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浣
你这学的不是一般的好啊,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请家教?
1.我说的是鸡蛋嘛
“像诗人依赖着月亮,像海豚依赖海洋……”
超市前的小舞台上,吉他手略带嘶哑的歌声通过质量低劣的扩音器迅速消散在空气里,底下一圈看热闹的群众,都等着他这曲唱完,主持人出来宣布超市大抽奖的结果。
叶初梓背着背包,双手插兜挤在人群里,看到唱完歌的男孩子笑着站起身微微一躬就要下台,赶紧一个转身,左推右搡的想从人堆里往外挤,一个不小心就推得身边的大叔一个踉跄,手上提着的一袋鸡蛋全砸在地上,黄黄的蛋黄淌了一地。
两人大眼瞪小眼静止了一秒,叶初梓忽然尖声喊了起来:“呀——你碰我哪里——”
她这么一喊,周围几十上百道视线顿时都聚焦到了他们身上。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开始都忙着安慰叶初梓,等到几个站得近的大妈把情况一说,群众看着叶初梓的目光顿时就不满了。
叶初梓被这么看着。她也不慌,只是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嘻嘻一笑:“我说的是鸡蛋嘛,是你们想多了。”
她长得甜美,人又矮小,笑起来就跟画报里的小童星似的,让人一看就不忍心对她说重话,被她戏弄的大叔和几个大妈围着她只是可劲儿地念叨教育,连鸡蛋都没让她赔。
叶初梓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说教,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越过了人群,拼命在搜寻着什么。
安凌背着吉他下了台,迎着冷风紧了紧外套,他今天只是帮同学代班,下了台正要去商场办公室领他的演出费。才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喧哗,他转头一看,只看到人群在舞台下围成了一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正打算事不关己,快快走起,眼神就和被围着的那位对上了。
四目相对,叶初梓那欣喜的声音冲破天际般朝他砸了过来:“安凌——安凌——哥——哥——”
安凌被她喊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他这个“哥”一出现,自然就成了炮灰,被一群大妈训得头都抬不起来。叶初梓躲在他身后,偶尔抬起头看他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悦。安凌乖乖的听了半天训,把叶初梓揪出来道了歉,又掏出几十块钱赔了那袋鸡蛋,最后还跟大叔大妈们保证了半天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人,给妹妹做好榜样,好一番折腾,才终于带着叶初梓脱身。
他们走出街道,安凌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完全不管身后的叶初梓几声的“等等我”,任她迈着小短腿跟得累死累活。
安凌走到马路对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刺耳的刹车声,他转头一看,吓得不轻,叶初梓站在马路中间,两边堵了一堆车,都在冲她疯狂地摁喇叭。叶初梓动也不动,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在刺眼的车灯照耀下分明闪烁着水光。
安凌顿时没有办法了,他走过去牵起她,迎着司机们的怒骂走到了马路边上,被气得都没脾气了:“你……”
他才说了一个字,叶初梓就十分委屈地摸了摸肚子:“安老师,我饿了。”
安凌挠头,叹口气:“想吃什么?”
2.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请家教
安凌带着叶初梓进了一家牛肉面馆,看着面前的女孩捧着比自己的脸还大的碗吃得毫无形象,不由得一笑,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一年安凌十七岁,还是个高中生,却疯狂迷上了吉他,还和朋友合计着要整个业余乐队。他的父母都是公务员,平时对他的要求十分严格,吉他这种“与学习无关,影响高考”的玩意,别说掏钱,他爸妈平时连碰都不让他碰。没办法,他只得想办法自己弄钱。
正好和他一起捣鼓乐队的好友吕家庆,家里的表妹要请个数理家教,而他的数理学的是逆天的好,吕家庆跟家里一说,这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听吕家庆提过这个表妹,家里有钱给宠坏了,成绩糟糕得一塌糊涂,家教请了无数个,从退休特级老教师到大学教授无不对她大摇其头,眼看就要中考,家里没办法,病急乱投医,也不介意他只是个高中生了。还许诺只要能把小姑娘的成绩提到及格线上,奖金随他开。
第一眼见到叶初梓,她就是捧着碗呼噜一碗面,见到他抬起头笑了,特别有礼貌得喊:“安凌哥哥。你去我房间等会儿,我吃完面就上去。”安凌第一次见到这么像洋娃娃的女孩,脸小个子小,微卷头发大眼睛,笑起来脸上还两只小酒窝,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可惜了脑子不好使。”安凌暗忖。等到叶初梓回了房间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他俩的时候,他才知道,叶初梓不是脑子不好使,是太好使,好使过头了。
“安凌哥哥,我们谈谈条件吧。”一关门叶初梓就笑嘻嘻地说。
安凌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谈条件?”
叶初梓坐在床上:“我呢,下次考试考个好成绩,你和表哥那个乐队带我玩吧。”她无比期待地看着安凌。
安凌笑了:“你要是能考个好成绩,早干吗去了?以前的家教你也和他们谈条件?都谈的什么条件?”
叶初梓扁扁嘴:“我才懒得跟他们那些老头子啰唆呢,老实跟你说吧,我数理学得不差。”
安凌挑挑眉,显然不信。
“你不信?不信你考考我。”
安凌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开书包,拿出准备好的教案递了过去:“第一面的题目先做了。”
叶初梓接过去看了一眼,“啧”了一声:“小儿科。”
她拿起笔,刷刷刷地写了几分钟,就把教案递回给了安凌。
安凌扫了一眼,有些惊诧,题目不仅全都做对了,而且还用上了一些高中才会学到的公式。
他把教案往桌上一放,对这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小女生有点刮目相看了:“你这学得不是一般地好啊,既然如此何必还要请家教?”
3
叶初梓撇撇嘴:“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呗。”
安凌最讨厌被人威胁:“你爱说不说,我这就跟你爸妈说,你成绩好得很,根本不需要家教。”
叶初梓一把拉住他:“你说了他也不信,你想想,有故意考试不及格的人吗?你说我成绩好,我下次就给你考个零蛋信不信。”
安凌挑挑眉,觉得自己真长见识了:“你这么孜孜不倦往零蛋考的人,我还真没见过。说吧,为什么?”
叶初梓有点高兴:“那你就是同意咯?我的条件。”
安凌心里其实也有点好奇,他抱胸点了点头:“但你也要答应,不能给我们添乱。”
叶初梓“嗯”了一声。摆弄着手里的小玩偶,有些赌气地说:“以前那些家教都是我妈找来的,我才不想让她在我爸那讨到什么好处呢。”
安凌没说话,等着叶初梓往下说。
叶初梓却是越说越来劲:“我也就是刚上初中的时候有点贪玩,考试有几次没考好,她就跑到我爸面前说我坏话,害我被我爸训了一大顿,手机都给没收了,然后她还自作主张开始给我弄家教,烦死我了,她越这么着我就越不想考好,只要我成绩差,她的日子就不好过,有几次我听到她跟我爸为了家教这个事吵架,高兴死我了。”
安凌哭笑不得:“你变态啊,这么整你妈妈。”
叶初梓把手上的小玩偶往床上一抛,坐到了安凌身边:“又不是亲妈,你没见到她看我那眼神,忧国忧民的,看了就烦躁。”
安凌自己也叛逆过,知道这种别扭劲,他只是没想到,叶初梓这小脑袋能想出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法子。
他给叶初梓做了一个月家教,叶初梓月考的时候拿了个接近满分的高分,把她爸爸激动得差点找不着北。连夸安凌教得好,同龄人没有代沟好沟通。
安凌拿了奖金买了心心念念的吉他,开始捣鼓他那个伪摇小乐团。他倒不觉得这个钱自己拿得不对,以叶初梓的水平,考个七八十分没问题,她最后能拿到这种逆天的分数,安凌也是很花了一番心血的。
那之后,叶初梓就成天跟着安凌和吕家庆混。
三个半大的孩子趁着放暑假深夜跑到海边露营看日出,对着被太阳染红的海水弹着不着调的琴唱着不着调的歌,叶初梓有一次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罐萤火虫,三个人蹲在街心公园的草地上,看着那明明灭灭的光互相缠绕着飞出瓶口,散落在草丛里。
三个人谁都没做声,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感受着那静谧而短暂的美好。
暗夜里,安凌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他扭头去看叶初梓,洋娃娃脑袋搁在膝盖上,头发披散在肩上,手指上停了一只萤火虫。她把那小虫子举到安凌眼前笑着让他看,扑扇的光映在她的瞳孔里。
那一瞬安凌忽然觉得,叶初梓,挺漂亮。
4
那是安凌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女孩子,而不是一个小孩子。
女孩子在一次家教课后用笔捅了捅安凌的手臂:“安老师,你明天能来一趟我们学校不?”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安凌已经大略了解了叶初梓的习性,她不叫他“安凌哥哥”而叫他“安老师”的时候,一般都没什么好事。
他有点警惕的从PSP里抬起头:“上次你骗我你爸妈没空,要我去开家长会。上上次你说班里周末组织去种树要我跟你一起去扛树苗,最后把我拉到江边放风筝还撞到你们班主任,她看到你气得要死,我才知道你翘了补课……这次你别想再耍我,我也是有脾气的,发作起来后果你承受不起。”
安凌用周星驰九品芝麻官里的口气说完这段话,叶初梓已经笑倒在地板上,像个大型玩偶一样滚来滚去:“安老师你真会记恨。谁叫你小小年纪就长得这么沧桑。”
安凌伸手去拍她的头,游戏机上的小人失去控制,掉下悬崖摔了一地血。
第二天放学,安凌换了趟车,没回家而是去了叶初梓的学校。
校园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他远远就看到篮球场边上,叶初梓和一个男生面对面站着,走近一看,那个架势可不就是传说中的告白……
他摸摸鼻子,定在当场,不知该回避,还是该上前,心里居然有点不是滋味。
他看到叶初梓似乎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一看到他就兴奋地朝他招手:“安凌——哥——哥——”
他走过去,还没斟酌好要说什么,就被叶初梓死死地揽住了胳膊。他听到叶初梓跟那个男孩说:“跟你说了我有男朋友了,你现在相信了吧。”
安凌真是无语问苍天。那个男孩白着脸离开之后,他故意板起脸盯着叶初梓:“给你一分钟,解释吧。”
叶初梓扁扁嘴:“对不起……”
安凌嘴角抽搐:“你最近太过分了哈,我要跟叶叔叔如实汇报。”
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叶初梓,却看到她一下子急红了眼:“别啊!他会失望的,会不要我的……”
安凌愣了愣,笑了:“他怎么会不要你。”
叶初梓在球场边的长凳上坐下,双眼望着远方,轻飘飘地说:“因为,他也不是我的亲爸爸呀……”
5.啧,连哥哥都省了
街边透着暖光的小面馆里,安凌用筷子轻轻敲着面前的碗,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的女孩。
他可没忘记,当年他旁敲侧击的向吕家庆求证叶初梓的身世时吕家庆那诧异的表情:“谁说她是领养的啊,她自己说的?她说的话你也信啊!”
安凌对叶初梓的感情从那时起就很复杂。
他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时而明媚时而忧伤的,他喜欢她变换的表情,容忍她变换的谎言,却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考上大学离家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叶初梓,可是今天,她突然就这么冒了出来,言行熟稔得好像他们从没分开过。
12月的天,安凌却感觉背上热得有点冒汗了。
“快过年了你不好好待家里跑到这里干吗呢?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从面馆里出来,安凌看了看叶初梓背上的旅行包问道。
叶初梓琉璃色的眼珠子转了转:“哦,想来旅个游。本来以为是淡季人不多,就没订旅馆,现在到处都订满了。安老师,怎么办,我无家可归了……”
安凌领着她在学校附近问了几家旅馆招待所,果然都住满了。他只好领着叶初梓到了女生宿舍,安排她跟班上的女同学先凑合一晚上。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去参加系里组织的一个名家演讲会。他放假之后留在学校就是为了这个。他以为叶初梓去旅她的游了,没想到一进演讲厅的大门就看到几个同学朝他挤眉弄眼地笑:“哎哟好甜蜜,羡慕嫉妒恨。”
他正在莫名其妙,忽然就听到叶初梓欢快的叫唤声:“安凌——”
啧,连哥哥都省了。
他在认识不认识的同学们揶揄的眼光中走过去,收留了叶初梓一晚上的女同学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喏,把你的小女朋友完璧归赵了哈。”
叶初梓笑嘻嘻地朝他吐吐舌头:“我就是想提前感受一下大学的气氛。”
安凌欲哭无泪,在叶初梓身边坐下,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听演讲了。谁身边多了个定时炸弹还能巍然不动的?反正他安凌不能。
他用笔在笔记本上写:我什么时候成你男朋友了?!
叶初梓在下面写:昨晚。
安凌:别胡闹。
叶初梓:你是长辈,大度一点让我喜欢一下会死啊。
叶初梓夺走他的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个恶形恶状的灰太狼。旁边画了个眼泪汪汪的美羊羊,配文:以大欺小。
安凌彻底被打败了。
演讲结束,叶初梓在校道上围着他团团转,左一声对不起,右一声起不对。安凌很想笑,硬生生的憋住,就想看叶初梓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叶初梓却以为他生气了,扯着他的袖子把他扯在了路中间。这漫天飞叶,这言情小说般的画面,加上叶初梓一脸要哭的表情,安凌一开始还想笑,随着驻足围观的同学逐渐增多,他笑不出来了。
叶初梓那句“知道你讨厌我,不烦你了,分手吧”一说出来,安凌顿时悲催了,他觉得自己才是要哭的那个。
旁边的同学吹口哨的吹口哨,拍肩安慰的拍肩安慰,安凌百口莫辩,丢下一句脏话,用力抓住叶初梓的手,一路大踏步地把她拎到了学校外边的大马路上。他想对叶初梓说点什么,组织了半天语言却发现词穷。
手机识趣的响起,他看了看,吕家庆的电话。他一边指示坐在公车亭长凳上晃脚的叶初梓坐着不许动,一边接起了电话:“喂,吕大师,什么事啊?”
吕家庆说了几句话,安凌的脸色就变了。他马上回头去看,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候车厅和扬长而去的公交车,哪里还有叶初梓的人。
吕家庆还在电话里说:“你稳住她,我马上联系她爸妈。”
安凌吞了吞口水,有点艰难地说:“她不见了。”
6.不差你这碗面
三个小时后,一脸担忧的吕家庆带着面容憔悴的叶初梓父母飞到了安凌的城市。安凌把叶初梓这两天的举动大致说了,知道女儿没事,两个大人显然都松了一口气。
“叶叔叔……”安凌想问叶初梓怎么会离家出走,看到吕家庆朝他拼命地使眼色,硬生生地改口说道,“你们别担心,警察都在找,叶初梓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和吕家庆也会一起找,一定把那个丫头找回来。”
走出派出所,四个人交换了手机号,就各自行动了。安凌抓住吕家庆问:“怎么回事?”
吕家庆叹了口气:“以前你不是问过我,小叶子是不是领养的?我这两天才知道,还……真就是……她妈妈,上个月怀孕了。你也知道她那个个性,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
安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叶初梓的许多感情忽然涌上心头,顶得他的胸腔难受。
他和吕家庆分开,上了叶初梓上的那辆公交车,漫无目的地坐到终点站,又坐了回来。他才想起叶初梓连手机都没有带,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在这座城市。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有没有人像自己一样容忍她……
他烦躁地在各个旅游景点搜寻,一直到天色漆黑,一无所获。
他饿了一天却毫无胃口,走到前一天晚上和叶初梓一起吃过的面馆,一进门就愣住了。
叶初梓被店里两三个服务员围着,可怜兮兮的:“不是,我的钱包真的被偷了,但是我不会吃白食的,我哥哥就在旁边的大学念书,你们让我去找他嘛。”
安凌担忧了一整天,这时候看到人反倒不着急了。
他也不急着过去,就看着服务员语重心长地说:“小姑娘,你说你哥哥在旁边念书,又说不记得他的宿舍号码,也不记得电话号码,也不知道他是哪个系,学什么的,你说我们能相信你吗?我们店里真不差你这碗面,就是你这个态度……”
安凌听到这里,咳了一声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啊,我妹妹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掏出钱结了帐,在店员不停的道歉声中带走了叶初梓。
他们拖着手走了很长的路。
“你爸妈都来了,特别着急你知道么。”安陵又说,“你这个离家出走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有本事你走到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去啊。有本事你走了就别回来啊。再说,叶初梓,你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呢?”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路,感觉掌心里的手越来越凉,身后传来淅淅沥沥的抽噎声。他再也忍不住了,用力一拉,就把叶初梓围在了怀里,一下下地顺着她的头发:“对不起,叶初梓,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或许是为了年少时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为了他的不信任和怀疑,为了自己明明喜欢这个女孩,却几乎没对她说过几句好话。
叶初梓抬起脸来:“还分手吗?”
安凌忍不住敲她一栗暴:“分毛线啊,我真想看看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7.需要跟你拉钩上吊吗
把叶初梓送到她父母身边时,安凌忽然有点不舍。
他看着女孩在哭红了眼的妈妈怀里乖顺地蜷缩着,道歉说自己错了,让妈妈别生气。她说自己其实很期待这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以后一定会做个好姐姐。
她一连说了很多很多个对不起,一个个都戳在安凌心上,把他的心戳得又软又酸。
他忍不住走过去,揉揉叶初梓的头:“没事的……安老师代表月亮原谅你……”
叶初梓被他一揉,又忽然高兴起来,朝他咧开嘴笑了。
“安老师,我可喜欢你们学校了,过两年我也要考这里,你可别太快毕业啊!”
安凌伸出小指头:“需要跟你拉钩上吊吗。”
8.顺利落榜
安凌大三那一年,叶初梓参加高考并顺利落榜。
安凌一个假期连安慰带鼓励,又是游乐园又是自助餐,终于把叶初梓的士气再次鼓舞了起来。
他带着欣慰的心情返校准备迎新,然后就看见了叶初梓。
此刻她正拿着录取通知书笑嘻嘻地站在他跟前。
安凌顺理成章地怒了:“你……赔我的抚恤金!”
叶初梓吐吐舌头:“最后一次,我保证!我以前没保证过吧,我一旦保证了那就是来真的!”
安凌给了她的脑袋瓜子好几个栗暴,心里忍不住要咆哮。
来吧!反正,我也是来真的。
编辑/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