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双宁
陈云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我们党第一代、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成员。我虽然没能有机会见过陈云,但学习过他很多重要文章、讲话,他的精神境界、思想和文风对我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
作为一名党史的业余研究者,老一辈革命家走过的路包括陈云走过的路——从青浦到青云谱,我几乎都走过。陈云在临江任东北局副书记兼南满分局书记时,国民党大兵压境,一些同志主张撤到朝鲜,他力排众议,坚定表示国民党就像一头野牛,牛头在北满,牛尾在南满,我们只有在这里拖住牛尾,才能减轻北满的压力。“拖住牛尾”是有相当大的风险甚至会付出牺牲的,但那一代人就是有这样的精神境界,令我钦佩不已。2007年,中央决定将我从银监会调到光大集团。谁都知道“光大”当时是一副“烂摊子”,严重亏损,案件不断,濒临解体。所以我当时内心不愿去,但中央决定了又不能不去,心中非常苦闷。后来,有两位伟人对我的影响非常大。一个是周总理。我到“光大”后就倡导学习“周恩来精神”。“周恩来精神”崇高博大,核心是“顾全大局,忍辱负重”。再一个就是陈云。他在临江那番讲话体现出来的顾全大局的精神境界同样影响教育了我,使我慢慢想通了。那一代人看问题从全党的大局着眼,为了大局可以舍弃小局,为了理想信仰命都不在乎,我们算什么?我认为今天我们缺的就是这些,越来越利己化、实用化、庸俗化。我认为金融危机不是最大的危机,经济危机不是最大的危机,甚至社会危机也不是最大的危机,理想危机、信仰危机、信心危机、信任危机才是最大的危机。
我们今天最应该学习的就是老一辈革命家的理想追求和精神境界,敢担事,不怕事。
到“光大”面对困难局面时,也有两位伟人的思想对我产生重大影响,一个是毛主席《矛盾论》《论持久战》中的思想,一个是陈云那句“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交换、比较、反复”的名言和《文献与研究》刊登的陈云关于学习哲学问题的论述。陈云谈到延安时期毛主席同他进行过三次长谈。陈云同志讲:“学习哲学,可以使人开窍”,“学习哲学,终身受用”。我把陈云的这些论述批示印发“光大”的干部员工学习并在《光大报》刊载。陈云在谈到“比较”时还说:不但要和现行的作比较,和过去的作比较,还要和外国的作比较。这样进行多方面的比较,可以把情况弄得更清楚,判断得更准确。多比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甚至说到,在“比较”中没有不同意见,自己也要设定一个不同意见。我开始“反复”“比较”历届班子的“打法”,也同很多同志“交换”,最后形成“光大”只能“中药调理”,“心态急不得等不得,力度大不得小不得,进度快不得慢不得”的思路。经过5年多的“中药调理”,现在光大集团123亿元历史亏损已全部弥补,历史陈案已基本化解,所有者权益由负转正,实现税前利润280亿元,管理资产2万多亿元,相当于5年前的四个“光大”。应该说这些变化都与陈云的哲学思想对我的启迪有关。
陈云是站在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高度提出学哲学问题的。1987年7月,他在一次同中央领导人的谈话中讲道:“我们国家,在目前第一位的领导人是小平同志。但他今年的岁数,照中国老的算法,已经八十四岁了。过不了多少年,党和国家的全部领导重担都要落在你们一代身上。为什么我把你们的担子看得这么重?因为,我们国家有现在这样的局面,来之不易。”“要把我们的党和国家领导好,最要紧的,是要使领导干部的思想方法搞对头,这就要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陈云这些谈话对我影响也非常大。我的体会,如果从急功近利的角度,最没用的是哲学,不能直接解决具体问题;如果从长远根本的角度,最有用的是哲学,可以帮助我们解决所有问题。哲学是地基,专业是楼房。我们不能只打地基不盖楼房;更不能不打地基只盖楼房,那样楼房迟早要倒塌。我觉得我们对陈云的思想研究宣传不够。我们现在应当在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中大力倡导学哲学,包括陈云的哲学思想。
1962年,在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上陈云同志讲,这几年我们党内生活不正常。“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这种现象是非常危险的。一个人说话有时免不了说错,一点错话不说那是不可能的。在党内不怕有人说错话,就怕大家不说话。有些“聪明人”,见面就是“今天天气哈哈哈”,看到了缺点、错误也不提。如果这样下去,我们的革命事业是要失败的。他是站在党的生死存亡的高度讲党风,从中也可以看出他的文风。他讲话和写文章从来都是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形象生动,立意高远。我们现在太应该学习这样的文风了,我认为改变文风可以作为改变党风的一个突破口。
另外,陈云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看问题一针见血、谈问题一语中的、有个人主见、不随声附和等特点和品格,也都对我影响教益颇深。(编辑 潘鹏)
(作者是中国光大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