提高对动物疫病风险评估与分析能力，应用好动物卫生风险预警软件系统。

5.2.3 动物卫生风险管理内容现代化 应从适应经济全球化发展需要出发，除做好传统意义上的监督管理外，还应开展动物卫生风险分析工作，运用经济学的线性分析和动态分析方法进行科学、系统的分析，达到优化资源配置目的。并将农村和区域经济发展、保障畜产品安全和公共卫生、促进动物及其产品市场的发展纳入动物卫生风险管理的内容。

5.3 建议

应建立动物卫生风险评估机制:①重视动物卫生风险评估工作，逐渐实行各项动物卫生措施，政策的制定必须以风险评估为依据。②明确承担动物及动物产品安全风险评估工作的具体机构。在国家、省、市等各级兽医部门加强动物卫生风险分析专门机构和队伍的建设，既对进口风险进行分析和评估，也对国内动物卫生风险进行评估，为国家动物卫生决策部门和相关利益团体提交科学的风险评估结论和风险分析报告。③强化各部门风险分析信息的相互交流和信息共享，建立各部门之间行之有效的协调机制。④建立健全的基于动物卫生风险评估的“评估、决策、执行”有机结合的兽医管理决策和运行机制，提高重大动物疫病防控能力和动物产品安全监管的科学化水平。

加强动物卫生风险评估与管理工作，侧重对兽药、饲料及饲料添加剂的质量监管。以风险评估为依据，深入贯彻《兽医管理条例》、《饲料及饲料添加剂管理条例》及相关的法律法规，净化兽药饲料市场:①加大对兽药饲料的查处整治力度，严厉打击制售假冒伪劣产品的行为;②加强对养殖户用药用料监管，建立用药用料记录，严格执行休药期;③加强对禁用、限用药物监管，定期向社会公布不合格兽药饲料及添加剂品种和名录。

强化动物及其产品监管工作，确保畜产品质量安全:①加大动物产地检疫和屠宰检疫工作，确保出栏动物及其产品质量安全;②加强动物及其产品流通环节监管，严格查物验证，无检疫证和运输工具消毒证的动物和畜产品，一律不准上市交易;③ 加强对病害动物和畜产品查处，一经发现及时销毁或进行无害化处理。

建立动物及其产品质量安全档案，实施可追溯管理。在畜产品生产体系中，实施质量档案制度，对原料、成品饲料、添加剂、畜禽谱系、养殖过程防疫疾病用药、屠宰加工、贮运等要有准确完整记录。一旦发现畜产品有问题，可从养殖、屠宰、销售到餐桌全过程追根溯源，突出HACCP关键点控制，分析可能产生危害及影响安全的因素，确保畜产品质量安全。

综上所述，畜产品质量安全关系到广大人民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兽医卫生风险管理由过去只关注动物疫病风险控制，转变为还需提供面向动物产业的系列服务。风险预警是一种提供有关有害事件信息的分析过程，而动物疫病风险预警是公共卫生应急及城市预警应急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搞好畜产品质量安全，风险管理与风险预警尤为重要。它可使动物疫病防控和畜产品保障工作得到全社会乃至消费者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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