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酸袅袅
宁为玉推荐:
《樱花落海洋》定稿之后,袅袅起程去了云南,我催这篇稿子的时候,她说她正在大理,我于是推荐她去喝一下古城里洋人街的酸梅汤,然后再买个二两梅子酒去洱海泛舟。为玉我去云南的时候比较仓促,但据说,边喝点梅子酒边泛舟洱海绝对是人生一大快事。
嘿嘿,放松完了,当然就要写稿子啦!为玉我聪明吧?哈哈哈哈哈哈……
幸福本来就奢侈,只是我运气好得到的多一些,所以现在,想分给你一些。
1.欢喜街
柯小喜觉得欢喜街的春天最美了。
黑的发亮的双车道柏油路,任何车开过都是稳稳的;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整齐地栽种在路两旁,不过枝丫长到空中时就有些不讲秩序了,热热闹闹挤作一团;越来越多的新开花店将地址选在这儿,所以春天花最多最美的时候,欢喜街上摆满了各种花束和花篮,五颜六色,像两条彩色的飘带从街头蜿蜒至街尾。
柯小喜记得她和爸爸刚搬来欢喜街的时候她只有七岁,捧着一瓶津威酸奶跟在拖着行李箱又背着大包小包的爸爸身后。
她之前有帮忙提一件很重的行李,可是走到半路手就酸疼得不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欢喜街尾的一栋老房子。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上去,绕过回字形的阴暗走廊,她跟着爸爸走进了306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潮湿的霉味和飞舞的灰尘就是欢迎式了。
当时的柯小喜咬着吸管想: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欢喜街尾的这套老房子是柯小喜爷爷留给柯小喜姑姑的,如今暂借给柯小喜和爸爸居住。
爸爸和妈妈离婚了,他要了柯小喜而放弃了房子。
2.差一点
那时候,离婚还是一件挺难以启齿的事,单亲家庭的小孩总被认为是可怜的,他们必须忧郁、阴沉、闷闷不乐,或者叛逆、乖戾、心理不健全。可是柯小喜显得有些没心没肺,她看起来常常很快乐,爱哼歌,走路蹦蹦跳跳的,两支扎的歪歪的羊角辫在她头上也活泼地一跳一跳的。
渐渐地,大家都忘了柯小喜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孩,不觉得她特殊,不用看小怪物的眼神看她,还选她做班长。三年级的时候她还竞选成功成了学校的大队委员。
只有林莫骁总是很不服气地说:“柯小喜那么虚伪,为什么你们都选她?”
他是班级里柯小喜竞选大队委员的唯一竞争对手,以六票之差败北,好胜心让他愤愤不平。
柯小喜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她对林莫骁说:“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不开心啦。”
林莫骁有些窘迫,他愣了愣才扬着下巴骄傲地说:“切,少来这套!”
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爸爸是城里最好大学的教授,妈妈是隔壁音乐学院里最温柔美丽的钢琴老师,他五岁就开始上台表演,十岁时已经拿了大大小小上百个钢琴比赛的奖项。他成绩也不赖,满分是常事。
可是那么受尽老天宠爱的林莫骁遇到柯小喜就像周瑜遇见了诸葛亮,始终好像差一点。
一个赢惯了的人开始输,那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3.你别哭
柯小喜的初潮是在五年级的下半学期时来临的。
七岁之后妈妈每年只来看她一次,爸爸就算懂女生的事也难以启齿,柯小喜对青春期该了解的生理知识都是懵懵懂懂的。
班里的女生陆续有了小秘密,上体育课时可以请“例假”见习,穿着夏天的白T恤时后背会隐约透出浅色的内衣痕迹。柯小喜想,那大概就是成长的标志了吧。
她有点抗拒它的来到。
可是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就像爸爸和妈妈要分离,她哭着抱住妈妈的大腿也无法阻止。
初潮来临的那天几乎没有任何预兆,除了早上出门时肚子有种空落落又往下坠的感觉,柯小喜以为是没有吃早饭的原因。直到下课起身时看到椅子上的红色污渍,她才慌张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悄然无声中已经发生了一个质的变化。
“柯小喜,今天你值日,快去擦黑板。”林莫骁看不惯女生的拖拖拉拉很久了,总算逮到一个机会义正词严。
柯小喜看了林莫骁一眼,小声拜托她的同桌替她擦了黑板。
“什么嘛,明明你才是值日生。”男生小声嘀咕。他不是小气刻薄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总看柯小喜不顺眼。
那是柯小喜生命里最煎熬的一个上午,心不在焉地上完剩下的两节课,终于等来放学。她假装做功课拖到教室里的人走光,才做贼一般拿出纸巾用力擦椅子上的痕迹。
因为干涸的时间有些久,血渍结了痂,柯小喜去厕所接水回来继续擦。
“柯小喜你受伤了吗?”林莫骁回来拿忘带的钥匙,而女生弯腰背对着他,浅色裤子上的污渍分外显眼。
柯小喜像被踩到尾巴一般蹦起来,然后迅速转身望着林莫骁,愣了几秒钟,眼泪就唰地掉了下来。
“你……别哭啊!”林莫骁慌了神,他隐约明白了柯小喜哭泣的原因,很懊恼自己的莽撞。
“我……我先走了,你自己没事的哦。”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但没走出几步又折回来,把上衣脱下来丢给柯小喜,然后又红着脸跑走了。
柯小喜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可是抱着林莫骁的衣服,她又觉得古怪地有趣。
他明明是讨厌她的,曾给予过的评价几乎都是负面,可是看到她掉泪,竟然也会慌了神。
4.栀子花
六年的小学生活在稀里糊涂的快乐和烦恼中来到了尾声。
柯小喜这最后一年里长高了许多,身体开始初显婀娜的曲线。她也顺利地升级成为全校唯一的大队长,林莫骁是她的副手。
毕业联欢那天他们一起做主持,女生穿了一条白色的棉布裙子,像一朵初初盛开的花朵,林莫骁站在她的身边,穿了一双后跟很高的皮鞋才勉强和女生身高持平。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一整天都显得心情很差,臭着一张脸,只有在台上时才转过头对柯小喜笑一笑。
那笑容假到让人起鸡皮疙瘩,柯小喜心想,谁才是虚伪的那个啊?
多热闹的联欢会都有散场的一刻,从人声鼎沸到满地只剩喧嚣的碎片不过是片刻之间。柯小喜在厕所里用水冲洗干净脸上的妆容,抬头看着镜子里神色苍白的自己时,心里一下子空了下来。
慢吞吞地最后一次走过学校的林荫道,路旁的栀子花开得好极了,她顺手摘下一朵,还没凑到鼻端就能闻到一股毒药般的浓郁香气。
“柯小喜,不要以为毕业了就可以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就可以破坏学校的花草树木。”林莫骁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出现,说一些让人讨厌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林莫骁常常针对她,柯小喜却不讨厌他,或许是因为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善良吧。
所以那天柯小喜低头闻着栀子花,眼睛却笑吟吟地看着林莫骁,然后一扬手,洁白的花朵像一只白色的飞鸟扑向男生。
林莫骁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他还在发愣,柯小喜已经笑着跑远了。
栀子的花香好像在瞬间浓郁成一片淡粉色的云朵,将林莫骁轻轻地围绕起来。他握着那朵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哀伤和欢喜。
5.谢谢你
柯小喜的初中生活因为没有林莫骁唱对台戏而平顺许多。她理所当然地当班长,考第一名,班里无论老师同学都喜欢她,因为她总是笑眯眯的,温柔又懂事。
初二那年柯小喜的爸爸有了新的结婚对象,是一个牙医,她第一次看到柯小喜就盯着她的嘴巴说:“你有没有蛀牙?”
柯小喜闭紧嘴巴摇摇头。其实她有蛀牙,两颗。
爸爸问她能不能接受牙医杨阿姨当她的新妈妈,柯小喜一用力笔尖就断了,她语气平静地说:“爸爸喜欢我就喜欢。”
她当然又说了谎,她不喜欢牙医阿姨,她看她的眼神像在看蛀虫。可是她想爸爸也是会寂寞的吧,也会想要有个人陪他的吧,而她终究会长大,不可能永远陪在他身边。
她喜欢不喜欢牙医阿姨其实没有那么重要,爸爸快乐不快乐才是比较重要的事吧。
半年后,爸爸和杨阿姨举行了婚礼。婚宴上,柯小喜跑前跑后热络地照顾客人,像个小主办人,她还被婚庆公司的人拉去帮忙调现场的音乐。
在喜气温馨的音乐声中,杨阿姨穿着不合身的婚纱和身材瘦削、神色腼腆的爸爸从红毯那头缓步走来时,柯小喜咧着嘴笑得很灿烂。
婚礼结束后宾客都走光了,爸爸喝得酩酊大醉,由杨阿姨扶着回酒店赠送的“甜蜜婚房”了,柯小喜留下来打包还能吃的剩菜和结账。
她离开酒店的时候已是深夜,路上行人寥寥,只有附近酒吧一条街的方向传来喧杂的歌声和欢呼声,一轮弯弯的明月在蓝丝绒的夜空中散发着温柔又皎洁的光芒。
柯小喜沿着那条种满了香樟树的街道慢慢地走着,晚风轻吻树梢,月光晒了她一身。
在欢喜街和那条大道的交叉口,柯小喜被一个冒失的酒鬼撞到,她叫了一声,一个恰巧经过的戴棒球帽的男生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
“鬼叫鬼叫干吗……我怎么,怎么你了吗?”酒鬼借酒撒疯,踉踉跄跄地朝柯小喜走近几步。
柯小喜害怕极了,她拉紧外套往后退,可是她身后就是围墙了。她不知道该怎么逃离的时候,那个路过的男生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了酒鬼的手,然后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眼神里充满警告。酒鬼也不是真的醉到毫无理智,见赚不到什么便宜,嘀咕几声又踉踉跄跄地走了。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街上?”
柯小喜还没来得及道谢,男生却先语气不善地质问起来。她有些困惑地抬头望向对方,却没有预料地跌入一双又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
是……林莫骁吗?
棒球帽遮住了眉毛和额头,露出来的眼睛、鼻梁和嘴唇有熟悉的印记却又带着成长后的陌生气息。记忆里的林莫骁是个咋咋呼呼的臭男生,而眼前的少年少了几分浮躁,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
但,脾气似乎还是一样很坏。
“问你话呢,怎么这么晚还在街上?女生一个人深夜乱晃什么,不安全不知道吗?”
“林莫骁……吗?”柯小喜犹豫地问。
林莫骁瞬间几乎想要翻脸,大吼:“柯小喜,我长得有那么难认吗?”
那就是了,没有认错人。柯小喜露出笑容:“谢谢你林莫骁,你又帮了我一次。”
“不是为了想帮你才过来的,是别人我也会这样做。”他嘴硬道。
“我知道。”柯小喜低着头说,声音里还是带着微暖的笑意。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那么晚还在外面。”林莫骁跟着女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打定主意要送她回家的样子。
“今天……我爸爸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是突然觉得,‘呀,爸爸不是我一个人的爸爸了,他以后还会是别人的丈夫,而那个人又不是我妈妈,所以心里有点失落。”柯小喜很少和人谈及她对于家的感受,但或许是因为这夜色,也或许是因为对方是林莫骁,所以那些难以出口的话也变得顺畅起来。
“白痴啊。”林莫骁过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骂了一句。
“嗯,是有点白痴,一点正能量也没有。”柯小喜撇撇嘴。
“喂喂!”林莫骁瞪着柯小喜的脸慌张起来,警告说,“你可不要给我哭出来哦!你敢哭出来我给你好看!”
柯小喜当然没有哭出来,她只是低下头,双手捂着脸,温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了眼眶而已。
6.不讨喜
初三那年的最后一个春天,柯小喜无暇欣赏窗外一天比一天开得繁盛的花朵,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她的目标是那所全市唯一的省重点,二十几年前爸爸也是从那里毕业的。
杨阿姨的儿子比柯小喜大一岁,去年中考没考上好学校,读了一个给钱就能上的中专。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又或许是柯小喜升初三后家务承担得就少了,反正她特别不喜欢柯小喜有事没事总是抱着书看。
她最常说的话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那么用功干什么,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孩子,普普通通就好了嘛。”
柯小喜假装没听到,塞上耳机继续温书。
爸爸偶尔会在半夜的时候给她送一杯热牛奶,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那么辛苦,但是不会在杨阿姨唠叨时说什么。
家和万事兴——这道理柯小喜明白,柯爸爸更明白。
只有林莫骁这种奇怪的人,才会在电话里一遍遍“威胁”柯小喜说:“你给我好好念书,不要想七想八的,一定要考上A中知不知道?考不上你就死定了!像你这种要长相没长相,性格还很不讨喜的女生,如果成绩还不好那就真的完蛋了!”
柯小喜气鼓鼓地想:我这么不讨喜你干吗还总是打电话给我?
可是她不敢这么和林莫骁顶,老实巴交地“哦”了一声。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差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一些,不是更好吗?”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太狠,林莫骁最后又放软了语气。
“哦。”
“干吗,什么态度?我跟你说,如果有男生给你写小字条什么的,千万不要相信,他们都是骗你的。”
“哦。”这次,柯小喜忍不住笑出来。
“你笑什么?”男生明显恼羞成怒的声音。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我爸爸呀。”虽然现在他很少这样和柯小喜聊天了。
“砰”,电话被愤怒地挂上了。
7.明晃晃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九月初开学,柯小喜在A中的报到新生中看到了小树一样挺拔的林莫骁。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牛仔裤,皱着眉头站在树荫下,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
“林莫骁,你分到几班?”柯小喜笑眯眯地走过去打招呼。
林莫骁白了她一眼,过了几秒才说:“和你一班。”
“咦,你怎么……你眼神真好。”柯小喜说了一半才想起所有新生的名单都张贴在校门口的黑板上,林莫骁无意中看到她的名字也不稀奇。
“和眼神有什么关系?”没等柯小喜细想,林莫骁就主动拿过她手里的行李问,“你住校?你爸妈没来送你吗?”
“嗯……他们忙。”柯小喜笑了笑,忍不住边走边蹦,像个小小的孩子。她本来以为今天一个人报到会很凄惨,行李太多了,而A中的宿舍盖在学校后面的半山上,有长长的楼梯要走,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她会累趴下吧?
“林莫骁,认识你真是太好了。”柯小喜晃了晃脑袋,突然想到了什么,“咦,你爸妈也没有陪你来吗?”
“陪我干吗,我又不是女生。”
林莫骁把柯小喜送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她上楼安顿好后又一起去教室。
夏末秋初的阳光灿烂的像大束大束的金线,明晃晃的,柯小喜走了一段路后后背就出来一层汗,白色的棉布T恤紧贴着后背。少女婉约的背影线条煞是好看。
林莫骁一开始落后她几步,后来又快步走到了女生前面。
他的耳根,红得好像烧起来了一样。
8.你走开
杨阿姨的儿子叫郑乔羽,一直以来柯小喜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但没有见过他。直到某天她回家,在自己的床上看到一件男生外套,才知道她在学校的时候,郑乔羽偶尔会来睡她的房间。
杨阿姨说学校伙食太差了,所以让他回家补补,晚上赶回学校太远了,顺理成章地占据柯小喜的房间。
柯小喜坐在自己的床边发了会儿呆,她真不知道这个家里还有多少空间是属于她的。
柯小喜和郑乔羽的第一次正式碰面是在高一快结束时的某个周五下午,她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那个时间爸爸和杨阿姨都还在上班,所以柯小喜直接用钥匙开门进去,却看到一个男生从沙发上突然蹦起来,飞快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柯小喜反应慢了半拍,男生先开口说:“你是柯小喜?不用上课吗?”他已经迅速由慌乱变得平静。
“请假了。”柯小喜当然也猜到了他就是杨阿姨的儿子郑乔羽,“我先回房间了。”
“这么急着回房间干吗,聊聊嘛,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妹嘛。”郑乔羽挡住柯小喜的路,笑嘻嘻地说。
柯小喜头晕得厉害,不愿和他纠缠却又没办法绕过他回房间。
“你走开。”尝试了几次之后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又急又怒地去推他。
“我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今天晚上我会留在这里吃晚饭哦,可能还会过夜哦。”他挑衅地说。
柯小喜用力甩上门当做回答。
9.没出息
柯小喜回家的频率从每星期一次,减少为每个月一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家门会看到郑乔羽,更不知道他会对她做什么。
爸爸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让她周末回家吃饭,她都借口作业太多,实在没有空。
“你是不是不喜欢你杨阿姨的儿子,不喜欢他睡你的房间?”有一次爸爸突然这么问柯小喜。
柯小喜握着电话没有出声,眼睛却一点一点红了。
“我会和你杨阿姨说的,让她别让那孩子来家里这么频繁。再说你是个女孩子,那么大一个小伙子总是进你房间也确实不好。”
“爸爸。”柯小喜很小声地叫着,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可是她竭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对方听出一点端倪,“你不要为了我和杨阿姨吵架,我没有关系的。”
“不会的,说道理怎么会吵架呢?我的囡囡是个好孩子。”
柯小喜挂上电话,一个人蹲在公共电话亭里哭得像个傻瓜。
那天又是林莫骁把她找到。他站在电话亭外等柯小喜哭完,然后才递过去一张纸巾。
“你小时候从来都不哭,怎么越长大越没出息?”
柯小喜想了想说:“可能是我笨,脑子反应慢吧,现在才觉得有点伤心。”
林莫骁知道她是在说玩笑话,可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骂:“白痴哦。”那种又轻又软的语气。
周末柯小喜回家,刚踏进家门就感觉到气氛有异。杨阿姨坐在沙发上看韩国偶像剧,爸爸在厨房忙碌,他们两人一点交流也没有。郑乔羽坐在她的房间里正上网,看到她进来只是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