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锦语秀
世上或许再没有比那个梦更可怕的噩梦了,它让胡安安一整天都心不在焉,连下午的游泳课也是如此。
“安,快下来啊!”游泳池里的一个女生笑着向坐在池边的胡安安发出邀请。
胡安安愣了一下,然后嗫嚅着一步步往后退,眼神中充满恐惧——一见到那满池清幽的水,昨晚那个噩梦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难不成你还怕水?”有几个女生在水里冲她泼起水来,嬉笑道。
胡安安曾是学校游泳大赛中的佼佼者。可现在,水却成了她最怕的东西。
“又没有鱼要咬你!”
说话间水花四溅,浑身一阵骤冷,身旁有个人,已经连笑带闹地把胡安安推进了游泳池里。
水,水,水——
片刻间,水泡带着午后阳光的七彩色泽蜂拥而来,迅速将她包围了。
她不是不会游泳,也不是怕水,她……只是不想见到水里的东西。视线不知不觉又开始模糊,恍惚间,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神秘的影子:光洁的额头,秀丽的乌黑长发,魅惑人心的蓝宝石般的双瞳,还有……还有一条蓝光闪耀布满鳞片的鱼尾摇曳在纷扬上升的七彩水泡之间……
是人鱼!
胡安安扑腾了几下,慌乱中她抽筋了,手脚不听使唤,蜂拥而至的水灌进嘴里,那恍惚的鬼魅之音几乎让她窒息。
“碰一下珍珠,就碰一下。放心,没有人会发现你心里的小秘密,我会保密的。”人鱼手捧着珍珠,长长的尾巴一卷,便牢牢将她裹住,它的鳞片闪着蓝光,和那双眼睛一样幽蓝,在水底像鬼火一般燃烧着。
这情景竟和昨夜那个梦境一模一样!
“救……命……”费尽全身的力气,胡安安挣扎了几下,又被拖入了水中。
这时,一双结实的胳膊伸过来,及时抱住了她。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冲她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然后拉着她奋力地浮出水面。
“茵千翠!”胡安安的嘴唇动了一下,晕了过去。
胡安安醒过来的时候,双手正紧紧抓着校医务室病床上洁白的床单。茵千翠站在床头,笑嘻嘻地冲她一摊双手:“你醒了啊?来,付钱吧!”
“真受不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爱钱如命的恶俗呢!”胡安安没好气地说,“难不成我还要向推我入水的罪魁祸首付账吗?”
“大小姐,我哪知你这个游泳高手也会突然呛水?”茵千翠满脸失望地扁扁嘴,忽然笑道,“难不成是因为你在担心某个突然失踪的人才导致发挥失常?”
“胡说什么呢!”胡安安默默低下头,她当然知道,茵千翠所说的“某个失踪的人”是谁。
摩格中学是一所百年老校,厚重的校史蒙着一层相当古老且神秘的面纱,据传每隔三年,在校学生会主席选举期间都会有失踪事件发生,有人认为那和摩格不可一窥的选举传统有关。
而这次失踪的人是夜白。
在成为学生会主席候选人之前,胡安安和茵千翠、夜白是最要好的伙伴。夜白有极高的音乐天赋,茵千翠绘画技能娴熟,而胡安安会写一个个精彩离奇的故事。自相识以来,他们就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内各显所长。摩格新一届学生会主席选举开始后,三个人一路过关斩将,脱颖而出,成了最后被校方认定的三名学生会主席候选人。
但是,夜白突然失踪了。他失踪的前一天,胡安安在梦里第一次见到了人鱼。
梦总是能反应出人最真实的潜意识。
在梦里,她的确希望夜白能消失掉,虽然只是那么一瞬。醒来后,胡安安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在意这次竞选,以至于到了想要好友消失的地步。
可那夜之后,夜白真的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夜阑人静,星辰像是漆黑镜面上诡异的光。
“碰一下珍珠,你就可以让对手消失掉,是彻底的消失!”人鱼的声音又响起来,在一片黑暗之中,泛着潮湿的寒意。
胡安安自己都分不清楚身处现实还是梦境,也不明白人鱼为什么总是缠着她不放。
她咽了口唾沫,四下搜寻,发现有一双幽蓝色的瞳孔正不怀好意盯着她。
“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我根本就没碰过,难道……只是想一下就能让一个大活人消失吗?”胡安安问道。
人鱼肆无忌惮地笑:“当然,你先前不是已经想过了吗?只要你想了,碰了我的珍珠,那个人就会彻底消失。”
“不,为什么要这样?”胡安安越发不安,难道真是自己让夜白消失的吗?
“哦,我只能说,这是摩格的传统,但不是我找上你,而是你找上我的。”人鱼的蓝色双瞳闪烁着魅惑的光泽,却让胡安安感到无比冰冷。
“你胡说!我没有找过你,也没有真的想让夜白消失。”胡安安激动地否认,可她真的不敢确定自己有没有碰过那颗珍珠。
“可惜,你的确这么想了。”人鱼的笑声又起,充满了鄙视,“啧啧啧……对竞争对手这么谦让可不好。”
胡安安默然不语,人鱼说的这些似乎都是事实,可难道打倒成长道路上的竞争对手就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卑劣手段吗?
还是她的潜意识中,真的想要一份没有竞争的成功?参加这次竞选的初衷,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仔细想想吧,我会一直出现在你梦里,直到你碰我的珍珠,又或者你已经找到答案。”
“不,我不要,离我远点!”胡安安因为惊惧而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独自坐在床头,把脸埋进泪痕沾湿的双手,身体止不住颤抖,她也不知到底是在怕人鱼刚才的那番诡异的话,还是在怕仍要一次次面对梦中那真实却卑劣的自己。
又是忙碌的一天,胡安安把一叠书抱在胸前,埋头走进校内的一条林荫道。
这儿正在举办画展,橱窗里展示着同学们的绘画作品,学生会在评选之后会推荐最优秀的作品到国外参赛。
“看了这么多画,就属这幅画画得最另类了。你看那人鱼的眼睛,竟然是幽蓝色的,像要勾人魂魄似的。”
“是啊,肯定会被学生会推荐到国外参赛呢!”两个学妹小声的议论声传进了胡安安的耳朵里。
人鱼!她们在说人鱼!
她悚然抬头。等两人走远,她快步走过去。
胡安安一见那幅画,手中的书就哗啦一声全落在了地上。
那幅画上画的是一条人鱼,光洁的额头,秀丽的乌黑长发,魅惑人心的蓝宝石双瞳,以及那条蓝光闪耀布满鳞片的鱼尾。竟然都和她数日来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更让她惊骇的是,那条人鱼双手捧着一颗珍珠,在月色朦胧的湖面上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碰一下,碰一下珍珠,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那梦魇般的声音从心底爬上来。
胡安安打了个寒战,眼光扫过那画的作者——茵千翠!
难道茵千翠也见过这条人鱼?她是不是也和自己做了同样的梦?
夜白平白无故地消失,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果这一切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件都不是偶然发生,那必然是人为,如果她没有碰过那珍珠,那碰珍珠的人,一定另有其人!
是她,一定是她!是千翠碰了人鱼的珍珠,所以夜白才会不见的。对,一定是这样!
在绘画室内,胡安安果然找到了茵千翠。以前只要千翠不与她和夜白在一起,就会来这里。
胡安安停在茵千翠的身后,却见她正用心地画着一幅新作,画纸上一条人鱼的雏形已经成形。
“果然是你捣的鬼!”胡安安冷着脸。
“你又在发什么大小姐脾气哦?”茵千翠瞅了胡安安一眼,笑着嘟了嘟嘴。
“你——”胡安安强忍住怒火,“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校内橱窗里展出的那幅画也是你画的,对不对?”
“哈,看来我们未来的学生会主席已经欣赏过我的大作了。可我还是不太满意,所以打算重新画一幅。”
宽大的画纸下半部,被勾勒出了人鱼美丽的长尾巴,不知是不是被茵千翠撒上了金粉的缘故,居然闪烁着金闪闪的光芒。
胡安安心里莫名地蹿起一股怒火,冲过去夺下她的画笔扔在地上:“是你,一切都是你干的,我不准你再画这条人鱼来害人!”
盯着落在地上的画笔,茵千翠微微愣了愣,也怒了,猛地抬起头,瞪着胡安安:“你发什么疯?干吗糟蹋我的画笔?”
“别再装傻了,难道不是你也梦见了人鱼,碰了它的珍珠,才让夜白消失的吗?”胡安安攥紧了拳头扑过去。
“你这神经病!我再也受不了你的大小姐脾气了,你就是小姐病!现在还多了个神经病……”
茵千翠怒吼着,不甘示弱地扑上去。
两个女孩子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你掐我的脸,我拽你的头发,全然忘了她们摩格学生会主席候选人的身份。
“就算我梦到了人鱼又怎样?”茵千翠拽住胡安安的头发,眯着眼咬牙切齿地喊道,“就许你能梦见,我就不能梦见吗?”
“你承认是你碰了那条死鱼的珍珠,才让夜白消失的,对不对?”胡安安气喘吁吁地质问道。
茵千翠辩道:“凭什么说是我,难道不是你吗?”
两个人完全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纠缠中茵千翠的画架彻底散了架,那幅人鱼画掉在地上,有东西从夹好的画纸后面飘落在了地上。
“啊,我的画!”茵千翠像是被击中了要害一般,身子重重压在胡安安的背上,没了力气。
“这是什么?”胡安安吃力地爬起来,目光却被那飘出来的东西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被扩大冲洗的巨幅照片,刚好是茵千翠那幅画的大小,照片上的那条人鱼活灵活现,和茵千翠画作上的人鱼如出一辙。
“千翠——”胡安安转头瞪着茵千翠,“你竟然拿临摹照片画出来的画参展?”
茵千翠捋了捋蓬乱的头发,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在地上一边画圈圈一边瞅她,语气绵软得像是一只温和的小羊羔:“安,如果我告诉你这幅照片的来历,你能别告发我剽窃吗?”
“就没见过你这样死皮赖脸的。不过等竞选结束,你必须去看看心理医生,绘画可是你擅长的,你有必要剽窃吗?”
茵千翠的头点得像鸡啄米:“我什么都听你的。”
两个女孩子这时才注意到对方都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噗”一声,大笑成一团。
据茵千翠讲,那幅被放大的照片原稿竟然是上一届的学生会主席用手机拍的。
“照片我也是偶然才得到的。看到它,我就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就剽窃了一把。”茵千翠撇撇嘴,“安,你说,这条鱼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
“母的就清炖,公的就红烧!”胡安安白了她一眼。
令人心悸的梦魇,照片中的人鱼,这些是不是都暗示着摩格一直流传的那个神秘而古老的竞选学生会主席的传统,和这条人鱼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呢?
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已经毕业的上届学生会主席问个清楚。然而对方完全不记得有什么人鱼,就连茵千翠将照片拿给他看,他也说从没见过。
“你是不是贼喊捉贼?”
“可这明明就是他用手机拍下来的啊。而且应该就是在摩格的某个角落拍的啊。”迎上胡安安狐疑的眼神,茵千翠大叫冤枉。
“那你告诉我,这是哪里?”胡安安举着手机里拷贝的照片质问。
茵千翠忽然抓过手机,尖叫起来,神情异常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
“我认得,我认得,这条人鱼后面的背景,是一幅伊斯兰教的羊毛毯挂画。”
“那又怎样?”
“那就是说,这幅挂画极为罕见,很值钱,如果拿到市面上拍卖少说也有百把万吧。”茵千翠又忍不住两眼放光。
“喂——”胡安安忍不住想骂她,可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正好对上茵千翠眼睛里透出的精光。
“你也想起在哪儿见过这幅挂画了吧?”
两个女孩高兴地击掌,同时想起了摩格校内唯一一处能有资格挂这幅价值近百万挂画的地方。
胡安安和茵千翠闯进校长室的时候,校长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批改着什么,而他身后的墙上,挂着的正是那副极为罕见的伊斯兰教羊毛毯挂画。
“有事?”校长抬起头,摸摸两撇小胡子,盯着她们问道。
“我们来是想请问您,身后那幅羊毛毯挂画后面是不是藏着一条人鱼,我们有理由相信那条死鱼把夜白变没了。”胡安安一字一顿地说完,又捅了捅一直盯着那幅挂画流口水的茵千翠。
茵千翠迅速回魂,一本正经道:“对,一百万!”
可一见到胡安安抛过来的白眼飞刀,她立即又干笑着改口:“校长大人,我们是指那幅画后有条……人鱼。”
“死鱼!”胡安安拿眼珠子瞪她。
小胡子校长笑了笑:“看来你们还是很关心夜白,一个强劲的对手。”
胡安安迎上校长审视的目光:“是对手,也是伙伴。”
“可伙伴有时候也会生出异心,或者……”校长语气顿了顿,眼神扫过二人,“成为敌人。”
“校长大人,请您告诉我们,夜白到底在哪里?我们知道您身后的挂画后有条作怪的人鱼。”胡安安注意到墙体的下方有一片可疑的水渍。
“真是满口胡言!”校长忽然一拍桌子,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什么人鱼?什么乱七八糟的?”
茵千翠吓了一跳,胡安安冲了过去,拽住挂画底部的流苏,使劲一拉,嚷道:“我知道那死鱼就在后面——”
声音戛然而止,挂画掉在了地上,可那后面的墙壁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茵千翠和胡安安彻底傻了眼,在小胡子校长的怒骂声中,逃出了校长室。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才能查出夜白的下落,更不知那条时常出现在她们梦境里的人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胡安安发现茵千翠也不见了。听人说她是带着她的画去参赛了,如果获胜,极有可能成为学生会的主席。
胡安安是唯一还在学校出现的学生会主席候选人。
有什么东西像是在秘密潜伏着。胡安安彻夜难眠,茵千翠失踪后,她几乎不敢睡觉。这夜,趁着夜色,她悄悄潜入校长室,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再次拉开了那幅伊斯兰教羊毛毯挂画。
挂画的后面依然是空空的墙壁。洁白无瑕的墙面上,没有一丝曾经挂过画或相框的痕迹。
胡安安有些失望,打开手机翻看那张照片,照片上人鱼所在的位置明明就在她手指触摸的地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懊恼地捶打着那面墙。就在她捶打到第三下的时候,墙面忽然一动,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从墙里渐渐现了出来。
胡安安不禁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墙体瞬间变成了水帘洞的样子,不住地往下滴着水珠,从暗藏的机关内,吐出一札摆放整齐的手卷,正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难道这就是摩格这所百年老校的秘密?
胡安安下意识地展开手卷。里面赫然呈现出一条有着漂亮尾巴、幽蓝色眼睛的人鱼,竟和她梦见的一模一样。
“哈,被你找到了。”手卷上的人鱼忽地说话了,吓得胡安安将手卷扔在了地上,可这丝毫不影响那条人鱼从手卷上现形。它浑身滴着水珠,捧着不断散发出耀眼光华的珍珠在她耳边蛊惑道:“来吧,碰一下这珍珠,碰一下就会让你的对手消失掉。来吧,这次是谁?上次是夜白,这次是千翠,对不对?”
胡安安摇了摇头,不住往后退。
校长室的地板上瞬间已到处是水渍,胡安安一不小心滑倒了,正好跌坐在那札摊开的手卷旁边。手卷里,有一个小人儿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拉着小提琴,旁边还有个作画的小人儿,而这两人正是夜白和茵千翠!
原来两人被拘禁在了手卷里,可茵千翠不是去参赛了吗?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哈,被你发现了,不过他们都被拘禁在画里了,你说是不是你碰了我的珍珠呢?”人鱼笑了,诡异的笑声让胡安安出了一身冷汗。
是啊,碰了人鱼的珍珠就会拘禁对手,现在只剩下自己,难道真的是她把好友拘禁到手卷里的吗?
“不可能,你骗人!我根本就没想碰你的珍珠,更不想夜白和茵千翠消失。真正该消失的,是你!”虽然到最后胡安安也搞不清楚是否是自己触碰了珍珠才导致两个好友消失的,可她还是奋力将手机往人鱼身上砸过去。
刹那间,一片白色光芒从人鱼的珍珠里迸发出来,亮得像是要灼瞎人眼。胡安安闭上了眼睛……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校长室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胡安安睁开眼,却见到了满脸歉意的夜白和茵千翠,还有神秘的小胡子校长,只是那条该死的人鱼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你已经通过了人鱼的测试,那我也不得不解释下是为什么了,不过,在我解释之后,我还是会用《人鱼手卷》的力量删除你们的部分记忆,就像历届摩格学生会主席竞选时一样。”小胡子校长扬了扬手里的手卷。
原来摩格这所百年老校一直有着利用《人鱼手卷》甄选出优秀的学生会主席人选的神秘传统,在考核了学生所有特长之后,在最后的候选人里,以手卷的力量考核候选人的德行操守,人鱼会分别进入候选人的梦里,蛊惑其触碰珍珠,让对手消失。
“那……人鱼说是我碰了珍珠让我的朋友消失的,是真的吗?”
小胡子校长哈哈大笑,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夜白和茵千翠:“你们说呢?”
夜白满脸通红,羞愧地对胡安安说:“其实触碰人鱼的珍珠,不会让对手消失,反而会把自己关在手卷里,直到有人被选出。”
“其实到最后那条死鱼骗你的时候,我还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以为你会像我一样禁不住诱惑最后动坏脑子,不过……好人的内心也照样有某个阴暗角落,而坏蛋也不一定总是做坏事。”茵千翠拍了拍胡安安的肩膀,“我这个坏蛋做过最骄傲的好事就是从游泳池里救了你,这样你才能救我们出来,对不对?”
那天之后,胡安安顺利当选为摩格新一届学生会主席,而摩格关于《人鱼手卷》的故事始终是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只是不知为何,每到夜深人静的夜晚,在胡安安的梦里偶尔还是会闪现一些有关人鱼的零星碎片,就像是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她把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写成了一个故事,可没多久那份故事手稿就莫名遗失了,不过这个故事,或许你某天可以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