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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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略萌又略虐的故事讲述了一个老掉牙的道理,可这个老掉牙的道理往往能戳中每个人心中的最痛:人最想要的就是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
偏偏每个人都懂,偏偏每个人总要亲身体会一番。
这种遗憾,每个人都逃不掉。
但凡未得到,但凡已失去,总是最登对。
(一)只要你靠近他,就会被巨大的磁场吸得牢牢的
“我今天见到宋渊了。他变瘦了,整个人就跟镀了金一样闪闪发光。”
收到怡梦这条短信时,我刚好坐在电脑桌前,点开了宋渊的MSN。他晒了和女友的合照,照片里那姑娘小鸟依人,旁边还跟着一只漂亮的蝴蝶犬。
看到蝴蝶犬的那一瞬间我就愣住了,宋渊曾在大学期间送过我一只。
他曾说蝴蝶犬是伴侣犬,所以一定会买一只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我原以为他是说着玩玩而已,也以为自己曾拥有的是唯一。可如今事实像石头一样狠狠地砸在了心上,我吸了吸鼻子。
照片下面一溜评论都说他瘦了,变帅了。我看着照片上他的笑容,唯独浅浅的酒窝一如从前。
过几天就是同学会,我却突然有些害怕见到宋渊,尽管我们已经认识十年了。可照片里牵着另一个女孩的宋渊,让我无比陌生。
我小心翼翼地点开了原先电脑上收藏的网页,是我曾在二手市场兜售小蝴蝶的信息。时光就像买家交易成功的页面一样,永远定格在了2011年的夏天。
那年我大二。
大学里连空气都是新鲜的,而这种新鲜在我入学一年后就化为了惰性气体。
图书馆在考前最后一个月变成了大学里最炙手可热的地方,而像我和怡梦这样的懒鬼是不可能占到位置的。
宋渊主动揽了活,早起替我们占位,顺便替我和怡梦买好早餐。面对这些,我没说过一声谢谢。怡梦不止一次点着我的脑袋说:“你真是狼心狗肺!”
宋渊总会在这时很憨厚地笑一下,挤满了肉的脸上还嵌着一对酒窝。
没错,那时宋渊喜欢我喜欢得死去活来,就算我让他站到主席台上抢下话筒对我告白,他也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照做。
我曾想过很多次,如果宋渊没有帮我占位。那么,我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靠近宁子期。
占座现象太严重以后就被图书馆的管理员禁止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和怡梦依旧厚脸皮,让宋渊对前来就坐的同学说我们去厕所了,只是这招数对宁子期无效。
他拉着他的朋友硬是坐了下来,宋渊没办法,就赶忙打了个电话给我。
彼时的我从睡眼惺忪状态立即恢复满血,顷刻便拉着怡梦从宿舍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图书馆。
我没想到我在看到宁子期的一瞬间,竟忘记了自己正在生气。我满脸窘迫地看着他,却见他微微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他,他因演讲赛一举成名,更是学校光荣榜的驻站人物。
宋渊在我旁边絮絮叨叨,我却一句也没听清。我只是看了宁子期身旁貌美如花的女生一眼,就抱着书仓皇而逃。
很久之前我也不信一见钟情这回事,可在我真的近距离见到宁子期以后,我才知道,有些人,就是有这种魅力,只要你靠近他,就会被巨大的磁场吸得牢牢的。
(二)后来好着好着,就成了习惯,成了喜欢。
我开始疯狂地搜索宁子期的信息,比如他平常出现的地点,比如他的喜恶,我都像背课文一样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最重要的是,宁子期仍是单身。这个消息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
宋渊在女生宿舍楼下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本子上记着有关宁子期的一切。我边写边接了电话,按了免提。
他粗重的呼吸在狭小的二人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晰,怡梦是我大学室友兼闺密,早已见怪不怪。
“一朵,你快点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我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现在没空,改天吧!”
他在电话那头又是呵呵地笑了一下:“没事,我就在楼下等你,你先忙。我……”
不等他说完,我立马挂了电话。我不用听就能想到他谦卑的语气跟表情,他还会加上他特有的动作,挠挠头,然后傻乎乎地笑。
怡梦叹了口气:“按我说,宋渊也不错啊!他喜欢你这么久了。”
在系里,宋渊喜欢我,不是秘密。
我享受着宋渊对我的无上关怀,却也嫌弃他是一个胖子。
我和宋渊在小学二年级就认识了,按怡梦的话来说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他小时候倒是不胖,清清秀秀地也挺讨人喜欢。我和他就是在那时熟识起来,直到他休学不告而别。
后来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时,就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胖子。
我也是听说他因为胖,所以总被人嫌弃行动慢,接着慢慢地就被孤立了起来。在食堂里吃饭时,别的同学都把最差的菜剩给他。
那时我是走读生,在家里吃饭。念着跟他小时候的交情,我跟爸爸妈妈说了宋渊的事情,得到了允许,可以将他带来一起吃饭。
我还记得第一次带他回家的路上,他别别扭扭地不肯去。我瞪着眼睛问他为什么,他才用了一个我至今都记忆犹新的理由:“周一朵你也会嫌弃我是胖子的不是吗?”
我想如果不是我那时说了一句“你胖起来更好看了”,大概就不会有现在老跟着我的宋渊了。
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一开始对我好,只是感激。后来好着好着,就成了习惯,成了喜欢。
在怡梦的催促下,我下了楼。
老大远我就能看到宋渊穿着白衬衫的背影,他笔直地站在宿舍楼下那棵榕树下,活像一个立体圆柱模型。
他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我,冲着我兴奋地招了招手。
我只见他胸前抱着一团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只除了耳朵以外通体雪白的小狗。
我皱了皱眉,只见那只小狗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时不时地呜咽一声。
“喜欢吗?”宋渊迫不及待地问道,“怡梦说你最近迷上了小狗,我就去买了一只蝴蝶犬。”
蝴蝶犬,我是知道的。它的小耳朵会慢慢地长成蝴蝶翅膀的形状,可爱得不行。我按捺住心里的欢喜,却仍是不耐烦的语气:“还行。”
他眯着眼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一朵,下个星期就是你生日了,但我明天就不在了,那时候估计也赶不回来。本来想托别人送给你……可是,我想,还是亲手送比较有意义。提前总比推迟好,是吧?”
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我的生日。我知道他家境一般,而这只蝴蝶犬看上去血统比较纯正,他一定是省了好久的钱。
我不忍拒绝,便将小狗抱了过来,诚心诚意地说了一句谢谢。
他倒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好像接受礼物的是他一样。
“给它取个名字吧。”
“就叫小蝴蝶吧。”我望着手里不停地挣扎的小蝴蝶,扬起了嘴角,“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片刻,才点了点头。
我边哄着小蝴蝶边上了楼,直到楼梯拐角处才抬头,透过窗还可以看到宋渊站在树下。他看见了我,跟我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过身走了。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我的一个回头,是宋渊一天都微笑的理由。
(三)所有的精心准备,只是为了遇见他。
宋渊大抵不知道我迷上小狗的原因是宁子期。
我的小宝典里,记着宁子期爱狗如命。
有了小蝴蝶以后,我就每天溜着它去宁子期常出现的篮球场转悠。怡梦因此说我真是无可救药,而我却以为,那是喜欢一个人必然要经历的。
所有的精心准备,只是为了遇见他。
我见过宁子期几次,但每次都没什么机会和他说话。
他打完篮球以后,身边总是围着一大群女生,而其中一个容貌分外出众,我记得是图书馆之前碰到的那位,叫做徐莉,她是校花无人不知,更是宁子期的前女友。
他们分手了还是朋友关系,甚至带着点点暧昧。怡梦常常说照我这种按兵不动的人,迟早看他们破镜重圆。
那天天气阴沉,我算准了宁子期不会来,只是不想被怡梦说成是胆小鬼,依旧牵着小蝴蝶去了篮球场附近。
我没想到的是,刚到那儿,就碰上宁子期从篮球场走了出来。他戴着护腕,一只手抱着篮球,身边出乎意料的没有别的女生。
我鬼使神差地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他一脸诧异地望着我,微微皱眉的样子也好看到令我心跳加速。
我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宁子期是吗?我……我的小狗生病了……我,我听说你对小狗比较了解,想让你给它看看……”
其实这理由编得实在牵强,我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却见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
老天很适时地突然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我脸上,还有我的小蝴蝶身上。它围着我团团转,叫了几声像是控诉我的行为。
我一时手足无措,却见宁子期放下了篮球,俯身抱起了小蝴蝶,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跟在他身后一起跑着,突然觉得连被雨淋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我们躲在了附近的报刊亭里,小蝴蝶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乌溜溜的眼珠子不满地看着我,蹭了他满身的污渍。
我连声说着对不起,从他怀里抱过小蝴蝶。我敲了敲它的头,低声咒骂道:“小蝴蝶,你看我回寝室怎么罚你。”
宁子期却是温和一笑:“小蝴蝶,这名字真不错。”
我闷声笑了,也不说话。我生怕说错一个字,都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想了许久,我才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我叫周一朵……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吗?”
我不敢抬头,只听到他轻声笑了,然后接过了手机。
我听着按键的声音,如同乐章一般,一点一点敲进了我的心。
他说:“周一朵,你真可爱。”
(四)宁子期又不是宋渊,怎么可能会那么细心。
和宁子期认识在那场雨以后变得顺其自然,他甚至答应了,在我生日那天陪我一起看电影的要求。
我幸福地不知所以,看着小蝴蝶的时候也完全忘了这是宋渊送我的。对我而言,它更像是我和宁子期之间的见证者。
在我第N次对怡梦唠叨,说我明天要和宁子期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怡梦终于忍不住捂上耳朵。
她轻蔑地看着我:“你也好意思用宋渊送你的东西去勾搭他!”
我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小蝴蝶在寝室满地乱跑。才过几天,它似乎就长大了一点,耳朵一动一动,就像蝴蝶扑闪着翅膀。
它听到怡梦这句话,居然停了下来,也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我。
那眼神突然让我想起了宋渊,我有些别扭地挪开眼去。
“宋渊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他,可他还是要对我好,我能怎么办?”我甚是傲气地对怡梦抛下这么一句话。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却发现床头放着一个礼盒。
我拆开一看,是怡梦送的最新款的连衣裙。
她嘴上说不喜欢宁子期,却还是为我准备了最合适的生日礼物。
我心一热,换上裙子,心切地出了门。
在电影院门口我看到了宁子期,他穿着黑白相间的T恤,配上纯黑牛仔裤,干净美好得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我习惯性地和他说说笑笑,而他也顺势帮我挡下逆行的人潮。他微微侧过脸,冲我好脾气地笑着。
我没由来地觉得有种莫名的幸福。
只是我没想到,在走进演播厅之前,我竟然碰到了宋渊。
他明明说过我生日的时候不在,而现在却和别人一起看电影,我不由得火从中来。
他站在大门口,目光灼灼地望着我,还有我身旁的宁子期。
“那是你同学吗?我好像见过。”宁子期对我说道。
我像是赌气般回答:“不认识。”
这三个字我说得格外大声,堵住了宋渊还未张口的话。
他看着我,眼里突然掺杂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装作没看到,跟着宁子期就进了演播厅。和他一起看电影的欣喜,让我立马将宋渊带给我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我还记得,那是一部文艺的爱情片,电影高潮是在女主对男主告白的瞬间,男主紧紧地抱住了女主。我就在那一刻突然转过头看着宁子期,黑黢黢的电影院里,透过荧屏散出的光,我看到他也转过了脸,轻轻地扬起微笑。
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我差点脱口而出,宁子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电影散场,宁子期送我回学校。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礼盒递给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女生买礼物,希望你喜欢。”
我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拆开一看,笑容瞬间凝在脸上。
“怎么,不喜欢吗?”
我急忙摇了摇头,礼盒里是一对精致的耳钉。我冲他一笑,说要早点走,因为室友有急事找我。
他也没挽留,绅士地看着我转身离开。
我没有告诉宁子期的是,我没有耳洞。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拐了个弯我才回头,却见宁子期早就不在那里了。
我怅然若失地杵在那里,安慰自己,宁子期又不是宋渊,怎么可能会那么细心。
(五)一个字,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了他心上。
宁子期的粗心并未让我对他有任何芥蒂。
见面时,我依旧会提前买好他爱喝的奶茶。我也成了他打完篮球后围着他众多女生中的一个,会及时给他送上矿泉水。更多时候,我会和他一起溜着小蝴蝶满校园走。
通常他一个电话,一条短信,我都会立即出现在他面前。
怡梦说我就是第二个宋渊,而我却坚持认为,宁子期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如果不是心动,他怎么会每次都接过我送上去的矿泉水;如果不是心动,他怎么会每次都宠溺地逗着小蝴蝶,说我和它一样可爱。
我坚信他只是一个习惯别人主动的男生,毕竟,他是那么优秀。
在围着宁子期转的那些日子里,我完完全全地忽略了宋渊。
与其说是忽略,不如说是我在对宋渊的谎言耿耿于怀。其实我一直希望他去喜欢别的女生,但当他真的要和别的女生约会,我竟然有些不高兴。
“你就是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见不得人宋渊对别的女生好。”怡梦不满地絮叨说。
“我只是讨厌别人骗我。”我解释了一下,眼睛却瞟向了手机界面的日期。
距宁子期生日还有几个月,我想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然后在那天和他表白。礼物我都想好了,是最近新出的单反,价格不菲,但我已经找好了兼职,推算日期,刚好能买下来。
这消息被怡梦知道以后,她说:“你活该被宁子期吃得死死的。”
一直在阳台上睡觉的小蝴蝶也仰起了脑袋,它盯着我,溜溜地转了一圈,似乎在抗议我对宋渊如此不公。
这家伙一直把宋渊当做是主人。也不奇怪,蝴蝶犬,对第三者有着极为强烈的忌妒心。它被宋渊照顾了一些日子,哪怕现在跟了我几个月,却仍是有着抗拒心理。
我顺势瞪了回去,它却像看懂了我心思一般,扭过头去不看我。
我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当服务员,这消息被怡梦出卖给了宋渊。
在我给预定餐桌送去咖啡的时候,我看到了宋渊坐在那里。
他还是一点没变,冲我傻呵呵地一笑。
他以为,笑笑就算了吗?
我砰的一声放下了餐盘,正打算走,却听到他有些着急地说:“一朵,你还生我的气啊。我那天不是……”
我横眉看着他:“谁有空生你的气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口:“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你能坐下来和我说说话吗?”
我冷冷一笑:“没空就是没空,你爱等就等我下班吧。”
其实话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却见宋渊更加耐心地说着:“就几句话。”
他见我不再反驳,就说道:“宁子期不是什么好人,我那天在电影院碰到你之前,还看到他和徐莉在一起。”
我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宋渊,你撒谎可真本事了。你前阵子跟我说一直不在,现在连人家什么时候在电影院和谁在一起都知道!”我顿了一下,继而走到他前面,一字一顿说道,“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所以你别想着挑拨离间!”
声音不大,穿梭在咖啡厅里的爱尔兰音乐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一向上扬的嘴角,突然就僵在了那里,像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了他心上。
(六)哪怕伤害别人也是在爱的借口之下,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接下去一段日子宋渊再也没有来找我,我一边在咖啡厅里打工,一边得了空闲就去找宁子期。
再也没有人会来烦我,我为此乐得不可开交。包括在后来的很多时候,我都能想起那时以为卸了一个包袱的开心。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时我之所以这么高兴,只是知道,宋渊他根本不可能真正离开。
日子波澜不惊,直到宁子期告诉我,他要提前一个月过生日。
我有些吃惊,他和我解释说有个朋友要出国,他想在他离开之前开个生日晚会,顺便替他送行。
“到时候一定要来。”他眼里盛满了笑意。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提前一个月,打工挣来的钱根本不够买个单反。
我愁眉苦脸地跟怡梦抱怨,却见她幸灾乐祸地看着我。
我被那眼神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苦恼地看着小蝴蝶在宿舍离撒欢了跑。我突然计上心来:“你说,二手市场会有人买狗吗?”
怡梦蓦地一惊,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你不要告诉我你无耻到这个地步!”
我没应声,讪讪笑了一下,只是盯着小蝴蝶想了半天。
后来我还是厚着脸皮将小蝴蝶的信息挂到了二手市场上,小蝴蝶虽说跟我不亲,可是真打算要卖掉它,我还是有些舍不得。
我苦苦等了一个星期,二手市场却不见有任何动静。而这时我已经不敢和怡梦说话,她知道我要卖小蝴蝶以后一直懒得搭理我。
我犹豫了一下,看她在那边逗小蝴蝶,还是凑了过去。
两个亲密无间的人突然不说话,是有些尴尬。我正准备打破这份沉寂,却听到她一边梳理着小蝴蝶的毛毛,一边说道:“宁子期真有这么好吗?”
我撇了撇嘴,小声说:“他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我就是喜欢他。”
可我就是喜欢他。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喜欢就是要不折手段地对他好,哪怕伤害别人也是在爱的借口之下,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怡梦不再说话,却也不再和我置气。她说她可不像我没心没肺不惦记着别人的好。
她这话一语双关,我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没过几天,小蝴蝶成功地被一个买家买走。是小丫送走的,我不敢去。
临别前小蝴蝶的眼神我一直不敢忘。都说狗是最通人性的,它看我的眼神,像是怜悯,像是哀怨。
再后来,我成功地在宁子期生日晚会的前一天,买到了单反。
我一个人捧着装着单反的礼盒发呆,宿舍里还有未处理的狗粮和小蝴蝶住过的盆子。
盆子上面铺了软软的一层,是宋渊特地为小蝴蝶弄来的棉絮。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害怕,我真的好久没见到宋渊,他像小蝴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还好,我还有宁子期。
宁子期的生日晚会我没去。我和他约好了在学校附近的公园见面。我说等他九点结束了晚会就过来,他答应了。
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晚上星光灿烂,我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石板青青,映着月光如水。我紧张地不行,一遍遍地练习着准备已久的告白。
我甚至想到了他会轻轻拥着我,像电视剧里的男主一样,会刮一下我的鼻子,笑着说一朵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可惜我连结局的边缘都没猜到,那天,宁子期根本没有出现。
我从八点等到了十二点,从人潮拥挤等到只有我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那里,捧着我心爱的单反。
我打了好多个电话给宁子期,可只听到机械的女声一遍遍说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就在那一声声中心如死灰。
从石凳上站起来的时候,我双腿已经麻木。
我低着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运动鞋。
我惊喜地抬起头,却是宋渊。那一刻见到他,我的心突然踏实下来,虽然未见宁子期的失落已经让我什么都顾及不到。
他似乎有瘦了那么一点点,脸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楂。
“我一直就在这里,不敢过去,怕你讨厌我。我……我又不敢走,你一个人,不安全。”他像是怕我说他一般解释道。
我只觉鼻子一酸,像是多日的委屈都涌上心头。眼泪,就在宋渊的手足无措中,一滴滴滑落。
我哽咽了好久,才含混不清地说:“对不起,我卖掉了小蝴蝶”。
我本以为他会生气,却不料宋渊只是拍着我的背,轻声道:“一朵,没关系。”
那一晚我看到宋渊的眼睛里,藏了好多小星星,熠熠生辉。
(七)习惯对自己好的人百般挑剔,却轻易原谅伤害自己最多的那个人。
我不是灰姑娘,亦有着宠我的骑士。
在宁子期第二天找我的时候,我终于做到了置之不理。只是在他每天一遍的电话之下,我终是弃甲曳兵。
“一朵,对不起啊。那天刚巧手机没电,我朋友醉了,我不好意思丢下他不管。我知道你生气了,对不起。”
有时人就是这么奇怪,习惯对自己好的人百般挑剔,却轻易原谅伤害自己最多的那个人。
我很快就沦陷在宁子期的温柔陷阱里,并在和他见面后补上了我的单反礼物。
他很是欢喜。
我想我和宁子期一定是会在一起的,我和他之间,只是隔着一层纸。而宋渊对我而言,就像是及时雨一样,过了我就忘了。
我一直以为,我这么坚持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
所以当怡梦打电话跟我说宋渊和宁子期在咖啡厅打起来时,我一下子慌了手脚。我和怡梦颤抖地说我不信。因为宋渊是这么一个敦厚的人,小时候被人欺负也只会闷不吭声。
等我赶到咖啡厅,挤进人群,我才真的看到,宋渊抡起拳头,直接打在宁子期脸上。
宋渊人比较胖,身高又不输于宁子期。我看着宁子期的嘴角缓缓溢出了血。
我尖叫一声,冲上前去推开了宋渊。我没想过他为了不让我和宁子期在一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狠狠地瞪着他,他也红着眼盯着我:“一朵,你不知道,他……”
“够了!”我歇斯里地地冲他吼了一声,“宋渊,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你不要伤害我喜欢的人,求你了!就当放过我还不行吗?”
我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原来是胖子想吃天鹅肉呢!”
我心疼地看着宁子期,用纸巾擦去了他嘴角的血,然后抬起头,看着愣在一旁的宋渊,带着复仇的快意:“宋渊,我根本就不喜欢胖子。小时候我说喜欢你胖,全都是骗你的!”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宋渊,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笨拙地扭过身子,一言不发地离开。
我想如果我当时看得再仔细一些,就会记得他的眼神,是陷入深渊里的绝望和伤痛。
我正准备扶起宁子期,却听到一个慌张的女声:“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抬起头,才看到是徐莉,她一只手打掉我刚准备搭上宁子期肩膀的手。
她皱了皱眉:“我才去了趟厕所,子期,这是怎么了?晚上说好要一起去看我爸爸妈妈的。”
我一怔,看向宁子期。
他冲我笑笑:“一朵啊,我们重新在一起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听到整个世界轰塌的声音。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又看到了宋渊,他只会冲我傻笑,何时伤害过我。
一直在人群里不吭声的怡梦突然上前一步,她冷冷地看着我:“你知道吗,先前为了给你买小蝴蝶,宋渊预支了工资,一直在电影院里做兼职。他不让我告诉你,可是……”
我捂住了脸,只觉得眼泪盈在眼眶,摇摇欲坠。
宁子期的骗局,宋渊的好,一下子让我无法接受。我唯一知道的是,以后,再也不会有宋渊了。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宋渊。不论我怎么想方设法,都联系不到他。
如果说以前的宋渊是空气,无所不在,而现在的他,也正如空气一般,明明存在,我却再也触摸不到。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他不在了是这种感觉。
再也没有人会突然出现告诉我,周一朵我一直在这里。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受到伤害时,不声不响地替我出头。再也没有人会在我伤害他多次以后,执着地告诉我,没关系。
再也不会有人如同他一样,想让赤道,温暖最寒冷的北极。
(八)我在你爱我的时光里错过,终不得寻。
同学会的时候热闹万分。
宋渊带着他女朋友来的时候,我正在KTV里唱歌。
我看着他,无措地忘了接下来的歌词。我想过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他早就可以坦然地面对我,而我不能。
他冲我像好久未见的同学一般点了点头,继而带着女朋友走到了另一个边角。他不是唯一带了女伴的男生,却是大家起哄地最热闹的一对。
“好家伙!你是怎么瘦下来的啊?”
“她陪我瘦下来的,每天跑步,每天给我安排好饮食……”
接下来的话我都听不清,只是看着宋渊紧紧地握着那个女孩的手,仿佛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中间休息的时候,趁宋渊出去接电话之际,我才上前和他女友聊了几句。
“我大学时候也养过蝴蝶犬,你那只怎么样了呢?”
我本想用小蝴蝶来引起自然的话题,却没想到她说:“那只蝴蝶犬好像跟着阿渊很久了,现在都六七岁了。”
我一愣,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
用手机登上二手市场页面时,我的手还在颤抖。我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卖家信息,名字叫做几木。
几木,是“朵”。
我在包厢里听着刘若英的后来,泪如雨下。
“后来,我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我在你爱我的时光里错过,哪怕最后灯火阑珊,我终于知道了你的好。可是你早已消失在青葱岁月的记忆里,终不得寻。
编辑/飒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