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是本无字的书

石梅

退休以后，才4个月的小孙女小美来到家中，我当起了“全职奶奶”，“全天候”看孙女。她3岁时上了幼儿园，下午5点我去接她回来，陪她玩；让她在玩中学点有益的“本事”。晚8点多再送她去下了班的父母那里。

转眼间5年过去了，同事见面问我：“又出什么新书啦？”我回答：“这新书呀，‘写在孙女身上了。”

播种

今年，照看孙女正好5年，以前手不停笔的我，虽没新的文字面世，但5年来我写的这本育孙的无字书，已在我唯一的小“读者”——孙女身上“开花结果”了。

我年轻时产后不足56天，就到郊区中学教书去了，没能照看儿子，没经验；现如今六十多岁了，本来颈椎、腰椎就常闹毛病，现在更不好使；不请保姆自己做饭洗衣，再加上坚持高标准照看一个小孩儿，苦与累那是一定的了，但我愿一笔带过！还是说说其中的快乐吧！看孙女让我又重新认识了生命的历程，感悟了开发、创新的喜悦。

从小美7个月起，我开始把“爸爸”、“妈妈”的字卡，对应她爸妈的照片，用吸引婴儿的鲜亮的冰箱贴，“贴”在冰箱上，抱她走近看，用手指着字卡和照片读给她听，让她看几眼就离开，每天两三次。也就是两个月后，一天，我抱着她走近冰箱，她看着字卡和照片，突然奶声地叫了一声“妈妈”；再后来有一天，她爸爸抱她，她看看照片，看看爸爸，清楚地叫出“爸爸”，着实把她爸吓了一跳。不久，我捂住她爸妈的照片，对着字卡念“爸爸”、“妈妈”，这时发现她的目光盯住字卡。于是，我索性边念字卡边启发她自己用小手去指。接下来，奇迹就出现了，我一读，她就用小手指字卡，开心地笑出声来。

小美9个月了，我开始让她感受唐诗美的韵律。把《静夜思》的诗文和图片贴在她小床对面的衣柜上，一边朗朗上口地读，一边做动作。当我夸张地表演“举头望明月”时，她不眨眼地盯着看。这样，反复了几次。几天后，我刚念到“窗前明月光”，在小床上坐的她就安静地等在那里；我刚一说“举头”， 她就翘起小下巴使劲抬头，小脸笑得像朵花。接着，第二周教《咏鹅》，当念到“红掌拨清波”时，我手把着她的小脚丫做划水的样子。接下来，神奇又出现了。很快，我只要一说到“白毛浮绿水”，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刚说到“红掌”，她就“咯咯”地笑着晃动起小脚丫。我使劲地为她鼓掌，她也学着鼓起掌来。当时，真的，我的什么劳累都化掉了！

童真

很快，小美会走、会跑了，可以牵着她手一起在校园亲近大自然了。一边散步，我一边指着太阳、小草、柳树……把相关的唐诗编成故事讲给她听，描绘出画面让她想象。朗朗上口的诗句像歌曲一样，她轻松地学会了一首又一首。我指着柳树问她：“小美会说柳树的唐诗吗？”她马上就哼唱起“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用的是她自创的“伊伊呀呀”的小孩调。我受到她的启发，也自编曲调“吟诗”教她；而她再唱诗的时候，则完全是随心所欲自造曲，不拘一格；这时我会用亲亲额头表扬她。

小美4岁多时，我试着教她背诵有故事情节的长诗《木兰辞》。我一边背给她听，一边讲故事；还示范表演动作。因为从小练习，她的记忆力很好，每天“前进”一大段。她喜欢平等地和我比赛，还饶有兴趣地时时发问。

那天，我刚讲完“‘从此替爷征，这说的是花木兰替爸爸参军”，她就问：“奶奶，花木兰的爸爸叫什么呀？”

“花弧”。

“花弧是什么意思呀？”

“花是姓，名字是弧，弧是弓的意思。花木兰的爸爸用弓射箭真的很棒。”我边比画着边回答。当我讲到“‘阿姊闻妹来，阿姊是花木兰的姐姐” 时，她马上问：“花木兰的姐姐叫什么？”

“花木莲。”

“都是花呀，一个是荷花，一个是兰花。”

她的表述让我吃惊地瞪大眼睛，孩子联想得多好啊。紧接着，她在听了讲述“小弟……磨刀霍霍向猪羊时”，又问“花木兰的弟弟叫什么？”

“花雄，英雄的雄。”我连忙回应。孩子喜欢连续问相同的问题。一问一答，她很满意，说：“表扬奶奶”，还给我鼓掌。她听故事时非常专注，还神秘地告诉我：“奶奶，我好像生活在花木兰的世界里。”很快，就“拿下”全诗。

感悟

“播种行为，收获习惯；播种习惯，收获性格；播种性格，收获命运。”小时候让孩子养成好习惯，就能培养出好性格。阅历告诉我：性格真的是决定命运的一个重要因素，我目睹许多人因性格坚强而成功。古语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好习惯不是靠说，而是要身体力行，行为教育必须从幼儿抓起。习惯成自然了，就是了不起的力量。那些我们常在公共场所看到的，被宠坏乱发脾气的“熊孩子”，长大可是要受害不浅的。

我和小美一起踢毽子、打羽毛球、在运动器材上力所能及地锻练，让她从小产生“运动惯性”，学会“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小孩子能举一反三，她学系鞋带时开始系不好，我鼓励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她连着几次还没系好，就小声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当终于系上时她得意地笑了。

我还经常带小美去看美展，跟她说：“你喜欢哪幅画，就站在下面，奶奶就给你拍照。”我惊叹孩子童真的眼力，她挑的经常是大师的手笔，如齐白石、韩美林等。有次看到一巨幅山水画，她情不自禁地大喊：“太美了！”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忘了“在展览馆不要大声说话”的嘱咐……

我不以为看孙女只是付出，她的童真让我得到许多感悟。老子曰：“专气至柔，能婴儿乎？”我当记者采访季羡林、启功、杨宪益等大家时，亲身感受到这些文化巨擘童心未退，都有一颗纯真的心，没有世俗的尔虞我诈。而当你真的和小孩子在一起时，整个身心都愉悦了。

看孙女，乐在其中。我想：这本无字书，可能会写成发行最好的一本图文并茂的书。

（责编：萧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