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电话

七里游侠

“嘀铃铃铃”，电话铃声响了，高建国把电视声音调小，站起来去接电话。

“爸。”高建国拿起电话，就听到里面传来儿子的声音。

“高元？有事？”高建国问道。

“没事，就是问问你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好着呢，听村里人说你们局里最近出事了？”

“是啊，前几天我们抓获了几个在市里兴风作浪半年多的杀人犯，结果关押起来还没审讯呢，就给跑了。”

“呵，你们这警察怎么当的？”

“当时我们真是大意了，只顾着高兴呢！”

“我怎么听人说，那三个家伙在你们局里作案了？”

“您消息还真灵通，局里最近不太平静，那三个杀人犯杀了我一个同事逃出去的。”

“什么？杀了你一个同事？”

“是啊，那天晚上我和那个同事一起值班，我中途有事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看到他躺在血泊中，救护车没到就断气了。”

“什么世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好着呢，据我们调查，那三个家伙很可能逃到了乡下，有人举报说在咱老家附近发现——”

“哦，我明白了，你这是向我调查情况来了。我还以为你怎么那么好心，打电话就是为了问我身体好不好呢？我告诉你，村里平静着呢，乡下那么大，也不会跑到这里，你们警察再无能也不能让老百姓受罪吧，当年就告诉你不要当警察，就是不听，等着人戳脊梁骨吧！”高建国拿着电话气愤地说道，自从儿子当年执意报考警校，他俩就再没有敞开心扉的交谈过，儿子常常阴阳怪调地损他的贪生怕死之心，他常常拿新闻里警察的糗事说儿子。

亲戚都知道两个人不合，从中劝和，但是儿子年轻气盛，他又是个老顽固，两堆火药放在一起怎么能好得了。

不过自从儿子毕业，也渐渐明白他的爱子之情，也慢慢体会到了他的不容易，争执渐渐少了些。

“……”高元在电话那头沉默不语，平时审讯犯人时候那种缜密的思维，现在面对自己的父亲，一切都荡然无存。他知道父亲还在生气，说的都是气话。

通话出现了简短的沉默，高建国拿着电话听不到任何声音，身边只有电视机在小声地播放着早间新闻。

“我这是担心你，那三个杀人犯专门找警员家属寻仇——”还是高元最先屈服，激动地开口说道。

“干好你的工作就行，操心我你也操心不着，我身体好着呢！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不要让我担心。”

“哦，我，我好着呢，没事，没事。”

“那好，我这还有点事，挂了。”高建国刚把电话挂掉，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接着他像没了魂一样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两名警员李阳标和高元在和罪犯搏斗过程中壮烈牺牲——号召全体警员向李阳标和高元学习……”电视里正在循环播放着新闻。

选自《悚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