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模因论的视角看影视流行语的形成及对文化的影响*

郭建，洪增流

(安徽外国语学院西语系，安徽合肥231201)

当今时代，影视作品对文化的影响之大，从韩剧的盛行所带来的韩式衣服和餐饮在中国流行便可见一斑。影视语言是影视作品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影视流行语言的存在和流行是客观事实，它既是一个语言现象，又是一个文化现象。模因论(memetics)是借用生物进化论来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一种新理论，为语言的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本文从模因论的视角剖析影视流行语言的形成及对社会文化的影响。

一、引言

(一)模因与模因论

模因论中最核心的术语是模因(meme)，Richard Dawkins 1976年在著作《自私的基因》(The Selish Gene)中首次提到“模因(meme)”。它是仿造基因(gene)一词而来，模因源自希腊语meme，意思是被模仿的东西。《牛津英语词典》中对“模因”的解释是文化的基本单位，通过非生物遗传的方式，特别是模仿而得到传递［1］。

模因论的基本理论是:模因是一种与基因相似的现象，基因是通过生物遗传而繁衍的，但模因却通过行为模仿而传播，是人类文化的基本单位。模因的表现形式千变万化，任何一个信息，只要能够通过人类的“模仿”的过程而被“复制”并被传播，都可以被称为模因，如人的思想观念、宗教、谚语、音乐曲调、服装样式、建筑样式等等都可以称为模因。自从模因论产生以来，很多学者开始用模因论来解释社会文化领域的各种现象，但迄今为止将模因论和影视文化结合的研究还很少。

(二)影视流行语与语言模因现象

流行语是一种词汇现象，反映了一个国家、一个地区在一个时期人们普遍关注的问题和事物。影视流行语言是指来源于影视片名或台词的流行语言，是流行语的重要来源，具有流行时尚性、阶段性和高频性的特点。

模因是语言复制与传播的方式，是指人类对某些词语自觉或不自觉地模仿和复制，再传播的过程。语言本身就是一种模因，模因也在于语言运用之中，任何字词、短语、句子、段落和文章，只要能够通过模仿得到复制和传播，都有可能成为模因［2］。影视语言在大众中的流行正体现了模因的复制与传播，影视语言模因现象正悄悄影响着我们的思想意识和文化。

二、从模因论看影视流行语的形成及对社会文化的影响

(一)模因的进化促成了影视流行语言的形成

模因论认为，模因是人类行为模仿或者说是文化传播的基本单位。任何一个影视作品的具体信息，只要通过模仿，并且被其他人复制成功了，实际上就成为一个模因。影视语言模因是大脑有选择性地模仿、复制、传播一部影片的片名或台词，形成影视流行语言。当影视信息被大量的模仿、复制和传播，就形成了极其独特的影视文化，也就是说影视文化，包括影视流行语言是在基因进化的基础上产生的，通过不断的被模仿，也即模因的传播而习得的。

从模因论的视角来看，影视语言模因的复制和传播，是通过内容相同，但形式各异的方式进行的。同一个影视语言信息可以在不同的时间，在不同的语境中以不同的形式传递，尽管在复制过程中可能出现信息的变异，也许与原始信息有较大的变动，或者信息在复制过程中出现模因的移植，但这些变化并不影响原始信息的复制，呈现出来的仍是复制前的内容。

从模因论的角度来说，影视流行语言的使用的过程，就是模因传播的过程。影视语言模因能否继续传播，取决于其功能、其自身的生命力。当影视语言作为模因得到广泛应用，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发挥积极作用时，这些模因就变得非常强大，并进入人民大众的语言而被不断地复制和传播，广为流传。模因的复制速度越快，模因散布越广，越容易成为成功的模因［3］。影视流行语模因成功的原因，很大程度上在于影视流行语可以在非常短时间内向普通大众传播，更可以通过网络在极其短暂的时间内被大众复制成千上万份相同或类似的信息。

模因的进化促成了影视流行语言的形成，影视文化的形成与传播是通过人类模仿而取得的，影视信息通过人类模仿和复制在人际间传播，而这种影视语言被模仿的过程即是模因传播的过程。模因的传播还具有一定的选择性，如一些模因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力，能够更加真实的被人记住，更容易被传递给其他人，而另一些模因可能很少，甚至从来得不到传播。模因的选择性导致了人类文化的丰富多样，换句话说，文化的变异性正是模因本身自然选择的结果。正是因为如此，我们认为语言模因的传播、竞争和选择的过程促使了影视文化的形成。

(二)影视流行语的产生是人类文化发展的必然

依据模因论的观点，语言使得模因可以广泛传播，人类语言能力主要是为模因提供了一种选择的优越性。人类进化的过程是从模仿开始，而模仿则是一种特殊形式的复制。模因的传播，也正是模因的复制，为人类语言的产生奠定了基础。当人类开始相互模仿的时候，保真度、多产性、长寿性高的模因容易获得成功。随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进步，人类对文化传递速度和精确性的要求也不断提高，这要求更先进的传播媒介出现。影音传播和网络传播的出现，正好符合人类对文化传播的要求，因此影视作品的产生和影视流行语的产生是文化发展的必然结果。

任何文化的模仿都是有选择性的，无论是科学还是艺术，文化的选择性促成了影视流行语的产生。从模因论的角度看，任何一种流行语言的产生，都应该是选择的自然产物，影视流行语也符合同样的规律。影视流行语言形式是适应一定的社会文化模式的，不论是它的语音还是语法结构都是一定的时间和空间内文化自然选择的结果。影视语言信息的传播能力是不尽相同的，一些影视信息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更容易被人记住，也更容易被传递给别人。对语言来说，影视流行语言的存在并不说明它必然会成为“合法语言”，相反，常常是一个临时的语言现象。当影视语言作为模因在一定范围内得到广泛应用，在人际交往中发挥积极的作用时，这些模因就变得更加强大，可能会进入大众语言不断地进行复制和传播，成为“成功的模因”，如《大话西游》中的爱情表白:“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这段话深受青年人喜爱，在他们恋爱的过程中发挥了积极作用，成为经久不衰的影视流行语;而一些影视语言虽也能短时间内走红，得到大量复制和传播，但却无法存留很久，成为失败的模因。

(三)影视流行语言对社会文化的影响

模因论对影视流行语言与文化关系的崭新阐释，不仅为我国影视语言的理论研究提供了新的角度和方法，并且也为影视剧本的创作和实践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支撑。通过模因理论对影视流行语与社会文化关系的新阐释，我们发现文化对影视流行语言的形成至关重要，而影视语言的流行对社会文化的发展又有着重要的作用。影视作品除了传播信息，提供娱乐外，还有着引导舆论，教育大众的功能，它可以传承、催生和助长某种特定的文化，也可以加速它的消失。

影视语言信息在一定范围内如果具有权威，就很容易被人复制和传播，从而形成影视语言模因现象。每年的贺岁大片借助节日娱乐的氛围，通过强势平面媒体的传播，往往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拥有较大的影响力，从而使人愿意模仿贺岁片的台词，也使得贺岁片所拥有的模因更容易得到传播。如《手机》中的“做人要厚道”，《三枪拍案惊奇》中“不要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天下无贼》中“我欲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为流行语，以及“某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也是《天下无贼》中的“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模因现象，成为使用频率非常高的流行语。

影视流行语言模因现象也并非都是好的，也有利弊之分。影视剧目前作为一种主流的娱乐工具，传播范围渗入到社会各个阶层，所产生的社会效应足可以达到“一石激起千层浪”的效果。一些影视作品完全以盈利为目的，放弃了宣传主流文化的社会功能，对历史事件混编乱造，信口雌黄，或是充斥着奴性，变成了其他文化的附庸品，制造出一些哗众取宠、流于媚俗的“怪胎”。如《戏说乾隆》、《少女慈禧》和《赤壁》等影片缺少对中国历史文化应有的尊重，拿历史开涮，对各种经典进行添油加醋的包装和“戏说”，影片中的部分台词因为另类而成为了流行语。

影视作品的跨文化现象中也有不好的语言模因，如:《大话西游》中的“I服了YOU”，《疯狂的石头》中的“我顶你个肺”，以及《疯狂的赛车》把说“没有意思”说成“木有意思”，“不要”说成“表”的流行，以及《让子弹飞》中“步子要一步一步的迈，迈的大了，容易扯着蛋”成为流行语等等。再如，网络上日韩情色影视被盲目推崇，美国暴力影视被不加选择的传播，导致了“Fuck you”，“Shit”等不健康语言在大陆青少年语言中的流行现象。总体来说，这样的语言模因现象是弊大于利的，也并非健康的模因现象。

三、模因论对影视文化建设的启示

影视流行语模因现象是词汇丰富发展的一条管道，也是社会文化和情绪宣泄的通路，具有积极的作用。但是，我们不可忽视现今的影视流行语在内容和形式上还包括一些不健康的语言，信息技术的发展使信息传播效率呈几何级数提高，被忽视的影视糟粕语言可能借助网络裂变式传播，使各种低俗的、不健康的文化一夜之间成为流行，它们污染语言，传播低级趣味，散布封建迷信，甚至黄毒和暴力思想，对我们的社会文化有着一个极大的负面影响。

从模因论的角度来看，文化模因的传播遵循着文化进化的规律，经历着选择、竞争和适应的动态进化历程。国家文化部门要提高影视文化建设意识，加强影视作品的监督，严格禁止使用污染性的语言，使影视流行语言起到促进社会文化健康发展的作用。对一些只践行西方核心价值观，只弘扬西方主流文化，给我们国家的文化建设带来严重不良影响的影视产品要注意鉴别。我们要研究西方影视对中国文化的影响，对西方影视作品的评判标准不能只根据票房和收视率。倘若继续朝只看票房和收视率的评判的道路走下去，中国影视文化软实力和国际竞争力将无从谈起，我们的社会文化也可能会受很大影响，甚至我们中国文化就可能会被其他文化消融，中国文化的消亡也将在劫难逃。

［1］Blackmore，S．The Meme Machine［M］．Oxford:OUP，1999．

［2］魏代香．新词语词群的模因视角研究［J］．毕节学院学报，2011，(3)．

［3］谢朝群，何自然．语言模因说略［J］．现代外语，2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