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贞之泪

新疆 吾买尔江·斯地克 著

新疆 艾尔肯·热外都拉 译

作者：吾买尔江·斯地克，新疆吐鲁番地区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吐鲁番》文艺杂志（维吾尔文）主编。新疆作家协会会员，吐鲁番地区作家协会主席。

译者：艾尔肯·热外都拉，2011年9月-2011年11月，参加鲁迅文学院第十六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新疆少数民族文学翻译家班）。现任吐鲁番市总工会副主席。

对绝大多数年轻男女来说，结婚标志着幸福生活的开始，人生的重大转变。年轻男女无不为这人生最大的乐事激动万分，流下幸福的泪水，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可惜，令人遗憾的是，我也要结婚了，可我就是找不到幸福感。反而，有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日益紧密地笼罩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此番倾诉，也许让您想起小说中姑娘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的描述。说实话，我的确不爱就要嫁给的老公。我曾两次获得“相爱”的甜蜜，享受“相爱”的神奇魅力，够我一辈子回味。可悲的是，“相爱”留给我的只有离别之苦，永远无法治愈的心灵创伤。所以我现在并不期待爱神的恩赐，也不怕未来的老公不爱我，就怕我从前那些不齿之事败露，让我落得无地自容的可悲下场，遭人白眼，挨骂受辱。这是我忧心的难言之隐。说得直白一点，我是有过男女之事，残缺不全的姑娘。现在我就要结婚了。为瞒天过海，掩盖身上的缺失，经人指点，去地下医院，“修补”下身，恢复姑娘身了。可遗憾的是，恢复身上那小小的处女膜容易，可以假乱真，要恢复败坏的情操谈何容易呀。俗话说做贼心虚，即便我没拿过别人的东西，可清楚自己偷吃禁果的事，婚期越近，恐惧感就越甚。老天也不作美，偏偏让我摊上一个情场老手做老公。经私下了解，我未来的老公是情场摸爬滚打，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这不，有个朋友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要是涉世不深，没亲身经历的小伙子，不会发现你修补处女膜。要是遇到见多识广，有亲身经历的，可就不好说了。新婚之夜，要小心行事，要演好戏。”可我现在哪还有演戏的精力呀。

我和未来的老公是远亲。他是很不错的一个单位的干部。听说，他参加工作后，与很多姑娘谈过恋爱。可他见一个嫌胖，见一个嫌瘦，见一个嫌白，见一个又嫌黑，挑挑拣拣，年过30多，成了老光棍。而我也历经两次恋爱悲剧，弄得灰头土脸，年迈30了。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最终失去耐心，不管我同不同意，就找这远亲，要把我嫁出去了。瞧，我和他见面，相识还不到两个月，就要结婚了。他人长得很俊，很潇洒。可我仔细观察发现，在他身上隐藏着一种傲气和对我不屑一顾的神情，好像在说“要不是父母和亲戚逼迫，我才不会娶你。”他对我不冷不热。罢了，对我来说，他的态度并不重要，不爱我，也随他去。我没权利，更没资格要求他爱我。他只要顾及我起码的做人尊严，你好我好地过下去就行了。我就怕他发现我的骗局，把我的丑事抖出来，弄得我身败名裂，让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让人耻笑，无地自容。在这种忐忑不安和彷徨犹豫中，婚前的准备就绪了。婚礼当天，我因被纷繁复杂的心绪纠缠，毫无情趣地完成念尼卡（尼卡是指穆斯林男女结婚时举行的宗教仪式），嫁去新郎家，晚上是身穿婚纱，接待客人等婚礼必需的程序。可我的魂好像逸出身体，就像活死尸，跟人走，随人停，或者说像个野鬼，飘忽不定。父母和朋友们见我怪模怪样，都认为“她被逼结婚，摆脱不了从前的感情纠葛，也就这样了。”可我未来的老公对我内心的想法了如指掌似的，不理会我的感受，仍以从前不冷不热的态度，挽着我的胳膊，领我去接待客人，井井有条地完成婚宴，最后把我领进了为我们准备的新房。我走进那红灯暗淡的寂静的新房，一颗心就像在古尔邦节捆住腿脚，等待被宰的羊一样，挣扎起来。我觉得生死大关在此一夜了。我种种纷繁恐惧的想法，让我不知所以，瑟瑟发抖。在此时此刻，我再次深切体会到贞操，那小小的处女膜对一个姑娘何等的重要，那是姑娘们抬头做人的资本、尊严、荣誉、法宝、精神支柱……是一切的一切。要是我没失去那至尊法宝，我就能毫无畏惧地，挺着胸脯走进新房，能正眼看我眼前的人生伴侣，能在幸福的激动中，大胆的把自己交给对方。这时，老公稳健地把我拉到身边，开始抚摸和安慰我。或许，我瑟瑟发抖的神态，增强了他对我“贞洁性”的信心，显得温存体贴了。他应我要求，顺手关灯，抱起了我……

感谢上帝，新婚之夜总算平安度过了。看来，手术做得很成功，“修补”的处女膜跟原有的一样好。那压在我身上的大山没了，让我轻松不少。然而，我发现老公犀利的眼睛还隐藏着怀疑的眼神。他好像为没能凭自己的经验，辨出我的真伪而苦恼。他仍像以前一样不冷不热对我。我们新婚燕尔，可我们之间根本找不到新人应有的热情、浪漫和甜言蜜语。即使这样，我也很满足。我开始当牛做马，任劳任怨，操持家务，伺候老公。我们住的楼房，他早就买好了。公公婆婆都在乡下，家里除两人生活琐事之外，也没什么重活儿要做。平时，我们俩各自去单位，正常上班下班。他除了喝点小酒之外，也没什么恶习。我们结婚两个月，生活过得就像一潭死水。在这无聊可又让我欣慰的日子里，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一天晚上，老公怒气冲冲地撞开房门，旋风似的冲进来。我看他暴怒的样子，一直不安的心惊跳起来。

“无耻的臭婆娘，你敢骗我？”他吼着冲到我跟前。

“我、我……你说什么呀……我怎么骗你了……”我浑身发抖，就像被猫袭的老鼠，我诚惶诚恐地蜷缩在沙发的一角。

“不知羞耻的臭婊子，你还有脸说这话，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还想抵赖？……”

“我、我……不是证明是处女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搞的，这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俗话说心里有啥，嘴里说啥，说的一点没错，这或许是心虚沉不住气吧。

“住嘴，你这卑鄙的臭婆娘，你说这话，不正好暴露你虚伪吗？不要脸的东西，自己看吧……”

他怒吼着，就把一张皱皱巴巴的信扔到我脸上。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着，艰难地打开信，用浸满泪水的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几行字：“她不是处女之身，在与你结婚之前，和我睡过多次。在我之前，她还与别人睡过。她为瞒过你，肯定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这一遭，我就像在冬天被泼一桶凉水，浑身冷颤不止。接着，我眼前漆黑一片。噢，我的上帝，我该怎么办？我熟悉那字体，是我第二个恋人的笔迹。这是他无法容忍我与别人结婚，报复我写的信。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卑鄙无耻和恶毒。

老公没再容我多想：“滚，我本来就怀疑你的贞洁，现在一切摆明了。我不想动你，弄脏自己的手。在我性起之前，滚出这屋，别让我再看见你……”他怒吼着，就像拖拽布娃娃似的，把我拖到门前，推出去了。

我不知道怎么下的楼梯，又怎么走到大街上。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泪如雨下。我清楚，我早晚都有这么一天，发生与否，只是时间问题。我犯的罪过，感情上的轻浮，对爱的放纵态度，理应让我遭此磨难。还好，老公的表现像个男子汉。起码，他没打我一顿，没让我太难堪。如果他毒打我一顿，把我打得半死不活，让我出尽洋相，再把我扔在父母面前，我又能怎样呢？可怜的老爸老妈要是知道其中缘由，会作何感想，会多痛苦？如今我遭受轻浮造成的痛苦，把良心的谴责当做利剑，深深地插进桀骜不驯的心上，在静默的夜里，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出生在这座城市的一个普通职工家庭。父母对我们三个孩子的学习和品德教育一向要求严格，给我们很好的教育培养。我也不辜负父母的殷切希望，学习一直很优秀，成为学校德才兼备的好榜样。在高中的最后一年，我凭自己的花容月貌，优秀的学习成绩和维吾尔族姑娘特有的品德，成为班级，甚至全校的校花。班里所有男生的眼睛都瞅着我。其中有一双眼睛——图尔浑的眼睛给我别样的感触，他的眼神时常在我身上打转。图尔浑也是我们班优秀的学生之一。他不仅人长得很帅，而且富有幽默感，激情四射，还时不时地写些小诗，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精干同学。在班里，我们俩各方面都名列前茅，甚至连不经意地相视也都那么默契。这协调和默契，自然而然地引起我们感情上的共鸣，相互吸引，拉近距离。班里追求我们俩的同学，最终意识到我们天生一对，识趣放弃追求，给我们俩创造便利。我们俩怀揣刚刚萌芽的纯洁感情，以优异的成绩，通过高考，双双进入乌鲁木齐的两所重点大学。因我们有现实的感情基础，上大学后，也没遇到电影、电视和小说中经常描述的那些艰难挫折，一帆风顺，自然恋爱，开始幸福的校园生活。我们俩有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好好学习，不辜负父母和老师的希望，尽快完成学业，参加工作，减轻父母的负担。平时，我们在礼拜六和礼拜天见面。每当节假日来临，或是放寒暑假，我们俩一起回家，一起返回学校。我们双方家长也知道我们俩关系，支持我们俩在正常道德规范之内和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交往。同学们很羡慕我们，称赞我们俩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定会幸福。大学最后一年的暑假，从各地回家的同学筹办同学聚会，地点选在郊区柳树茂密的一个家访点上。久未谋面的同学聚在一起，格外兴奋，尽情欢乐，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聚会结束时，时间已经很晚了。图尔浑喝高了，醉意正浓。我们俩手挽着手，边说边往回走。铜盘似的月亮高高地挂在夜空，就像为我们祝福似的，慷慨地抛洒柔和皎洁的光芒。路边的葡萄藤那翠绿的叶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就像为我们欢呼雀跃，向我们祝福。此情此景，也许激起了图尔浑的诗情，他边走边朗诵热情奔放的情诗。突然，他停下来，拉住我说：“我们坐下来，说说话。”就把我拉进了葡萄地。我们坐在沟里软绵绵的青草上，说话赏月。不久，我们爱慕的热情愈发高涨，渐失自控，牵牛花似的缠在一起，躺在青草垫上。不知什么时候，我感到图尔浑手伸进我的裙里，接着便摸我的裤腰带。

“图尔浑，不要……”我推开他的手说。

“为什么，你反正是我的人……”他气喘吁吁地说。

“是，我是你的人，可现在不能这样，等我们登记结婚，成为真正夫妻，共枕一室，才……”

“我不明白，你怎么老这样说。我们俩相亲相爱，大家都知道，也都支持。现在没什么挡得住我们幸福前程，事都摆明了，你还信不过我，一次次的拒绝我，让我受煎熬……”说着说着，他就痛哭起来。这要求，他以前也提过，并不是第一次。

“你知道我多么向往你，知道我此时此刻多难受吗？你这么喜欢我，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难道还不愿为我奉献一切，把你交给我？还有什么阻挡我们完全融入彼此？这事现在做和将来做，有什么两样？反正，总会发生。难道你不愿安抚我为你燃烧一颗心……”

他抱着我越说越动情，越说越痛苦，越抱越紧，不停地吻我。起初，我理智胜过感情，努力控制自己。可后来，我也被感染，感情激荡起来，心儿就像落网的鱼惊跳不已……我努力控制自己，紧紧地抓住裤腰带，想永不放松。可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我力不从心，双手的力量在一点一滴地丧失，最终双手松开了。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在那鲜嫩的青草垫上，在亮晶晶的葡萄粒下，我纯洁的处女贞操毫无意义地失去了。我意识到自己犯了大忌，意识到自己背叛了妈妈谆谆说教，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宝贵的法宝。我后悔痛哭，可世上没后悔药可吃。自从我上初中，明辨是非起，妈妈就反复教育我说：“女儿，对我们维吾尔姑娘来说，保存姑娘的贞操，比保命还重要，我对你学有所成，信心十足。可对一个姑娘来说，做一个知廉耻，有品德，忠诚贤良的女人，比学有所成，长大成才还要重要。你要记住我的话，时常提醒自己，宁失性命，也要保存贞操。”可现在呢？这难道是撒旦的诱惑？我的意志也太薄弱了。在感情的诱惑面前，我的思想防线怎么就全线崩溃了呢？我伤感起来，无声的痛哭。图尔浑深感愧疚，不知所措。我生气还有什么用？不正是我自己顶不住诱惑，感情用事，松开裤腰带的吗？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我擦干眼泪，站起来，也没和图尔浑说句话，就径直回家了。

早上，我起床照镜子，除了眼睛有些发红之外，没什么大变化，我还是原来的我。我失去贞操，也没在身上出现什么标示，脸上也没出现什么斑点，更没在我的额头上刻出什么字……我心里也稍感安慰。昨晚，我回来时，父母都睡觉了；早上，我起床晚了，父母又上班去了，家里也没人注意我的情绪变化。我想老爸老妈还是相信我的。我如此想象，感到轻松很多。我洗漱后，随便吃一点早点，就上街去了。到街上，我才觉得刚才的想象有些牵强。我走在街上，觉得人们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好像都知道我失去贞操，都在怒视着我。我忽又觉得我衣裳那个地方破了，露出肉体；忽又感到自己犯下无法饶恕的罪过，无法面对他们，很不自在。以前上街时的活泼和朝气没了，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整天无精打彩。几天后，我照着镜子仔细一看，才发现身上发生重大变化。我满脸的亮光，眼神里的火光都不见了。我满满的信心，充沛的活力，姑娘深感骄傲的自尊，挺胸做人，抬头视人的精神力量，大胆稳健地走向繁华世界的精神源泉，在渐渐地消失。我的眼睛变得浑浊，一张脸灰白无光，内心沉重，没有信心，整个人就像丢魂似的。至此，我深切地体会到决定姑娘贞操的那小小处女膜的非凡魅力，体会到那小小的处女膜是决定姑娘身处两个不同世界的重大意义，体会到那小小的处女膜是姑娘的无价之宝，是姑娘的精神支柱。

暑假期满，我和图尔浑返回乌鲁木齐的学校，继续我们大学最后一年的学业。图尔浑仍像从前一样热情体贴。我们经常见面。有时，经他坚持要求，在我的半推半就下，我们俩偶尔共享禁果之乐。最后，我们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回到家乡。那时已取消大中专毕业生统一分配，我们没有现成的工作。于是我们各自在家里准备公务员招考和企事业单位人才招考。可随着时间日复一日地推移，呆在家里，一是觉得寂寞，二是觉得变成家里的负担，心里不好受。我们俩经商量，图尔浑到一个民企工作，我去一个超市打工。我们俩一边打工挣钱，一边抓紧时间备考，相互勉励，想象将来幸福美满的生活。我们双方的父母，亲戚朋友对我们一边安慰，一边鼓励，各尽其责，尽力帮助我们。可事不凑巧，老天也好像有意考验我们，在大学毕业后的一年里，尽管我们多次参加公务员招考，企事业单位人才招考和特岗教师招考等，但都没被录取。在美好愿望和失望的折磨下，我们步入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在第二年底的一次招考中，我成功通过考试，进市财政局工作了。我的喜悦难以言表，因我获得了苦等两年的工作，而且是人人向往的好工作。我父母和亲戚朋友为我的成功而高兴。可遗憾的是，图尔浑还是没通过招考。他以痛苦和无奈的神情，对我的成功表示祝贺。我看着他躲避我的眼神，发现他内心的苦闷。我面对自尊心很强的恋人遭受挫折，苦不堪言，感同身受，心如刀割。我衷心祈求上帝与其让我通过招考，不如让图尔浑通过。然而，我们交换其位，绝无可能。无情的现实让我们各赴各的工作岗位。图尔浑继续在民企打工。而我却满怀喜悦，热情饱满地投入到全新的工作。工作之余，我尽最大努力，去安慰图尔浑，想尽办法，让图尔浑开心。可事与愿违。我发现，我做得越多，他就越萎靡不振。他好像觉得比我矮一截，比不上我，配不上我。此情此景，让我深感痛苦。这时，我老爸老妈开始催促我赶快结婚。他们说的没错：“你也老大不小了，与图尔浑江恋爱的事，街坊邻居都知道。现在你们一人有稳定的工作，结婚后，小家会撑起来的。”其实，我也这么想。我们俩一人有稳定的工作，维持小家生计不成问题。再说，图尔浑知识丰富，精力充沛，心灵手巧，不管干什么，都能干好，干出结果。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尽管我愿，可不见图尔浑有那个意。无奈，我撇下脸面，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我父母的意见和我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图尔浑不等我说完，就非常和气，而又严肃地拒绝了：“不行。”他以充满忧愁的眼神，盯着远方说，“在找到稳定的工作或创立稳固的社会地位前，我绝不会结婚。我作为堂堂正正的一介男儿理应照顾你，让你拥有坚实的经济基础，让你过得无忧无虑，可我现在做不到。不过，我终有一天会做到的。我不能靠你生活。我们永远互敬互爱，也最终结婚，喜结连理。我们之间没有拦路阻挡的人，不必心急。现在重要的是，搞好我们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

尽管我苦口婆心地解释，始终没能说服他。我苦苦哀求：“我们之间还要分彼此吗？我的工资不就是你的工资吗？我们先结婚，成个家，日常开销也会减下来，你也可以踏踏实实地闯一闯了。”可他就是不同意。看情形，我这位性格脆弱、自尊心很强的恋人不愿接受眼前的无情现实。时间又过了半年。我觉得图尔浑常常躲着我，对我的热情也在渐渐削弱。有一天，图尔浑突然约我出来。我们去餐厅，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我毫无胃口地吃着饭，期待图尔浑开口说话。毫无疑问，他约我出来，肯定有重大的事和我商量。我看着他憔悴的面容，耷拉的神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感痛心。我不由自主地问自己：“这还是我活泼好动，浪漫幽默的白马王子吗？”他静默良久，才开始缓慢地说话：“怎么说呢？看来，这小小的城市没我容身之处，我找不到出路了。我想到乌鲁木齐碰碰运气。乌鲁木齐毕竟是大城市，机会肯定比这儿多。你也知道，我想陪伴你左右，不想离开你，可命运捉弄人。我不干出一番事业决不罢休。我功成名就后，把你调去或是我回到你身边都行……”

我没听他后面的几句，就控制不住自己，哽咽着哭起来“你怎么这样呢？别人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我们先结婚，再做其他打算，不也是出路吗？”我在心里无声地哭诉。可他听不见我这请求。

“我也是没办法，不要这样，让我怪伤感的。你应好言鼓励我才是。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去乌鲁木齐，不就是两个小时的路吗……”

他就这么说着，抓住我的手，祝我好运。说实话，他这些日子也不好过。他先后在好几个公司打工，当牛做马地干活，劳动强度大不说，工资又很低，那些并不起眼的小公司“老总”们趾高气扬，不把打工的当人看，动辄训斥，支来使去，毫无尊严可言啊，我心爱的白马王子，你那脆弱的情感受了多少打击，受了多大委屈。我想想这些，就擦干眼泪，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可我心里深处还是隐隐作痛，牵肠挂肚，好像他这一去，就永不复返似的。最后，我还是哭天抹泪地送走了他。

图尔浑去乌鲁木齐后，经同学帮忙，在一个公司上班了。我们经常保持联系，他隔段时间回来看我或者我去看他。每当和我见面，他就强颜欢笑，可我觉得他在乌鲁木齐也不顺利。也许，他不愿让我伤心，反正，就是不愿和我谈谈他的工作业务。可我心里被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着。在你来我往中，又过了半年。一天，我收到图尔浑的一封信。我本来就不安的心惊跳起来。在惶惶不安中，我读起那封信：“我的灵魂使者，黑暗里明灯，心肝宝贝——亲爱的热孜娅，你好。我以无比痛心和对你万分迷恋的心情，给你写信。我心里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说。从哪儿说起呢？我对你的爱比大山厚重，比大海还深，噢，我在说什么呢？这些还用说吗？亲爱的热孜娅，眼前的现实是，命运对我不公。你知道我学习用功，该学的我都学了。我有做好任何工作的学识和综合素质，在社会拼打几年，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可我为什么总是通不过各类招考？得不到合适的工作岗位？没有知我者，没人珍惜我？我为什么偏偏遭霉运？我始终没找到答案。话又说回来，我又能怨谁呢？不怨谁，就怨自己命不好。可我并不灰心，不放弃自己的奋斗目标。乌鲁木齐没我用武之处，可我才必有用，不是还有内地更广阔的天地吗？以此想法，我就要去内地，再次冒险，闯一闯了。当然，这是我无奈之举。我也不知道在内地何种命运在等待我。因路途遥远，前景难料，我不得不和你说声“再见”。可你要相信，我对你情深似海，永不变心。可我意识到，人仅仅有爱，还远远不够，尤其对我这样把事业放在头位，独立性强，感情脆弱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我立志创业，做出一番事业，不成功，不回来。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要是我干不好，进展不顺利，我有可能永远不回来。你知道我，在成功之前，我不可能作为一个失败者回去，见家乡的父老乡亲的。当然，我如此作为，很对不住你，我欠你的实在太多太多。我最不可饶恕的罪过是，当初不该不计后果，感情用事，毁了你的贞操。对此，我永远懊悔。现如今，我作为男人，不能敢作敢当，要让你受委屈了。我每每想起此事，痛心疾首，心儿支离破碎。我的心肝宝贝……我没脸面，更没资格，说声对不起，要你宽恕我……再见，我的宝贝，请你忘了我，就当我死了，别来找我。我不达目的，不和你做任何联络。再见，我走了……”信从我手里滑落，一股疼痛从脚底刺入，涌到我全身，火辣辣地，最后冲到头顶，头晕眼花，不省人事了……

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老爸老妈坐在床前哭泣。我又哭又闹……一切无济于事，命该如此，有什么办法呢？我在医院和家里休息一周后，又去工作了。可我精神恍惚，又呆又傻，就像木偶和死尸，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在父母，兄弟姐妹和好心的同事们的规劝帮助下，我的情绪渐渐好转起来。这人也真怪，有时脆弱得不堪一击，有时坚强得无所不能。我遭此打击，觉得我会完全崩溃，甚至死掉。后来我想：“因他对不起我，对我不忠，不负责任，我就和自己过不去，摧残自己，太不值了。我活着，难道就为了爱情吗？我还有许多美好的愿望，身边还有许多关心我爱我的人哪？我要对得起他们，我要活着。”一切想通了。我振作起来，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热爱的工作。

时光如梭，过得很快。在我不问世间爱恨情仇，埋头干工作的日子里，一股激情的篝火接近我心里坚硬的冰块。哎，这人心难测呀。我本以为我的心不可能再有“爱情”的萌动，心里的创伤无法再治愈，可……这接近我的篝火，是我们相邻单位的财会干部迈尔丹。因业务关系，我们几乎天天见面。他因公务，每隔一天就到我们办公室来一趟。确切地说，来找我办公。他每次来办公，就说些热情洋溢，诙谐幽默的话，逗我开心。每逢三八妇女节，五四青年节，诺鲁孜节等节日和纪念日，不忘送我小礼物和纪念品。甚至在六一儿童节也送我礼物说：“你还是小姑娘，大人变的小孩子嘛。”逗得我欢乐开怀。可我不知道如何待他。在交谈中，他说他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单位上班，因家住乡村，住在单位宿舍，恋爱遭遇挫折，至今单身一人。后来，他更进一步，谈到自己了解了我的情感经历，完全能理解。他还婉转地表白，可能的话，愿和我交往。起初，我坚决拒绝他的要求，我心想：“我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再说，我有瑕疵。”然而，迈尔丹没有善罢甘休。他义无反顾，克服一切困难，花样翻新，表白心意。他常常做些出人意料事，让我开心。他常激励我，鼓舞我。他不停地送我鲜花和礼物，致以温馨的问候，请我外出吃饭和游玩，以各种方式，帮助我家和亲戚朋友，赢得我和我周围人的好感及信任。经他反复请求和我周围人的极力劝说，我冰冻的心开始慢慢融化。再说，我也不太可能永远就这么单身过下去了。平时，老爸老妈尽管没有明确地说什么，可我从他们言语和眼神里暗含的请求中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无奈的现实面前，我以祈求好运的心态，无奈地接受迈尔丹的要求，再次冒险，试试看。尽管我的情感不像以前那么热烈，也不可能像爱图尔浑一样，全身心地爱上迈尔丹，可与迈尔丹的交往中，我心灵的创伤开始慢慢愈合。我也慢慢努力爱上迈尔丹。在我凭着若隐若现的情感浪花，哄着自己向前时，惊奇地发现人性的神奇。尽管我心里爱着一个人，还能允许另一个人进入心中的爱河。我想“当初我觉得我除了图尔浑外，我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离开图尔浑，就活不成。可现在我就要爱上另外一个人了。我是不是没良心、水性杨花的人呢？”我羞愧难当。可又想：“图尔浑不管不顾，甩手一走，杳无音讯。要说没良心，不负责任，应该是他，而不是我。我也有权好好的生活，爱上喜欢的人和被人爱上，建立幸福美满的小家。”我心里就稍获安慰。我与迈尔丹的感情顺风顺水。他以火辣辣的热情，深情地亲吻，吸引着我，震颤着我的心灵。他每次吻我都那么如饥似渴和疯狂，使我偎依在他温暖的怀里，觉得自己化成滴滴水珠，全身骨头化成颗颗沙粒。

我家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后，不再顾我情面，直接了当的催我赶紧完婚，了却他们的心愿。说的也是，我也老大不小了。按现在的说法，我都成老姑娘了。然而，迈尔丹闭口不谈结婚的事。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干着急。一天，我们俩共进午餐后，去他宿舍。他好像猜出我心思似的，抱着我，以火辣辣的亲吻，爱抚我说：“我猜，你父母催你赶快结婚。我家父母也一样。我也想尽快和你共枕一室。我不想给你增加负担，已登记购房，楼就要建好了。我想等楼房建好，我们就结婚。”我很高兴他想得周到，可又想：“我们赶紧结婚，先租房住，等楼房建好，再搬到新家也行嘛。”可没说出口。也许，迈尔丹有自己的想法，也可能还没准备好婚礼。我想要是催促他赶紧结婚，担心会不会给他留下坏印象，觉得我想男人，急不可耐了。我以此患得患失的想法，没再多言语，接受了他的安排。

“我的宝贝，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让你过得美满又浪漫，像个公主。我在精心做好一切。将来，你嫁到新房，会让你惊喜不已的……”

他如此甜言蜜语，让我飘飘欲仙，而他深情地亲吻，让我陶醉，让我忘情，以至于我没察觉他什么时候关的灯，我们又什么时候扭在了床上。他越来越兴奋，手伸摸我下身，开始攻击我最后的堡垒……

“不要，不要这样，”我推开他的手，低声呻吟着说：“宝贝，等到结婚吧……”

“我们不是商量好白头偕老吗？我们现在跟夫妻有什么两样。结婚只是一种形式。再说，那也只是时间问题。你就答应吧，我的宝贝，不管你以前有过何事，我都喜欢你，接受你，不放在心里。你心灵的纯洁，对我才最重要……这是我的真心话，不要让我再等着煎熬，遭受折磨了……”

他像通心灵术似的，猜出我心里的担忧和想法，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很感激他通情达理，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他好像觉得我激情澎湃，不能自己，就更加疯狂地吻我，抚摸我，努力唤醒我全身的神经，使我心身像燃烧的蜡烛开始融化。在感激的泪水和他烈火烧身的激情中，我失去情感缰绳，把自己交给他了……

噢，上帝呀，此时此刻，我深切地体会到亚当偷吃禁果，凡人殉情而亡的无奈。可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我们认为愚蠢的毛驴过桥，一次腿陷桥面，再次过桥，就僵持不过。可我呢？我尽管深受其害，深遭其苦，仍不吃一堑，长一智，感情用事，重走老路。要是我早知发生此事，就该修补处女膜，说我和别人谈恋爱，严守贞操，不曾失身，现在给你了，或是控制感情，严守修补的处女之身，又会怎样呢？

还是那句话，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我在纷繁复杂的情绪中，哭了一阵。迈尔丹仍很热情的安抚我。说实话，灯早已关掉，宿舍里黑乎乎的，我没看清他的脸。可我感觉他心里难受，便在心里产生了阴影。在他的爱抚和劝解下，我稍感安慰，出去了。

我们继续来往。可从发生那事后，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矮他一截，面对他就心慌，真是做贼心虚。我发现，我们俩关系的主动权在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他手里。迈尔丹尽管装得一副很自然的样子，可与以前相比，态度还是发生了较大的变化。以前，他说话常用商量的口气；现在，他改用命令的口气了。每每此时，我就觉得受到莫大的侮辱，眼里浸满泪水，又一次切身体会到姑娘的贞操何等的重要。我常常陷入深思：姑娘那小小处女膜，就那么几滴血，汇聚了太多太多的内容。姑娘的信念和忠诚、自尊和价值、荣誉和精神寄托，一切的一切都集中在那小小的处女膜、那么几滴血里。我越来越坚信上帝的英明和公正。不是吗？将姑娘无价精粹之宝隐匿在她如此隐秘之处，保存20年，甚至更长时间，保其成熟，并把以命保护和保存的权利留给姑娘自己，要她最后把这贵重的礼物献给与她海誓山盟，同吃泡过盐水的咸馕的终身伴侣，何等的英明安排啊！要是姑娘们图一时快乐，感情用事，不期而献与生俱来的贵重礼物或献给不该献给的人，自作孽，不可活，苦难深重，自作自受。我就是很好的例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的年龄越来越大。老爸老妈老催我结婚。他们认为：“我和迈尔丹关系很好，就差结婚了。”可他们并不知道我有多难。我们俩相见，他就要和我上床。为达到目的，他甜言蜜语一大摞，不行，就软硬兼施。我很难逃离他欲火燃烧的疯狂。完事后，迈尔丹耷拉下来，躺在我旁边吸烟。我就哀求他，快点结婚，做名符其实的夫妻，在自己温馨的小家里，安心享受此等天伦之乐。可他爱理不理地说：“你急什么，我现在不是挺好吗？你没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我们一旦结婚，就不会有现在的乐趣，变成冷漠的现实人。要为家为孩子奔波，不会有闲暇的好时光，何必着急呢？”

“可我们老大不小了，亲爱的，我老爸老妈担心我再有什么不测，吃不好，睡不香。再说，我们就这么过下去，也不是个光彩的事呀，我的心肝。”

“有什么不光彩的，这又不是旧社会。你让家里人放心，我一定会娶你。至于何时结婚，就不要太着急。我还有准备要做，也等等新房建好，充分做好准备……”

我每次和他商量结婚，他就如此回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既着急又生气，可我又不能拂袖而去。我要是再失去他，谁会娶我这个残缺不全的破烂货？起码，他不嫌弃我，说要和我结婚。我再耐心地等等，要完成人生大事呀。我如此患得患失，尽力安慰自己，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被套着绳索拖拽似的和他上床，日复一日地过着了无情趣的日子。我们每次见面，他就要求做那事。我尽管想严格把握自己，不做越轨的事，可在他软硬兼施的手段面前，我往往败下阵来。说实话，我不敢做得太执拗，担心他翻脸不认人，失去他。无奈，我情愿不情愿地投入他的怀抱。随着这不正当的事频繁反复，我觉得自己变成他寻欢作乐的玩物，发泄性欲的性奴，就越发的消沉。我们相处一年多，可了却父母心愿的婚事仍杳无音讯。老爸老妈最终失去耐心，不经和我商量，就找好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前文提到的），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其实，我也对迈尔丹忍无可忍了。我被迫无奈，给迈尔丹打电话约好，就径直去他宿舍，撇下面子，严肃地提出结婚。他猛吸着那熏死人的烟头，静默一段后开口：“我不是给你说过吗？还没做好准备，再等一段时间，”他漠视地说。

我没哭，因我早哭干了眼泪，就不再客气、冷冰冰地说：“这‘一段时间’到底多长，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也许，他受不了我说得如此严厉，就怒气冲冲的站起来：“你这么逼我干嘛？你该高兴我答应娶你，你和那样不值一提的人都睡过，还敢逼我……”

他的话没说完，我就急红眼，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咣当”关上房门，出去了。我没想到迈尔丹竟如此无耻。不，我凭什么说他无耻呢？最终，任何一个男人的都会这样。我自作自受，我早晚都会遭此厄运。我有把柄握在他手里，变成他的玩物，不落此下场，还会怎样。啊，贞操，我可贵的贞操，你对我何等的重要！失去你，让我苦难重重，心肠寸断。我的双眼再无眼泪可流。我径直回家，答应嫁给老爸老妈给我找的那个小伙子。

第二天早上，我正要去上班，迈尔丹打来电话。我想，他起码还有一点人性和并不太多的一点点良心。

“请原谅我吧，亲爱的。昨天，我做得太轻浮了。我真的喜欢你。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们就结婚好吗……”

“感谢你给我打电话。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不是轻浮，你说得很对。你怎能把一个破烂货当做终身伴侣呢？我后悔当初没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是结婚，也不会幸福，这毫无疑问。我不想让你一辈子遭受痛苦，你也经不起自尊心的折磨。我们就此好自为之，让过去变成我们隐秘的经历，难忘的往事。也许，我们有命中注定的伴侣，再见，祝你幸福。”说完，我没理他有话没话，就关机了。迈尔丹说的也有几分是真的。不管或多或少，我觉得迈尔丹对我还是有好感的。他也很为难，和我结婚吧，我不是有贞操的姑娘；放弃吧，他又喜欢我。因此，从知道我失贞后，他就在这两难中煎熬，通过和我上床，摆脱内心的痛苦，报复那个毁我贞操，占有我灵魂和肉体的图尔浑。要是我们俩结婚，迈尔丹会一辈子遭受痛苦。我因内心的愧疚，不可能理直气壮地面对他，一辈子抬不起头，任他摆布。要是稍有不慎，刚刚建立的小家，就有可能拆散。我和他结婚，凶多吉少，不会有好结局。

我决心已定。老爸老妈就开始跑前跑后地忙乎起来。双方商定婚事，准备婚礼。然后，便举行婚礼，我忧心忡忡，战战兢兢地走进新房。还好，我顺利通过结婚关卡。可我万万没想到，迈尔丹给我老公写信，揭露我失贞，修补处女膜，是假处女。或许，他真的喜欢我，眼看着我投入别人的怀抱，确实受不了；或许，在漫漫黑夜，他孤身一人，想起和我度过的好时光，顿生嫉妒心，想我此时此刻正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就醋意大发，以“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你不和我结婚，就让你尝尝苦头”的心理，做出这下三滥的勾当。然而，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卑鄙无耻。不，不怨别人，这是我咎由自取，是对我不严守贞操的轻浮行为的惩戒。看来，我将永远遭受失贞的痛苦。哎，无可奈何，接受现实，接受命运吧。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脑海里一片空白，既无痛苦，又没任何感觉，就像一具行走的死尸。我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当我突然缓过神来，看看周围时，发现自己走到当年与图尔浑鬼混，失去贞操的那片郊外的葡萄地边。今晚也是一个月圆之夜。月亮慷慨地抛洒皎洁的光芒，照亮着周围。葡萄地周围安置了绿色铁栅栏。也许，这长长的绿色铁栅栏阻挡无数青年男女不由自主地走进那绿色的葡萄藤下。当年，要是有这绿色铁栅栏，我的姑娘贞操会得以保存吗？哎，算了吧，在内心的堡垒和严守贞操意志面前，这小小的铁栅栏算得了什么。可我呢？还是怨我意志薄弱。我手抓栅栏，若有所觅地看着长满杂草，失去贞操的葡萄地。我仿佛看见图尔浑在葡萄地一闪而过。哎，我那无情无义的恋人现在身在何处，颠沛流离到哪里？他是否想过，我因他落到如此地步？要是能把失去的贞操重新找回来，该多好哇。哎，宝贵的贞操，当年我没好好珍惜，失去你，受尽侮辱欺凌。你对我比命还可贵。现在我来找回你。我还能重获你吗？突然，我的贞操像篝火一样燃烧起来。原来，她一直等待我这个主人浪子回头，流着悔恨的眼泪，来找她；等待和我正是告别。“啊，我的法宝！”我喊着伸出双手。可那篝火燃烧一阵后，变成足球大小的一团火球，划向夜空。“不，不要走，不要抛下我……”我有气无力地呼喊着，瘫坐在栅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