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醉酒离家,被前来解释的乔津帆拦住,赌气上了他的车便醉了过去,第二天却在乔津帆的床上醒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
柳晨枫
晚晴来得平静淡然,一张脸上看不到任何挫败的痕迹,等到和副科长打了招呼微笑而过时,仍旧能够感觉到副科长那愕然的目光。晚晴知道,这一次没有人再羡慕她好命,她的订婚宴就是一场豪门恩怨的闹剧,她不过是剧中的丑角,而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嘲笑。
晚晴将水杯放在茶水间,然后去了卫生间,刚关上了格子门,便听得两个女同事的对话。
“我看这两天夏科长估计都不会来上班了,平日里那么骄傲的人,连和莫凌天离婚都快刀斩乱麻,这一次怎么犯了傻呢,居然为了报复前夫,和情敌的哥哥结婚。”
“如果是你,估计也会这么傻的,女人哪能说放开就放开?不过夏科长这一招真的不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边是搅砸了,自己还不是惹了一身骚,幸好她爸是市长,没有那么多报纸敢乱写。”
“是呀,那么养眼的一个大帅哥,听说他对夏科长求婚的时候,很浪漫、很认真的呢,啧啧,怎么不来个假戏真做?要是我啊,报复什么莫凌天呀,直接把那乔大少弄到手里就得了!”
这是局里两个很爱八卦的女同事,晚晴一字不漏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对于她们的理解晚晴无言以对,甚至像是听着别人的八卦一样,冷静地听着,只是有一点她没有想到——
莱雪和莫凌天的婚礼,居然也歪打正着地给搅砸了?
这都是乔津帆早已一手策划好的吗?如果是,那么乔津帆则是一个非常可怕而可憎的人!
但是脑海里又突然间蹦出来昨晚迷迷糊糊听到的一句话:
“如果我想伤害你,根本不用避开他们的视线来办订婚宴。”
晚晴想到了乔津帆曾经不止一次地问她要不要更改订婚宴的日期!这都说明了什么呢?
他说他是真心要娶她?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张网,晚晴以为可以让自己忘掉,可是只需要别人一个提点,思绪又会忍不住回到这个人身上。
乔津帆啊乔津帆,你当初是否蓄谋已久,只为请我入瓮,为你演戏?
晚晴发现,一想到了乔津帆,又忍不住心绪难平起来,他的虚情假意、他的温柔话语,都去见鬼吧!
晚晴无视同事们那多多少少有些窥探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敛去再想乔津帆的念头,认真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事实上晚晴如此坦然无畏的态度,倒是制止谣言传播的最佳策略,面对这样似乎刀枪不入的夏晚晴,同事们也渐渐地失去了八卦的兴趣。
晚晴努力让自己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只是吃饭时偶尔有些无聊,一个人无论在外面吃,还是自己做,都比较麻烦。
莫凌天似乎已经淡出了她的记忆,乔津帆似乎更是梦一场,生活一下子安静得如死水一般,无聊地周而复始起来。
直到有一天天气恶劣,暴雨不止,下班的时候,所有的同事都望着磅礴的雨势有些望而却步时,晚晴却在办公室里加班,一点儿都没有被暴风骤雨影响到的样子。
九点钟,雨势减小,晚晴终于在饥饿中抬头,而她那些所谓的文件她也看得头昏眼花。
捏了捏眉心,晚晴打开抽屉,发现没有带雨伞。
办公室里的同事早已走光,只剩下她一个,晚晴有些犯愁地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最后还是决定冒雨回家。
楼下,晚晴伸手感受了一下雨势,不觉微微松了口气,有种老天开眼般的喜悦。
顶着包包,拔腿就要跑出去,却被眼角不经意间的瞟到一抹身影惊到,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晚晴顿时止住了脚步,在小雨落在了脸上,凉凉的触感似乎滑入了心里时,看清了那站在一角撑着雨伞的男人。
高大的身形,就像是广告画里的一道风景,依旧抢人眼球,却令晚晴眉心紧皱,不去理会那温润如水的视线,在他就要大步赶过来时,晚晴心底里憋着一股子气,毅然转身便走。
“晚晴!”
熟悉的清朗的声音入耳,那种温柔中带着心疼的语调,真是具有杀伤力。
晚晴没有理会乔津帆的呼唤,而是努力踩着高跟鞋就要跑掉。
却敌不过身后之人人高腿长,已经抓住了她手臂的同时,雨伞也罩在了她的头顶,晚晴用力一挣,却没有挣开,不得不正视这个再度搅乱她心绪的男人,凶巴巴地瞪着他道:
“乔津帆,你有完没完?”
乔津帆的目光在雨水中,晶亮而带着温和的笑意,唇角微微地抿起,看着她有些抱歉地道:
“晚晴,我在等你心平气和。”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是热恋的情人,他犯了错误,在等待着一个道歉的机会一样。他一直在默默地等着,耐心观望,适时出现,占尽先机,否则怎么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乔津帆,你真聪明,我是心平气和了,但我也更清醒了。
“我告诉你吧,无论你怎么温柔对待,无论你怎么花言巧语,我都不会动心,你的温柔,请你带走,你的真心,留给你想要珍惜的人,我夏晚晴不需要,放开!”
他雍容高贵,卓尔不群,即便在雨夜的这个时分,那姿态依旧从容优雅,修长的手指捏着伞柄,一阵微风吹来,他松软的头发微微地掀起,晚晴还能够想到见到乔津帆第一眼时,他仿佛不染凡尘地站在那里。
那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在同一个拥挤的世界呼吸,更没有料到他会给她如此的温柔和残酷,造成今时今日的相见不如不见。
晚晴亮丽的五官上露出来的冷漠和决绝如此犀利,她眼神明亮,透过薄凉的夜扫视着他时,当日的柔情和承诺犹如流水,而今已是怒目相向,终究是他伤了她太深。
雨雾里,乔津帆的叹息被雨水打落在伞面的声响淹没,而那份无奈的神色,却落入了晚晴的眼底里。
她气恼不已的模样,似乎他早已预料,他没有因为她的生气而退却,更没有因为她的刻薄而气恼,只是看着她,安静如夜,任她吵闹,包容她的所有情绪。
晚晴挥不去他有力的手,更逃不掉他温柔的眸子,想做一个勇者,却发现在他面前,一切的掩饰都是徒劳。
愤愤地瞪着他的模样,连晚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份艳丽的怒放,只听到乔津帆用清晰的声音开口道:
“晚晴,仔细想想,我为什么没有告诉你莱雪和我是同父异母的这个事实!”
不由得望向他灼灼的目光,晚晴明明不想和他交流,可是他那样认真的语调和表情,让她不由得思考着他的话。
为什么呢?如果告诉了她的话,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走到订婚的那一步,她根本不会和乔津帆走到一起。
是的,那太荒唐。她是恨莫凌天,是讨厌莱雪,但还不至于出此手段报复,因为这样的报复真的如群众的眼睛所见,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连同她的名誉和自尊一起牺牲,不值得。
所以乔津帆隐瞒了这一真相,才会在关键时刻,毁了彼此的订婚礼——这是乔津帆费尽心思想娶她的初衷?
而丢掉乔氏的财富和地位根本是无稽之谈,因为他不可能娶她,而她更不会嫁给他,所以他才会那么坦然?
但如果只是这样,乔津帆怎么会如此别有一番意味地追问这背后的意义,当初又何必把夏家长辈,以及她的同事也都搭上?
如果真的只是想破坏莱雪和莫凌天的婚礼,他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只需要带着她去参加莱雪的婚礼,想必更有杀伤力吧?
晚晴后知后觉的脑海里泛起来一个渐渐成熟的想法。
乔津帆说他是真心要娶夏晚晴!
这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那么此时此刻,乔津帆怎么会站在她面前?
如果不是真的,那么此时此刻,他又何必承受她的怒气和指责?
难道说她还有她所不知道的利用价值,值得他如此执著吗?
“娶我,会付出众叛亲离的代价!”
晚晴指出这一事实,乔家长辈的反对是有目共睹,晚晴相信乔津帆的这一行为会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我知道,所以万事开头难。”
这话他早已说过,万事开头难——晚晴霍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心头一颤:是真的吗?乔津帆,你要我与你共同承担的是荣是辱?
“娶我,并不能给你带来那些你想要的利益和好处!”
晚晴继续澄事实,如果乔津帆需要她家里的帮助,那也得看她想不想帮,而且她现在已经离家出走,更没有脸再求爸爸做什么。
“夏晚晴,你这颗小脑袋并不好用。”
乔津帆皱眉,晚晴迷茫地思考的模样还没有恢复过来,却见得他无奈地苦笑,那么从容地看着她,语带温柔和宠溺的声调。
“你什么意思?”
晚晴不愿意屈服于他的温柔之中。难道从头到尾都是她误会了他吗?难道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自讨苦吃吗?
“娶你,或许是因为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他说得自然,脱口而出,看着晚晴的目光,带着某种陌生的热度。晚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理由,顿时脸上一愣,愕然之外,有一股暖流在胸口流淌,多日以来刻意忘记的人,似乎仍旧有掀翻她所有坚定的能耐,她不由得推开了他的手,小脸上露出来的是谨慎和防备——这肯定是个笑话。
“乔津帆,这个理由很可笑,我不信!”
晚晴不由得涨红了脸,脑袋里清晰地回忆着他们以往见面的点点滴滴,以及当初他要娶她时,一个个冷酷现实的理由;而且他这样完美的男人,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婚姻失败的她,又怎么会为了她而放弃乔家那么傲人的地位和财富?
那得多喜欢,才会如此执著?所以说乔津帆的话,是一种欺骗。
晚晴的脸上露出来的警惕光芒,让她像一只刺猬,慌乱中竖起所有的锋芒。
“如果不信,那就嫁给我。”
乔津帆再次抛出重磅炸弹,用那平和的语调却总能语不惊人死不休,晚晴不由得筑起全部的壁垒,毫不犹豫地否决道:
“不,即便你真的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只能说,我很荣幸,但我太笨,看不懂你的世界,乔津帆,这个游戏到此为止吧!”
晚晴刚刚的赧然如数消失,那防备如此明显,落在乔津帆的眸子里,黯淡了他所有的期待,俊雅的脸上微微失落。
晚晴没有理会乔津帆的失落,而是推开了乔津帆的手,扭头便走!
是的,即便诚如乔津帆所言,真的要娶她又如何?难不成她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之前如果她知道了不可能嫁,之后她明白了更不可能嫁。
晚晴走得匆忙,逃一般地离开,外面的雨水猝不及防地淋在了脖子上,晚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晚晴!”
乔津帆的声音总有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如果不是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也许只需要他如此一喊,她就会缴械投降。
正因为如此,晚晴不仅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加快了步伐。
却不小心一脚踩在了一边的下水道上面罩着的条纹盖上,鞋跟卡在细窄的洞孔中,晚晴没有站稳,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用力地将鞋拔出来,在乔津帆惊讶的空当,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那边刚刚撑着雨伞打开车门的男人的车边,也不管他是谁,就毫不客气地上了人家的车子。
撑着雨伞,吹着口哨,刚刚打开车门的年轻男人显然一愣,但还是处乱不惊地上了自己的车子。晚晴紧紧地盯着后视镜里那就要赶过来的高大身影,也不看车主人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打量着自己,急急地要求道:
“麻烦快开车,离开这里!”
眼看乔津帆脸色严肃地就要赶来,晚晴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恼,是逃避,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感觉,只想着赶紧逃离他的视线。
车子猝然启动,在乔津帆刚好赶到的时候,溅起了一地的水花,嚣张地从乔津帆的视线里离去。
“你就是传说中的夏晚晴?”
男人揶揄的腔调响了起来,但是晚晴的目光还是在确定了乔津帆已经追不上来之后,才看了一眼这车子的主人。
他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留着短而干净的碎发,乌黑而精神,额头饱满,眉眼清秀,五官端正;当他转过脸来时,晚晴看到了一双狭长而有神的桃花眼,正带着揶揄,若有所悟地看着自己!
他认识她?晚晴打量着这个穿着雪白衬衣,没有戴任何耳钉耳环之类装饰品的男人,直觉里还是猜测到了他的种类。
这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估计还是很有品味的那种,晚晴不由得心头暗叫糟糕,莫非不小心上了贼船,而且她的脚还受伤了,动一动都很疼。
“谢谢你刚才帮助我,麻烦把我在前面的位置放下来!”
晚晴也不管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基于对一个陌生人的警惕意识,她只想着赶紧离这个男人远点儿。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好歹我们也算是有缘,这么快下去干吗?你确定那个男人不会追上来?”
男人优哉游哉地开着车子,说出来的话让晚晴不由得迟疑。
晚晴咬了咬唇瓣,看着他道:
“你怎么知道我?”
男人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大的笑话似的,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回道:
“整栋行政大楼不知道你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咯,尤其是刚刚上演了一场豪门婚变,想不认识都难!”
男人歪头开着车子的样子,一脸揶揄,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说的话是不是会伤人,晚晴心头一绷,却是什么都没有回应。
他说得没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最近的糗事实在是太多了。
晚晴从这个男人的话语里领悟到一个事实:这个男人也是某行政部门的一员,而且还来头不小,不然不会开着如此舒适的车子。
晚晴的目光不由得瞄向后视镜,并没有乔津帆追来的迹象,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狼狈,甚至有点儿害怕。
“能够在大雨天特地为女人来撑伞的男人,想必都是优良物种。”
身边的男人继续开口,自来熟的他似乎没有把晚晴当成陌生人一样,而他的话让晚晴想到了乔津帆——那确实是一个优良物种,有着最傲人的身家和相貌,却也给予了她最不可能的承诺和最深的失落;如果不是拜他所赐,她也不会今时今日臭名远扬,人尽皆知。
“其实,你挑选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但可惜的是,女人爱慕虚荣,最终会输在自己的虚荣里。”
晚晴扭头死死地瞪了他一眼,有些火大地道:
“谢谢你的提醒,我要下车!谢谢你的顺风车!”
眼看晚晴就要拉开车门离去,那气势仿佛不让她下去,她就会跳车一样,那男人无奈,只好把车子停在了一边。
再遇
“喂,夏晚晴,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拍拍屁股就走了?”
看着晚晴瘸着腿就要下去的样子,那男人不太满意地哼哼了起来,晚晴不由得皱眉看着他那乱放电的眼睛道: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去把恩人的名字放在灵位上,每日为您焚香祷告!”
晚晴说得极是刻薄,她很少如此不礼貌,但是对这种男人,她很自觉地闪得越远越好。
“你!”
没有料到晚晴如此出言不逊,那男人不高兴了,车子在晚晴就要迈出去腿的时候再度开了起来,晚晴一惊,警惕的看着他,只见那男子一脸痞痞的表情道:
“夏晚晴,对我如此不敬的女人,你是头一个,所以你必须为自己的不敬付出应有的代价!”
男人说着,车子加速,在晚晴还没有明白他要干什么之前,便听得他狠狠地补充道:
“我叫谢创!”
晚晴听了这个名字不禁一怔,看着这个坏坏痞痞的家伙,卸下了刚才的警惕和谨慎,而是以略显揶揄的语气道:
“我还以为你说‘我是色狼呢。”
晚晴看到谢创的脸上几乎要抽筋的模样,却一点儿不以为意,相反知道了他是谁后,胆子也大了许多。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夏晚阳的妹妹的分上,信不信我从这把你扔出去!”
谢创被气得咬牙切齿,而晚晴则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正因为知道了这个谢创的身份,反而轻松了许多。
“不叫你色狼那叫什么?十二岁就学会了泡妞,十三岁的时候就勾搭了两个小姑娘,十四岁有女孩子找上家门,十五岁据说就把人家肚子弄大了!”
晚晴一点儿口德都没有留,一句比一句恶毒,谢创突然间刹车,用一种似笑非笑的口吻道:
“夏小姐,下车吧!”
晚晴看了谢创一眼,也不客气,起身打开车门下了车,刚才扭过的那只脚一沾地,疼痛的感觉立刻传来,晚晴倒吸了一口气,却没有求救的打算,身后的车子却没有走。
“夏晚晴,像你这样刻薄、倔犟,一点儿都不懂得讨男人欢心的女人,有人喜欢才怪!”
谢创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挖苦,晚晴脚下一顿,心底里却是承认,她是刻薄,是倔犟,可是像莱雪那样虚伪的温柔她也学不来。
晚晴没有理会谢创的挖苦,继续走,虽然每一步都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一时间还摸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夏晚晴,男人是需要赞美和依赖的动物,求我一声又不会死!”
谢创打开车门,看着已经走出了几步的晚晴,有些无奈地开口。晚晴回眸看着谢创那风流倜傥的模样,他没有莫凌天的冷峻健美,没有乔津帆的清雅绝伦,但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帅哥——当然是指他不说话的时候。
“好吧,谢师兄,求求你帮帮我!”
晚晴无可奈何,但还是装得有模有样,绝对是做出了楚楚可怜的姿态,只见谢创脸上果然微变,眼睛里闪过一抹诧异的光芒,原本那不怎么庄重的脸上倒是有了一抹严肃的味道:
“这样还差不多,好歹也是一个政府大院里长大的,记得你小时候挺调皮、挺可爱的,怎么长大了就变成小女强人了?”
谢创的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晚晴看他撑着伞走了过来,和刚才的挖苦相比,话里有了点儿语重心长的味道:
“人都会变的,女强人有什么不好。”
晚晴说着,见谢创似乎没有打算让她上车的样子,而是撑着雨伞,走过来后,把下巴一抬,示意了一下道:
“那边有个老中医,我带你过去看看。”
晚晴没有料到谢创会突然间这么开口,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后者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要说熟悉,他们还真不算熟,要说不熟,倒是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晚晴微微有些愣住。
“我自己去看就好了!”
晚晴讷讷不语,从来不习惯接受男士帮助的她,此刻还是习惯性地想靠自己。
“你自己?夏晚晴,小时候,你那么喜欢黏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那年你被马蜂窝吓到,天天揪着你哥的衣服,寸步不离!”
晚晴从谢创的眼底里看到了淡淡的揶揄的笑容,俏丽的脸上露出来咬牙切齿的表情,她怎么会忘了那个吓她的小朋友的身份,不就是眼前这位?要不然她刚才怎么会那么刻薄?
“这个仇,我永生难忘!”
晚晴不由得握起拳头,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小时候这个谢创就拽得乱七八糟的,他们两个很不对盘,长大了,偶然遇见,没有料到,还是会针尖对麦芒。
“嗯,最好顺便对我也永生难忘,胳臂递给我!”
他一点儿不以为意地开口,相反倒是比刚才热心了许多,晚晴有些别扭地看着他这只可能有无数女人挽过的手臂。
“我自己走就好。”
晚晴说着,便准备自己行动,但是疼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咬牙。
“真是不识好人心,怎么就又遇到了你呢!”
谢创一脸不爽,显然像晚晴这么别扭的女生他很少遇到,但是他还是自发地去扶住了晚晴的手臂,那大手极为有力,让晚晴有些挣脱不得。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萦绕在鼻间,晚晴略微别扭地跟着谢创,来到了一家中医院,那老中医看到了谢创先是一愣,再看着谢创搀扶的晚晴,更是两眼笑眯眯地道:
“好小子,终于愿意带女朋友来见我了!”
老中医一头花白头发,那样子极是慈祥,但是说出来的话令谢创和晚晴的脸上都扭曲了一把。
“姥爷,你弄错了,她是我同学的妹妹,脚扭了,刚好经过。”
那老中医却不理会谢创的解释,而是先打量了晚晴的脸之后,又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目光才落到晚晴的脚上。
“哦,脚扭了,坐过来给我看看,这么晚了,去哪里玩,把脚给扭了?”
老中医也不理会晚晴的神色,便吩咐着晚晴坐过来,晚晴有些吃力,那边谢创伸手帮忙,老中医若有所悟地看着晚晴,又看了谢创一眼道:
“眼光不错,就是太瘦了点。”
晚晴只感觉到头皮发麻,不由得扭头看了谢创一眼,却见谢创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啊!”
晚晴只感觉到脚上传来的剧痛,随着那咔嗒一声的结束,顿时舒服了不少。
“好了,回去抹点儿红花油,多注意休息就好,穿平底鞋。”
老中医说话不客气,看起病来还是很专业的,晚晴正在想着付钱,却见得老中医一脸期待地道:
“念在你第一次带女朋友来的分上,姥爷就饶了你,下次再敢让女朋友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晚晴被弄得目瞪口呆,连忙解释道:
“您弄错了,我和他只是小时候认识而已,我们不熟!”
那老中医却不理会晚晴瞪大眼睛的样子,而是满脸带着微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去吧,去吧。”
晚晴被赶得莫名其妙,不由得对着谢创用有些哀求的语气道:
“谢创,你解释解释嘛!”
谢创却看着难得放低姿态的晚晴,看着她那张带着急切和懊恼的小脸,眉毛一挑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走吧!”
谢创说完便扶着晚晴离开,晚晴有些苦恼地瞪了他一眼,又看着老中医那慈爱的笑容,只好露出来一个很是虚伪而可怜的笑容道:
“多谢您了,老先生。”
晚晴的小脸在离开了老中医的诊所后,再面对谢创时又变得凶神恶煞起来。
“你怎么不解释解释清楚?”
谢创看着晚晴即刻变得仇视的目光,秀挺的眉一皱,更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晚晴道:
“没办法,老人家的顽固不会容你解释清楚的,更何况这么大晚上的带个女人见他!”
谢创说这话时,语气怪怪的,晚晴却是毫不客气地挖苦道:
“你姥爷真可怜,要是你的每个女人他都见一见,他肯定要神经错乱了。”
果然谢创的表情鲜有地僵硬起来,他那帅气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直冒火光,晚晴却一点儿也不畏惧地耸了耸肩。
“夏晚晴,你以为我会莫名其妙地就带女人见家长不成?你是第一个,虽然是看病。真是吃错药了,早知道带你去医院,我这是自讨苦吃!”
看着谢创一脸闷闷地说着,晚晴也不管他为什么面色阴沉地发这么大的火,而是因为脚好了许多,心情放松了下来。
“谢谢你,谢先生,咱们算是扯平了,再见!”
晚晴感觉自己走起路来轻松了许多,说完便准备丢下谢创一个人回住处,却不料谢创突然间抓住了她的手臂道:
“夏晚晴,欠了我这么大一个人情,说走就走了?”
晚晴看着被谢创扯紧的手臂,没有挣扎,而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若有所悟地问道:
“那要怎么样?给你医药费?嗯,这个倒是应该的。”
晚晴说着,真的有打开包包掏钱的准备,却听得谢创冷飕飕地吐出来几个字:
“夏晚晴,做我女朋友吧!”
晚晴一愣,顿时满脸都是笑容,连眼睛里都带着嘲讽的笑意道:
“就知道,花花公子换女人和追女人的速度是一样的,真抱歉,我对你这种孔雀男不感兴趣,我可不想第二天起床就听到男朋友告诉我:“我们分手吧!”
晚晴看见谢创好看的脸又扭曲了一下,阴沉地瞪着她道:
“好,夏晚晴,我会让你明白,我这种孔雀男,早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做我的女朋友的!”
晚晴看着谢创咬牙切齿的模样,也不生气,故意把小手挥了一挥道:
“拭目以待,拜拜!”
那谢创的眼里确实闪着亮晶晶的光芒,晚晴无视他那饶有兴致的目光,毅然离去,她现在对男人可没有什么兴趣,尤其是谢创这种男人。
“市长千金和市委书记的儿子,你不觉得更配吗?”
背后谢创的声音慵懒地扬起,晚晴也不理会,只顾着走自己的路,她只想做她的夏晚晴,无关乎她的身份和地位,认认真真地好好地活着。
晚晴以为,遇到了谢创只是一个插曲,但是她显然太乐观了,忘记了花花公子们的手腕。
早晨醒来,发现门口停着一辆干净帅气的宝马不奇怪,但是如果宝马车头前倚着一个装扮一新、满面春风的帅哥,那就是匪夷所思了。
“我来接你上班!”
这就是谢创,白天一看,他的随意中又透露着淡淡的高傲的味道,桃花眼眯了起来,和哥哥夏晚阳相比,这才是真正的纨绔子弟。
“不必,我自己有脚!”
晚晴走得有点儿不太方便,她准备打车去单位,谢创却拦在了她面前道:
“两个选择:是让我送你,还是让我去办公室找你?”
晚晴磨牙,看着他眼底里的自信,也不多说,直接打开宝马车的车门进去。
她还真的怕了,最近厄运缠身,已经名誉扫地,再多一个谢创,不是老天故意要她难看吗?
“谢师兄,我是一个宁愿鱼死网破,也不愿意姑息养奸的人!”
晚晴掷地有声,看着谢创悠然地开着车子,那帅气而自信的表情,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
“我仔细想了一想,不管是莫凌天,还是乔津帆,他们那种男人都不适合你,还是我比较衬你!”
谢创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晚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是极为受用的样子道:
“我们是同一类人,他们是同一类人,夏晚晴同学,世界观这个东西很重要,你知道吗?商人,永远唯利是图,尤其是这么聪明的男人!”
这话谢创说得有些刻薄,但是也没错,晚晴知道,不管是莫凌天还是乔津帆,她之所以会和他们有交集,还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但是那又如何?爱了就爱,难道真的和家庭环境有着必然的联系?难道商政联姻的男女注定没有爱情?
“谢同学,我不认为我们的世界观有什么相同,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你享受的是露水姻缘,等哪天你见了佛祖,准备出家的时候,我才相信我们有共同的世界观!”
晚晴的话锋利如刀,谢创听了咬牙道:
“好,就算你不相信我们有相同的世界观,但是你惹下来的烂摊子,得帮我收了!”
晚晴听谢创说得煞有介事的模样,有些莫名其妙,又听得谢创补充道:
“明晚有个所谓的上流社会的派对,如果你不想做我女朋友,也不想让我骚扰你,最好先陪我应付一下,不然别怪我爹心血来潮,去你家提亲!”
这话具有绝对的威慑力,晚晴真的看不出来这厮有如此狠毒的心肠,但是看着他那不似作伪的模样,莫名其妙道:
“我怎么惹了烂摊子?”
谢创蹙眉,也不含糊,解释得很清楚:
“因为昨晚我姥爷见了你,如果你不去,他就会给我塞一个名流千金大小姐,据说那大小姐换过的男朋友,比我换过的女朋友还多!”
晚晴咋舌,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谢创这模样看起来不是作假,但是她真的不愿意和他同出同入。
“放心,到时候你哥也去,我不会吃了你的!”
这句话,让晚晴考虑了谢创的意见,她可不想让谢创的爸爸去提亲!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晚晴算是看透了,这谢创找她,定是没安好心,说什么找她做女朋友,也不过是演戏而已,反正最近她戏演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场。
“嗯,记得把自己打扮漂亮点儿,到时候有很多重要人物出场。”
谢创见得晚晴答应,立刻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却在转动方向盘时,微微一顿道:
“莫凌天到时候也会去,你不会怕吧?”
谢创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的神色,晚晴听了心头穿过一股激流,想也没想道:
“我怕他干什么,这世上难道有莫凌天去的地方,我夏晚晴就不用待了?”
是的,她何须怕莫凌天,但是看着谢创那淡淡的得意的神色便意识到自己上了当,脑海里却是不由得冒出来一个念头:莫凌天会去,乔津帆会去吗?
【连载到此结束。宴会上,晚晴被人奚落,乔津帆如王子般出现为她解围,并深情告白,即便一无所有,他也愿娶晚晴。这一次,他能再次打动晚晴,抱得伊人归吗?更多精彩敬请关注即将上市的《盛夏晚晴天》。同名电视剧由杨幂&刘恺威携手演绎,即将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