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达克停市的启示

朱伟一

一个月前，8月22日，纳斯达克交易中断长达3小时，这是近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全球为之瞠目。

纳斯达克公司的调查报告出得很快， 8月29日，纳斯达克OMX集团便公布了初步调查报告，说明停市原因出在技术上。证券信息处理器系统（Securities Information Processor简称“SIP”）是纳斯达克营运的创新系统，内有纳斯达克最新交易的价格信息。8月22日上午，纽约-泛欧交易所（NYSE Euronext）旗下的全电子化交易所Arca试图进入 SIP系统出现了连接问题。目前仍不清楚，SIP的问题是因为Arca方面造成，或是SIP本身的技术瑕疵。但消息人士指出，对于系统瘫痪一事，纳斯达克与纽约交易所的看法不同，并互相归咎是对方的责任。

按纳斯达克的说法，Arca系统与SIP系统重复断、连20多次，同时向SIP系统发送一连串不准确的股票代号，所发送信息量是惯常情形的两倍多，“极大”地超出SIP系统既定能力并暴露系统的一个“潜在缺陷”，这一缺陷导致处理系统的内置备份系统不能正常重启。下午12时14分，纳斯达克发出通知，整个系统停止交易。30分钟后，纳斯达克修好了备用系统，但交易却停了3小时，据说是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评估和测试系统。

在纳斯达克OMX集团发布调查报告的同时，纳斯达克首席执行官罗伯特·拉雷菲尔德出面表示了歉意，同时不忘给NYSE Euronext一击，说这次事件的教训就是该交易所在和其他“市场参与者”打交道时，必需有更好的“防御操控”。虽然纽约交易所拒绝做出评论，但其集团高管私下批评纳斯达克OMX集团没有尽快承担责任。

纳斯达克OMX集团与NYSE Euronex的竞争由来已久。它们互为对手，互挖墙脚，都想把对方的的上市公司变为自己的上市公司，这点与中国的情况不同。中国也有两大交易所：上海证券交易所和深证证券交易所，但这两家并不存在真正的竞争，根据中国《证券法》，两家证券交易所的领导都由证监会任命，重大问题上都是服从命令听指挥。此外，欧美交易所本身就是上市公司，而中国没有一家证券交易所或期货交易所是上市的。

纳斯达克停市事件在很多方面发人深省。我们总是谦虚地说，中国市场不成熟，所以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言外之意也是我们应当不好）。其实，我们的资本市场很多方面强于美国。证券交易所成为上市公司的一部分就是美国资本市场的败笔，它把资本市场风险提高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最大限度地追逐利润，必然产生最大限度的风险，证券交易所的职责应当是为其他人追求利润提供一个安全平台。更何况，证券交易所具有自我监管的职能，最大限度地追逐利润有损监管职能。

纳斯达克停市也证明了在业务创新上，过犹不及，后患无穷。资本市场的多数业务创新是为了规避法律，即便不是为了规避法律，也存在过度创新的问题，对资本市场无益，对社会无益。

在美国，凡遇到纳斯达克停市之类的问题，证交会至少要等半年才会给一个说法。证交会拖延并非是为了精益求精，而是在与违规方反复讨价还价。违规方希望拖延，让愤怒的风暴逐渐平息，或者又有其他问题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反观光大证券事件之后，中国证监会雷厉风行，迅速做出处罚决定，这在美国是不可想象的。我以为，对我们来说，纳斯达克停市的最大启示是，在很多方面，我们的资本市场强于美国的“成熟”市场，我们切不可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