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酸袅袅
《樱花落海洋》热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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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是很寂寞的事情。
我不怕寂寞,但很怕失眠。
万籁俱寂的深夜,全世界都安然入睡,只有我一个人精神抖擞地醒着,这感觉好像被全世界抛弃。我只能通过看无数热闹的综艺节目或者在各个论坛上闲逛来抵御这种被抛弃的感觉,等待睡意的来临。
有一天晚上,我照常失眠时在论坛里浏览有趣的帖子,翻到一个女生拍得“早餐日志”。
她在主楼说:“新年的小心愿,希望能够记录下每个平凡的早晨,告诉以后的自己,生活就是这样一个日子一个日子过来的。无论何时,如果说有比爱更能温暖人心的东西,那就是食物了。能够亲手给自己力量,很欣慰。”
——对于一个美食爱好者来说,这段话说得深得我心。
我起先只是随意地一楼一楼往下看,但看着看着就被那些照片给感动了:清晨的阳光,冒着热气的葱花小馄饨,横切面漂亮的吐司面包,艳丽的大红色番茄酱,微微发焦的培根肉片……精致文艺的器皿,漂亮的刀叉与木筷,在格纹桌垫或者白色镂空花纹纸的映衬下美得像一首首诗。
在那个孤寂无边的夜晚,我突然被一种实实在在的温暖和美好打动,那是从冒着热气的食物里,缤纷绚烂的色彩中,以一种细微而温柔的方式直入人心的感染力。
我开始揣测这个帖子的主人——我想她应该是个全职太太吧,所以有那么多时间做美味的早餐并摆拍漂亮的图片;她应该生活在国外吧,所以没有那么大的生存压力,能在繁琐中发掘生活的美好;最重要的是,她应该有个爱她、懂她的爱人吧,相濡以沫,牵手看夕阳,眼里看到的世界柔软而充满善意。
几个月后,我和这个帖子的楼主姑娘见了面,因为我发现她就生活在上海,便约她给我拍一组照片。
我说:“你拍的早餐真美好,让人觉得生活特别有奔头,所以我找到你的微博,约你给我拍照。”
她“啊”了一声,笑着说:“你把自己当食物啊……”
我还对她说了我之前的一些揣测。我说我真的完全没有想到这么有心思、有闲情的帖子主人竟然是一个生活在上海,每天挤地铁上班的普通上班族。我还以为你是个有钱、有时间的全职太太。
她微微有些怅然地说:“我真希望你说得都是真的,可是偏偏每一条都不准。”
她其实就是个普通的80后,和我,和你,和所有年轻的姑娘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多不同。或许多了份聪明和才情,对生活独特的审美和趣味,但仍是寂寞都市里一只努力奋斗、谋生谋爱的小小甲虫,有时迷茫,有时积极,一点一点接近自己的梦想和未来。
拍照那天我问她:“你还每天做早餐吗?”因为后来那个帖子她没有再更新。
她一边按快门一边说:“现在已经不做了。”
直到大半个月后的某天深夜,她才给我讲了后来的故事:“和他分手之后,我就没劲做早餐了。”
我曾猜想她是个非常幸福的姑娘,或者有稳定交往的知心恋人——做那些早餐的时候她确实有恋人,但恋情并不顺遂。
她曾有过一个恋六爱年的未婚夫,却在第六年的情人节背叛了她,被她堵在酒店房间里——衣衫不整的和另一个女生一起。而半年前分手的那一个,他们在欧洲一起过情人节时,她在对方的手机里发现他和姐姐的短信记录,男生说下不定决心和她走入婚姻。
女生的骄傲让她当即提了分手,而男生并未挽留。
“他就是那样的人,说得好听是绅士,我想分手就分手,我想在一起就能继续在一起,搞不懂他。”她在屏幕那头打字说,“他这样的人就是心里想说好,嘴上也不承认的。”
看得出她还没有放下他,可我不觉得一个内心虚弱的男生真的适合她,所以便祝福她:“你要开心一些,去遇到好的人。”
她回我:“我蛮开心的,算比较没心没肺吧。我觉得经历很多悲情故事也很有趣很牛逼,你看我说我前未婚夫的时候就很自豪,哈哈哈。”
我不知道她是真开心还是假开心,可是我欣赏这种没心没肺的开朗。我喜欢那些像战士的女生,在爱情里全情投入、不负我心,但若对方离去,心上的伤口长全后再次投入恋情时,仍是一个完好的她,不让坏经历和坏恋情在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变成将来真心爱她的人“迟到的惩罚”。
那次聊天的最后,我对这位上海姑娘说:我一直在期待你的“早餐日志”再度更新,那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从心地汩汩涌出的爱——它们真的很美好,而你,值得拥有最美好的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