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国柱
早听说云霄有美食,但再往南便是潮汕,总让人对其饮食的特色程度心生几丝犹豫。一趟云霄之旅,打消了我的疑虑,原来云霄的美食与美景相依相生得动人心弦。而云霄人又坚信生活便要有滋有味,从清晨到暮晚,从山上到海边,不打烊的美食以及当地人不打折的对享受的热爱,让人流连忘返。
云霄的地名和街道名都透着几分浓浓的古意,由五板桥出来,走云漳路,再转到为纪念开漳圣王陈元光之父而命名的陈政路,直奔云霄著名的地标将军山而去。
当地人说,没吃过将军山的烧窑鸡,就不算来过云霄。这让我很好奇:难道吃烧窑鸡一定要来将军山吗?不过还没等我弄清楚这个问题,当地盛行的交通工具摩的已经载我来到了将军山脚下。
眼前的将军山被飘荡的雨丝罩上了一层薄纱,仿古样式的门廊下面是一片宽敞的平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骑着自行车在来来回回地兜着圈子。这情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见惯了福建城郊的公园,多半能在心目中预想出几分模样,但将军山公园不在预想之中,不野,齐整中倒有些灵秀的江南模样。早已听闻将军山的造型十分别致,有人说看着像富士山。当我站在门廊上,顶端尖耸的三角形山脉倒映在湖面上填充了整个眼框时,终于明白了这种说法。开摩的的司机说,晚上来将军山才热闹。但我不是市民,不为饭后活动,也不为广场舞,图的就是份清静,雨天来正合我意。
离吃饭的时间还早,不如细细体会这座山的可爱之处。公园入口处左右两边的道路皆可通行,可绕至正中的塔楼。我来时这里已被偷闲的人们占了不少,看到楼梯想攀到上面由上而下领略云霄的湖光山色,不巧楼梯上的门被锁住,只见一些小孩上上下下欢快地跑个不停,想必成年人都无法知晓这份快乐何在。
塔楼右侧靠出口处的摊位便有烧窑鸡卖,25元一份。来到将军山,就不难吃到烧窑鸡,入口处的大排档,山中随便一处摊位、饭店都可以尝到,而我的心思早已放在了阿川烧窑鸡上。据说他们家已经在此地开了23年,制作出来的烧窑鸡比别家更鲜嫩可口。
在没品尝到烧窑鸡之前,确实可以把它当叫化鸡来理解。也不难猜想,这样的做法背后藏有一段似曾相识的故事。据说,古时云霄本地一位书生赴京赶考,回乡途中遇到劫匪,身上钱财悉数被抢,读书人碍于面子又不肯乞讨。饥饿难忍之时,看到一只被猎伤的山鸡,便用石子垒窑,湿泥裹住,架火烧烤。后来的事大家便能猜到了,烤熟的鸡奇香扑鼻,回乡后书生弃笔从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一个现代人,虽然对这样的故事早已没了兴趣,但鲁滨逊式的原始做法还是让我感到好奇,期待去现场一看。因为阿川家还没到制作的时间,便叫我到山上陈政墓旁的一家,与他家同属一脉。做烧窑鸡的第一步是包鸡,配料要一齐抹上。常见的配料有生抽、沙茶酱、叉烧汁、味精、绍酒、蒜蓉放在鸡胸内,其他则凭各家发挥。烧制出来的鸡汁多肉嫩,混合着各种配料的气味,最宜烧好后当场吃。正在烧窑的一位伙计诚恳地说,其实各家差别不大,但在摊位旁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刚出窑的鸡肉的顾客来看,差别还是很明显。有的本地人每星期会来吃两三次,俨然已经把这当作了一道不可缺少的家常菜。
现在的烧窑鸡做法依然循古,先铺石子烧窑。石子大小和八九岁小朋友的拳头差不多大,这样的石子烧红大概要25分钟,积存的热量正好可以将鸡做熟。石子烧红后,灭火,将用锡箔纸包好、抹好香料的生鸡放入,再盖上锅盖,用泥土密密实实地掩埋上,利用的是热循环原理,这样半个小时就能吃到鲜香扑鼻的烧窑鸡。整个过程看起来颇为原始,倒并不稀奇,而让我疑惑的是制作烧窑鸡颇费泥土和石块,用完后的泥土、石块到哪里去了呢?据一位老师傅说,用过的泥土最适合给云霄当地的特产枇杷施肥,这样结出来的枇杷格外甜。看来,传统的烧窑鸡不仅美味,还十分符合现代农场生态环保的理念。