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冬梅
几年前,自己就先知先明眼光独到地买过件藏蓝色毛衫,有着纯白色的大翻领和同样纯白色的外翻袖口。穿上后,狠是青春,狠是无邪了一回。
还想着再穿上后还会有惊艳如初的感觉吧?谁曾想,好好洗干净收起来的衣服,领口和袖口竟泛起了浅浅的旧黄色。再怎么用力用心去心搓洗,还是洗不掉,变不白。那旧黄已渗入了纯白棉布的纹理,浸染上了的光阴的颜色。
看来,真的是变旧了,这才多久?
白色虽然好看而无暇,却是最娇嫩的,在所有的颜色中,不但最不经穿,也最不经放,轻易就变了颜色。就像是初恋时写的情书,洁白的信笺再打开时,一定是泛起了旧黄的。
一日整理书柜,看到年少时买过的那本席慕蓉的诗集《薄暮》,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暗黄色,很旧。也不知是从哪一年哪一天开始变黄变旧的,就像是一寸寸后退的光阴。翻开书,每一页都是从四周开始变黄,中间还稍白。雪小禅在散文集《欢未央》中写道:“好多年轻的日子,像那渐渐沉下去的黄昏里的夕阳,沉下去,沉下去。”把旧黄的《薄暮》和嫩白的《欢未央》放在床头翻看,浏览于这旧黄和嫩白之间,就像是穿越在一个人的前世和今生。
每当看到那些豆蔻花季的少女从身边经过,总是忍不住多看她们几眼,看那金黄色的阳光缓缓照射在她们羊脂般年轻的脸上,想着多年后的她们,是否也会和我一样,紧致光洁的脸上,清澈善睐的眼中泛起了光阴黄?会的,一定会的!时间都在变老、变黄,何况容颜?享受过阳光的温暖,怎能不染上阳光的颜色?体验了生命的美好,怎能不品尝生命的凋零?
光阴是有颜色的。每天早晨,都会坐在窗子前,迎着大好的日光,对镜涂描,精雕细琢,片刻,镜中的自己竟也是鬓如云、眉如黛、面如花。
光阴可以黄,心却不能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