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宜
晨起的人不少,睡懒觉的也只有天了,不知它在哪朵云里歪着呢。
打开大门,触手金属的冰凉。“咣当”一声大门关闭,开启一日的喧嚣。十一月初还没供暖,天气似乎是整个冬季最寒冷的一段。也许这冷还有些别的什么吧,因为快要考试了。
风吹得有些紧,脸颊生疼。我拢了拢围巾,还是觉得有些冷。小区里是一片颓废的景象,颜色也有些陈,灰灰黄黄,似曾相识的感觉。树叶散乱地铺在路上,绚丽缤纷,五色杂陈。
看门的大爷窝在保安室昏昏欲睡,眼镜在头上斜挂着,呼吸的热气和窗外的冷气相遇,凝成了一团白色的雾,让大爷看起来十分朦胧。我走上前,有些促狭地喊道:“大爷,早上好!”他吓了一跳,急忙坐起将眼镜扶好,不好意思地冲着我笑。
整个城市都该醒了呢。我想。但是仍是灰蒙蒙的一片。浓浓的雾霾将城市遮住了,天撕不开,只有零星的黄色光晕在闪,一如莫奈的油画,有些写意,有些暧昧,有些惆怅。路边的小摊贩早已出摊,熊熊的火苗舔着锅底,滚烫的铁锅被浇上了油,发出“丝啦啦”的声音。食客们围着小桌快速地往嘴里刨拉着,烫得龇牙咧嘴却舍不得搁碗。小贩皲裂的手变得通红,不停地在油乎乎的围裙上抹着,满脸堆笑地给食客找钱。寒风裹着树叶在地上盘旋,卷起一团氤氲的晨雾,浓浓的,然后又稀释开来。脚步越来越杂,急匆匆地敲击着地面,城市开始鲜活起来。
出了小区巷子,风开始越来越大。几个黑摩的聚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的脸上白生生的,看似闲聊,眼睛却注视着路人,唯恐错过了生意。我想每个摩的后面都有一个家庭,也许新婚不久,挣脱温暖的小窝,为的是给妻子买一件冬衣;也许拖儿带母,孩子要去上学呢,母亲却病榻长卧——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都指望他了。“小姑娘,要不要送你?怕是迟到了呀!”师傅缩着双手,边哈气边笑嘻嘻地问我。“不用了,很近呢。”我莞尔一笑,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初中距离家里远了很多,要穿过几个红绿灯。小时候对初中还是很向往的。总觉得那是大孩子的课堂,课本更多,更厚,似乎更有趣些。悠扬的琴声从教室里传来,整齐的歌声从窗里飞了出来,令人无限向往。夏日的草坪上,我们一起扮“七仙女”及“美少女战士”,芭蕉树,石榴丛。起雾了,月亮像刚出浴的仙女一样光鲜,临空朗照,才知道该回家了。我们的成长伴着青春的张扬、惆怅和茫然。如今,这一切都在远去。身边一起长大的朋友在熟悉中渐渐陌生,老师按学习的好坏把我们分成了几种类型。肩上的书包一点点地沉了,书上的内容却越来越枯燥,没完没了的上课,没完没了的作业,没完没了的考试,似乎这便是我全部的时光了。幻想在现实中一一破灭。华丽的,不着边际的。好想穿越时空,回到远古的时代清净一会。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忽忽”地闪烁着。车流越来越多,公交站牌前挤满了人,伸长脖子焦躁地等待。穿越马路的人凑够了就往前走,全然漠视红绿灯的存在。我站在路边,向左向右,都必须穿越一条马路。这边红灯的结果是那边绿灯,无所谓选择了。太阳从对面的写字楼缝隙中冒了出来,雾霾一下子被推开来,角角落落都开始明亮起来。也许天早就亮了,只不过被雾遮住罢了。
我相信,无论眼前有多少雾霾,灰暗都是暂时的。坚持走下去,阳光必定在十字路口等着你。
责任编辑:黄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