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劳瑟
暴食综合征(BED)被纳入了最新出版的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五版(DSM-5),但是暴食真的是一种食物成瘾吗?亦或是说,食物成瘾本身是否真的应当算作一种病呢?这些都是Suzanne L.Dickson博士(瑞典哥德堡大学)于2013年10月7日在第26届欧洲神经心理药物学会(ECNP)大会上向与会者们提出的问题。
Dickson博士指出,由于肥胖已经成为全球流行性健康问题,因此我们迫切需要弄清楚食物摄入失控的机制。最近的数据已经提示我们,大脑的奖励通路不仅参与酒精和药物成瘾,同时也是胃饥饿素应答通路的关键元素。而胃饥饿素已经被证实与饥饿信号和食物摄入增加有关。
基于已有的发现,肥胖是否是一种食物成瘾呢?一项针对肥胖患者的亚组分析确实显示,过食存在成瘾样表现,但这并非意味着他们已经“上瘾”了。
食物摄入,与酒精、咖啡因或是赌博与网游有所不同,它本身是生存所必需的。但是,我们目前还不完全清楚为什么某些“脆弱”的个体会沉溺于饮食。难道说,在现代环境中,食物异常充足,因此食物不再是我们的朋友,而变成我们能够成瘾的东西?
Dickson博士提到,过去的研究显示,10%~20%的肥胖个体存在BED,但这种问题在正常体重人群中同样经常发生。“食物成瘾(food addiction)”这个词是由媒体和希望更好地解释某些行为的人所创造的,我们仍然需要进行更多的研究来支持将这个名词作为一个正式的诊断分类。
支持食物成瘾是一种精神障碍的证据本身并不充分,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一个食物成瘾的临床综合征的定义,在将其列入DSM的一种之前,确认该状态的有效性非常重要。确认某个行为(如,赌博)具有成瘾性就是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这有助于帮助这类人群减少屈辱(decrease stigma)。
Dickson博士目前是哥德堡大学食物摄入、成瘾和应激神经生物学(NeuroFAST)项目的负责人。NeuroFAST的一个领域就是探究美味食物(如,巧克力)对大脑的奖励和成瘾中枢的影响。他们对比了过度进食与药物成瘾,试图解答肥胖是否源于一种类似于药物或酒精成瘾的食物成瘾这个问题。
Dickson博士解释说,不得不说在人类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任何食物、原料、原料组合或添加剂(除了咖啡因)会导致我们变得对其上瘾。这不同于药物或毒品,我们知道后者会通过大脑让人对其产生成瘾性。2011年《Archives of General Psychiatry》杂志发表了一篇文章,对耶鲁食物成瘾评分(Yale Food Addiction Scale)进行了讨论,并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进行确认。通过分析大脑对接受巧克力奶昔的反应,他们发现,相比于食物成瘾评分低的个体,那些具有高食物成瘾评分的患者对于饮品的反应不同。但是,是否存在一个切点来帮助我们进行判定呢?相信随着对BED和食物成瘾的研究增加,我们能够在肥胖预防和治疗方面找到诊断和治疗的新突破。
Hans-Ulrich Wittchen博士(德国德累斯顿科技大学)认为,如果要从DSM的角度进行诊断和分类,最需要注意的是,临床医生们应当避免猜测和过度诊断食物成瘾或饮食障碍。而且,现在这样做为时尚早,时机还不成熟,这样做会局限我们的认识。
暴食是一个明确的行为,应当对其进行干预。但是,这是否是一种行为性饮食障碍或是饮食成瘾综合征的一部分,现在还不能确定。
饮食障碍被认为更多的是一类行为性综合征,问题是,很多饮食障碍表现出相同的强迫性或是成瘾样行为,这是否就足以证明能够将其列为该手册的一个亚组呢?相比于在这些名词上做文章,探寻如何针对特定患者进行有效的治疗显然更为重要。
很难说某些食物成分是否能够产生所谓的成瘾性,我个人认为将其定义为一种精神疾病有点儿太过了。我们更应当去做的是弄清楚如何能够改善患者的症状。
Hisham Ziauddeen博士(英国剑桥大学)也表示同意Wittchen博士的观点。他指出,尽管食物成瘾的理念很吸引人,但目前仍缺乏其存在于人类中的证据。这是一个很值得探寻的重要理念,但是在我们急于将其视为一种精神疾病去识别之前,进行充分的研究以得到结论性证据支持,以及探寻逆转或治疗的方法,都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Ashley Gearhardt博士(美国密歇根大学)指出,将食物成瘾列为一种正式的疾病进行诊断,势必将对健康政策产生重要影响。Gearhardit博士是耶鲁食物成瘾评分研究的第一作者,他也在本次大会上就食物成瘾和BED进行了发言。
对于某些食物可能会触发“脆弱”个体的“成瘾程序”这个观点,是一个争论的热点话题。如果食物成瘾存在,将会改变我们以往所认为的大脑在肥胖中所扮演的角色,进而有可能开发出新型的治疗药物。对于肥胖这一世界性公共健康危机,成瘾性领域的研究对于指导政策制定也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