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谷客·17排剧院落成记

2013-04-29 14:15
大武汉 2013年5期
关键词:张炜方方光谷

光谷客·17排剧院,位于东湖高新区曙光村中国光谷创意产业基地大厅,起初是大厦为多媒体厅预备的闲置仓库。净占地800平方米的空间,除了舞台只有16排座位,固定座席230个。“17排”在营造无形的空间——希冀与期盼,如果更多喜爱话剧的人走进来,就成了第17排。

一时间全城热议,“它填补了本市文化市场的空白,开创了本地民间资本进入话剧演出产业的先河,将预示文化产业在未来的广阔投资前景。”风口浪尖的“17排”被赋予太多责任和理念,这份承载与托付近乎苛刻。要知道,既要盈利又要保质保量,事实上许多民营剧院没有勇气讳言做商业话剧的无奈。讲功利情有可原,可是17排不能。

首推“雅皮剧”的概念,只做“小说剧”的原则,一路秉承着传统格调、先锋理念的它和他们并不轻松,这是一个关于“不简单”与“在路上”的朴素故事。

一部戏燃了八年剧院梦

2005年,方方与江兆旻、张炜一行人前往湖北大冶某村落采风。“村里有个庞大的族系对外展示百年家谱。以它为话题,我们从文化的建制,谈到了严肃文化在寻求生机时所遇上的困境。”那时的江兆旻是武汉艺术创作研究中心的导演,当聊至“我们能否做些和主流文化不太一样的东西”时,所有人眼前一亮。

做惯了按文件排戏,跟形势说英雄道好人的题材,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能否调过头来说些家长里短,与自己切身相关的经历。“以人做出发点,而非社会的角度。”想法来得太直接,亢奋之余又不禁倍感忧虑,在公立剧团付诸于行动太难。江兆旻羡慕起方方,小说很自由,以个人为出发点的创作不会牵扯到大众形态,甚至读者也是随机的,排部话剧则不然。方方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做小说剧?”一句话点醒了江兆旻,以小说作为载体的确能杜绝某些指代性。

就这样话剧《好听的都是伤心的歌》诞生了,改编自方方小说《树树皆秋色》,小说剧讲述了一个年近四十的单身女博导,在深夜接到一个叫做“老五”的学生打错的电话,“三个人和一个声音”故事引出一段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可是2005年下半年,《好听的都是伤心的歌》一推向市场就遇到了难题。

“找了很多企业,他们觉得很奇怪。投部话剧的利润点在哪里?能收得多少回报?我也不敢保证,武汉根本就没有市场,企业说我们为什么要投资。”也曾遭遇过先为企业做广告,最后对方不付广告费就撤离的骗局,以至于现在“17排”与企业合作都格外谨慎。那时,恰逢政策提出文艺体制改革,《好听的都是伤心的歌》获得文化部的支援,14万元就是整部戏的经费。

但民间话剧没有对外公演的资质,为了变成合理的市场行为,江兆旻联合了市艺校和一家演出公司。“市艺校有制作权没有演出权,演出公司有演出权又没有制作权,制度有很多缺损。”终于,《好听的都是伤心的歌》在光谷会展中心连演6场大获成功,“雅皮剧”的概念也应运而生,“17排”今后的话剧风格就此奠定。

起初会很自然地联想到“雅皮剧”对应中产阶级,以“儒商”或“雅皮士”为主要受众群。方方说:“一个城市的文化应该是多元文化并存,如果老是被商业文化占领文化市场,是极度不正常的,我不相信武汉文化市场永远是逢雅必败。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不防票它一把!找一个有武汉特色的文化概念,要让它既不同于北京的先锋戏剧,又有别于上海的小资咖啡剧,专门为雅皮族们打造一个放松心情交朋结友的精神驿站!不期望它能创造什么奇迹,但最起码可以通过它,为闲时无处可去的小知们提供一个去处,也可以把老百姓从相对低俗的演艺吧中拉出来一部分。”

江兆旻说:“雅皮士是稳定的,他们有很好的文化作为积淀,对社会、对责任、对制度有很健康的思考角度,他们有可能去影响一个社会、传播文化理念。而这些人对文化也是有需求的,因为已经超越了单一的物质欲望。”

从2006年至今,《好听的都是伤心的歌》演出共计百余场,仅在上海就演过30场,2011年又走进贵州,历时7年的时间,更替过数个版本。一部向民营试水的话剧引起了太多人的兴趣,方方兴奋地邀请江兆旻把这件事延续下去,都被她婉拒了。“太难了,演出团体难、制作经费难、观众和时机都不成熟。”事情就此耽搁下来,江兆旻做起了各类晚会。尽管很认真并竭力在其中植入自己的理念,但到最后还是镜花水月。“就像你筑栋非常漂亮的楼,修好了你看一眼就把它炸掉,晚会不可能次日复制。”不仅如此,每次的老友聚会都成了小型“批斗会”,“方方说你别老琢磨赚钱去做晚会,你浪费你的才华,快好好回来做戏。”江兆旻又何尝不想呢!她在为小剧场犯愁。

投资800万元的小剧场

一直在找小剧场,必须寻个好地方。“就好比你看孟京辉的戏剧,就要找蜂巢剧场。你不能让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我随时想看要知道去哪里找你。”江兆旻谈过不少地方,包括创业街、鲁巷、西北湖和江滩。她理想里最合适的地方是光谷,“光谷没有剧场,但有成熟的文化人群。很多大学和大学剧社,还有曾经看话剧打发时间的老师,他们是批真正的话剧观众。”

原本在光谷广场的资本大厦看好一个小剧场,只有70个座的会议厅也希望能租下来。尽管一年十几万元的租金不低,但也算是块根据地。最让张炜可惜的是还未谈成,剧场便被拆除了。

2010年,首届IEF国际数字娱乐嘉年华登陆武汉,张炜因导演文艺晚会与光谷创意产业基地有了合作。闲聊中他提及了小剧场的话题,马上得到了对方的建议,“我们基地一楼的仓库可以改造啊。”好比是天降的礼物,为小剧场选址已经奔波数年的江兆旻与张炜喜出望外。

当与曙光集团董事长王开安洽谈注资时,他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他们根本没看过我们的戏,不知道我们要干嘛,只是听我们说就觉得这件事应该做。”投资来得如此迅速,这让张炜很感动,“起初只要了400万元,怎么回报只能慢慢以还贷的形式来完成。”

2012年3月份,闲置的“多功能厅”改造启动,小剧场项目完全按照“17排”的图纸要求进行。可随着设计制作的进行,投入变得越来越大,“17排”只好向曙光集团提供了低、中、高三套配置方案,“既然做了就把它做好。”王开安又追加投资近400万元,装修大半年的时间,11月小剧场完工了。

800平方米的空间中央是延伸式可任意拼接的舞台,被间距适中的软座半包围式环绕。多功能的照明设备和多媒体设备,都极有力的保障了现场体验感。在张炜看来,想要有这样的氛围,800万元的投入真的不算多。

与光谷客·17排合作的曙光集团和光谷创意产业基地,将小剧场的运营权交到“17排”手中。为了周转,大家又自掏腰包几十万元投入剧团。“现在一部剧必须演过20场才可以保本,30场算得上基本盈利。”张炜觉得“17排”可以做到。

造梦者:有压力没困惑

都说“17排”起点高、平台好,的确如此。只用最优秀的作家和最成熟的文学作品,无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耕耘,“光环效应”让它快速的进入市场,只不过参与其中的名人都没谈过钱和名。

“我和冷军在四川拍专题片,提及做话剧的事他很感兴趣,跨界合作会很有意思。”面对张炜的动员,冷军欣然答应。“我和方方加入话剧,劳务费只有几百元。”对于江兆旻和方方的身份来说,做话剧是长期投入“友情帮扶”。

面对观众的高要求,他们没有压力,投机心理反而会更少。

《桃花灿烂》是17排去年年底推出的首部作品,改编自方方同名小说的话剧讲述上世纪七十年代两对男女相互交错、缠绵又痛苦的爱情。这部小说曾被分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转型话剧加入了“现代读者”的角色,并贯穿故事始末拉出主线脉络。话剧《桃花灿烂》如此新奇的表现形式,前期排练只用了10天的时间。“首次演出大家都很紧张,很多演员都是第一次上台,紧张到要在后台大声唱摇滚来释放自己的情绪。”江兆旻口中的演员,便是她最大的压力。

“17排”的演职人员多是年轻人,有艺术学院毕业的科班生,更多的只是在读书时有基础的戏剧爱好者。“我们的排练更接近于教学,要改变过去的表演模式和理念得从头做起,但很多人告诉我17排的戏很真诚。”江兆旻说,“舞台对人的才华评判很公平,才使得大家愿意在17排打拼。”

演出过后,这帮年轻留住了第一批“17排”的忠实观众,江兆旻想让方方提提看戏的意见,方方说不忍心,“他们是我所见过的少有的认真演员。”演员们每天都在进步,态度端正投入真诚,没有人胡闹也没有唬弄观众。

“17排”目前在职20个员工,现在正招募志愿者和经营人员。不大的办公室总是充满欢声笑语,所有的管理制度是大家商量制定的,不刻板很自由。“我们在作品里张扬人性,自然团队的状态也不会遏制创造力,而约束力来源于自身对责任的恪守。”

一步一脚印,踏出坦途

面对“首个民营小剧场”的头衔,“17排”很意外。直到不断有人提醒他们是第一个,才让大家意识到任重而道远。“17排”不是个圈子,但有自己的标杆——只做小说剧,与其他民间社团的合作也希望基于此。“他们不与观众发生经济关系,但我们要对观众负责。”江兆旻所指的是提供资源和平台,与对话剧有兴趣的导演、编剧、制片和演员有选择的进行剧务性合作。

今年的小剧场会推出6-8部话剧,包括《小意达的花儿》、《有房子的女人》、《那里在哪里?》、《快乐王子》等,其中大部分剧本改编已经完成。表现形式包括儿童剧、音乐剧、多媒体动漫剧等,“不同的小说题材适合不同的剧种,只要内容适宜形式,也不会排除舞剧的可能。”3月即将上演的《好听的都是伤心的歌》会有基于原版上的再创作,以每周演两场的计划,连演6周。

除此以外,“17排”也会引进新的项目,比如少儿艺术培训和艺考培训。在江兆旻看来,这实际上也是在培养观众的文化素质,“我对孩子们说自己撑死再做十年,十年后培训的孩子就是你们的观众,你不培养他们,你的话剧就做不下去。”

“还是希望政府能够给予扶持,不是养而是奖励制,话剧市场大家才都会去做。”目前主要负责剧团管理经营的张炜,最希望看到的是观众走进小剧场,“17排的每部话剧都会赠予观众一本缺角书,那个角指代着观众,我们因你而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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