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创世神话的生态智慧与生态社会建构①

2013-08-15 00:51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3年3期
关键词:女神神话人类

石 迪

(贵州师范大学 求是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1)

启蒙运动和资产阶级运动把神话和宗教推上了风口浪尖,并把它们瓦解得支离破碎。工业革命的高歌猛进掀开了人类文明新的一页,物质文明的历史进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着,资本主义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所创造的物质财富超过了以往历史所创造的总和。但是,工业文明“一方面产生了以往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想象的工业和科学的力量,而另一方面却显露出颓废的征象,这种颓废远远超过罗马帝国末期那一切载诸史册的可怕情景。……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含有自己的反面。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甚至科学的纯洁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我们的一切发现和进步,似乎是使物质力量具有理智生命,而人的生命却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1]神话时代早已过去了,如今,物质财富和物质欲望充斥在我们的社会里,而这样的社会,我们是否能完全用“历史的进步”来概括,还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一、创世神话的生态观与消费社会批判

美国学者帕克1921年从城市社会学的角度提出了人类生态学的概念,认为“人类生态学作为以人为主体的生态学是关于人、社会和自然界相互作用的研究。”[2]

20世纪在世界的西方和北方主要体现为社会的生态危机。高速发展的物质力量,加速激化的社会矛盾,急速恶化的人与人的关系使得整个人类社会都处在一个异化的状态中。20世纪初的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彻底显露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和人类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人类世界此时已经彻底与宁静祥和的神话时期背道而驰。世界大战后,各个国家都把精力投入到重建家园和发展经济上来,整个世界处于全速发展时期,人类社会也进入了消费社会时期。在这个时期里,国家的控制并不仅仅是经济和政治控制,国家的控制已经渗透到消费领域,渗透到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消费社会使个体在各种需求的满足中,甚至是虚假的需求中,丧失人的自我意识和批判思维,逐渐沦为“单向度的人”。

统治者不仅在确立目标上有相同的原则,而且全世界所有的“统治阶层”也都借助同样的方法手段,来想方设法使自己的臣民成为美国生活方式的完美代表,成为理想的机关干部或者其他种种。我们这些所谓自由的西方文化人类都被大制造商的商业决策弄得团团转,而我们自己对此却毫无意识。……为了购进新产品而扔掉那些还能用的物品,这使得产量和消耗量都如雪崩般增长,这无疑也同样是愚蠢和恶劣。我们所有的人都被迫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去配合大制造商们的愿望,去吞食他们所推荐的食物,去穿戴他们所推荐的衣物,而最糟糕的是,由于我们已经被“条件化”了,或者已经被灌输了这样的观点,所以我们根本无法觉察他们在做这样的事。[3]

消费社会无限制的膨胀和发展,一方面造成了社会生态的不平衡、贫富差距的拉大和人的异化;另一方面,这种发展又以消耗自然为前提,自然资源在大自然中的孕育,也许花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而人类却在短短的上百年时间里就把这些资源挥霍得所剩无几。自然和人类社会已经形成了尖锐的对立,而资本主义和消费社会所倡导的社会和消费观念更加突出了这种对立。

而当我们回望神话时代,那时候又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呢?

纳西族史诗《创世纪》认为洪水之源是天神惩罚人类的手段:天神创造的大海生出人类,传到第七代,人们耕地时侵占了天神居住的地方,使天神大怒,于是以洪水淹没人类。在这样的洪水神话中,洪水是神(自然环境)对人类的一种惩罚,其结果多是人类濒临灭绝,仅剩一对尚有良知或者和自然、神最为贴近的男女得以幸存,从而重造人类。在灾难神话中,神在自然环境与人类的关系中是处于主宰地位的,关系的本质为冲突,而破坏自然和神的领域的最终结果只能是灭亡。

毛南族神话《天是怎样升高的》将人类对环境的破坏与宇宙的特点相结合,认为在天地伊始之时,天与地最初距离很近,神与人也经常往来,后来人类在繁衍后代的过程中制造了大量的污秽之物,大地肮脏腥臭,浑浊不堪,天神于是将天升高,远离污染,也远离人类。

在中国的创世神话中,由于人类的社会活动破坏了自然环境的原有状态的神话很多。而在神话时代的先民看来,没有什么不是属于大自然。任何事物,都来自于自然也将回归于自然。盘古等创世神就是存在于宇宙,然后又化归于大自然。在原始先民的心目中,所有的事物都是平等的,所有的生命都是偶然存在于自然界中,绝不是自然的主宰,人类更是如此。人类由自然之神孕育于自然之中,死之后仍将化生到土壤之中,大地之上。正因为此,人类更不应该自高自大,自以为自然从属于人类,人类掌握了各种技术手段征服了自然之后,就有权利消耗大自然中的一切,主宰和支配大自然的一切。

在神话时代,自然和人类应该是一个互补的存在方式。自然因人类而生机勃勃,人类因自然而得以生存。而进入消费时代以来,这种局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消费的功能发生变化,它越来越注重追求不必要的欲求满足,使消费与“需要”和“使用价值”渐渐背离,消费不再是目的,它成了满足欲求的一种手段。“人总是努力构建自然、社会和自身的关系,并通过这种关系来获得自身的本质规定性,幸福感和满足感等精神愉悦就是源于人的本质的不断实现。进入消费品处于极大丰盛时代的消费社会后,消费的目的不再是为了生产,生产的目的却是为了消费。……人的本质的实现依赖于消费品牌、消费符号,消费虚拟世界提供的一切刺激。人的生命符号化了,即人的自然属性由对消费品使用价值的需求和占有转变为对消费品符号价值的欲求和占有;人的精神属性(社会属性)由对人自身的全面发展的追求转化为对追求不断被刺激出来的新的欲求的满足所替代。人成为符号的存在,物的符号价值成为人生命活动的唯一目的。”[4]资本主义社会从刚开始就把人从自然的身边隔离开来,而随着消费社会的到来,更是让人丧失了神话时代和自然亲近的天然属性。特别是年轻一代,追逐奢侈品消费成了一种时尚和潮流,这种消费观促使人的价值目标发生了错位,最终使人迷失了自我,成了异化的人。

二、女神与生态女性主义

在早期的神话中,一个氏族的祖先往往是一位女性。这一方面是上古母系氏族社会制度在神话中的反映,另一方面是因为女性和自然有着天然的同一性。我们前面说到的女娲神,就是一个人类的女性祖先。这不是汉族的独有创造,而是众多少数民族的不谋而合。比如,瑶族神话中人类是创世女神用蜂蜡捏合而成的;布依族也认为天地都是一位创世大母神胎生的;阿昌族创世神话中说,人类是由天公遮帕麻和地母遮米麻成婚后所生的大葫芦中孕育出来的。在中国的创世神话中,把大地比喻为孕育人类万物的母亲是很常见的,这在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和民族中也是一个普遍的现象。这个原始意象把原始生态的自然比喻为母亲,大地的子宫孕育万物,正类似于人类的母亲孕育生命,这两者都是宇宙创生的神奇现象。地球充满着母性的光辉,能容纳和养育万物,一切都是被赋予生命的过程。

最早的氏族社会,人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人们自然假定人类是由一位女性繁衍而来。于是早期可信的原始神话中的创世女神往往是一位女性。这种以母系为中心的社会结构,男人属于从属地位。女性与自然贴近和类似,可以通过自身身体的独特经验来了解人类与自然的同一性,而男性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当然不能成为始祖神话的神。正像马林诺夫斯基所说:“神话所述的始祖群永远都是借着妇人的出现;她有时被弟兄伴着,有时被图腾兽伴着,未尝被丈夫伴着。……神话所显示的,不是父亲的创造能力,而是女性自然的生育能力 。”[5]

由此可见,在远古神话时代,先民对自然的崇拜和对女性的崇拜是融为一体的。而随着生产力的进步,女性失去了这种主导地位。尤其是工业时代开始以后,就像弗兰西斯·培根说的那样:“让科学技术与自然结成婚姻,把自然嫁给科技为妻。”且不管培根的初衷如何,但自然却在科学技术的奴役下,成了一个形容枯槁、衣不蔽体、满身污秽的“黄脸婆”。“许多女性主义理论家就认为,男性对于女性的奴役,就是从人类对于自然的奴役开始的。在人类文明史上,这种奴役已经开始很久,全面的、彻底的奴役则是在工业化时代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完成的。这一见解,遂使女权主义运动进入它的生态学时代,也使妇女解放和生态保护与批判资本主义结合起来 。”[6]

自上世纪70年代开始,女权运动开始染上了“绿色”。1974年法国女性主义者奥波尼提出了“生态女性主义”的概念,号召妇女运动要注意发挥妇女在生态运动中的潜力,她认为由妇女所领导的生态运动将会形成人与自然的新关系,也会促进男女之间公平的真正实现。生态女性主义主要是想从文化的演变来揭示贬低自然和妇女之间的内在关联性,认为对自然的伤害和对女性的伤害是无法分离的。它反对人类中心主义和男性中心主义,反对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要求承认自然界的一切都有其自身的价值。

这样的生态女性主义运动应该如何找到自己的理论根据,女性主义者想到了神话。女神形象的再发掘和再阐释在这场运动中引人瞩目。女神的再发现运动成为反思宗教史和思想史——乃至文化进化和文明起源等一系列重大课题的新起点。“现在,女性用自觉的社会性别视角重新审视古代神话,这种视角的变换给女性带来把握自己身份的全新契机。只要神话不再是由男性成见所反射的哈哈镜,那么女性就能够从神话中找到自己真实的过去。”[7]

在中国的创世神话中,创世女神在很多民族的神话中存在着。这些女神将创世与造人集于一身,显示原始先民把世界和人类起源本质同一化的倾向。汉、苗、彝、阿昌、壮、瑶族等民族都有创世女神的身影。比如瑶族神话《密洛陀》中的创世女神密洛陀,创造了天地万物。她造人前两次都没有成功,后来在蜜蜂的帮助下,第三次才造出人类,并用自己的奶水养育人类。彝族神话《创造万物的巨人尼支呷洛》讲述的则是天地混沌初开的时候,女神蒲么列日因神鹰之血滴到身上而孕育了彝族始祖尼支呷洛。壮族女神米六甲,撑开双脚在大山上撒了尿,然后和泥捏出了人类。哈尼族神话《它朋然夏阿玛》讲述女神它朋然夏阿玛被一阵奇妙的风吹得全身都怀了孕,后来生下77种飞禽走兽和人。

在这些神话中,女神只是创造万物和人类的神。还有一些女神,是大地女神,本身既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大地,又是人类和万物的创造者。在珞巴族神话中,直接把大地描述为一个产妇,说她在生产时痛苦的翻滚,就是地震山崩,大声呼号,就是狂风雷鸣,她生产时流出的血化为雨水和江河,草木皆由地母女神的血雨而滋润生长,太阳、老虎和人类都是地母所生。

汉族神话中的女娲也是这样一个集大地神和创世神于一身的女神。女娲为什么要用泥土来造人,从原始思维的角度来看,是因为她就是一个大地女神。根据《天问》和《山海经》,女娲是一个“帝”,郭璞在《山海经》注中说:“女娲,古女神而帝者。”“帝”与“地”在古文献中意义相通,都可以解释为生育、本源、根底、始祖等。《广雅》中对“帝”和“地”的解释都为“讠是也”。“帝”字的基文经文字学专家考证,是一个倒三角形,就是一个女阴符号。

大地女神女娲的神话,既是原始初民对于母系氏族社会的一种回忆,也是一种美丽的想象,最为重要的是,反映了人类对大地、女性和母亲的一种密不可分的亲情和感情。

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角度来看,就是把妇女问题与环境问题结合在一起,为思考解决生态问题提供一种新的理论视角。舍勒曾写道:“女人是更契合大地、更为植物型的生物,一切体验都更为统一,比男人更受本能、感受、爱情左右,天性上保守,是传统、习俗和所有古旧思维形式和意志形式的保护者,是阻止文明和文化大车朝单纯理性和单纯‘进步’的目标奔驰的永恒制动力。”[8]人类中心主义确实带有男性中心主义的印记,工业文明和科学技术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符合男性的思维习惯和要求的。而女性作为环境危机的最大牺牲者,以及女性在环境管理和生态运动中的潜力却被长期地忽视了。生态女性主义对女神的挖掘,正是想从人类的思想源头上挖掘一些理论根据,要求人类在协调人与自然的关系上要充分尊重和重视妇女的作用,要给予女性平等地参与生态运动的机会和条件,并希望能尽快消除生态恶化给女性生活带来的压力和负面影响,同时也是给人类寻找一个出口,拯救自己的出口。

三、“人类纪”和生态社会

在人与人构造的社会体系中,生态问题同样存在。鲁枢元教授提出:“相对于自然生态系统,社会性的人与其环境之间所构成的生态系统被称作社会生态系统。”[9]我认为,这里不仅包括人与自然环境构成的生态系统,另一方面还包括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环境构成的生态系统。

在灵长类动物中,人类的社会性最强。在神话时代,人类的童年时期,我们都过着逐水草而居的采集狩猎生活。在那个时期,我们都活在自然之中,依赖自然为生,享受着神的庇护,在大地之上恬淡地生活,大地则回报人类以丰饶的物资。这时候,社群规模很小,成员跟着家人和部落人士学习经验和技巧,抵抗天灾人祸,采集食物。部落里的人都有共同信仰的神,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成员有着强烈的归属感、认同感和共同的世界观。

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人口的无限膨胀,城市的持续扩张,不仅阻断了人与自然的交流和天然的联系,而且,越来越快捷方便的生活方式也让人与人之间沟通和交流的桥梁隔断了。现代社会里,部落变成了国家,营地变成了永久村落、城镇和都市。神话时代的人最宝贵的财富就是心中信仰的神和身边的部落成员,而现代人却在无止境地争取和索要物质资源和财富。科学家们开始承认,地球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地质时期——“人类纪”。之所以这么命名,是因为无限膨胀的人类已经开始向自然发出挑战,对全球环境施加影响。“国际岩石圈—生物圈计划”的首席科学家威尔·史蒂芬表示,“人类纪”和以前的纪元有很大不同。在人类进行进化的时代,地球的生态环境相对稳定,自然资源相对丰富,而现在,地球环境正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人类的活动对地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复杂影响,人类大规模改变地球的地质时期已经开始。

人在工业社会以来,尤其是最近的一百年里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最为显著的变化之一就是我们的行动能力。以前我们和其他动物一样,靠着肌肉的力量行走。而现在却靠着各种化学燃料驱动交通工具;以前需要几天、几星期、几个月才能到达的地方,现在却只要几分钟、几小时。以前神仙居住的地方,需要花费毕生的心血才能抵达的圣地,现在不仅变成了不毛之地,而且只要花钱就可乘上太空飞船到达。距离的缩短、时间的减省、行动力的增强,都给人类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家庭和社区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影响。

其次,更为显著的变化就是人的交流方式。信息时代的来临,电视、移动电话和网络的诞生,大大改变了人类的生活方式。人类不再需要面对面地进行交流和对话,而是足不出户就可以“知天下事”或者与对方达成交流的目的。网络的发展更是让人可以把触角伸向任何想探究的领域,并且极大地扩展了交流面,随时随地都可以和远在大洋彼岸的陌生人谈天说地。这样的交流和联系方式看似大大缩短了人类之间的距离,而事实上,网络和电视把我们牢牢禁锢在封闭的房间里,不停地吸收电视和网络灌输的信息。家人之间哪怕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只剩下冷冰冰的屏幕在闪耀,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电视和网络隔离人类,使人类退化得冷漠无情;肤浅、庸俗的电视节目和无聊、重复的网络游戏不仅挤占了人类宝贵的时间生命,而且扼杀了人类的良知和悲悯之心。有大量的调查资料可以证明,人们看电视和上网的时间大大排挤了人们阅读和彼此交谈的时间。而阅读可以增强人类的抽象思维,交谈可以增进人们之间的情感联系。

以看电视为例,“据统计,法国儿童每年在电视机前消磨1000小时时间,而在学校里学习的时间却只有800小时。我国有关统计数字也告诉我们,中国入学儿童每周看电视的时间都在15小时以上,远比儿童与父母坐在一起谈话的时间多得多,甚至比儿童与其他儿童在一起玩耍的时间还多得多。”而网络带来的负面影响更是无可估量。网络游戏使越来越多的孩子染上网瘾,许多孩子因此仇恨阻止其上网的父母,还发生了15岁少年因此而杀害母亲的惨剧。

第三,城市的扩张。在神话时代以前,人类就生活在小型的部落和群体中,成员的社会需求性得到满足,社会稳定性也相当高。而“人的聚集体如果超过了村落的规模,社群就变成了抽象的概念,都市、省与国家只是一群异质化、多样化的人的集合体,在这个群体里,大家都是陌生人,鲜少拥有共同的价值观。这样的集合体当然有它的好处……但是在这样的社会里,人们不以互惠的基础互动,缺乏‘同胞感’,无法满足我们内在对和谐与安全感的需求。自从我们快速转变为都市动物后,支撑人类连结的社会脉络也逐渐崩解,消费主义取代了市民精神,成为衡量社会贡献的唯一标准,不管国家或公司都以经济为目标,而非社会成就作考量,恶果之一就是高失业率,为社会带来压力、痛苦,导致家庭和社区的崩解。唯有稳定的社区和邻里才能创造幸福,让人们拥有多产、有益的生活,从而得到安全感和归属感。这是幸福健康人生的底线,光靠经济不能创造社群,而是需要爱、同情与合作。人类拥有这些特质,但是自我孤立、切断历史脉络、失去时空定位、远离自然源头,无法表现出这些特质。”[10]

稳定的社会和家庭环境可以为下一代提供良好的教育和成长环境。自古以来,人就需要社群和仪式,这种欲望经过数千代数万年的积累,已经深植在我们的灵魂里,如果没得到满足,我们便感到疏离,容易患精神疾病。共同居住的方式强化了共同情感,缩短了相互之间的心理距离。仪式则强化了大众共有的价值观和意义,将人与神、人与人、人与祖先、人与土地紧密结合在一起。工业社会虽然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财富、消费品、交流工具和公共设施,但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家庭瓦解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因此,由家庭组成的社会也濒临危机。当人与人之间不能在排他性和包容性之间取得平衡,社会的稳定性便岌岌可危,第二次世界大战便是一个绝佳的证明。

正如一些学者提出的:“环境问题包括生态环境问题和社会环境问题两大类。生态环境问题始于生态平衡的破坏,而社会环境问题则与社会、文化的失调有着直接的关系。……由于人类认识能力和科学技术水平的限制,在改造环境的过程中,往往会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造成对环境的污染和破坏。”[11]

解决这个问题,需要我们从神话时代的人们身上获取智慧,信仰、爱和同情是社会生活的基础,唯有把自己的心和爱向周围的人敞开,才有能力爱和被爱,才有释放同情和友爱的力量。人类如果想永续社会,让“人类纪”不会成为人类的最后一个纪元,便要让社会成员有体验爱、家庭温暖和亲近自然和信仰的机会,这样才能建设一个和谐美好的生态型社会。

[1][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3-4.

[2]余谋昌.生态哲学[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23.

[3][奥]康拉德·洛伦茨.文明人类的八大罪孽[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2000:191-192.

[4]王淑梅.消费社会与人的生命符号化[J].北方论坛,2007,(2).

[5][英]布·马林诺夫斯基.两性社会学[M].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6:104.

[6]鲁枢元.生态文艺学[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91.

[7]叶舒宪.发现女性上帝——20世纪女性主义神话学[J].民间文化,2001,(1).

[8][德]马克斯·舍勒.资本主义的未来[M].北京:三联书店,1997:89.

[9]鲁枢元.生态文艺学[M].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104.

[10][美]大卫·铃木,阿曼达·麦康纳.神圣的平衡:重寻人类的自然定位[M].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2003:177-178.

[11]洪大用.试论环境问题及其社会学的阐释模式[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2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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