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西娅·劳克林
我和天底下的母亲并没有什么两样。
在我的儿子斯凯勒出世时,我就开始期待他学会说话的那天。
斯凯勒3岁时被诊断为自闭症。斯凯勒不能说话,或者是不愿意说话,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听到他讲出任何话语。我想知道,当儿子大声叫我“妈妈”时,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他常常看都不看我,有时候甚至把我当成透明的。有一次,我带他去看医生,和我们交谈的一位专科医生正好跟我的体形、年纪和发色都差不多。当我们离开时,斯凯勒竟然走向她身边——他分辨不出我和那位医生的不同。这种痛苦几乎是无法承受的,我自己的儿子竟然不认识他的母亲。
我们为斯凯勒在当地的教育幼儿园报了名,园内的老师和语言病理学家努力地帮助他与周围的世界建立联系。他们教斯凯勒用图片、电脑发音机和手语来表达自己。这些设备使我对斯凯勒的世界有了一些了解,即使他不认识我是谁。那位语言病理学家坚称:“他总有一天能学会说话的。”但在我心里,我已经放弃了希望。
尽管我从来没有听到斯凯勒叫过我“妈妈”,但我还是希望他能认出我是他的母亲。
在斯凯勒4岁的那年夏天,在我们的努力和鼓励之下,他对事物的认知有了稳定的发展。当他刚开始讲话时,我几乎听不出他讲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经常前言不搭后语,声音也不是自然而然地发出的。然后,慢慢地,他能够指着一个物件,说出一个单词。然后,他用两个单词组合成一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发声。日子一天天过去,他说出的有意义的单词也越来越多,他还能使用语言来说明图片和询问问题。我们看得出来他的理解能力在逐渐增强,他开始用眼睛望向我的眼睛,寻求认知。
“你,妈妈?”有一天他说道。
“是啊,斯凯勒,我是妈妈。”
然后,他问他的老师和护理人员:“你,妈妈?”
“不,斯凯勒,不是妈妈。”
“你,我的妈妈?”他又对我说。
“是的,斯凯勒,我是你的妈妈。”
终于,在他眼中闪现出了对这个词的理解:“你,我的妈妈。”
“是的,斯凯勒,我是你的妈妈。”
如果从那时起,斯凯勒只会说这几个词,对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我的儿子知道我是他的母亲。
但斯凯勒没有停止对认知的探索。
一天晚上,我靠在斯凯勒房间的床头上,双手环抱着他,他舒服地蜷缩在我的两腿之间。我们的身体互相依偎着,温暖而舒适,我为他朗读一本他最喜爱的书。
我的朗读被斯凯勒打断了,他向后斜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斯凯勒?”
这时,传来了一句天使之声,是我儿子发出的声音:“我爱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