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刘翔
朝夕翰墨 风雅无边 记警营书法家吴元京
文·图/刘翔
警务书法家吴元京
着手采访与写作本文之时,刊登在上海各大媒体的一条消息偶然间映入了我的眼帘:“2012年12月16日至17日,海上书画名家吴湖帆大师‘新中国题材’巨幅佳作《庚桑古洞图》将亮相西泠印社秋季拍卖会上海巡展现场。”仔细读罢这条消息,不由得联想到,采写警营书法家吴元京肯定是绕不开他那大名鼎鼎的爷爷吴湖帆了。这并非是吴元京和笔者联手拉大旗作虎皮,企图玩一把“狐假虎威”。虽然如今社会盛行“拼爹”,但笔者绝无意让本文的主人公吴元京通过“拼爷”来为他及我的文章造势。而吴元京本人则更无此意,因为他这人一贯是以自己笔下的“字”来“说话”的。
《滁州西涧》
说白了,吴元京是吴湖帆大师的嫡孙,也就是告诉大家吴元京今天之所以能在书法领域有所造诣,全靠他爷爷吴湖帆当年的悉心培养与教诲。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吴元京和吴湖帆之间存在着血脉相连的亲缘;而从书画艺术的传承上来说,这爷孙俩亦有着延绵不绝的渊源。
言及爷爷吴湖帆,吴元京言语中充满了深情和敬佩。他回忆说:“早在解放前我爷爷就与溥儒被称为‘南吴北溥’,后与吴子深、吴待秋、冯超然在画坛有‘三吴一冯’之称。新中国成立后,他曾任农工民主党上海市委副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并负责上海中国画院的筹建工作。作为20世纪中国画坛的一位重要画家和海派画坛的领军人物,爷爷在中国绘画史上的地位已远远超出他作为一名山水画家的意义。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每当爷爷聚精会神地写字作画时,我便站在一旁观看。长期在爷爷身旁的耳濡目染和浓厚的艺术熏陶之下,我渐渐也喜爱上了书画。爷爷察觉到我对书画有兴趣后,自是喜不自禁,便开始有意识地引导和培养我对书画艺术的学习。在自己亲自辅导、传授的同时,他还特意嘱咐书法家徐伯清教我书法,请画家陆一飞教我绘画。”就这样,那年还只有11岁的吴元京正式走上了书画艺术的研习之路。
回顾自己几十年来的“写字”之路,吴元京充满感慨。吴元京在徐伯清先生的精心辅导下,按照“书之道,楷为准,行次之,草又次之”的准则,先后临习了褚遂良的草书《倪宽赞》和孙过庭的草书《书谱》,每天都要雷打不动地临帖2000个汉字,完不成任务不准睡觉。
然而,正当吴元京的习字之道在爷爷吴湖帆和徐伯清先生的调教下,逐渐进入佳境之时,一场声势浩大的“文革”运动开始了,吴湖帆、徐伯清等一大批书画家,一夜之间成为了遭人唾弃的牛鬼蛇神。别说写字作画,就连他们的生命安全也受到了威胁。在这种情况下,吴元京不得不中断了书法学习。此时的吴元京已经步入青春期,他懵懂地问吴湖帆:“爷爷,书法是中国传统的文化艺术,为什么要革它的命呢?”吴元京说,爷爷没有留下一句遗嘱遗言,但他去世前几日写给家人的那两句绝笔“情中明事体、理外见天机”,却时刻铭记在心,激励着自己今后怎样去做人、写字。
在工作上,他的角色从一名挡车工转成了机修工。可不管是干挡车工还是机修工,工作还是那么辛苦,下班回到家中经常是腰酸背痛。但八小时以外的吴元京依然研磨临帖,蘸墨挥笔,痴情于书法艺术。
1982年11月,吴元京迎来人生道路上的一个重大转折。这一年,上海市公安局向社会公开招考民警。当一名人民警察是吴元京从小的夙愿,于是他就报名参加招考。吴元京回忆说,当时全厂共有七名小青年报名,可最终只有他一人被录取,成为了卢湾公安分局顺昌路派出所的一名户籍警。
《寒江雪》
《厚德载物》
《水调歌头》
当上了警察后的吴元京每天穿街走巷,下社区走访居民,找线索排查犯罪嫌疑人,比在羊毛衫厂当工人的时候更为忙碌了。但他深谙:书法之道,贵在坚持,否则“武功”随时就会废掉。派出所里的同事得知这个新来的小警察毛笔字写得十分漂亮,也经常请他写几幅诸如“淡泊明志”、“知足常乐”之类的名言警句挂在办公室的墙上,或者逢年过节写几副对联。并且,他还经常充当派出所宣传栏的美工。这样,吴元京逐渐有了点小名气。
此时的吴元京头脑非常清楚,并没有陶醉在所谓的名气中。他清楚自小从爷爷和徐伯清老师那里接受的还是属于私塾式教育,按照前辈的经验,再结合自己的勤勉,但始终缺乏对中华书法艺术和汉文字理论、历史的全面掌握。因此,若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书法家,就必须具有扎实的理论功底,和深厚的文化底蕴,否则,只能永远是一个“喜欢写几个毛笔字”的人而已。
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紧张的复习迎考,吴元京终于在1994年考入了虹口区业余大学书法专业班,还担任了班长,师从著名书法家张晓明、刘小晴等。通过整整三年的“科班”教育,对祖国书法理论和历史的系统学习,吴元京在书法理论与实践上有了质的飞跃。不仅对中国汉字书法的产生、发展和变迁的历史有了深刻了解,同时对书法的传承以及书体的特征、笔墨的运用等,都有了形象而具体的认识。
这时的吴元京临摹碑帖的视野也随之扩大了许多。汉隶增加了《史晨》、《乙瑛》、《张迁》、《曹全》等,唐楷则增加了褚遂良的《阴符经》、《雁塔圣教序》,颜真卿的《自书告身》,虞世南的《孔子庙堂碑》,欧阳询的《化度寺碑》,草书增加了智永和尚的《小草千字文》,魏碑则临摹了《张黑女墓志》、《张猛龙墓志》以及宋朝的黄庭坚、米芾等人的行书墨迹。如此这般的博采众长,形成他以后的书法风格,从而完成了私塾式学习到学院派深造的角色转换。
谈到书法风格,吴元京认为,对中国传统书法艺术的传承,应是含英咀华的吸收,是一种涵咏陶冶。它既不同于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又不同于层层相因,不思进取。一个人只有将其身心全部熔铸进心爱的艺术之中,并摒弃任何功利的、庸俗的杂念之后,才能切准艺术的脉息,与之共同吞吐呼吸,创作出不朽的作品。他的心灵深处,时刻铭刻着爷爷吴湖帆经常教诲的一句话:学艺之人须知“执著似苦海,超脱是仙乡”。
数十年来,吴元京秉承爷爷的教诲,做警察,兢兢业业,保一方平安;练书法,朝夕翰墨,常有所悟。其书风亦贯穿南北之法,正书能见河南功底,行书有其爷爷吴湖帆风貌,小草融合孙过庭逸趣,隶书亦带诸碑之意。他的作品,笔力雄健,气韵流畅,格调高古。 他平时所书写的作品内容,除了抄录一些唐诗宋词,更多的是抄写其爷爷吴湖帆的词和其高祖吴大澄的对联,以及自己创作的诗词和对联。这也许是吴元京在传承祖国传统书法文化中,力图能够在形式和载体上达到统一的自我追求吧。
如今,吴元京作为吴湖帆家族中,唯一一位海派书画传承者,已是海上书画名家后裔联谊会理事、上海海派书画院副院长、上海豫园书画善会会员、吴大澄纪念馆名誉馆长。工作之余,他不仅自己写字作画,还免费辅导局里的民警练习书法,并且经常捐赠自己的书画作品,向社会各界奉献一份爱心,回到家里则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每当他边挥毫边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孙子围在身旁嬉闹,他就乐得好不开怀。
身材挺拔的吴元京铺开宣纸,潇洒泼墨,右臂奋力挥毫,左臂微微摆动。此刻,笔者情不自禁地大叹一句:“吴元京,你这也是在玩一把书法style啊!”吴元京猛地一愣。良久,我与他不禁一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编辑:沈海晨 map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