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是这样被偷走的

曾棠

近段时间以来，到处都流传着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人们防不及防的心理偷羊的事儿。大家便告诉王金栋，让他小心着点。

可王金栋听了，却笑笑，说：哪有大白天就这样看着叫人家把羊偷走的呀！要真有这事，那是猪还是人呀！

他是说一千道一万也不相信！

王金栋是我们村的公共放羊员。今年52岁，每天早晨，村里人都把各自喂养的羊交到王金栋手里，由王金栋统一赶到家西河滩里去放。这样，各家每月拿出十几元钱来，作为报酬给王金栋，因为村里几乎是家家都养羊，所以王金栋每年的收入也很是不菲的。他也很负责任，每天一大早就在村口集合羊群，等收齐后，大鞭一甩，“啪”的一声脆响，上百只羊儿便拥拥挤挤，争先恐后地朝着苍茫茫的黄河故道里奔。

爬上堤坝，远远望过去，古黄河滩里碧绿如波，满眼都是舒畅。一大群云朵似的羊儿蠕动在辽阔的黄河故道里，恣意地啃着草儿，快乐地撒着欢儿，画儿一般得美。不时还有一两只母羊抬起头来，冲着远处的柏油路叫上一两声，接着就是一片“咩咩”的声音儿，在故道的上空来回飘荡。

还别说，王金栋给村里放羊几年来，还真没出过一回事哩！因此，他很自信，总也不相信传说的那种大白天让人弄走羊的事儿。

9月20那天早上，王金栋和往常一样，把羊群赶进河滩里后，就抱着大鞭，在路边上吹着口哨溜达起来。

一上午都没事儿。接近中午的时候，田里干活的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工回家。远远近近看不见一个人影了，空旷的古河滩上就剩下了王金栋和那群肥壮的羊儿。当然，拦腰斩断故道的柏油路上，还是不时地有车辆或者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过的。

这时，王金栋就觉得心里有点饿了，便从背篼里摸出一个馍来。他刚吃了两口，还没来得及摘下背后的水葫芦呢，就听“吱”地一声，一辆红色的摩托车停在了眼前，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小伙子，冲王金栋微笑着。

王金栋以为小伙子是要问路呢，便停止了吃馍，也微笑地看着小伙子。可是，小伙子并没有急着问路，而是和王金栋聊起天来。

“大爷放这么多羊啊！”

“嘿嘿，这么多还没有我的一只呢！都是村里人的，我给他们代放。”

“哦。”小伙子掏出烟来，递给王金栋一支，说：“你替他们放的羊很肥呀！”

王金栋点着烟，很舒服地抽了一口，说：“人家把羊交给咱，是信任咱，咱更要尽心呀！”

“恩，大爷你很负责任呀！”小伙子又说到，“听说了么？最近有好多偷羊的，大白天就把羊偷走了，跟明抢似的。大爷你也要小心着点呀！”

“听说了。不过我不相信有这回事。”王金栋说。

“有呢，你可别不相信呀，大爷。”小伙子说，“你知道他们是咋着把羊弄走的么？就跟送给他们一样！”

“呵呵，是么？”王金栋笑笑，说：“那你能说说那些蟊贼到底是咋着把羊弄走的么？”

“呵呵，大爷是不是想学学怎样防备呀？”小伙子笑到。

“我是不相信会有人能从我手里把羊弄走！”王金栋说。

“行。大爷那你看仔细呀，偷羊的一般都是这样做。”说着，小伙子缓缓走到一只小牛犊大小的母羊跟前，三下五除二，王金栋还没看明白呢，那只母羊就被小伙子放倒在地上了。王金栋心里直佩服小伙子麻利。这时，小伙子仍然微笑着把那只母羊四蹄捆绑好，用手搬了搬，很沉，就对王金栋说：“大爷，你过来帮我一下。”

王金栋便走过来，和小伙子一起把那只母羊抬着放到摩托车上。小伙子一抬腿跨上摩托车，“噗噗”两下踩着了油门。

“大爷，偷羊的就是这样把羊弄走的！”小伙子说着，一松离合，摩托车箭一般朝前飞去。

等王金栋回过神来，那辆红色的摩托车已经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