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文／汤小小 图／邵晓昱

母亲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文／汤小小 图／邵晓昱

得知母亲突患重病，他愧疚不已，这么多年，他一直忙于工作，忽略了母亲。父亲走得早，是母亲独自将三个儿女养大，母亲所受的那些苦，外人根本无法想象。

母亲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但是她一直向往外面的世界。记得有一次，母亲看着电视，不停地唠叨：“好漂亮的景色啊，我要是能亲自去看看，死也瞑目了。”那时候，他觉得母亲的愿望很简单。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他却一拖再拖，未能帮母亲了却。

现在，母亲的时日不多，他决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帮母亲实现这个愿望。他选了一个著名景区，预订了酒店的套间，给两个姐姐打了电话，商量好了姐弟三人一起陪母亲去看风景。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回家接母亲前往。他以为母亲会高兴，没想到母亲却连连摆手。姐弟三人轮番劝母亲，母亲就是不买账，倔强地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待着！”

最终，他和母亲不欢而散。母亲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他越想越生气，索性关了手机，决定一个人到景区去散散心。他在酒店里睡了一觉，气渐渐消了，打开手机，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家人打来的。他心里一惊，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正准备打回去，电话又打了进来，姐姐在电话里焦急地说：“我们带着妈正往景区赶，你在那儿等着。”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母亲终究还是来了，他可以好好地尽尽孝心。在酒店里，姐弟三人陪着母亲聊天、品美食，又扶着母亲参观了附近的每个景点。母亲前所未有地听话，一直微笑着，他说到哪儿，母亲都点头，不说半个不字。他想，母亲一定对他安排的一切非常满意。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心满意足地带着母亲回家。母亲一坐上车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看着母亲沉睡的样子，他的心情无比舒畅。

他想到母亲最初的拒绝，忍不住问姐姐：“看，母亲玩得多开心，当初还死活不肯来呢！对了，你们是怎么劝动母亲的？”

姐姐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妈的脾气，我们哪能劝得动她呀！她见你独自离开，又关了手机，知道你生气了，担心得不得了，这才嚷嚷着让我们带她到景区。妈的身体现在很弱，根本不适合远行，她只想在家好好休息。但是，为了让你心里少一些愧疚，她决定听从你的安排。其实，妈是强撑着陪我们转完这一天的，她说，这是她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看着昏睡的母亲，眼泪慢慢模糊了视线。

他突然发现，他的孝心不及母爱的万分之一。

（蔡惊宏摘自《做人与处世》2013年第2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